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靖从种田开始》江上秋雨

18、第十八章

　　五丫拿着她的罐子，走进第一家酒楼，宝珠在她身后神情一言难尽，人家只是想让你找个小食铺，你竟然跑去镇上最大的酒楼，还不被打了出来？

　　五丫当然没被打出来，因为她一眼看到店小二好生眼熟，问道：“你……你……你不是猎户吗？”

　　猎户周全穿了一身短打，头戴帽子，肩上顶了块布，看到五丫虽然很奇怪，但心情还是不错的。

　　“这是我家的酒楼。”周全这样说，语气却没什么优越感。因为对于他来说，他的家还是那出山腰的旧居，这里，不过是给弟弟做工罢了。

　　“哦，我想炒制下小河虾。”五丫递过来一罐子河虾，水太少，她又担心虾乱爬，捉的时候下了点力气，虾已经有点不动弹了。

　　“等着！”周全拿着虾去灶房，把五丫安置在一个角落的桌子。这样的小孩子一个人在酒楼还是很惹人眼的，角落刚好有个大花盆，种了一丛野蔷薇，还对着河面的窗户，五丫很满意。

　　大堂有三排桌椅，每排三张桌子。一进来才发现这个酒楼挺大的，里面别有洞天。

　　五丫坐在窗子边，还把窗子打开了，远远地还看到了宝珠，还冲宝珠招了招手，宝珠睁大了眼睛，捂住了嘴，一会儿跑弟弟身边去了，激动地说着什么。

　　五丫笑了。

　　一会周全端着盘炸河虾过来了，还把她的钱罐子洗干净也带过来了，坐在五丫对面看她吃虾。

　　五丫往周全前面推了推盘子说：“你也吃。”

　　周全摇头道：“吃你的吧！不看这是哪里，还缺我一口吃的啊！”

　　五丫就不客气地夹了一只虾往嘴里一放！酥脆的口感瞬间征服了她，她觉得这个和肉包子，可以排一队。

　　“真好吃，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五丫含含糊糊地夸，又问周全：“你不忙啊？”

　　“刚忙过一阵儿。”周全又问五丫：“你怎么跑这里来了？那么远，下次别这么莽撞了，万一遇上拍花子，谁也救不了你！”周全每次看到五丫，都会想到和娘同一天去世的妹妹，假如他的妹妹活下来，应该也是五丫的年纪吧。

　　“不怕！”五丫一边吃，一边问自己关心的话题：“你家有酒楼，你还去山上捕捉猎物？”

　　周全的笑容有点苦涩，不过他声音还是很平稳道：“不忙了就去转转，我家以前是山民，再说了，打到了猎物，可以给酒楼添点特色！”

　　五丫弱弱地问：“那可不可以教我打猎啊？”五丫其实上次就想问了，但是你怎么好对一个猎户问人家的吃饭本事呢。她虽然小，也知道不太好。

　　就像有人问她铜板怎么赚的，她肯定不说的。

　　不过周全现在做店小二了，是不是就可以问问了？

　　果然周全豁然一笑，此时才有点少年的开怀，他不在意道：“行啊！你家附近，恐怕我比你都熟！”

　　“西山兔子比较多，但是兔子跑得快！你的观察兔子的脚印，在它经常过路的地方做个套子。…………”

　　这时候上午九点多，周全说到有客人进店才收了话，去招呼客人。

　　五丫等他招呼完一桌客人，也准备走了。她问周全道：“这虾需要多少炒制费用？”

　　周全伸出三个手指道：“给三文钱吧！”

　　五丫想了想，三文钱才一个肉包子，一个素包子，够不够啊？这样想，她也这样问了。

　　“当然够！”周全耸耸肩，大方道：“下次捉到了，还来这里做！”其实当然是不够的，周全也知道五丫处境不好，不忍心给她多要罢了，光油钱都不够呢！

　　“好～”五丫不知内情，开心地笑了，浑身充满了干劲儿，她还没吃饱呢！肯定要再去捉的！

　　五丫到河滩上，已经是午时了，小船都抛下锚吃饭去了。

　　河面上只有水波粼粼，天气晴朗，万里无云，看远处层峦叠嶂，近处宽阔的河面，让人心胸开阔，心情都愉悦起来了。

　　鲤鱼酒家的后厨，周万家冷眼看周全收拾了盘子回来，冷声道：“这就是你给自己找的小媳妇？”

　　“爹浑说什么？”周全的脸，比他爹还冷，心里的郁气不能释怀。他冷冷地说：“我只是想到了我没出世的妹妹！”

　　“呵～”周万家哪里肯信，只说道：“那镇上那么多小姑娘，你就没想到你妹妹？”

　　周全的声音有点恍惚，他说：“那可能是镇上的小姑娘还不够惨吧？”他想起娘在的时候，自己还是一个骄矜的六岁孩童。等没了娘，爹娶了新人，他都可以拿起爷爷祖传的弓箭，做一个合格的猎户了。

　　多少次，他在山里遇猛兽，死里逃生。他没和任何人说，因为那个心疼他的人已经不在了。

　　当他满身褴褛泥土回到家的时候，等待的永远都是“顽皮”的呵斥！他们根本不知道，如果可以选，他仍然选那个山间打猎的爹，因为那时候有娘。

　　遇到五丫的时候，五丫的惨状和他差不多吧，镇上带花挖蟹玩耍的小姑娘，怎么和那个山里被蛇咬了，还惦记吃蛇肉的小姑娘对比呢！

　　他们的生活天壤之别，就像是自己七年前和七年后！

　　周万家听了儿子的话大怒，这是觉得自己亏待他了？真是越大越不听话！还待教训几句，又来客人了。

　　大堂传来周全清脆的声音报菜名：“小炒肉，爆炒腰花，烧鸭一盘，清酒一壶，好嘞～”

　　周万家恍惚听到后院有小儿子周越背千字文的奶声奶气：“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随他去罢，随他去罢，周万家抽回思绪，熟练地将配好的菜端来炒制。

　　河边五丫小心地踩着河底光滑的卵石，心情愉快地捉虾，也捉到了一些小鱼，但是太不好剥了，五丫又甩回了水里。

　　还遇到了田螺，小河蚌，大肚鱼，量都比较小，不好做，五丫只能忍痛放弃。

　　吃过午饭，珠宝又带着元宝来河滩玩了。他们的主要任务是玩，和五丫这种把虾当饭的人心态根本不一样。

　　五丫可以在还比较凉的水里，一站就是一个时辰。还有一种更小的虾米，还跑到了五丫的鞋子里，她每次上岸，都带上去好多呢。

　　五丫来者不拒，小虾都是一窝一窝的，比大虾好抓。

　　珠宝元宝和小伙伴，谁捉到一只就大呼小叫，然后其他人就带着小桶，过去比比谁的大。

　　有时候碰到一个形状奇怪的贝壳，又是一阵大呼小叫。

　　难为五丫不为所动，专心捉虾。

　　等五丫一罐子捉满，其他孩童仍然是一个桶底。五丫就把筐子拖到河边的大块的石板上，有一半浸在水里。虾从罐子里倒到筐子里，再去河里捉。如此反复。

　　大家都满足了自己的所需，各自过得都很愉快。

　　夕阳半山腰了，五丫在河边冲了冲筐底的河沙。双手提着筐子沥水，差不多了带着自己捉的虾去找周全。

　　“呀！你捉了好多！”周全没想到五丫捉了半竹筐，惊讶之后，就问她道：“我们店里也收购这些小虾，你要不要卖一些？”

　　五丫摇摇头，她还没吃够，中午又去买了两个素包填肚子呢，这些岂能卖？

　　“那你介意不介意我给你做这虾？”周全没想到五丫捉了半竹筐，而且大小不一，老爹见到这种食材，一般都需要大小分开的。

　　五丫自己吃，又不需要卖相，就不那么麻烦区分了。趁客人少，赶紧炒出来，要不然老爹又要黑脸。这次他给五丫做虾，索性这个不难，他也会做，只是没老爹做得好吃罢了。

　　“不介意不介意！”五丫听这话，就知道给人家添麻烦了，决定这是最后一次捉虾了，下次还是捉鱼吧！

　　这会店里没客人，周万家回后院休息去了。周全喊五丫过来帮他掌握火候，五丫颠颠去了，能亲自看到怎么做，下次岂不是自己就可以做了？

　　但是到了后厨，她看到那半大锅油，才知道，她不可以！

　　看周全麻利地先把虾过水洗了洗，又端来一个大瓷盆，将虾倒进去，放入葱姜蒜，花雕酒。

　　反正老爹不在，周全想放啥放啥。

　　加入盐，腌制一下。这边五丫就听指挥生火，这个难不倒她。

　　油热了，那边虾也腌好了，倒入面粉，将虾裹上浆糊。热油把虾往里一放，只听“呲”的一声，一股香气弥漫开来。

　　“好香～好香～”五丫皱了皱鼻子，忍不住多闻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