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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打赢高开欢 ...

  •   “舸儿,你是不是觉得做皇帝也没什么意思?”

      李公公差点儿脚下趔趄平地摔跤。
      他死死地盯着安行舸,眼神传达一个意思:“陛下心情不好,庄主好好回答。”

      安行舸却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嗯,没什么意思。”
      然后她又笑一笑:“因为我不懂朝政呀!整军改制在我眼里都一样,看不出什么变化。我只钟情于练功,心法招式上精进一点点,便无比欢欣,但在外行眼里大概还是一样的舞刀弄枪,没什么变化。”

      “陛下可是不顺心?我从前打定主意必须当庄主,如今也时常想卸任。“她撅着嘴,“我做不好。”

      李公公长舒一口气,表示很满意。
      他竟然真以为安行舸是看懂眼色,才有这一番说辞。

      “嗯,舞刀弄枪,还有飞檐走壁。”皇帝笑道,心情微微转好。
      安行舸没有多问,大概就是朝中那些派系争斗烦心事所致吧!
      这些她更不感兴趣,比整军改制更加无聊。

      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安行舸白天吃吃喝喝逛花园,入夜就去旁听皇帝和轮值大臣聊天。
      静妃在去行宫的路上病逝。
      皇帝悲痛,立后的事儿暂且搁置。

      有人说是皇帝赐死,有人说是静妃逃跑,真真假假没个结论。

      虽然满京城有一种山雨欲来的紧迫感,但大家还是表现出对宫闱秘事的极大兴趣。
      有人传说皇帝对静妃强取豪夺,百般宠爱却不能打动美人芳心,无奈放手。
      有人传说静妃魅惑年轻帝王,机关算尽,终于自讨苦吃。

      安行山庄粗浅地统计一下,初时男人更喜欢第一种说法,女人喜欢第二种。
      等过段时间再统计,情况正好相反,女人对强取豪夺津津乐道,甚至编排一些荒诞的情节,而男人倾向于第二种结论。

      “为何如此?”白练皱着眉,完全猜不透。
      安行舸却很快有了自己的理解:“女人初时嫉妒静妃,等到久一些确信静妃不会再回来之后,又是另一种态度。与自己无碍的人,自然没什么好嫉妒。这时候便生出一些妄想,那些往日属于静妃的待遇、荣宠、光芒由谁继承,我行不行?理论上不行,做梦行不行?人人不屑静妃,人人想做静妃。”

      “噗!”
      白练真的喷了一口茶,脏死了。
      “庄主也是这样……想?”
      他不敢说“妄”。

      “不想。我知道,不代表我所想。”安行舸快速回答,“我知道女人想什么,也知道男人想什么。男人初时还念着静妃的美好,心生怜惜。等时过境迁,便薄情寡义。”

      白练沉吟半晌,问:“皇帝也是如此吗?已经完全放下静妃?如今后宫又宠着谁?”
      安行舸当然听懂言外之意,白练是真担心皇帝看上她。

      “放心,皇帝不喜欢我。”安行舸大方地说,“他喜欢恭顺臣服对他无限依赖和崇拜,在他面前没有自尊、没有自我的女子。”
      他原来以为静妃是,后来发现不是,立刻把人送走。

      高堂主和秦蒙蒙有点儿坐立难安,像是被戳破隐私一样难堪。
      男人,有时候是挺混账。
      白练依旧没心没肺,奋笔疾书:“记下来,这个情报值钱。”

      安行舸似笑非笑,继续说道:“康存礽喜欢矫情别扭又骄傲,对他爱搭不理,不喜欢他又得留在他身边,还不得不讨好他的女子。”
      倩倩如此,罗湘如此,娶的那位贤四教的小丫头更是如此。
      她们都不爱康存礽,但在那样的境遇之中,爱上康存礽是一个最光明的前程。
      她们选择康存礽。

      “这份情报在江湖上更好叫卖,盟主比皇帝吃香。何况我快死了,到时候更容易实践。”
      啪!
      笔掉了,污一片浓墨。

      “庄主是不是误会了?”白练惊掉下巴,“你不能是因为这样,所以总躲着盟主吧!”

      山庄弟子以前不喜欢康存礽,他让安行舸这个做妻子的没面子,就是没把山庄放在眼里。
      现在则是态度大转变,整个对康存礽满意得不行。
      山庄前途渺茫,安行舸随时香消玉殒,而康存礽却为了他们四处奔走。
      还能图什么呢?
      肯定是爱极了安行舸!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在安行舸眼里另有说法。
      她躲着康存礽吗?
      才不是!
      是康存礽心里清楚地知道,扳倒慕容府的关键不在京城,不在皇宫,所以他去正经事,而不是陪在安行舸身边。

      慕容府受皇帝倚重的资本就是能在江湖和民间发挥作用,朝廷明面办不成的,慕容府暗地里能搞定。
      比如搞垮兴远军。
      若是慕容府失去这个作用,皇帝还会保他?

      安行舸叹息一声:“他需要我在京城,吓唬慕容府。”
      慕容府以为最大的危险在眼前,所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轻举妄动。
      外头那些势力可以再培养,若是被安行舸抓着错漏,她可是能捅破天。

      白练不是傻子,一点就透,只是有一事不明:“你们商量好的?”
      摇头。
      他不会跟她商量。
      想娶就娶,想利用就利用。
      就仗着她喜欢他呗,回头还得跟他说一声感谢。

      “怎么不继续写呢?”安行舸烦躁地催促一句,“在后头加一句安行庄主独家秘诀,行之有效。”
      白练不敢写,傻笑着把污掉的纸张揉成一团。

      最近发生很多事,噶了身受重伤,山庄弟子从冰川里把人捞上来。
      高堂主拍案叫绝:“程舟真他妈邪门,死绝的人还能救回来。当时一起落入冰川的兄弟说嘎了已经咽气三天。”

      安行舸显得很高兴:“临死之前把这份恩情还清,又能死得轻松点儿了。”
      秦蒙蒙气得拍桌子:“能不挂在嘴上吗?显得我们无能为力,很没用。”

      他说的有道理,安行舸快速道歉:“对不起。”
      本想着多说几遍,让自己能更好地适应,忘了体谅旁人的感受,

      “我不是……我只是……真的没用。”

      感伤最不必要,安行舸若无其事开启新话题:“高开欢同意了吗?”
      秦蒙蒙淡淡道:“高前辈已经在着手准备。”

      这也太配合!
      动作还这么快!
      安行舸觉得不放心,想跟高开欢当面聊一聊。
      这么大的事儿,她心里都很没底,高开欢一点儿疑问都没有吗?

      她不想见到常女侠,所以让秦蒙蒙代为联系。如今看来不大妥当,还是自己走一趟把细节聊一聊才能放心。

      常女侠一见面就咄咄逼人:“我都知道了,你是凌盷的徒弟!”
      语气不善,显得安行舸一直隐姓埋名见不得人似的。

      知道安行舸上次过来受辱了,这一次高堂主和秦蒙蒙、白练全部随行,山庄弟子呼啦啦跟着上百人,摆足排场。

      小蓓反唇相讥:“难为你了,蚂蚁大的脑子还得认这么多人。”
      常女侠没有眼力劲儿,或许也是仗着高开欢所以不需要看别人眼色,继续挑衅道:“难怪跟凌盷一样讨厌!”

      安行舸竟然笑了,山庄弟子都显得很开心。

      “你们……你们有病!”常女侠莫名觉得慌张,“被骂了还笑,果然是一群怪类!”

      安行舸“锵”地一声抽出袖剑:“辱骂先师!今日就是宰了你,高前辈也不能说我一个错处。”
      李前辈吓得挡在常女侠身前,这位安行庄主真的会杀人!她不玩那一套女人之间斗斗嘴,对没有武功的倩倩也能下得去手。

      “常女侠久不在江湖走动,庄主莫要与她计较。”
      李前辈极力说情,常女侠却火上浇油。
      “我为什么不走动,还不是因为凌盷那个神经病!哼,说什么十年不准回来,她自己都活不过十年!活该,恶有恶报!”

      安行舸开心得眉眼弯弯,杀常女侠的理由又更充分了呢!

      “为什么十年不准回来?”安行舸天真地问。
      “哼!”常女侠突然没声儿,小嘴紧闭如蚌壳。

      高堂主眉头一皱,想起来了:“这位莫不是常晓梅常女侠?”
      “哼!”常晓梅仍然傲娇,但眼神心虚地闪闪烁烁。

      确定名字那就好办了,安行舸脑子里有一本武林百年纪事,一下子就翻到常晓梅这一页。

      常晓梅少时与人订亲,当时两家门当户对。但是江湖风起云涌,待成年时,未婚夫一家风光不再,其人也在比武时伤了右腿。
      常晓梅想悔婚,也是人之常情。错就错在,她想把这事儿做得不留话柄,于是一壶好酒把二姐和未婚夫送上床。

      初时常家觉得女儿换换嫁也行,可是这位二姐原有心仪之人,只因其人亦正亦邪固而不被常家认可。准二姐夫还是个暴脾气,以为二姐移情别恋便手起刀落。
      发现错杀二姐,暴怒之下欲令常家全体陪葬。

      常家毕竟实力雄厚,交友又广,找来许多高手相助,一番打斗之下二姐夫身受重伤。
      二姐夫千辛万苦找到凌盷,就算不能报仇,也要让真相大白于天下。
      二姐夫说:“我固然有错,自当以死谢罪。可是,常晓梅因一己之私毁掉三个人,她不应该继续逍遥。”

      安行山庄创立的初衷是啥?
      就是开诚布公,凡事说破,真相大白,直面错与罪。
      犯多大错就受多大罪,也算是一种及时止损,避免一错再错。

      当年,凌盷也像安行舸现在这样浩浩荡荡堵着常晓梅。
      凌盷说:“我没立场喊打喊杀,但你做的好事却应该让各位流血丢命的英雄好汉知晓,他们极力保护的是个什么东西!”

      凌盷把事情说清楚之后,二姐夫当场自刎。
      赶着去跟二姐赔罪。
      此后,人们闲着就发悬赏令要常晓梅一只眼睛或一张嘴,或者倒掉城门、裸挂树枝等等。赌坊里赢一百两,心情一好就给悬赏令追加十两。
      初出茅庐的、想扬名立万的、手头紧张的英雄豪杰,没事就堵着常晓梅比划两下。

      几方强大的势力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儿不相干的小事对付常家,但江湖上多的是能力不错且很闲的人物,他们还嫉恶如仇,特别爱打抱不平。
      他们有的像那位倒霉的未婚夫,有的像那位莽撞的二姐夫。
      看着这两位同道中人被常家肆意祸害,怎能不心有戚戚焉,气愤难平。

      后来常家不堪其扰,便请求凌盷出面,该怎么罚就怎么罚,一锤定音。

      常晓梅不想履行婚约,最大的原因是未婚夫如今定居塞外。
      塞外多苦哇,傻子才去!

      凌盷说:“那就滚去塞外吧,十年不准回来。”

      如今常晓梅回来了。
      也许不能称为“回来”……
      有高开欢加护,也许她压根儿就没去塞外。

      如今凌盷不在,更是肆无忌惮地走在阳光下,甚至在安行舸面前挑衅。

      安行舸轻轻甩动袖剑,满意地看着泛起一道道银光。
      她说:“即是师父定下的规则,徒弟自当好好执行。”

      “十年不准回来,否则死。”

      常晓梅根本不怕,她觉得当今武林高开欢最大。
      “安行山庄早就没落,你还真把自己当庄主呢!还攀上皇帝,笑死人了!武林人士最不屑与朝廷为伍,凌盷没死也要被你气死!”

      安行舸淡淡道:“再骂点儿要紧的,才这么些不够我恼羞成怒。”
      “你……”常晓梅气得哑口。

      她这些年藏得好,同时也被保护得太好,天真得不知道危险。
      被这么藏着,她心里憋屈,想来便是嘴上没好话。
      或许本来就性格扭曲,自私得很。

      有人想去通知高开欢,也就是两重院的距离,愣是走不过去。
      山庄弟子把人全部拦着,但凡动一个小指头都被盯死。

      李前辈失去耐心,想着干脆打翻水缸、轰倒墙,弄出点儿动静吸引高开欢也行。
      安行舸觉得不能拖了,难说他们会不顾体面,直接扯开嗓门喊。

      杀人就得果断。
      直接把常晓梅杀死,高开欢来了也不能说什么。
      若杀不死,等高开欢来了就没机会。

      长剑一抖,携雷霆之势出击。
      安行舸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从来不轻敌,即便对付常晓梅也没有傲慢,甚至虚晃一枪误导对手。

      不知道李前辈是真的被晃,还是借机把常晓梅祭天,反正他完全朝错误的方向阻击。
      安行舸一回手,便轻轻松松将长剑平刺入常晓梅腹部。

      滋~
      利刃穿肉,鲜血滋滋地冒出来。
      血水沿着剑身流出来一小段距离,然后才汇聚成珠串一点点落在地面。

      晚风带着点儿阳光的余温吹过,树影婆娑、衣衫缭乱。
      四下里安静地可怕。
      高开欢来的倒是及时,可是他把目标锁定在安行舸身上,安行舸出剑时他亮掌。

      安行舸那一剑是真刺,高开欢这一掌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只想逼得安行舸收招,没想跟她一命换一命。

      安行舸不罢手,他也不能真得伤人,这才转而捏着安行舸的软剑挑开。
      剑身柔韧,他一捏就把剑尖从常晓梅身上拉出来。
      软剑像面条一样被折折叠叠。

      安行舸把长剑一收,穿戴上峨眉刺。
      面对劲敌,得用最得心应手的武器。

      她娇蛮地说:“这条命是我的,师父留给我的,她全家都同意的。”
      师父定的惩罚,才让常晓梅过这几年安生日子。
      结果惩罚没有,光剩安生。

      这不行,得加倍惩罚。

      高开欢神情古怪,似有难言之隐。安行舸好像明白,但又不在乎。
      看高开欢这样爱护的样子,难说当年是不是找师父做的一场戏。

      为什么做戏?
      可能是做给武林看,饶了常晓梅;也可能做个常晓梅看,把人留在身边。

      这可真有意思!
      可是,安行舸竟然不感兴趣。
      这么厉害的高开欢,这么隐秘的爱情故事,作为安行庄主,她竟然不感兴趣。

      她只想着借此跟高开欢打一架。
      好久没动手,大家可能忘了她有多厉害。
      如今修为又更上层楼,是时候露两手。

      “舸儿,我和凌盷庄主有约定。”
      安行舸没有回答,只是促狭地笑。

      高开欢觉得尴尬,他总是对安行舸无可奈何,但今天却是自己蠢。
      什么狗屁约定,以安行舸的聪慧肯定猜到七七八八,她如今的态度分明是不认这约定。
      说这话简直自讨没趣。

      “舸儿欲待如何?我代常女侠项目赔罪。”

      安行舸把峨眉刺转着玩儿,一边扬起脸感受风向、风速和温度。
      鬓角浮动,额前的碎发骚打着太阳穴。
      风,渐渐猛了。

      “常女侠气得瞪着你呢!”安行舸笑道,“你这样亲切地唤我舸儿,却称呼她常女侠,论亲疏不是应该帮我吗?”
      “是,所以舸儿莫要冲动。”

      安行舸摇摇头,天真道:“没事的,我不怕报应。”
      将死之人,要的就是一个痛快。

      高开欢不知道怎么劝,何况心里特别明白肯定劝不住,便把常晓梅往身后塞,李前辈伸出手把人轻轻托住。

      安行舸快人快语:“李大侠根本不想管她,你看不出来吗?竟然还放心把人交出去!”
      山庄弟子配合着放肆大笑。
      其实没啥好笑,但己方大笑,对方不能笑,便好像在气势上先赢一局。

      虽然明知不至于打得天崩地裂,安行山庄仍然仔细备战,把守着大门、高墙、屋脊,飞鸟经过都要劝人家绕道。
      山庄做事就是认真,高开欢这边一众人却懒洋洋,仿佛事不关己。
      他们是为了吴越女子失踪案聚在一起,而不是为常晓梅赴汤蹈火。
      没必要,没兴趣。

      安行舸脚下横扫,高开欢起跳避开。但安行舸速度快带起一地落叶和灰尘,高开欢被迷了眼,稍稍歪头避让一下。
      这一点点空隙便足够安行舸朝常晓梅发出暗器。

      她要当着高开欢的面儿杀人了!
      上一次成功当着康存礽的面儿杀倩倩,这一次又能当着高开欢的面儿杀常晓梅。
      她真牛逼!

      还未得手,安行舸已经兴奋地感到全身暖洋洋。
      安行舸不敢把招式用老,发出暗器后不等观察到结果,便迅速回身后退。

      咻~
      暗器得手了。
      但是李前辈这一次尽心尽力,搂着常晓梅敏捷地避开,暗器只是浅浅地在脖子一侧留下血痕。

      李前辈武功不弱,这一次高开欢这边聚集的高手真不少,好在他们大多没有想要为难安行舸的意思。
      否则真要打群架,山庄不一定能占到便宜。

      安行舸决定速战速决,免得这群高手看得不耐烦联合出手教训她。
      她其实很怂,柿子专挑软的捏。
      遇到金老前辈、高开欢等等比她厉害的人物,便乖得像只猫,只敢偶尔无伤大雅地炸毛一下。前辈们说啥就是啥,如果喜欢安行山庄,她甚至可以拱手相让。
      安行山庄在他们手里会发展得更好吧!
      可惜,人家看不上。

      至于像贤四教、倩倩、常晓梅这样既没有好名声又没有硬实力的,她会痛下杀手。
      能杀得,杀了没有后患。

      常晓梅又怕又痛,几乎站不稳。
      她没想到安行舸小小年纪敢跟高开欢叫板。
      她整个人躲在李前辈怀里,嚷着要死了,需要马上医治,实则想要离安行舸远一些。

      高开欢在为她拼命,而她想逃。

      安行舸讥笑:“高前辈这么多年养了一个狼心狗肺,人家心里没有你,没有爱,没有尊敬,甚至没有关心。”
      山庄弟子嘴上功夫了得,不会让任何一个对手笑着打完一场比试。

      高开欢好像真的被刺激到,使出来的招式凶狠又凌乱。
      安行舸不敢掉以轻心,紧握拳头,把风扬拳和峨眉刺结合起来。拳头打到面前,一击不中再转动手腕用峨眉刺横挑。
      是个组合拳,拳头侧长尖刺似的,威力加倍。

      高开欢毕竟经验老道,马上稳定心神。
      一开始他想着不能真伤了安行舸,毕竟安行舸替师父执行未完的处罚合情合理。何况安行山庄和康存礽正为安行舸的病情无可奈何,这时候伤了安行舸,岂不是正好送上去给人家发泄怒火?

      “舸儿,你听我解释。”
      高开欢这人仿佛硬邦邦,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当然更不可能哄好安行舸。
      听我解释?
      那你倒是说呀!
      不是有嘴巴吗?
      不是能发出声音吗?
      怎么不往下说?

      安行舸极快地绕着高开欢转圈,把高开欢转晕了,突然从正面袭击。
      高开欢果然判断失误,他以为安行舸会从背后突袭。

      安行舸转圈时带起四周风流涌动,感到风向一阻,高开欢便把手背到身后挽着剑花格挡。
      结果,峨眉刺从正面来。
      他真的错了。
      可是明明风场变化在身后啊!

      高开欢再要变化招式已经来不及,他只能在千钧一发之际矮一下身子用肩头去接这一招。
      只要峨眉刺不伤着要害,便有机会留一条命。
      当然,他不认为安行舸真的要取他性命。

      安行舸确实这样想,她可以沉腕继续攻击心脏,但如他所愿扎在了肩头。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所有的念头和应对变化不过一瞬之间,评经验和本能做出反应,谁也没来得及多想。

      结果,高开欢肩上另有玄机,他穿着硒甲呢!
      肩头受到重击,立刻有几柱毒液喷出。
      好在安行舸鼻子灵,硒甲变形导致毒液晃荡时便闻到味儿,立刻改变手势把峨眉刺旋转起来好似一堵无形的墙把毒液挡住。

      液体粘性强,丝丝缕缕挂在硒甲上,安行舸赶紧后退,一边甩手把峨眉刺扔出去。
      高开欢反应也快,袖子一甩把被安行舸格挡的毒液都用衣衫兜着,没有反伤自身。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遇到劲敌,没有人想跟他打架,几乎快忘了硒甲内藏着毒液。
      好在这么多年没有换过毒液,毒性稍弱了一些。
      安行舸只有小指一侧的手腕被溅上几滴,不太严重,就是委屈。

      “耍阴招!”她指责。
      “是,是!”他把硒甲脱了,“以后再也不穿。”

      高开欢这人或许有一大堆缺点,但他确实当得起一声“大侠”,心思特别坦荡。
      刚刚的比试认真计较起来的话,算是他输给安行舸一招。
      可是,他不恼,也不气,甚至更喜欢安行舸了。
      这个后辈了不起!
      又想着她红颜薄命,一时间更加心疼了。

      “你若不高兴,我再陪你过几招?”
      他能感觉得出来,安行舸真正感兴趣的是与他比试。
      像她这样风光霁月的人,大概压根儿看不上常晓梅。
      打死就算,打不死就忘。

      小蓓上前一步查看伤口,心疼得不得了,说起话来凶巴巴:“高前辈怎么还趁人之危呢,用不入流的手段伤了庄主,还想挑她重伤时再比试?”

      安行舸静静地没说话,低着头,眼睛里好像有泪光闪闪。
      小蓓不知道她哭什么,但庄主都哭了,当然得夸大其词。其实只是一些腐蚀性毒液,附着皮肤的时间不长,侵蚀不严重,最多三五天就能完好如初。

      高堂主一听“重伤”吓一跳,一看伤口没啥事,在看安行舸哭唧唧,满脸疑惑。
      想来想去,他觉得安行舸是羞恼了。
      主动挑衅,带着上百位山庄弟子助阵,结果打输了,可不是没面子?

      高堂主武功不错,但距离顶尖高手还差得远。
      在他看来,安行舸受伤就等于安行舸输了。
      于是,高堂主“善良”地哄一句:“庄主小小年纪能跟高前辈打得有来有回,已经很了不起啦!”

      高开欢:“……”
      他觉得高庄主这是笑话他。
      谁能想到安行山庄最强势的堂主其实武功平平呢?

      秦蒙蒙拎着安行舸手腕检查一下。
      没有大碍。
      气得在掌心拍一下。
      这么多人撑场,还是让她吃亏了,生气。

      “不谈了?”秦蒙蒙问,“干翻高开欢算球!”
      “也不是不可以。”白练一招手,山庄弟子立刻摆起阵型,“打完这一场,山庄从此神隐。早晚的事儿,就在今天了结吧!”

      等安行舸病发,山庄没有领袖,迟早要散。

      安行舸仍然低着头,啪嗒啪嗒掉眼泪,哭得可认真。
      她扯一下白练得袖子,轻声说:“康存礽来了,他不让打的。”
      他不会允许武林乱成这样,上百位高手无端自相残杀。

      安行舸闻到味道,她做暗夜守卫三年,对康存礽的气息再熟悉不过。
      怎么来得这么快?
      薛皓说夜间才能到京郊的。

      她也说不清自己为啥哭,可能是怕康存礽生气。怎么能跟高开欢动手,还伤了高开欢的女人?
      也可能是委屈,常晓梅胡作非为,始终有高开欢护着。
      康存礽一身本领,却从来不帮她。
      他只会拦着她,这个不能杀,那个不能打。

      康存礽本来没打算现身,但是安行舸说完之后大家都在找他,便只好从墙头飞进来。
      他没有第一时间走向安行舸,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生疏。

      他们有好久没见,安行舸也觉得有些不自在。
      真奇怪,她跟小蓓好久不见,互相损两句便可以很快抱成一团,晚上挨着睡,怎么面对康存礽就觉得别扭了呢?

      不管了,安行舸提着裙摆往他怀里扑。
      总归在外人眼里他们还是夫妻,他总不能一点儿不向着她吧!

      “常女侠辱骂师父!”安行舸呜呜哭着告状,“师父都去世了,她还辱骂师父。我没用,不能守护师父的名声和威望。”

      康存礽没想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被撞得一愣,稍稍迟疑之后才把人轻轻搂着。
      看起来就好像不情不愿似的。
      安行舸也是这样想的,于是再接再厉地告状:“高开欢偷袭!我敬重他,打得光明磊落,他偷袭一个晚辈!不要脸!”

      就算不是夫妻,盟主也应该为她主持公道吧!

      高开欢讪笑,并不辩解。
      安行舸一心虚就哭,乱告状,还跟从前一样。
      他相信康存礽不会上当。
      打夕向派的时候就这样,知道自己不占理,便嗷嗷地哭。

      “那我跟高前辈过两招吧!”康存礽说。
      咦?
      安行舸傻傻地盯着他,一时难以置信,是说笑么?是吧!

      高开欢却警觉起来,康存礽跟以往不一样了。
      他现身之后没看旁人,没跟他点头致意,甚至没有眼神交流。

      康存礽被培养得很好,不应该这么没礼貌。

      高开欢连忙拱手致歉:“无意伤害夫人,实在惭愧。”
      他愿意放低姿态,为这点儿小事大动干戈实在没必要,何况他挺欣赏安行舸。
      最重要的是,他很能理解康存礽。安行舸快死了,他如今应该正焦躁得不知道该怎么对她好。

      康存礽闭目深呼吸,再开口时终于是个熟悉的盟主的样子:“一场误会,就此揭过。高前辈快带常女侠疗伤吧!”

      安行舸手上缠着纱布,康存礽翻来覆去反复看,嘴角崩得紧紧的。
      他想说下次别莽撞,怕安行舸以为是说落她。
      他想说心疼,又怕安行舸笑话。
      安行舸这人,惯是没心没肺。

      气氛太压抑,安行舸受不了这样,便踮脚往他身上窜,双臂在他脖子后交缠。
      “夫君赶早小半天进京,是不是心急见我呀?”

      康存礽怪异地看着她,猜不透这是什么心思。
      安行舸会撒娇,但通常是在求欢的时候。她会蹦蹦跳跳把脸凑过来让他擦洗,甚至会扑上来扒衣服,都是私下里只有他俩的场合。
      她很少在人前表现得这样亲热,更不会甜甜地喊“夫君”,她习惯喊“盟主”。

      “舸儿想要什么?”
      康存礽猜不透,便直接问。

      安行舸确实有意表现得感情好,如此即便她走了,康存礽也不得不对安行山庄多加照拂。
      是曾经恩爱的小妻子的门派呢,重情重义的盟主怎么可以冷眼旁观?

      她确实有所图,但被康存礽说破之后又觉得生气。
      气氛有点僵。
      俩人实在相处得太少,都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安抚对方的情绪。
      康存礽只好转移话题:“你还要同高前辈谈事情吗?”

      对哦!她这一趟过来是有正事。
      “要的。”安行舸闷声道。

      李前辈一直在旁边等着,此时立刻安排:“厅堂里说话吧!”

      (本文未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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