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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夜晚的肖府很静,静得有时就像一潭死水。

      容黎跑得很快,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本能地觉得肖昱并不想让自己听到刚刚那番自言自语。因为刚刚走得急,此刻赤脚站在小院之中寒气从脚底伸至心头,容黎不知怎地竟有了几分酸涩。

      为何总将我与她相比,容黎叹了口气。虽说她深知自己可能并不过那看起来就是出身高贵的小姐,她更明白或许肖昱从头来也并未认为她有资格与他的心中人相比。

      但总是处处听见这般比较,容黎心头不悦,她就是她,所说曾是奴仆,但也是鼎鼎大名的话本先生,比不过别人的出身但也不代表比不过别人的现在。

      摇了摇头,容黎不想再花费心思去思考这些,也不想再去管那今夜的烦郁到达是何原因。站在院子中央,她看着四方天地之外的皎洁月光,绽开了一抹笑。

      不出几日,她便可以离开此地。

      而之后天高海阔,再无一人能将她困住。

      翌日,天还蒙蒙亮时,她便早早起床。用过早膳,她便将自己关在房中,提笔仔细斟酌那日在小院之中所见之经历。

      许是由于那日所见之景过于震撼,想为不知多少的因此事受到迫害的孩童的发声之心之急切,容黎写得极其认真且细致,附在桌前思忖半刻才缓缓落笔,不像之前只是描绘梦中之情节,这为百姓发声之事让其觉得笔下之文字更为珍贵且有力量。

      直至用晚膳时,容黎都未曾踏出房门半步,连中午送去她最爱吃的几个小菜都被堆在门口凉透了也不见其尝一口,嬷嬷站在门口既担心她饿坏了身体又担心进去打扰了她的思绪,站在房门口徘徊半晌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还未曾出来过吗?”肖昱用完晚膳路过容黎房间,看见站在门口手提着餐盒的嬷嬷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悦。

      “回公子,是小的无能,容姑娘至今未肯出来用膳,小的担心这样下去她会吃不消。”嬷嬷退了半步,略带担忧地望向亮着灯的房门。

      “你就放在此地即可。”肖昱清了清嗓子,不太自然地瞟了眼屋内,“忙别的去吧。”

      嬷嬷也是府上的老人了,知道肖昱心思,忙将饭盒放置于墙角匆匆离开。肖昱站在原地片刻,环顾四周见先下无人,轻轻提起饭盒眸光流转,嘴角勾起一抹笑又马上抿紧唇,推开门,“容姑娘,先用膳吧,皇城司从不克扣手下饭食。”

      容黎从书卷里抬起头,饿了一天她也早已头晕目眩,但为了能够不让脑中乍现的灵光流逝,她只好强忍着将手头的这部分先写完,不知不觉外头的天都暗了还没完成。

      看到端着饭盒一脸不自然的肖昱,容黎像是看到了救星忙奔过去接过饭盒,“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在晚几分我可能真的就走不动路了,那嬷嬷不得心疼坏了。”

      “你这么大人了,还不知准时用膳?”肖昱皱着眉,手中的动作倒是一刻不停,将几叠菜整整齐齐地堆在餐桌上,语气中多了几分责备,拿起筷子夹了几筷子菜塞进容黎碗里,“饭菜就在门口,你也能忘记吃。”

      夹起一根鸭腿,容黎囫囵吞枣道,“大人这就是你说的不对了,我这鞠躬尽瘁还不是为了您嘛。能早一日完成此话本,坏人就能早日被绳之以法,而我也能早日离开此地。”

      握着筷子的手一滞,肖昱的脸色暗了下来,面露不悦,“你就这么想走?”

      容黎并未察觉有何不对,不假思索道,”那是当然,被关在此地这些日子我都不知现在外头是何光景,没劲透了,连话本写起来都没以前顺手了。”

      似乎像是有话要说,肖昱握着筷子的手用力了几分,薄唇微抿,“昨日之事容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并无他意。只是……只是觉得你和我那故人有几分相似罢了。“

      “我本就并不在意此事。”容黎浅笑一声,“在意的,是您吧。我只是帮您完成公务,之后便会自行离开,曾经说好的还算数吧。”

      肖昱哑然,半晌未出声后点了点头,“那容姑娘用好晚膳后就继续吧,肖某就不打扰了。”

      门被轻轻合上,肖昱站在门外听不见里头的动静,他也不知道此刻无名的慌张和不安是从何而来。背着手穿过悠长回廊,缓缓走回自己房间,他久久凝望着墙上的画像,更是心乱如麻,眸色暗了几分,深叹一口气后轻道,“小黎,莫非是我过于思念你,竟连有几分像你的她都不愿放手,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

      另一边,容黎将话本的内容经过校对查验之后交与肖昱提前联系而来的茶馆老板,茶馆老板虽不知此二人有何计谋,但有了此等质量的话本以及背靠皇城司的庇护,这茶馆的生意必是比平日里好上数倍,立刻允下明日便会请来汴京最好的说书先生将此话本在茶馆演出。

      嘱咐完一切细节,容黎坐在屋内看着这呆了近半月之地,心中竟生出几分不舍来。她将此心情都归因为这几日的荣华富贵与锦衣玉食,偶尔想到了肖昱半分,但又立刻打消了念头。

      此等心思极为细密之人,若是与他一路则无危险,但若是那一日不合他心愿必定被其斩草除根,并不是能久留身旁之人。

      做好一切打算,容黎收拾起包袱,她的东西不算多,加起来也只有小小一个。将包袱放在床头,她望了眼周身的一切,沉沉地闭上了眼。

      第二日,日上三竿,阳光洒进屋子照得温暖万分。

      “容黎,容黎!”睡梦中,容黎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许是昨夜熬了个大夜她睡的很沉,直到被人拽出被褥才清醒了一点。

      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嬷嬷满脸担心地站在一旁,其身侧好像还站着个高大的人。陡然惊醒,容黎忙用被子将自己整个裹住,“肖昱,你……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

      肖昱见床上之人睡眼惺忪小脸扑红的样子忍俊不禁,压低了唇角的笑,假装严肃地提起一旁的包袱道,“容姑娘这是要趁着夜色逃离此处吗?都不愿和我道个别吗?”

      容黎被猜中了心思,低垂着头嘟囔着,“我才没有,你来找我有何事?”

      “快起床,随我去皇城司。”肖昱大步朝外走去,丢下一句话,“你的话本起作用了。”

      听到如此振奋的消息,容黎忙起身换上浅色罗裙又裹上袍子,将长发盘成柳叶髻,一张小脸像是出水芙蓉般清雅却又不失华贵,白皙的脸庞上粉嫩的唇显得更为娇嫩。

      匆匆出门,马车已在外候着,肖昱站在一侧只是不动神色地抬眼看了看,“你今日打扮得这般好,你可知我们是要去做什么?”

      容黎思忖片刻摇摇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你也觉得我这般打扮好看是吗?”

      望着容黎闪亮如星的清澈眼眸,笑起来时眼底眸光流转风情万种,肖昱避开不去看心却跳地快了几分,低声道,“尚可,有几分像样了。快走吧,别让人等太久。”

      没来得及问,容黎就被推进了车厢,马车平稳地行驶在大街上,很快就停在皇城司门口。森严雄伟的建筑院门紧闭,几个身穿铠甲的卫兵手执长矛立于门口,牌匾上几个金色大字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更让人心生敬畏。

      车驶入院门,停在一处。容黎下车跟着眼前的男人走进地道,地道极深从洞口向内望去望不到尽头。扶着软梯爬下洞口,里面仅点着为数不多的几盏油灯,还可听见深处似乎有水声。容黎感觉有冷意顺着脊背攀岩而上,不禁裹紧身上的衣袍,怯生生地四处张望。

      “跟紧我。”似乎是察觉到身后人的不适,肖昱低声道,“快到了,别怕。”

      穿过昏暗的甬道,终于走到明亮之处,容黎这才知道水声源头为何。挑高数米的空间里仅在中央有一块悬浮着的铁板,铁板四周被铁链勾住,轻轻一碰就会发出巨响,脱离于铁制平台的不远处放置着各类刑具,只看几眼就让人心声寒意。

      肖昱娴熟地走到一张桌案前,朝等在一旁的苏舜使了个眼色后,一个耄耋老人被拖上铁制平台,囚衣早已衣衫褴褛可见已受到严刑拷打,但其嘴角勾起的冷笑似乎是带着满满的不屑的轻蔑。

      老人缓缓开口,气息微弱,“肖昱,你又能拿我何?官家都得商我几分薄面,你这小小司尊光靠那话本又想置我于死地,真是做梦。”

      肖昱冷笑一声,“您老还真以为现在还是当年,官家今早的口谕命我彻查此案,背后主犯当即问斩。您老在这世上的日子也不多了,还有何心愿未完成的都可告诉肖某。”

      老人抬起头,眼里满是震惊,龟裂的唇剧烈颤抖,几欲开口却吐不出一个字,直到视线落到容黎身旁震惊道,“你怎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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