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蝶》君牧

6、第六章

　　“许被抓了？”

　　“跟那个汉奸谈合作，能有什么好下场？”

　　“老大呢？”

　　“暂时没事，退回租界了。只是行动要搁浅了……”

　　“老板怎么说？”

　　“汉奸还能怎么处置？更何况负了我们……这次都惹到老头子了……”

　　唐依依半夜醒来，下楼找水喝，正好听到客厅里这么一段话，也看到了坐在谢沛宸对面的人正好做了一个手势。

　　“唐小姐？”

　　那人正好也看到了唐依依。

　　唐依依见过他，曾经买菜的时候，与他擦肩而过。

　　然后她的菜篮子里就多了东西。

　　唐依依冲他点了点头。

　　谢沛宸也看了她一眼，自顾接着与人说道：“怕是不好下手。几年来他收到的警告信就不少。”

　　“早就是惊弓之鸟，随时随地重兵护卫……”

　　那人似乎一怔。

　　瞄了唐依依一眼，又看了看谢沛宸，顿了顿，接着道：“老大的意思是，从内部入手……”

　　唐依依自觉地倒了一杯水，然后端着就上楼了。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唐依依看到报纸上一条醒目的标题。

　　“虹口昨晨血案，傅筱庵被刺身死；祸生肘腋老仆持刀暗杀，日方大事搜查并无所获。”

　　唐依依再去菜场的时候，那人就冲她很快地笑了笑，然后很快地就消失在人海了。

　　唐依依回家后，看谢沛宸还未起床，沉吟再三，翻出了菜里的纸条。

　　“事成。已送走。待赏。”

　　唐依依心想，这待赏的，怕就是那个“老仆”了。

　　“依依。”

　　谢沛宸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的时候，唐依依已经将纸条卷成原样，放回去了。

　　手里拿了一棵菜在择。

　　谢沛宸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唐依依冲他笑了笑。

　　“我去做饭，你再休息一会儿吧。”

　　谢沛宸接过菜篮子，去了厨房。

　　唐依依的脸色凝重了起来。

　　她一向的直觉，是正确的。

　　吃早餐的时候，谢沛宸突然说，“依依，以后我去买菜吧。”

　　“你每天医院里的工作已经那么辛苦了，早上还是不要那么早起，多休息一会的好。”

　　唐依依手里的勺子顿了顿，又继续喝粥。

　　桌子上的空气一片宁静。

　　直到快吃完的时候，唐依依才说了一句。

　　“还是我去吧。菜场上还没有你这样西装革履的……”

　　“我只管买菜，就不帮你择菜了。这样子就有时间再小睡一会儿了。”

　　谢沛宸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

　　半晌才道：“好。”

　　这年元旦前的一天。

　　“依依，晚上帮我听一则广播。”

　　“噢，”唐依依看了谢沛宸一眼。

　　“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谢沛宸解释了。

　　“好。”

　　当晚唐依依按照谢沛宸给的频率，提前打开了收音机。

　　“延安新华广播电台开始播音……”

　　唐依依一怔。

　　然后唐依依第一次听到了“解放区”这个名词。

　　唐依依来不及多想前因后果，播音中已经插了一节广告。

　　解放区的菜价播报。

　　这就是谢沛宸让她记录的。

　　唐依依一边疾笔如飞，一边心想，这菜价……

　　如果是真的，她这里买一次的钱，在那里够她和谢沛宸吃两三个月的了。

　　“合适么？”

　　唐依依绝想不到，声称有事而需要她帮忙的谢沛宸，在此同时，也在一台小收音机前，做着和她同样的事情。

　　待谢沛宸拿着字条出的门来，一个穿着长衫的文质彬彬的男子这么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