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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真诚相待 ...


  •   大家在一起谈论,我纳了多少钱,比去年多了哪些哪些。
      其中一人说,待会儿谁谁还要来,但他找不到你家,高震听了,就去府外接那人。
      林聪趁着高震离开的空挡,滑轮椅进了起居屋,也不跟众人打招呼,拿出一页纸当众递给李三妈。
      飞阳正在穿梭其间给大家端茶递水,当然看到了。
      李三妈接过那页纸,打开看了,然后笑眯了眼睛,双颊飞红,捂脸很害羞的样子,低呼一声,“太可爱了,小哑巴实在太可爱了。”
      他知道高震身边的文书叫小哑巴,去年他曾经给小哑巴讲解了新税的算法。
      画风一转,身强体壮的李三妈手握那页信纸,做出一副小女儿神态,娇声道,“老子这辈子,从来没有人给老子写情书。今天竟然收到一封情书。好讨厌。”
      众人皆好奇,立即围过来看。
      李三妈大方地将这页纸递上去,众人看了,然后暴笑出来。
      林聪:“……”就不明白他们的笑点在什么地方?
      “呵呵呵呵” 李三妈笑得虎驱乱颤,看了林聪一眼,“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
      然后他激动地要扑向林聪……
      林聪吓得往后倒仰。
      高震进来刚好看到这一幕,迅速挡在李三妈前面,“发生了什么事?”
      李三妈扭扭挒挒地说,“好难为情,刚才收到一封情书,我不好拒绝,不如半推半就地从了吧。”
      众人笑得打跌……
      飞阳靠近,跟高震小声说了刚才发生事。
      高震黑了脸,伸手道,“拿来我看。”
      李三妈将那页纸递给高震。
      高震接过,上面写着:
      我很讨厌他,又打不过他,你整他,我就很高兴,你让他不开心,我就很得意,谢谢你当众教训他,谢谢,努力,加油。
      高震:“……”
      众人就跟着起哄,“三妈,你把这个小美男给收了吧。”
      李三妈挫挫手,激动得很,“当然,当然,我府上不是正好差这么一位吗?”
      愈说愈激动,他双眼冒着桃心,对林聪甩飞吻,“知道了,乖!亲一下!你写的情书,我好感动!”
      有人说,“难怪三妈喜欢往这里跑,原来跟人勾搭上了。”
      也不能怪别人嘴毒,林聪是高震府里的下人,竟然背着主家与别的男人私相授受,还当着他们的面传递情书。
      这件事情的处理上能看出林聪的为人处事特别幼稚,君子行事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光明正大去做就是,专门挑高震不在的时候去做就显得别有用心,也难怪李三妈误会了。
      显然林聪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怎么就变成情书了?他明明就是旧事论事写的东西,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要笑呢?
      他真的无法理解正常的人际关系应该怎么相处。
      高震将李三妈的脑袋给推开,正色道,“别玩过头了,他什么都不懂,这里面有误会。”
      “什么误会?”李三妈还是双眼冒桃心。
      “你知道这信里写的“他”是谁吗?”高震问。
      李三妈摇摇头,“不知道。”
      林聪:“……”
      好吧!林聪也没办法与人做有效沟通,咬了咬牙,滑着轮椅回了书房。
      ……
      当晚,高震去了书房,决定跟他谈谈。
      高震就语重心长地跟他讲,“你不喜欢李三妈,就不要写这些东西给他,你既然不喜欢,就别去撩他。”
      林聪不说话,低着头,嘟着嘴,有点不服气的样子。
      高震又说,“上次你去撩飞阳,然后你又说不喜欢飞阳。我就跟你说过,你不喜欢别人就不要去撩别人。现在你又犯了同样的错误,你给他写那样的信,容易让人产生误会。”
      林聪:“……”
      “李三妈在府里养了几个小.倌,他是好男风的。你根本就不了解别人。”
      林聪突然大声说了一句,“我就是喜欢他。”
      高震,“什么?”
      林聪又怼了一句,“我就是喜欢他。”
      “喜欢谁?”高震问。
      林聪大声说,“谁让他不好过我就喜欢谁。我打不过他,谁去对付他,谁能帮我打他出气我就喜欢谁。”
      终于开口说话了,还说了这么一大堆话,可是这并不是好听的话,而是与高震吵架的话。
      高震呆住了,“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跟我说,别跟外人说。”
      林聪直接顶撞道:“我的想法跟你说了有用吗?”
      高震,“你跟我说了没用?难道你跟别人说了有用?你要是跟我说了都没用,你跟任何人说了一样没有用。”
      林聪激动地提高了嗓门,“他欺负我,难道就算了吗?我跟你讲了,你会帮我打回去吗?”
      高震的声音也大了些,“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打回去。”
      “那是你们家亲戚,你怎么打?”林聪歇斯底里吼道。
      其实在这个时候林聪的性情已经比较偏激,一切缘由都是因为他被林灵给强*了,还把他卖到黑市。
      林聪回来想了几天,愈想愈不是滋味,虽然他一直强装镇定听询儿聊天,偶尔也假装微笑,或者假装云淡风轻。
      今天李三妈来说起与林灵发生了冲突,他瞬间破防,假装不下去了。
      他也没多想就给李三妈写了那封信。
      自己没本事,只要有人能帮他收拾那个坏人,他就非常开心。
      但是这里面的能帮他人恰恰没有高震。
      高震和婉儿兄妹情深,林灵是婉儿的丈夫,高震就算知道那人怎么对他,也不会帮他。
      他还没有狂妄自大到认为自己在高震心里的重要承度超过亲人。
      亲疏有别。
      所以林聪己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高震不会帮他!然后他自然会寻找别的伙伴,李三妈不谓强权,胆敢公然对抗那个坏人!他当然要站李三妈这边,替李三妈打气,也很正常。
      高震却质疑他的用意,他一股脑的火气直冲上头顶,脱口而出,我就喜欢他,我又打不过他,谁帮我打他,我就喜欢谁。
      “你不要这么激动,你冷静下来听我说。林聪和你之间的事我会想办法解决。你受的苦,你受的委屈,我不会让你白受,我会帮你。”高震说,“但你这样写信给李三妈是没有用的,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些话在林聪听来,就像隔靴搔痒,一点感觉也没有,他认为高震只是想暂时安抚他的情绪。
      林聪朝他大声吼道,“你不会帮我的——”
      “你怎知道我不会。”高震说。
      其实这时,高震并不知道小哑巴被林灵强*。
      高震看到小哑巴被带进黑市换了衣装,还被当众抽打,那掮客说不保证货物和出来与进去时一模一样,他就被带偏了方向,以为小哑巴在黑市被强*。
      直到很久以后,小哑巴对他坦然了当时发生的事,高震听了只有一个念头,想把林灵给杀掉。
      话说回来,林聪根本就不会吵架,也不擅长用吵架来处理问题,于是翻来覆去的,他就是说一句,“你不会帮我的,你不会帮我的。”
      飞阳听不下去了,冲过来与林聪对嚷,“小哑巴你疯了,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了你的事跑了多少趟?费了多少心?”
      林聪根本听不进去,就不停的大吼大叫,“你不会帮我,你们都不会帮我。”
      飞阳真的愤怒了,“我知道你为什么跟少爷吵?因为你知道少爷心软,少爷不会杀你。”再咬牙问,“那么你敢去跟林聪吵架吗?你不敢,遇到林聪你就缩头乌龟,屁都不敢放一个,因为你知道林聪不会跟你说废话,会直接把你弄死。”
      林聪:“……”
      “你说被人欺负,那是你自己惹回来的祸事,跟我们无关。少爷帮你是道义,不帮你是分本。你这个不识好歪的白眼狼。”
      林聪被拿勒得死死的,紧咬着下唇,要哭了。
      高震对飞阳说,“你少说两句。”
      有高震的帮腔,林聪的眼泪已经流下来了……
      飞阳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白眼狼只敢欺负善良的人,你只敢欺负少爷。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去找林聪啊?你不敢,林聪会立即把你杀掉。”
      “呜呜……”林聪直接趴桌上,开始哭。
      高震拉架,拖着飞阳往外走,“你够了,别说了。”
      飞阳,“我偏要说!少爷你就是心太软了,小哑巴就是摸准了你不敢把他怎么样,他才敢骑到你头上拉屎!他在林聪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白眼狼喂不熟,迟早要反过来咬主人”
      被拖起走了,声音还断断陆陆传来,“你有本事去找林聪报仇啊?少爷救了你,你还跟少爷吵架,你是不是有病?你个死哑巴!”
      总算被拉走,消音了……
      林聪心里特别委屈,特别难过,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理由跟高震吵架。
      高震又不是这场纠纷的当事人,把茅头指向高震是站不住脚的,他没有立场与高震吵架。
      林聪也很讨厌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他也没有办法来调整自己的心态。
      吵架这种事,没有把握最好不要轻易挑战,吵输了只会换来各种憋屈,反之吵赢的人,神清气爽。
      林聪很难受,吵架又吵输了,怎么办?想死的心都有了,干脆睡觉算了。
      晚饭都吃不下,什么胃口都没有,裹进被子里蒙着脑袋,遇事不决,拖字决,解决不了,睡醒再说。
      林聪也有反省过自己,知道错了,不该跟高震吵架,又拉不下脸去道歉。
      人间不值得!
      好难熬……
      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
      生活还在继续。
      那晚小哑巴跟少爷大吵一架,飞阳就知道小哑巴要失宠了。
      飞阳看着询儿无忧无虑,天真浪漫的脸,心里抓毛,再不快点动手就来不及了,如果少爷从小哑巴那里走出来,就会注意到这个询儿。
      之前买了三次耗子药,一次气味太大,都放碗里了,实在味太冲就丢弃没用,另两次无色无味,都没有什么效果,询儿吃了甚至没拉肚子。
      又买过妣.霜也因为味道难闻,询儿没有吃,飞阳决定自己亲自动手。
      飞阳去书市买了一本《毒草密集》,又从各个药铺买回不同的毒花毒草,自己一边看书研究配药,一边在厨房里小火慢炖。
      飞阳对毒药的理解,全是一知半解,从书里看来现学现卖。
      熬毒汁的时候,飞阳还是有一点担心,毒汁万一沾到自己的身上就麻烦了,所以一直都小心翼翼。
      忽然听到有人说,“飞阳你在干嘛。”
      是询儿。
      飞阳吓了一跳,手一动差点把小砂锅给打翻了……
      询儿关切地问,“飞阳你生病了吗?你怎么在煮药?”
      飞阳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给你治腿的药。”
      询儿高兴地,“真的吗?真的吗?我要喝,我现在就可以喝吗?”
      飞阳说,“还要再多等一会儿,三碗水煎成一碗才可以。”
      询儿就陪着他一起守在灶台旁边,他说,“飞阳这什么药啊?闻起来好臭。”
      飞阳冷淡地说了一句,“良药苦口。”
      “哦!”询儿就不再说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飞阳小心翼翼的拈着兰花指,把那个小砂锅的药汁倒在碗里,说,“喝吧。”
      询儿接过,“飞阳你待我真好,待我伤好以后,定当报答。”
      飞阳面无表情,心想,下辈子吧。
      询儿撑着拐仗,端着滚烫的汤碗不顺手,他刚要喝,忽然一个颤手,药汤有点撒出来,许是碗太烫,没端稳,询儿害怕得大叫一声“啊!!”然后那药碗就掉到台阶下摔碎了。
      飞阳:“……”
      询儿大惊,“哎呀,完蛋了,我都还没有吃到呢,飞阳再帮我熬一碗好吗?”
      飞阳翻着白眼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再帮你熬一碗?
      你当是熬米粥这么容易吗?
      这些药我找了很久才找齐,就这样就摔碎了,气死我了。
      就这样,飞阳亲自熬毒药,准备暗杀询儿的计划再次落空。
      ……
      林聪有心结,一直郁郁寡欢。
      直到有一个人到访,才打开了他的心结,那个人就是高铭钧。
      高铭钧的登门并不是偶然,而是高震刻意安排的,若安排早了,小哑巴的精神不在状态,效果不好,现在小哑巴的情绪稳定,时机恬好。
      高铭钧接到儿子的邀请,欣然应邀前往。
      一进门,飞阳就迎上来恭敬地唤他:“老爷。您来啦!”
      高铭钧微笑着拈胡须。
      参观儿子的府邸,高铭钧的心情很轻松,这个儿子一直都是他的骄傲。
      刚进院子,高铭钧就说:“哎哟,这院子里的花草长得真不错啊。”
      飞阳跟他解释,“这些花草都是少爷细心栽培的。”
      路过柴房的时候,高铭钧看到询儿,“这里怎么有一个病人?腿受伤了?”
      飞扬赶紧说,“这是少爷在街上捡回来的,他叫询儿。”又说,“还不快叫老爷?”
      询儿是个查颜观色的孩子,一看这老者就是高震三十年后的模样,赶紧乖乖喊,“老爷好!!”
      高铭钧点点头,对待下人的态度一向和蔼。
      又询问了高震几句,无非是最近的工作情况,生活情况之类的,高震都一一作答。
      府里另外两个杂役也过来跟高铭钧行礼问安。
      高震假装不经意地将父亲带到书房,“父亲,这是我新招的文书,叫小哑巴。”
      林聪听到父亲这个称呼,心中一惊,暗道,惨了惨了,我完蛋了,躲也躲不掉,飞阳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林聪微微抬头,迅速打量了一眼,却见高铭钧也正在打量他,俩人目光一个对碰,立既转开看向别处,心里有鬼,各有各的不自在。
      高震一直在观察他们,有种说不出的疑惑!
      他们互相认识?不像。
      初次见面?或许也有些像!
      高铭钧说,“哦,这是新来的文书啊!?来多久了呀!?”
      “去年六月来的。”高震回答。
      高铭钧心里默了默,林世侄去年五月来找他,六月被儿子招揽。
      林冲垂下头来,心里战鼓雷呜,他知道高铭钧已经认出他了。
      那么下一步应该会怎么办?高铭钧会揭穿他然后将他赶走吗?这是林聪最担心的事,如果把他赶走,他还能去哪里?
      高震并没有看出小哑巴有什么不一样。
      小哑巴对任何陌生人都是这副惶恐不安的表情。
      高震也注意查看父亲的神色,父亲的神色并没有什么异样。
      高铭钧活了大半辈子,显然心理素质极好,不可能被儿子看出端异。
      他抬脚迈进了书房,“怎么你招的文书不但是哑巴,还是一个残废吗?”看到林聪座在轮椅上。
      林聪暗自闭眼。
      高震说,“是的,这个小哑巴是在街边捡来的,儿子看他颇有文采,写的字也挺漂亮,就将他招入府做了文书。”
      高铭钧点点头,原来改名叫小哑巴,应该是守口如瓶没有乱说话,略有尴尬地笑说,“好啊。呵呵,好呀,不错不错。”
      冷场了一阵,幸好飞阳及时端来茶水,打破了彼此的尴尬。
      高铭钧端着茶杯自顾喝茶,想了一会心事,突然从袖子里摸出一锭银子,放书桌上。
      “第一次见面的见面礼。”
      林聪的目光一直垂视桌面,看到这锭银子,眼睛都直了,什么情况?
      他既不敢看高铭钧,也不敢看高震,更不敢拿钱。
      高震立既,“父亲这是干嘛?收回去。”
      高铭钧叹道,“哎,看到小哑巴,让我想起一个孩子。”
      高震:“哪个孩子?”
      高铭钧说:“莹莹。”
      高震一脸茫然:“什么!?”
      “你不觉得他长得像莹莹吗!?”高铭钧问。
      高震摇头。
      “飞阳你说,他长得像莹莹吗!?”高铭钧去问飞阳。
      飞阳也摇头,完全不像。
      高铭钧拈着胡须道:“眼睫毛长得像。”
      高震:“……”
      又冷场了。
      过了一阵,高铭钧说:“这两天我都睡得不是很好!我梦见你和莹莹在府里玩耍嘻戏。可惜了呀!!”
      林聪的全身感官都是竖起来,专心听高铭钧说话。
      这个莹莹是谁?据他所知,高铭钧只有一个女儿,那就是婉儿,难道是他还有第二个女儿?
      高铭钧道:“莹莹性子烈,生了三个都亲手杀掉。”
      高震皱眉:“父亲为何突然说这事!?”
      高铭钧瞪了他一眼,怼道:“怎么我不能说吗!?”
      高震:“……”
      高铭钧又说:“十二岁被拐,二十岁找回来,面容苍老尤如四十岁的妇人。”
      众人只有安静地旁听。
      林聪虽然不认识这位莹莹,也为这个女子的命运而感到致息。
      高铭钧叹息一声,“她们家来退婚,你却坚持要娶。好吧!娶进门养病不到一年就逝去了。上次她的祭日,你还写了一篇悼念词,可见你与莹莹从小青梅竹马,情深意切。”
      林聪暗自嘘唏:“……”
      那篇悼亡妻赋是我代笔写的,高震只告诉他亡妻逝世一周年,并未交待过多细节,竟然从高铭钧口中听到这么多隐私。
      高震看了父亲一眼,转了话题,“记得十一年前,阿爹从东胜卫回来,给我带过一盒特产,就是棉花糖。我最近特别想吃棉花糖。”
      高铭钧端茶的手一顿……
      “我让飞阳跑遍了大街小巷,也买不到那种味道,那是来自东胜卫的口味。”高震意味深长地说。
      高铭钧尬笑道,“这个不难,林聪就是东胜卫出来的,改天你跟婉儿说,让林聪帮你找口味地道的棉花糖。”
      高震笑了笑,似不经意的样子,“说到婉儿,上次跑我这儿来哭鼻子,我找林聪谈过,他竟然说在什么翠竹轩包了个小.倌,还要我跟投无本等分红的生意。我觉得林聪此人油嘴滑舌,靠不住。”
      高铭钧也笑起来,“男人嘛,在外逢场作戏很正常,他也让我投那生意,说不出本钱,等分红既可。”又语重心长地说,“婉儿嫁给有本事的丈夫,比嫁给那种没主见的窝囊废强。”
      林聪这种没主见的窝囊废听了:“……”
      高震说,“商人逐利,哪有不出本钱就能拿分红的生意?我就觉得那个林聪不可靠,阿爹莫被他骗了。”
      高铭钧就呵呵呵笑起来,不答话。
      高震又说,“林聪小时候就这样吗?我记得少时在外求学武艺,阿爹写信给我,说去了趟东胜卫,见了林聪,还说林聪天真烂漫。为何小时候的林聪跟现在的林聪辨若两人?”
      林聪:“……”
      高铭钧笑道:“男人麻!什么年龄就干什么年龄的事。当年林聪才9岁,是该天真烂漫。现在林聪20岁了,可不该成熟稳重了吗?”
      “市侩就是成熟稳重!?流涟风月之地就是成熟稳重?”
      高铭钧不想回答,场面又冷下来了。
      过了一阵,高铭钧借口还有事,约了朋友钓鱼,就要告辞。
      原本要留下吃饭的,也不吃了,钓鱼更重要。
      走之前,高铭钧又说了一句:“你善待莹莹,对她有始有终。柴房那个孩子是你捡回来的,还有这个小哑巴也是你捡回来的。希望你继续有始有终,善待你捡回来的人。”
      高铭钧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由始至终没有看林冲一眼,但是林冲能听出来高铭钧这话就是在说自己。
      高铭钧也不多留,就走了。
      这次见面,让林聪认清一件事,高铭钧并非无情之人。
      若他是小哑巴,高铭钧不会为难他,还会念着往日两家的旧情,对他多加照顾。
      他于高铭钧而言,依旧是故人之子,但唯独不能是林聪。
      如果他跳出来说自己是林聪。
      高铭钧会像上次一样,寻个由头骂他不忠不孝之类的,站在道德的至高点,指责他废物窝囊,再将他赶走。
      与其这样,他当然选择继续做小哑巴,反正他也没想过争回林聪的身份。
      做小哑巴不好吗?至少暂时在高震这里立了足。
      他也不怨高铭钧上次那样对他,做为一个父亲,保护女儿是勿用至疑的,他可以指责高铭钧的无情无意,却无法责备一个父亲的爱女之心。
      ……
      “小哑巴,我们谈谈。”
      林聪点点头。
      当晚,高震来书房找他,“是认真的,开诚布公地谈。”
      林聪听他语气凌重,也不知道要谈什么,内心惶恐,点点头。
      高震清了清嗓子道,“你入我府也快一年了,我自问待你还是不错的,我说过,你把我当朋友。别说朋友之间,就说人与人之相处,都贵在真诚。你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
      林聪的心脏猛然跳动,呼吸都要停顿了。
      高震说,“我一直叫你小哑巴,是因为你刚来的时候,你的同伴在叫你小哑巴。你当时又不说话,我们以为你是哑巴。”
      林聪:“……”
      “后来你说话了,我问你的名字叫什么?你写了小哑巴三个字给我。”
      林聪点点头。
      “其实你叫什么名字,小哑巴或阿猫阿狗,于我而言不重要。不过是个称呼而己。我好歹也救过你几次,对你有恩对吧!现在我就想问问,你以前叫什么名字?你可以不说,但不要骗我。否则会伤了我的心。”
      林聪心想,如果你知道我是谁,就不会这般待我了。你会承认有两个林聪?不会,你是婉儿的哥哥,你只会承认一个林聪。你若承认了我,婉儿怎么办?
      内心各种犹豫不决,眼睛左看右看,终于调回目光,确见高震认真地看着自己。
      林聪吓得垂下头,小声说,“你会赶我走吗?”
      高震摇头。
      林聪说,“我,我就是小哑巴不行吗?”
      “你有什么难言之隐?”高震问。
      林聪咬着嘴唇半响,
      高震又说,“我们是朋友,遇事不决,可以跟我说。”
      林聪又磨唧一阵,说,“我,我……”
      高震用眼神似鼓励他,你倒是说呀!我又不是老虎,不吃人。
      林聪那一点点鼓起的勇气又放弃了,“我,你会赶我走吗?”
      “你别老是问同一句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赶你走,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问题。”
      林聪哦了一声,缓缓道,“我也不想骗你,以前我叫什么名字,对你很重要吗?”
      高震说,“不重要,你叫什么名字,小哑巴或阿猫阿狗,于我而言不重要。但你待我是否真诚很重要。不要骗我很重要。”
      林聪被逼急了,“你,还是赶我走吧?”
      高震一脸不可置信,“你到底暪着我什么?情愿被赶走。也不跟我说实话?”
      林聪心想,你把我赶走,只是赶走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小哑巴。若你知道我是林聪,我这个林聪在你面前才是无地自容。
      “我……”林聪说,“老爷,你叫我一声小哑巴,便一辈子当我是小哑巴行吗?我不想做别人。要不,你就把我赶走吧!”
      高震就这么看着他。
      林聪抹了一把眼泪说,“只是赶我走的时候,请容我带几件衣服,还有你平日赏我的钱和我的月钱也别扣下。这些钱对你来说不多,却是我的全部。我自己出去租房子过活。”
      高震长叹口气,“这事没得谈了是吧?”
      林聪:“……”
      现在林灵是户部算暨,前途无量。我是个残疾,自保都难,婉儿不可能改嫁于我,我也斗不过林灵。我跟你讲了,难道你会帮我斗林灵?不可能!到时你左右为难,就像高铭钧一样,干脆将我赶走。那我怎么办?
      林聪剧烈喘息,把涌到鼻间的酸楚艰难地忍了回去,等候一个迟早要来的审判。
      高震见谈不下去了,小哑巴情绪激动,好吧!既如此,不强求,起身回了房。
      林聪大松口气,过了一会又想,我要租哪种房子呢?我这点月银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
      默了默,开始提笔练习,王羲之的兰亭序。
      又在开始苦练吃饭的本事了。
      高震听说小哑巴又在练王羲之兰亭序,心想这事以后不再逼他了。他要说就说,不说就算了,继续当他是小哑巴吧。
      他叫林聪还是叫阿猫阿狗,对高震而言也不重要。
      高震在意的是小哑巴是否待他真诚,不说算了,不说至少不算欺骗,此事也就这样吧。
      逐又去书房找小哑巴,跟他说,“别练了,我不赶你走,你安心侍在这儿。”
      林聪听了,才放下心来,浅浅笑了一下。
      高震被他磨得没脾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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