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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奇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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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收留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很特别。
生得极美,又丝毫没有女人该有的娇弱模样。
怎么说呢,她的气质,很飒,却又不知为何竟分外的平易近人。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我和她不是一类人。
可不知为何,还是会不受控制般的喜欢她。
是了,我喜欢她,很喜欢。
“哥哥,把她让给我吧。”
我支开她,然后偷偷的抱着哥哥的手臂,向他撒娇,希望他能大方点,再大方点。
“想什么呢。她有夫君了。”
我讪讪的挠起后脑勺来:“不是失忆了吗?”
“想起来了。”
“你给她闻了……”
我记得的,曼珠沙华的香气,能令死魂忆起往事。
哥哥却应得干脆:“嗯。”
我也干脆的甩开了他的手臂:“哥哥真是不解风情。”
“别想了,那风情再多再盛,也不是属于你我的。”
我没好气的应着:“哦,知道了!”
可我才不知道呢!
就算不属于哥哥,也至少是属于我的。
至少,我看见的那部分,是属于我的。
我总不管时候的看着她。
真是神奇,仿佛久经沙场的老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飒气满满。
我好喜欢,真的好喜欢。
有时甚至恨不能直接扑进她怀里。
我与哥哥虽是双胞兄妹,爱好却不尽相同。
就看衣着,哥哥喜欢深色,而我喜欢明黄。
明黄色,尊贵得很,可又如丰收一般,不乏生机,是这片大地之上最好的颜色。
至于哥哥为什么喜欢深色……
该是因为地府比较黑吧。
“后土,你说,我能等到他吗?”
她是在向哥哥搭话。
可听她的语调,仿佛第一次的,踟蹰起来了。
“我怎么知道。”
若换作是我,我一定会答,‘他很可能已经投胎去了,你就不必等他了吧。’
真是奇怪,哥哥怎么就不懂得抓紧机会呢?
难怪了,谈情说爱或喜欢谁什么的,哥哥一次也没有过。
后来我才知道,她叫虞。
真是个不乏洒脱的大字。
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为了一个臭男人,有什么可值得踟蹰的呢?
像她这样的女子,只为自己而活着,不好吗?
正想着,身后就传来了半分惊叹又半分不可置信的问话声:“后土~?你们怎么在一起?”
看来是认识的人,我与哥哥很少一同出现。
至于现在,我不过是想变着法儿的缠着虞。
转头一看,是……
青烟仙子?
她不是个宅女吗?
怎地忽然跑得这么远来?
还是哥哥先发了问:“青烟仙子何来此处?”
“哦,”仙子笑答,“我们这是在迁徙呢。”
她好像在尴尬,尴尬什么呢?
尴尬,为了一只鹤,她作为一个宅女也能游历四方?
平日里青烟仙子明明总是清清冷冷的,如今怎么像是多了些人情味?
因为迁徙?
真是奇怪,跟哥哥一样奇怪。
没办法,在我这里,除去喜欢的,好像就是奇怪的。
不过这与哥哥也确实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们原本都宅。
“仙子要迁去哪里?”
“不知,”她笑得有些憨,“跟着鹤儿便好。”
那双眸子里,明明尽是那只鹤。
正如虞眼里,尽是她的阿籍一般。
真是奇怪。
无多少话说,青烟仙子道了别便离开了。
可她眼里全是那鹤的样子却印在我心里,有些挥之不去了。
这便是爱吧。
哥哥说,爱比喜欢,总是高出一等的。
所以,我注定要输吗?
输给虞的阿籍。
那位,我从未真正见过的阿籍。
后来,同样如实体般凝实的男人终是来了。
哥哥说:“不愧是一对。”
携手跨过奈何桥,那份实体将要消散的最后一刻,虞回过头来,向我绽了个那样灿烂的笑。
我愣住了……
相处了那样久,我是特意来送她的。
可那一刻,那一刻……
我疯了……
“虞,不要走!”
“不要走~!”
可已经来不及了。
我无力的瘫软在地,哭了出来。
我终是爱上她了,在她离开的那一刻,爱上她了。
“妹妹,别哭了,你本就是没有机会的。”
我真想干脆利落的捅哥哥一刀,他明明就不会安慰人,为什么还非要来搞一场他那自以为是的安慰?
“呜~~~,”可奈何,他是亲哥哥呀,“呜呜呜~~~~”
我哭到脱力。
“妹妹,真别哭了,要淹死人了。”
“好,”我用力的擦了下眼泪,“哥哥,我想去看看她。”
“看便看吧,又不是不能。”
一个雨夜,两家对门,一男一女,相继出生了。
我就那样,悄悄看着他们,看了一世。
从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到情根深种。
原来相爱的两人,是那样在一起的。
原来平平淡淡,也能绵长隽永。
这一世,他们算是了愿了吧。
平安顺遂,相伴相守。
可为什么都这样了,还要约定下一世再为夫妻呢?
真是不知足啊。
百年之后,哥哥那里,又相继出现了一对那样凝实的鬼魂……
为什么明明都相伴了一生了,还会有那样深的执念呢?
好吧,我认输,总可以了吧。
我本就不该肖想心里本有旁人的虞的。
糟糕,又想哭了。
‘你以后还是少哭些吧,你也知道,你哥哥真不会安慰人。’
那是虞对我说过的话,这时怎么想起来了?
对了,我现在是想哭来着。
我于是拭掉眼角快要流出来的泪,喃喃道:“好了,我不哭就是了。再苦也不哭了。”
“这么听话?”
看着哥哥那张与我没什么区别的脸,我第一次愣住了。
原来我邪邪笑起来,这般好看。
好吧,以后我要多笑了。
我笑起来那样好看,还怕没人喜欢吗。
哥哥似乎又看透了我的心思。
懒懒散散的应道:“想通了就好,毕竟谁也不会随随便便就喜欢上个爱哭鬼不是。”
我破涕为笑:“胡说,我才不是什么爱哭鬼呢。”
我可是个大美人,和哥哥一样的,大美人。
哥哥顶着个“冥府绝色”的名号,可不是白顶的。
做为他的同胞妹妹,我再怎么也得是个“人间绝色”才对。
“别瞎想了,那些都是胡诌。我们又不是凡人,活得太长,虽难免寂寞,却也是真的不必在意那些可有可无的名头了。”
“嗯,”我难得乖巧,“我记住了。”
哥哥终于为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