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诛颜(gl)》苏

13、第十二章 屠村

　　耶律翔烈的军队一向是以快取胜。不过一晚，全军已经收起了庆功时的散漫，整装待发。而耶律翔烈更是神采奕奕，骑着自己的战马，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因为他是契丹的勇士。
　　相反，姜沐争一向不喜欢在人前露面。此时，只是牵着马，慢慢的跟在队伍后面。早已习惯了她的脾气，耶律翔烈倒也不担心她会掉队。
　　出了大梁，走了大约三十里地，有一个清河村。本该是大梁附近最富裕的村落，这时却燃着大火。当耶律翔烈的军队走到这里的时候，正看见冲天的火光，还有一小队契丹士兵正从村中走出来。见到耶律翔烈的军旗，领头的千户侯慌忙跪下行礼。
　　姜沐争早已习惯这种杀戮。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她曾在姜钦的墓前许愿，只求赤塔一方平安。其余的，她管不了，也不想管。只不过人心始终是肉长的，听到大火中尚有人呼救，姜沐争握着缰绳的手，关节处都变成了白色。
　　看着放火的契丹士兵还在向耶律翔烈邀功，姜沐争再也忍不住，纵马疾奔。
　　耶律翔烈吓了一跳，抬头见姜沐争脸色铁青，眼中明显带着杀意，下意识的握紧了腰中的弯刀。
　　一直与他并驾齐驱的赫连云乔不由喊道：“歌舒祭，你要做什么？”
　　姜沐争没有停下的意思，不停的抽打马背，马儿也就发了狂的向前跑去。直到前蹄踢到那千户侯的脑袋，才一个不稳，摔倒在地。而姜沐争却丝毫防御的动作都没有，就那么直直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半天都没有起来。就那么仰天躺着，看着天空飘起的黑烟，狂笑起来。
　　赫连云乔先反应过来，翻身下马，查看姜沐争的伤势。万幸都只是些擦伤，没有伤到筋骨，才松了一口气。一边扶起姜沐争，一边气道：“歌舒祭，你疯了！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姜沐争没有回答，只是笑。
　　耶律翔烈皱了皱眉，道：“云乔，你扶歌舒祭去坐后面的马车。兀衍，你叫人去把尸体扔到村里，趁着火势一并烧了。”
　　“殿下！”兀衍大惊，慌忙凑到耶律翔烈身边，小声说道：“这么做是不是……”
　　耶律翔烈冷哼一声，大声道：“契丹的勇士们都听着，我耶律翔烈最佩服的是战场上杀敌的英雄。绝不是这种杀人不眨眼的禽兽。”
　　士兵们先是一阵沉默，但随即一同高呼。
　　兀衍没了办法，只好叫了身边的士兵，将千户侯的尸体扔进了正在着火的村庄。
　　看了一眼跟千户侯一起的士兵，耶律翔烈又道：“你们回大梁复命去吧！”
　　“是，属下告退。”得了命令，士兵们即使心中在不情愿，也只能离开。

　　一月后，耶律德光在大梁称帝，以晋国为大辽，改年号大同。
　　农安古城中有一座扶余府，原是扶余国的王城。耶律翔烈等人一路北行至此，将出帝关进了扶余府，专门派了一队人马驻守。至于其他人，则住进了往来的驿站。
　　这阵子，姜沐争一直躺在马车中。每日虽然按时吃些食物，却是日渐消瘦。赫连云乔心中不忍，几乎就要把柴雨斐的事情说出来。但每次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姜沐争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害了耶律翔烈，那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既然耶律翔烈说了回到东丹就告诉她，那自己等着就是。
　　看着姜沐争吃完自己送去的饭菜，赫连云乔一边收拾，一边问道：“歌舒祭，都一个月了，你还是不想说话么？”
　　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答复，赫连云乔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答应耶律翔烈不把柴雨斐的事情告诉姜沐争，却没说过不去看她。打定了主意，赫连云乔朝对面的房间走去。自从姜沐争不愿与人接触后，耶律翔烈每到一处休息的地方，都会把柴雨斐关在姜沐争对面的房间，还撤去了守卫。只是二人都把自己禁锢起来，还真是讽刺。
　　赫连云乔推门而入。她没必要客气，因为在她眼中，柴雨斐不过是个俘虏。
　　这段时间，柴雨斐并不好过，白天被锁在囚车中受尽颠簸。为了怕姜沐争发觉，耶律翔烈还特意在囚车四周裹了黑布。晚上休息，又要时刻警醒，生怕又发生类似那晚在皇宫中的事情。现在只要一听到推门的声音，柴雨斐都会惊得全身一颤。
　　见到这样的柴雨斐，赫连云乔不由一呆，仿佛也能理解为什么姜沐争会这样在乎她。
　　看到进来的是个女人，柴雨斐松了口气。不确定对方是否能听懂自己的语言，也就没有说话。
　　“别害怕，我叫赫连云乔。”赫连云乔常在洛阳搜集情报，中原话说的甚至比姜沐争都要纯正。“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柴雨斐意外对方的态度，却也不失礼数的回应道：“我不过是个俘虏而已，姑娘有话大可直说，不必如此。”
　　“你放心，再有几天就到东丹了。歌舒祭早就跟五皇子做过约定，到时候肯定会放了你的。”
　　柴雨斐有些不明白，疑惑道：“什么约定？”
　　“有些事我不能告诉你。你只要记得，以后多劝劝他，让他别再折磨自己了。”
　　“劝谁？”柴雨斐听的更迷糊了。
　　赫连云乔一愣，还是道：“歌舒祭啊！还能有谁？”
　　“歌舒祭是谁？”柴雨斐心中仿佛有了答案，却又不敢确定。
　　赫连云乔想了想，补充道：“我忘了，歌舒祭是外族的名字。我记得在洛阳他好像是叫做姜佑。”
　　柴雨斐的身子一震，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她……”迅速调整了自己情绪，柴雨斐冷笑道：“姑娘恐怕是误会了。我与那人并不熟识，甚至算是从未认识。又何来劝解之说。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你！”赫连云乔怒道：“惘他对你痴心一片，你怎么能如此无情。”
　　“痴心一片？同是女子，何来痴心。”柴雨斐笑了几声，转而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非要有情，那我对她的，只有恨！”
　　“女子？”赫连云乔吃惊的瞪大了眼睛。不是不能接受姜沐争的性别，而是不敢相信一个女子竟能默默承受了这么多。“她竟是个女人。”
　　“不错，你现在明白了。我不过是她的一个垫脚石，没你想的那么重要。”
　　“……唉！”赫连云乔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最终，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摇着头，走出房间。
　　看着对面依旧是紧闭的门扉，赫连云乔迷惑了。如果姜沐争是女子，那她如此折磨自己，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