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诛颜(gl)》苏*

6、第五章 细作

　　公元946年冬，契丹的气候出奇的寒冷。准备攻晋的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但却因为驻守定州的军队暂时阻止了契丹的脚步。城池久攻不下让耶律翔烈的脾气变的暴躁起来。
　　“晋朝中有人愿率领十万大军呼应契丹，却因为得不到契丹的消息而没有动静。难道没人愿意混入大梁去传递这个消息么？”耶律翔烈重重的拍了下桌子，看着自己的营帐中跪着的手下，又道：“打了这么多年的仗，竟将敌人的懦弱学了个彻底，你们不配做契丹的勇士！”
　　见还是没人呼应耶律翔烈，姜沐争出声道：“殿下，现在大梁戒备严谨。就算他们肯请命前去，也是白白送死而已。诸位都是战场的功臣，做奸细这种事情，就由我来吧！”
　　“你？”站在一旁的兀衍发出了不信任的声音。“殿下，此战是为了让您赢得王上信任的重要的战役，万不能相信这种……这种……”突然注意到耶律翔烈盯着自己，吓得兀衍忘了自己想要说什么。
　　姜沐争笑着反驳道：“不错，我做这种事驾轻就熟。不过说起传递消息，还是兀衍大人更胜一筹。等下我们慢慢探讨一下如何？”
　　耶律翔烈叹了口气，道：“行了，大敌当前，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吵了。歌舒祭，你既然请命，就说说你的计划吧！”
　　“不知三天前擅自挑衅晋兵的那两个千户侯是否还活着？”
　　耶律翔烈一愣，点头道：“还关在囚车里。”
　　“请皇子下令，让二人领五百骑兵，即刻攻城。只要能取得敌方将领的头颅，便免除二人死刑。”
　　看姜沐争眼底又露出戏谑的笑容，耶律翔烈知道她已有了全盘计划。她留在契丹的这一年多，每每露出这般笑容，都是她要弑杀千人换取战功的时候。而她的功夫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好，却没人知道。
　　耶律翔烈放了那两个千户侯，除了免除死罪，还许下加官进爵的诺言。两名千户侯本就是热血汉子，有勇无谋。此刻，只当自己的主子明白自己报国心切，更是有了干劲。领着区区五百骑兵，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定州城外叫骂，激得大晋的将领出来迎战。
　　这个时候，姜沐争只是不紧不慢的换了普通猎户的衣服。拿了箭袋跟短刀，牵了匹普通的牧马，慢慢朝战场走去。
　　定州的主帅是柴翼。姜沐争记得这个名字，记得这个人救过自己的命。也记得中原的古语，滴水之恩，当源泉相报。
　　两个千户侯甚是善战，虽然敌众我寡，却还是杀的兴起。眨眼就杀到了柴翼身边。若不是不停涌上来的士兵护住柴翼，早就能取下他的头颅。
　　等姜沐争赶到的时候，两名千户侯只剩一人还在疯狂的挥砍着敌人。已经不止是为了战争，还是为了守护同伴的尸体。柴翼垂着左臂，显然也受了伤。
　　慌忙开弓搭箭，利箭直直朝那名千户侯射去。破空之声却引得对方主意，千户侯反手砍断了箭矢。想看清放箭的人，就见姜沐争骑着马飞速朝自己冲了过来。他认得姜沐争，就这么一愣，姜沐争的短刀便准确的刺进了千户侯的心脏。
　　这一仗，以契丹军全灭告终。而姜沐争因身份不明，被晋兵捆绑着压入了定州城。

　　虽说是关押，但是姜沐争毕竟救了柴翼的性命，所以看守的士兵对她还算有礼貌。而关押的地点也只是个普通民家。
　　隔了多年，柴翼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姜沐争。因为她长的跟她母亲实在是太像了。当日柴翼抬走姜钦一家的“尸体”时，惊讶的发现董氏已经死了。当时一时情急，也没调查清楚她的死因。只当她是服了自己送去的药而死，心里一直愧疚不安。如今又见到姜沐争，不由眼眶一红，险些哭了出来。
　　姜沐争心中觉得奇怪，但还是按计划表演起来。“柴伯父，好久不见了。”姜沐争长时间居住赤塔，重拾母语，声调还是有些奇怪。
　　“你真是……佑儿？”
　　“伯父不记得了么？九年前，是您救了姜家。我这次回来只是报恩而已。不过好像给您带来困扰了。”姜沐争露出微笑，无奈的耸了耸肩。
　　柴翼忙道：“佑儿，我绝没有怀疑你。只是现在人心惶惶，我这么做也是为你洗清嫌疑。对了，你父亲呢？”
　　“他已经去世多年了。”
　　“那你……”
　　“我一个人在赤塔过的很好。老族长很照顾我的。”
　　“唉！苦命的孩子啊！”
　　“伯父，其实这次回来还有一个请求。”
　　柴翼愣了一下，道：“你且说说看。”
　　“我想把父亲的骨灰送回洛阳。”姜沐争一直观察着柴翼的脸色，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都没有放过。见柴翼眼中还有一丝疑惑，又道：“这也是父亲生前的遗愿，他希望能和母亲合葬在一起。”
　　柴翼果然中计，竟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你在这里安心住几天。等过阵子契丹退兵，我便找个借口送你回洛阳。”
　　“多谢伯父。”姜沐争一副得了保证的样子。但她心里知道，等契丹退兵只是推脱之词。这次耶律翔烈不拿下定州，是不会收兵的。
　　“你好好休息吧！有什么需要就跟外面的人说。不过现在战乱，怕是会亏待了你。”

　　按照约定，姜沐争必须每隔三天耶律翔烈传递自己的消息。一是保证自己还活着，出了意外能有人接应。二是如果自己死了，契丹也能及时有新的对策。
　　契丹人传信用的不是信鸽，而是猎鹰。正当姜沐争吹口哨唤来一只猎鹰的时候，柴翼带着酒来了，并且听见了鹰啼。长年与契丹作战，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姜沐争面上依旧平静，但心中已经乱作一团。一开始她就觉得三天一个消息太过频繁，被发现只是迟早的事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偏偏柴翼并不点破，将酒放在姜沐争面前，道：“佑儿，今日天冷。喝碗酒暖暖身子吧！”看姜沐争还站在原地，柴翼又招了招手。
　　姜沐争这才坐下，接过柴翼递过来的酒碗，不知该不该喝。
　　“喝吧！喝完这杯酒，你就能随军医回洛阳了。”
　　姜沐争勉强自己笑了一下，道：“多谢伯父。”
　　“你回洛阳若是没有地方住，就现住在我府上吧！见了我女儿雨斐，帮我报声平安。算算日子，她也快出嫁了。”柴翼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自顾说道：“军粮迟迟未到，人心都散了。如果契丹再不退兵，定州是保不住了。佑儿，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如果……我是说如果，他日大晋亡了，你能不能救救雨斐？”说完，竟突然起身下跪。
　　姜沐争慌忙放下酒碗，想要扶起柴翼，但对方使足了气力，自己一时也是无可奈何。“伯父这是做什么？”
　　“佑儿，你的目的你我心照不宣。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不知你答不答应？”
　　“……我答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