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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贵人相助 ...


  •   高震上去直接拍人肩膀,“远看着,还以为是许立天,走近一看,不认识呀,小兄弟,你谁呀?”
      那人听到高震喊出许立天,许立天是他的上司,就道,“在下周桂,这位哥哥看着眼熟,你找许副使吗?”
      “我叫高震,跟许立天是朋友,他今天不来吗?”
      “杨正使和许副使昨天就来了,今天我来跑一趟,兄弟们一起凑的随礼。”
      高震看到那登记的小文书在写名单,这种随份子钱的,本人不用来,派个代表来送就行了,也是,锦衣卫这么多人,除了正副使登门,其余人等,随个份子就行了。
      “对了,许立天今天在哪里?”高震问。
      周桂说:“今天杨正使过生辰,在温泉山庄请大家泡温泉,待会儿还要赶去呢。”
      高震笑起来,“正好,我也要去温泉山庄,一起去吧。”
      “好呀!”
      温泉山庄……
      杨正使过生辰,也没有大肆庆贺,平日里兄弟们都忙,就请大家来温泉山庄放松一下。
      条条精.壮的汉子都脱了往池子里一泡,个个容貌出众,十分引人侧目。
      不熟识他们的人,只当来了一群俊朗男儿,没人知道这群大老爷小伙子就是名震天下的锦衣卫。
      高震和周桂聊了一路,到温泉山庄的时候,俩人已经聊成老朋友了。
      分别换上浴袍后,周桂把高震带到他们包场的温泉池子里。
      高震准备跟许立天来个假装偶遇,打了个腹稿,待会儿要怎么说,要怎么问。
      谁知许立天看到高震,笑得见牙不见眼,冲过来猿臂一张,对高震来了个爱的抱抱。
      “高震兄弟来啦!我正在想你,今天早上还去你府上找你呢。”
      这般热情,反而把高震搞得一怔一怔的,“啊!?许兄好像没去过我府上吧?你知道我住哪儿吗?”
      许立天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闪闪亮:“昨天林聪跟我说,你住西北亮以南往东以里二十四条南碎石街东边第三条叉路进去第十间北宅,今天一大早,我就准备登门拜访,差点转迷路,还是没找到你住哪儿。”
      高震眨巴眨巴眼睛,想了想,说,“林聪去过我那还这般骗你。足见此人心思深。我住东北亮以西往南以里四十二条南碎石街西边第三条叉路进去第十间北宅。地名听起来很复杂,其实路很好找,要不我专程带你去一趟,你先认个门?”
      许立天笑得很欢,“哈哈哈,林聪是个不靠谱的,尽跟我乱说,东西南北的全部给我说混了。”靠过来小声道,“兄弟你不仗仪。”
      高震,“哪点不仗仪?”
      “你跟院判大人是干亲戚,为什么不跟我说?”
      高震:“……”
      许立天拿手肘去碰他,“咱们当差的,累得跟狗似的,图什么?就图能将家人照顾好。我兄长那病,只有院判大人能看好,别的大夫请了好几个,都摇头。”
      高震顺手拿了托盘里的清茶,尝了一口,“你兄长什么病?”
      “跟林聪一样,站不起来了。”
      高震直接“卟噗——”一声,茶水喷了出去……
      许立天正色道:“林聪跟我说了,他的腿所有大夫看了都说没治,院判大人来施了针,有痛觉,脚指能动了……”
      高震赶紧说:“停停。”
      许立天奇怪的看着他。
      高震直勾勾地看着许立天的双眸良久,拍了拍额头,“昨天喝多了,今天就是来泡温泉醒酒的。刚才说乱了,重来一遍。”
      高震跨出池子。
      许立天也起身跨出池子。
      “我们再来一遍。”高震走到门口说,“刚才我从这里进来。然后我说。不对,我还没说呢,你就说了,你先说。”
      许立天说,“是的,我说高震兄弟你来了,我正在想你,今天早上还去你府上找你。我就过来抱了你一下。我心里想,你的身材真好,肩宽腰细窄臀,皮肤滑溜水嫩,手感不错。”
      高震说,“后边这段没有,跳过去,不算,继续。”
      许立天笑兮兮地看着他,玩心大起。
      “哦,然后是我说的,我说你还没有去过我府上,你不认识路吧。”
      “是啊。然后我说你住西北亮以南往东以里二十四条南碎石街东边第三条叉路进去第十间北宅,我差点转迷路,还是没找到你住哪儿。哦,这地址是林聪跟我说的。”
      高震说,“停住,从这儿开始,该我提问了,林聪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许立天说,“昨天跟我说的呀。”
      “昨天在哪跟你说的?”
      “尚书府的池心亭啊!昨天你不是把林聪带去尚书府了吗?他说在你府里做文书,你找院判大人给他治腿,还给我讲了你的地址。”
      高震面无表情,干巴巴地,“呵呵!呵呵呵!!”
      许立天又说,“接下来就是你说了,你说林聪去过你家还这般骗我。足见此人心思深。还说路很好找,要专程带我去认门。”
      高震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要把我整疯。”继而正色道,“我们说的就不是一个人,我说的林聪骗你,心思深。就不是你说的那个林聪。”
      许立天弹了个响指,恍惚大悟,“懂了,难怪你听混了,你妹夫也叫林聪,都是双木林聪明的聪,同名同姓当然容易弄错啦。”
      高震,“同名同姓啊!”又砸巴了一下嘴,“还真是。双木林,聪明的聪,可不是同名同姓吗?”
      许立天,“林聪小兄弟见过你那个叫林聪的妹夫吗?”
      高震的眉毛一挑,“这个!见过?还是没见过呢?”
      许立天继续弹了个响指,“昨天第一次见面。”
      “见什么面?”高震愕然。
      “昨天我和林聪小兄弟去找茅厕,碰见你的妹夫,我就给他们介绍一下,你俩同名同姓,还是老乡。你妹夫说,这么巧,初次见面太有缘了。”
      高震的呼吸一凌,问,“然后呢?”
      “然后我去茅厕了,你妹夫说带林聪小兄弟去吃点东西。”
      “再然后呢?你出茅厕后见到他们了吗?”高震问。
      许立天说,“没有,杨正使在找我,我去接杨正使。”
      高震深吸几口气,道,“我先缓缓!说点别的吧!你怎么认识林聪的?给我仔细讲讲!”
      许立天一拍手,说,“这事可要跟你好好叨叨。去年我追查黑白双煞几个月,跋山涉水几百里,那两朝庭重犯一路奸.杀三十多个少年少女,可谓恶行累累。”
      高震在旁边点点头。
      “那日我追至太原府郊外,听到少年惨叫呼救声,待我赶拢时,林聪他们一死一伤。”
      “等等。”高震说,“他们是谁?一死一伤又是谁?”
      “死的那少年不认识,应该是林聪的同伴,我赶到时他己肠穿肚破。林聪哭喊救命,黑白双煞正在施.暴。”
      高震的心跳都要停止了,“正在施.暴!!!”
      “可不是正在施.暴吗?现场惨不忍睹。若我赶慢一步,林聪就要被杀。幸好我赶到取了贼人首级。我替林聪找来衣裳让他穿好,又葬了他的同伴。他说要去燕京顺天府找亲戚,我见他哭得十分可怜,行动也不便,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带他连日赶路呗。”
      高震:“……”
      “路上遇到你,因为我的脚程己经慢了两天,我让你帮我带他去燕京,你不同意,打马跑了,这事昨天我也跟林聪说了,横竖是我带他来的,结果兜兜转转他还是跟在你身边做事。你可得补我点车马费。”
      高震说:“那当然,肯定回报你的大恩大德。”
      许立天弹了个响指,“话题终于挠回来了,做好事有好报。我救了他一命。他昨天跟我讲你和院判大人的关系,等于救了我一命。只有请你出马,邀请院判大人来帮我兄长治腿,正好一报还一报!”
      高震:“……”
      之后皇甫云去瞧了许家兄长的腿,是心病,数次科举落第,压力太大了,就站不起来了,在皇甫云的建议和家人的鼓励下,许家兄长数月后重新站起来了,这是后话。
      ……
      那边厢飞阳侍候少爷出了门,就去厨房忙活,先给小哑巴端了鸡肉粥,林聪昨天才被拔了牙,现在嘴都张不开,吃不了。
      昨晚痛得一夜没合眼,臼齿被拔了三次,每次拔两颗,都习惯了,最初会痛得两天两夜合不上眼,之后才能慢慢吃点东西。
      飞阳又给睡柴房的询儿端去鸡肉粥。
      昨晚天黑,询儿穿着黑麻衣,一路风尘扑扑地弄回来,各种兵荒马乱,加上连夜请大夫什么的,飞阳都没看清楚这个少年长什么模样。
      现在一瞧,飞阳大吃一惊,询儿生得细皮嫩肉,唇红齿白,那双眸含秋似流水,颈部喉结线条优美,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严然一副谁家小公子的造型。
      询儿赶紧对他说,“谢谢飞阳。”
      声音也挺好听,如珠似玉一般,让人想到‘君子如玉’四个字。
      飞阳蹲下,就这么仔细端祥了询儿一阵。
      “要叫我飞阳哥。”在教他。
      询儿哦了一声。
      飞阳认为他这么好看,最主要的穿着自己的旧衣裳,飞阳的旧衣裳好看,才将这少年衬得更好看。
      询儿被看他看脸红低下头。
      飞阳问,“你跟男人睡过觉吗?”
      询儿十分尴尬地摇摇头,脸更红了……
      飞阳又问,“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询儿咬着下唇,道,“救命大恩不言谢,我现在无以回报,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我都不会拒绝你。”
      飞阳无语了,想了想,道,“不是我救了你,是我们家少爷救了你,少爷要救小哑巴,顺便救你。”
      询儿特别懂事,“为报答少爷的救命之恩,要我做任何事都可以。”
      飞阳很心塞,莫非少爷喜欢残疾人?之前弄小哑巴回来,双腿残疾,好吧,或许是个意外,现在又弄一个断腿的回来,难道少爷喜欢这个调调?
      这个询儿面相干净清嫩,十六岁大好年华,没跟男人睡过觉,干净,符合少爷喜欢的标准,这一切就犯了飞阳的忌讳。
      飞阳认真地对询儿说,“如果你胆敢勾引少爷,我就弄死你。”
      询儿缩缩脑袋,点点头道,“不敢,绝不敢造次。”
      飞阳恶狠狠地盯着他,内心已下杀机。
      这个询儿与小哑巴不一样,此人能说会道,懂察言观色,如果他勾引少爷,比小哑巴危险千倍万倍。
      飞阳已下决定,待少爷还没跟这个询儿处出什么感情的时候,就先下手为强,将询儿除掉才是最保险的方式。
      询儿乖乖地喝着鸡肉粥,也不是专门给他煮的,是煮给小哑巴的时候特意多煮一点,留了一碗给他。
      这鸡肉粥真香,询儿还不知道,飞阳已打定主意要杀他了。
      ……
      高震回府后,就跑书房坐着,也不跟林聪搭话。
      林聪知道屋里有人,他现在头痛,双眸紧闭假装休息,其实痛得睡不着觉,思维是清晰的,不管是高震还是飞阳,他也懒得睁眼,不想应酬,反正他现在痛嘛,痛得轻声哼哼。
      高震就这么双手环抱,静静地坐在书房里,偶尔看看躺在床榻上的林聪,大多数时目光就飘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飞阳进来了几趟,见少爷就这副模样。
      再进来唤高震去吃晚饭的时候,飞阳才问,“少爷今天去打听出来些什么了吗?”
      高震独自吃饭,不想回答,饭后,飞阳在收桌子。
      “你说,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多吗?”高震问。
      飞阳将桌子端到走廊上,“要看叫什么名字了。”他说。
      高震又不说话了。
      飞阳吃了饭,将剩下的端到柴房,所有剩下的饭菜全部倒一只大碗里,就是询儿的饭食。
      在这里,刚来的询儿处于食物链的最底端,只能吃剩饭菜。
      询儿也没说什么,端着饭就吃,饭量也挺大的,转眼就吃了个干净。
      飞阳回了房,看到高震继续眼望窗外,很想问问情况。
      高震倒是先说话,“《百家姓》里,林姓位例147位,虽不如‘张王赵李’这些大姓,倒也不是个偏辟冷门的姓氏。”
      飞阳没弄懂少爷想表达什么。
      “你认识几个名字叫聪的人?聪明的聪字。”高震问。
      飞阳想了想说,“李三妈。”
      高震倒是点点头,“对,他叫李聪,也是聪明的聪,只是平时我们都叫他三妈,反而忘记了他叫李聪。”又问,“你还认识有人名字叫聪的吗?”
      飞阳摇摇头。
      高震说,“他们都是东胜卫来的,东胜卫统共有六至七万户人家。这里面有多少户姓林的?又有多少林家给自己孩子取了一个单名聪字呢?”
      飞阳抓抓脑袋,还是没听懂少爷的意思。
      高震又道,“他有四个舅舅,难道个个都睁眼瞎,都不辨真假吗?”
      飞阳:“……”
      “若说这四个舅舅不可信,那我知道还有一人,我爹!我爹以前见过他。”
      飞阳:“……”
      ……
      第三天,林聪的头痛感减轻许多,同时,开始进食吃东西。
      飞阳给他准备的肉糜粥,一口气喝下三大碗。
      高震看了都直皱眉,道:“别吃这么急,胃口刚打开,要慢慢进食。”
      林聪小心翼翼地将碗放桌子上,摇摇头,也不说话。
      高震问他什么,他都点头或摇头,如果还不能表达意思,他就用写的。
      林聪已经不想说话了,失去了与人交流的乐趣。
      高震也不逼着他开口讲话,知道他经历此事后会自闭一段时间,待他重新找回安全感,才会开口说话。
      后来让林聪主动说话的人,竟然是询儿。
      询儿在柴房里窝了三四天,吃喝拉撒睡都在柴房,接骨初几天很难熬,随着晚上睡觉的几次搐动蹬腿,预示着腿骨在长好,但是伤筋动骨一百天,这期间肯定不敢下地走路的。
      要让询儿在柴房里住满一百天,比杀了他更难。
      询儿找到两根长树枝,分别有两树杈,他用柴刀一点点削去棱角,做了一副简易的拐杖。
      然后,询儿杵着拐杖站起来了,他单腿着地,加上两只拐杖,竟然能慢慢走到院子里。
      飞阳看到询儿借助工具能缓缓走动了,脸面就板起来。
      询儿所不知道的是,昨天飞阳去药店买回来了妣.霜,给裹在肉丸子里,询儿吃饭的时候,闻到这颗肉丸子有怪味,就挑出来甩了。
      飞阳的第一次毒杀计划失败。
      所以飞阳今天看到询儿在院子里慢慢走动,就不高兴了,但他也没有什么办法,少爷并没有制止询儿四处走动。
      询儿摸索着走到书房外,唤了一声,“哑巴哥?你在里面吗?”
      过了会,林聪滑着轮椅出来了。
      林聪看到询儿,微微笑了一下,笑容一闪而过,询儿能站起来了,真好,还好当时保下了一条腿。
      询儿上不了楼梯,就这么坐在回廊上跟林聪讲话。
      “哑巴哥,飞阳是你的朋友吗?”询儿问。
      林聪点点头。
      “哦,我可以一直住这里吗?”询儿说,“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可能我的家人得罪了谁,才有人将我偷出来卖掉,如果我回去,说不定还会被抓。要不你跟飞阳说说,让我继续住这里,直到我腿伤好了再走行不行?”
      林聪还没说话,飞阳就无声无息地靠过来了,“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是我们少爷买回来的,生是我们的人,死是我们的鬼。就算你腿好了,也不能走。要走先拿钱赎身。”
      “哦!”询儿大松口气的样子,“那我就放心了,飞阳,我不想走,我想留在这儿。等我腿治好了,我帮你干活。”
      飞阳暗翻个白眼,“叫飞阳哥。”
      询儿又说,“我看你整日忙里忙外的,一个人当两个人在用。等我好了,我帮你做事,你也能休息一下。”
      飞阳心想,你等不到那天的,因为在那之前,我会把你杀了,也不多说话,就走了。
      询儿就继续跟林聪聊天,“哑巴哥,你真好!!我也很幸运,因为我遇到了你,要不然,我现在已经趴在街上讨饭了。”
      林聪对他笑了笑,不说话。
      询儿此人,有些话捞,当初他和林聪被押在同一辆车上的时候,他都借机下车撒尿与车夫套近乎,是个自来熟的性格。
      “哑巴哥,这两天我一直在啄磨个事,那天我们以为要被买走的时候,我记得你扯着我喊了一嗓子,你好像在喊我的名字。”
      林聪:“……”
      “你会说话的对吧?”询儿问。
      林聪点点头。
      “那你为什么现在不跟我说话呢?”
      林聪摆摆手,意思是,不想说。
      询儿假装看不懂,“什么意思?”
      林聪只得小声说了句,“我不喜欢说话。”
      “哦——”
      这天,虽然询儿找林聪聊天许久,都是询儿在自说自话,林聪唯一说过一句,就是“我不喜欢说话。”
      当晚高震回来后,飞阳就跟少爷说了,“询儿与小哑巴聊天,小哑巴开口说话了。小哑巴对询儿说,我不喜欢说话。”
      高震就说,“只要他们能沟通,就让他俩多接触,尽量让他说话,哪怕每天多说一个字也行。”
      后来在高震的安排下,飞阳去街上买了一副质量好的拐杖回来,比询儿现在用的自己削的树枝好用多了,询儿很高兴。
      “谢谢飞阳。”
      飞阳皱眉,再次纠正,“要叫我飞阳哥。”
      “哦。”询儿把玩着这副拐杖,专心研究怎么使用去了。
      飞阳惊觉一个事实,询儿喊小哑巴为哑巴哥,喊高震为少爷,唯独喊自己,直接喊飞阳,无论他怎么纠正,询儿也不叫他飞阳哥。
      凭什么?
      飞阳暗中握了握拳头,调头就走,上街买老鼠药去了。
      街上卖老鼠药的汉子拖着一串死耗子给众人介绍,“我这药,无色无味,大鼠吃了大鼠死,小鼠吃了小鼠死,一家吃了一家死,一窝吃了就灭族。”
      有人问,“若要是人吃了呢?”
      “人吃了当然也要死。”
      飞阳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直接掏钱买了,无色无味的正好。
      当晚,混到饭碗里,端给询儿吃。
      第二天,询儿依旧撑着那拐杖,坐到回廊下,叽叽喳喳把林聪唤出来聊天。
      飞阳又把剩下的鼠药倒在厨房角落,没有一只老鼠吃,老鼠避开也不会吃这药。
      上当了,飞阳心想,下次得换一种毒药才行。
      ……
      那日,高震回来得比较早,看到询儿跟林聪聊天,在聊着小时候,当然都是询儿在讲自己小时候的事。
      林聪就安安静静地坐着听他讲。
      府里多了这么一个呱噪的人,也是一道另类的风景。
      林聪绝对是个安静的人,他可以一整天都不说话,心情好的时候,会弹弹琴,伺候一下乐器什么的,很少主动讲话。
      飞阳的话也不多,跟少爷聊天时可以涛涛不绝,也会跟林聪说几句类似于公事公办的话,对别人,除非必要的交流,飞阳都懒得说话。
      府里另外两个杂役,没念过书,不识字,更聊不出什么话来,都是闷头闷脑地干活。
      高震白天要去兵部,他是兵部团练副使,负责团练工作,忙的时候也忙,也有人际交往应酬,除了休息日,白天很少在府里。
      现在府里多了个询儿这样的话唠。
      询儿的出现,好像是专门给林聪解闷的,总能聊出些新鲜话题。
      询儿正在聊他小时候调皮,闯了祸之类的事。
      林聪偶尔也会笑一笑,看得出来,林聪也挺寂寞,尤其是经历了这次的劫难,不弹琴也不摆弄乐器了,这几天唯一的消遣就是看看书,然后就是听询儿说说话。
      高震见到林聪和询儿相处得像朋友,甚感欣慰。
      询儿查觉到高震回来了,立即收敛了眉飞色舞的模样,乖乖低头唤了声,“少爷好。”
      高震冲他点点头,
      询儿也不敢继续待在这里聊天了,撑着拐杖慢慢渡回柴房。
      林聪看到高震,招呼都不会打,直接低头滑进了书房。
      高震也进了书房,坐定后,问他,“一直没问过你与询儿的关系。你们以前就认识?”
      林聪摇摇头。
      高震又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林聪不说话,既不点头也不摇头。
      “你那时使劲抓住他的手,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想让我把他一起带走。现在看来还是不错的。”高震说。
      林聪垂着脑袋,双目无神地看着桌面摊开的一本书。
      默了默,高震说,“你能告诉我原因吗?你为什么要我带询儿一起走。”
      林聪拿起笔,写了一行字:为众开道者,不可令其困厄于荆棘。
      高震想了想,问,“他救过你?”
      林聪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腿,写道,“他为救我而断腿。”
      高震深吸口气,说,“看来是个讲义气的孩子,如此,你代我转告他,可以安心留下,待他伤好后自行决定去留。”
      林聪抬头看了高震一眼,又迅速垂头。
      只一眼,高震也觉得挺好的,虽然还不愿意说话,慢慢来嘛,一切也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那日,李聪再次道访。
      李聪与林聪杠上了,跑到高震这里来倾诉。
      起因是李三妈在去年底报税的时候耍了小聪明,他不承认这是瞒报,而是合理避税。
      此事若按往年,户部人手不够,也没人仔细查证,肯定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是自从去年户部招来一批新人做算暨,人手一多,就有人要开始细查,林聪身为户部算暨的主持,查到李聪的帐,发现了瞒报,就来找李聪谈话。
      李三妈就火冒三丈,差点跳起来与林聪打一架。
      当然他们都是撕文人,李三妈在兵部任职,是武官,不可能与户部的文官打架,何况原本就是李三妈的不对。
      他俩人以帐目是否有瞒报的问题起了争执。
      兵部这边的人,大家都不懂这些,俩人争得面红耳赤,也没人站出来帮着说一句话,别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劝。
      林聪没争出输赢,因为李三妈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双方闹僵,就走了。
      李三妈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直接跑来找高震。
      高震是林聪的大舅子,李三妈是高震的同僚,俩方的矛盾,最好找个互相有交集的人来做和事佬,高震就是最佳人选。
      高震听了脑袋痛,“三妈,你冷静一下,你说了这么久,我都不晓得矛盾点在什么地方,我怎么调节?你倒是说说看,我怎么调节?”
      说这话的时候高震察觉到小哑巴坐在回廊上听他们讲话,也不是小哑巴刻意要跑过来偷听的,因为李三妈的声音太大了,不想听见都难。
      上次他也是这样偷听的时候被李三妈发现了,这次李三妈正在义愤填膺地数落林聪的不是之处,没有注意到。
      李三妈嗓门很大,“林算暨污蔑我,说我瞒报,我他.妈的,我会瞒报吗?我们家的情况你晓得的,我差这点钱吗?去他.妈的瞒报,要不是看到他是你妹夫,老子当场就冲过去打他了。滚他.妈的蛋哦!”三妈之名号不得白得的,骂人的时候,就喜欢带三个‘妈的’。
      高震只能说,“还好你没先动手,否则你有理都变得没理了。”
      李三妈气得咬牙,“林算暨是个势利眼,兵部这么多人,他凭什么纠缠老子不放?他就是欺负老子没有后台撑腰。”
      高震说,“就凭你三妈的大名,谁敢欺负你?我估计他不晓得你有多厉害。”
      李三妈那语气,简直含血喷天,“可不是嘛!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子当众骂了他祖宗十八代,那小子脸一阵红一阵白,老子才不管他舅是不是户部尚书,老子一样敢骂,骂得他以后再来兵部,都要先三跪九叩。”
      高震就抱着肚子笑起来。
      飞阳引了两个人进来,高震的另外两个朋友也来拜访,他们都是高震在兵部任职的同僚,飞阳也认识。
      这次李三妈和林算暨闹得那么大,大家都知道了,也猜到李三妈会跑来跟高震告状,他们就跑来看热闹,纯粹做吃瓜群众。
      他们共同都声讨的对象,就是户部算暨,林聪作为户部算暨主持,首当其冲。
      虽然新税政策在朱元璋时期就提出来了,但一直没实施到位,去年户部招了一帮人做算暨,就是要搞新税政策,为了增收他们的税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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