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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血蛊 ...


  •   “你总是比我想象得出色一点。”苏阳靠在破碎的出口石壁边,似笑非笑地用一种欣赏的口吻对若容说道,“我本来以为,这条秘道只走过一遍的人没有可能记得住。”
      他的脸在暗夜里模糊不清,只有眸子闪着别有深意的光。

      若容不理他,也没什么心情跟他斗嘴。
      肩侧的慕容蕈好重……失去生命的身体,仇恨也一并消散了吧?
      无论如何,总不能让小蕈曝尸荒野。
      可这件事情如何解释,怎样交待,若容是一点底也没有。何况,还牵扯到那么多前因后果。
      如若萧大哥在此,一切就都好办了……她不由这样想。

      慢慢回到郁采儿最初断手的地点,若容放下已经僵硬的慕容蕈,在夜色中仔细分辨地上物事。
      幸而是个有月的夜。一截长长白袖,掩着只手,静静躺在不远处。

      若容大喜:“苏阳,采儿在哪里?我要快点找到她,她的断手应该还接得上。”急急接着嘱咐:“你帮我带上小蕈,先领我去给采儿接手,再把小蕈送回飞鹰堡。”

      远远一个声音冷冷道:“我不干。”
      若容一回头,那个不识时务的苏阳竟然一直站在十丈远处抱手而立,毫没有合作的意思。

      堂堂七尺男子,还是那个什么魔降门门主,说出来吓死人的名头,居然如此没有风度!
      若容咬牙:“你嫌重给你拿这个手行了吧?”拿起那只血糊糊的断手做势要扔。

      那位威风八面的魔降门主,见她这个动作,居然下意识地一抖,大有往后缩的意思……

      气得头晕!若容把苏阳的动作视为逃避责任,一甩头,切,大不了我都自己来。
      把断手包好,系在腰间,她俯身横抱起慕容蕈的尸身。

      忽有一物,自慕容蕈衣襟中掉落地上。若容一瞧,不由微讶出声:“这个是……?”

      这样东西,之前若容是见过慕容蕈在郁采儿面前拿出来过一次的。
      掌中精致小塔,不过二指宽,三寸高,一塔九层,最底层有扇小门。塔身说不清是什么材质做成,在月下闪着神秘的幽幽蓝光,一看便不是凡物。

      远远见得那塔,苏阳的目中精光一闪,随即又复不屑地摇摇头:“少见多怪,慕容家的镇庄至宝九转塔而已。”
      慕容蕈都杀了,如今这塔,对他已经没什么意义,否则,跟杀人夺塔有什么区别?
      摇头摇头,一个笼络慕容世家的大好机会,已然失去。

      这便是慕容家的失物么?若容略略沉思。
      小蕈像是服了塔中之丹才发狂的。却不知那所谓的九转丹是否还有,如果不是眼下这种情状,若容倒是很有兴趣研究一下那种厉害药物的成分究竟为何。
      如今,还是只管收好这塔,他日归还慕容家去。

      轻轻喟叹,若容收妥九转塔,重新抱起慕容蕈。

      “人都死了,管她有什么用。”苏阳别过身,不再看若容。

      差劲的人!换了我萧大哥……
      她突然惊觉,自己已经对萧易泓如此依赖了么?

      “你放心,以后我说起今夜的事情,不会有你的参与。”若容的语气忽然变得严敛,“人都死了,该有个归属。”
      声音在静夜里淡淡回荡,冷静得近乎忧伤。

      然后两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疾向前行。

      月黑风高,城郊荒野,冷面寒眸的高大男子如风疾掠在前,一个花容月貌的紫衣女子身侧挂着只渗着血的断手一搭一搭,横抱一具表情狰狞的僵硬女尸有些踉跄地紧紧跟随,两个身影一纵、一跃。
      夏夜的风忽然有点冷……(笔者打了个大大的寒战~喵~谁家的死猫!)

      若容抹着额角微汗,轻喘打量四周,奇怪自己没听说过此城中有这样高超的大夫。
      医馆建在一片酒馆之间,并且,怎么看,那个羊角胡子的老头都像个欺世盗名的庸医,可苏阳却一把把她从内室揪出来:“没你的事了。”他打个哈哈仿佛困得很,“你快点把那个死人处理走。回来我还有事找你。”
      “魔降门主怕死人?哼。”若容一面担心地盯着医馆诊室的纸窗,一面狠狠地揶揄苏阳,想起之前魔降门的所作所为以及可怕的上官简,这个救命恩人立刻变得更加可恶。

      半晌,却没人反唇相讥,若容一转头,那个人已经躺到对面酒馆屋顶上,居然还举着一壶酒开始对月闲饮。

      魔降门的大魔头,总是可以这样悠闲么?若容忽然想起第一次被他救后在菜市场中的苏府里养伤时看到的那幅狂草:万物一苏已斜阳。

      飞鹰堡的人随若容赶回医馆的时候,郁采儿的手居然已经接好。伤处裹得细致妥当,伤者仿佛也没有多大痛苦,正睡得安稳。
      若容难以置信地回头看看那个兀自倚在竹榻上打着盹的羊角胡子老神医,再跑出去望向对面酒馆,屋顶上的苏阳已然不见踪影。
      ……不是还有事找我的么?不守信的人。

      (画外音:苏阳瞪眼:“谁教你带那么多人过来的!笨女人!”)

      若容走到羊角胡子的大夫面前,轻咳一声,让面前打盹的人眼睛睁开一条缝,便微笑道:“小女子姓黎,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小老儿胡衣人。”

      胡医人?
      若容暗暗好笑,不过,胡乱有这样医术的,绝无可能。恰逢这个机会,她正想求教一下自己所患奇症。

      可若容尚未开口,胡衣人忽地站起身,面对她行了一礼,恭敬道:“恕鄙人无能,对姑娘之症束手无策,请另谋高人。”
      若容不禁愣住,哪个说要请他看病呢?难道自己的病情真的如此之重,症兆竟已现于面上?
      一礼施完,胡衣人即自若容身边走过去看郁采儿。擦身一刹却有细细语声传于若容耳畔:
      “门主于西街十六号银楼等候,为姑娘解惑,请务必半个时辰内只身赶到。”

      月落楼头,更声悠远。
      街黑人绝,若容脚步微沉,走得匆忙。
      已是四更天,困乏、虚累,忽然就齐齐袭向若容。

      ……本来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担惊受怕了大半夜,这会儿好容易松弛下来,只想好好休息休息,那个搞怪的苏阳却偏要人赶路不停,什么只等半个时辰。
      可是,他仿佛,了解自己的病症。既是那医术高明的胡衣人亦没有办法,他却可以解决,这是什么道理?

      “只因现今普天之下,只有我认得这血蛊。”苏阳轻描淡写地抛出令若容大白其眼的狂语。
      “血蛊?”若容在脑海中细细搜索,确实没有听说过这种古怪蛊毒。
      所谓蛊毒,皆由毒虫养成,以噬毒活物为害,因各种毒物性状不同而作用各异。这血蛊,名字听起来,便有些吓人。
      自己中的是血蛊?那,会怎样?
      她只觉的面前人托大到十分可疑的地步。

      苏阳坐在银楼内高高的红木椅上,竟在烛下翻看着一本……帐册?关于血蛊,却是没了下文。
      若容强压急切知道关于血蛊之心,撇了撇嘴:“我还以为魔降门只会开酒馆赌场。”
      忽然一阵疲乏袭来,令她几乎站立不稳,急找了张椅子坐下。
      “怎么,头晕了?”苏阳丢开帐册,冷冷发话,“以你的功力,已活不过七日。”
      七日?若容不动声色,心中暗惊,抬头,苏阳却已站在面前,一双冰寒眸子逼视自己,看不懂,那目光里是什么意思。

      “交换条件,你留在魔降门直到我允许你离开,我会替你解蛊。”
      若容对面前人报以淡淡浅笑:“这是威胁吗?”
      如果是威胁,她可不会吃这一套。

      真如他所说只有七日之命的话,与其用失去自由换取未知的结局,她其实宁愿选择马上回到萧易泓身边。
      早知如此,何必离开。
      若容忽然有些后悔。

      苏阳一欠身,脸孔凑近她,又现出那种欠揍的眯眼微笑:“你就算现在走,也等不到见萧易泓最后一面了。他和薛玫,马上就要忙得很。”

      什么……忙?
      若容的头是愈发晕了。

      突然苏阳脸色一变,身形向后骤然退开,偏开脸大皱其眉:“你要跟我走,先去换件衣服!”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若容莫名其妙地看自己身上。
      肩侧,蹭了一片血迹,身上也溅了少许血污泥点,不注意看,还以为是衣裳的装饰花纹。

      江湖儿女,这副样子也不算丢人嘛,此主难道有洁癖?
      看他老是喜欢幕星空席屋顶的样子,也不会是有洁癖的人吧。
      联想起苏阳之前的种种可疑表现……“啊!”她恍然,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推断。
      这能是真的?

      “你,惧血?”她指着苏阳,自己对这个结论都感到好笑。
      魔、降、门、门、主、惧、血?
      苏阳被人识破恼羞成怒的样子倒是很好看,比他平时自以为了不起的样子好看得多。

      “玫儿,你是说,魔降门?”萧易泓放下茶杯,皱起眉头。
      薛玫的白裙在凉亭的阴影下有一点发暗。
      “沿江六省已有十一家商号陆续被吞,三处别庄被烧。本来损失也不算太重,但一桩接着一桩,大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多数银雪城势力所在地都已收到魔降令,像是宣战的样子。从迹象看,他们意不在伤人,只是毁物夺红,向我银雪示威。”
      “我却不曾听说魔降门与我们结有宿怨。又为何来示威?”
      “另外刚刚查到,慕容蕈死后当夜,若容姑娘最后出现在一家银楼。那家银楼,应该是暗属魔降门操纵的产业。”薛玫静静看着萧易泓,后者听得此言,竟再也坐不住,蓦地站起身,望着薛玫道:“那么,若容离开飞鹰堡后,是在魔降门?”
      “十之八九。”
      “这两件事情,怕是有些联系。”
      他一向沉静无波的眸中隐忧暗现,抬头望向半空盘旋轻鸣的白色大鸟。淡灰的天空有一点阴霾,骤雨将至。
      薛玫顿了一顿,还是轻轻补充:“易泓哥哥,至此,九转塔的下落恐怕是知者无多了。”

      萧易泓仿佛没有听见,低眸,喃喃道:
      “今天,已经是她失踪的第七日。”

      七日,武林中又有新鲜话题。慕容五小姐服九转丹发狂伤及飞鹰堡右使,危急时刻得神秘紫衣女子——后来得证就是之前南翼剑萧易泓身边名叫黎若容的少女——出手所救,慕容五小姐身死,那位黎女侠,却也在当夜失踪。至于慕容家的失物,又成了另一谜团。

      虽说江湖之大,若容的运气实在是极好亦极差。她的世界全不像别人初出江湖看到的那样广袤繁杂,琐碎难缠的小麻烦极少近身,成名又快,算是好运;但遇到的人事,无一不是风口浪尖上的成名人物,一旦有事,便为大麻烦。

      “若说江湖本小,为什么若儿走了这么久,还没有来到雪山?”少年遥望茫茫天际一抹流云,问道。
      白发墨眉的老人嘿嘿一笑:“每个人的江湖都不同。站在高处的人看下去,当然万物都小得很。倘若身处其中,便要陷于种种际遇,难以突围。傻小子,你伤既早已痊愈,若是想好了,就叫我一声师父。”

      “可我从前听说,江湖人总有数不清的恩怨是非。我已不在家人身边照料,却也不想以后给他们带去麻烦和不幸。”
      “那要看你入江湖是为了什么。功名权利,本来就是双刃之剑。”

      “不入江湖,我是否就无法再见到她?”少年喃喃自语。

      莽莽群山,苍白静默,无声回应他的问题。

      “小呆子,有萧易泓和苏阳,你想见的人还离你远着呢。这两年不如先来继承我老人家的衣钵。”(潜台词:顺便给我老人家做饭种药加工暗器……)
      “有他们在,若儿至少很安全对不对?”
      “呃……的确安全!萧小子恨不得把那丫头放进他的剑鞘里不让任何人伤。换做苏阳……”
      “苏阳会怎样?”
      “那个苏小狂徒,大概会把她藏起来哦。”老人唇边挤出一堆的细纹,令他的笑容看起来像赞赏,又像嘲讽。

      少年不以为意地笑起来,明亮眼睛里再没有一丝犹豫:“师父,你真的什么都知道?”
      “至少这天下之事,没有人比我了解得比我更多。”老人抚须颔首,“但现下我倒有一事尚不晓得。”
      “我新收的弟子小乔,大名叫做什么?”

      若容方一清醒,耳畔就听见细细的吹叶之声。曲调悦耳,但有古怪的不宛转之感。
      头顶轻纱罗帐,衣服被换过,四下一瞧,是完全陌生的房间,摆设简单但精致,像女子卧房。
      ……又来了!怎么又是这种情况?不会门一开又进来一个华桐姐姐吧?

      然而四下静无人声,半开的窗有风轻轻吹进房中,凉爽而带着湿气,竟不似盛夏。
      吹叶之曲不止,若容轻轻下床,边向外走边揉着昏昏的脑袋,努力回忆前事。

      之前……,自己像是在吐血,大口吐血,染了一身。当时,体内有一种濒临死亡的深切痛楚。
      后怕之感顿时攫住若容,难道自己是死而复活么?

      伸手一推门,袖子落下,她忽然觉得异样。
      左腕上红点,那个苏阳所谓血蛊的象征,竟消失不见了,皮肤光滑得仿佛不曾有过伤口。
      她愣住,脑海中又记起吐血晕迷时的感觉。
      有一双大手,抱起了自己。那双手并不如萧易泓的一般温暖,甚至在触及她因痛苦而灼热的身躯时令她感到一阵冰寒。手指很用力,捏痛了她的肩……

      木门徐开,阳光一盛,外面的景象又令她惊异。

      正前方不远,波光粼粼,倒映摇曳的高大碧树,好美的一片湖。
      走出几步回头四下一望,自己所住的湖畔小屋正在环湖的一片野林中。
      说是野林,也确实如此。树木都茂密得完全天然,不像人迹常现之处。

      湖上正对屋门,竟有一座小而窄的浮桥。桥中央矮矮立柱旁斜倚着一人,手执绿叶低头吹奏,阳光撒在他的黑发上微微闪光。正是苏阳。
      风过湖面,浮桥摇摇,人也晃晃。说不出的一派懒散无拘感觉。
      若容觉得那人和她之前所见的苏阳,顿时有了不同。

      他微睐着眼,看到那个女孩缓缓走近。

      相似的面容,一样的衣裳……是柔柔如枝头新叶的绿,虽然已压在箱中多年,竟毫不失色。

      浮桥摇摇,人亦晃晃。
      血蛊初祛后的虚弱让女孩脚步有些不稳。

      绿衣飘飘。他霎时有些恍然。
      一步一步,那走来的,竟是她么?
      明亮的眼睛牢牢望住他,一刻也不肯挪开:“苏阳,休想丢下我。”

      “苏阳!”若容还第一次看到面前人幽寒的深眸有一丝融化,停了吹叶,就那样凝视自己,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叫他也不应声……不会不怀好意吧。

      她们还是不同的……
      他嘴角一弯,忽然发话:“你果然还没死啊,很好。”

      过分,这句算是问候吗?
      若容也习惯了他的刻薄,不与他计较,好脾气地问:“这是哪里?”

      “岛中之湖。”
      “岛,哪里的岛?”
      “湖中之岛。”他懒懒的神情像在复述一个拙劣的文字游戏。

      什么鬼地方?若容暗暗叫苦,跟这种人在一起,简直时时都要猜谜语。
      这里是不是个孤岛,找个高地看一看即可嘛。
      她看中岸边一棵大树,那种高度以她的轻功上去不是难事。
      提气,跳。
      “咚。”离开桥面不到半尺就落回原处,若容只觉得眼冒金星,双腿一软,还差点倒了下去。
      身后有一双凉凉的大手扶住,她一站稳便马上收回。
      是他了。
      若容转过身,看着苏阳,客客气气地问:“请问我的血蛊是怎么回事?”

      苏阳不答,一转身向浮桥另一头走去。今天他没有穿黑衣,背影柔和。
      “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喂,去哪里啊?”

      他头也不回,略略嘲弄道:“笨蛋,躺了这么久,不饿吗?”

      不提还好,一说起来,若容才觉得。
      好……饿啊!

      “我记得我在吐血。你不是怕血吗?还敢救我。”若容吞下最后一个桃子,心情大好,顿时想戳戳苏阳的短。
      谁知苏阳一点也不生气。
      “就着一点来说,我该谢你。你治好了我惧血之症。”

      连他自己也惊奇非常,那一刻,为何自己全没有这五年来见血即恶心甚至四肢抽搐的反应,竟不顾一切抱起全身是血的女孩救治。
      难道真是“解铃还需系铃人”的道理?虽然自己面对的,只是相象的人而已。
      相同的,是血蛊。

      “有这种事?”若容大奇,“惧血之症难道可以这样痊愈?倒是新发现,值得研究。请问一下,你的惧血是天生还是有缘由的呢?若是有缘由,不妨说来听听,或可以总结出新疗法……”若容对医药杂症方面一向兴趣盎然。

      苏阳只当没听见……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你不妨安心住下。”

      答非所问!若容刚想表示不满,忽然一惊:“我要留在这里?”
      苏阳抱起双臂向外走,慢悠悠道:“我说过交换条件,你留在我身边直到我允许你离开为止。现在血蛊已解,条件生效。”

      若容急了:“我可没答应你,你这是一面之词!你救了我两次,我自当报答,但这种方式未免强人所难。”
      他不理,人已在屋外林中。
      若容跟着跑了上去,大声道:“萧大哥不知我下落,至少我要去见他一面。”
      还是不应。

      微暮的天色中似乎有一道亮光划过。
      是上官简的信号。
      他嘴角挂上一丝满意的笑。
      萧易泓现在的表情一定好看得很,应该已经看到上官简发出的信了。

      “若要黎若容平安,阁下稍安毋躁。”

      少了萧易泓干预,计划会快很多。

      他展开身形,愈走愈快,向信号方向而去。
      若容忙追,却提不上气来,轻功一向不弱的她,竟跑不过身边一只散步的兔子。

      “血蛊和其他蛊毒不同,解蛊虽是救了你,亦等于抽去你身体的一部分。你的功力至少二十天才能恢复,就乖乖呆着罢。”苏阳的声音遥遥传来。

      若容最为不服苏阳的就是这点。惟我独尊的样子,霸道的语气,永远像看不起人。
      “你不拦我,我就当你同意我走了。”说着她停下来,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追到密林深处,来路不明。

      “这次你要是自己能走出这个岛,岸边有船,我也不留你。呵呵……”笑声渐远。

      月落西天,东方已微微泛白。
      若容挥舞着一根粗壮的树枝,艰难的在林中跋涉。
      这究竟是什么鬼地方?转了半天也转不出去!
      她的耐心终于告罄,赌气地扔掉树枝,靠着大树坐了下去。

      凉凉的山风拂过,丝毫感受不到夏夜的闷热。若容拭去额角的细汗,放松疲惫的四肢,仰起头,望着顶上深墨海蓝的天空。
      好象回到了深居雁荡的日子,听见夏虫细细的鸣叫,还有鸟儿睡梦中发出的咕噜噜的声音,如此熟悉。

      她不禁喃喃自语:\"不知道萧大哥现在在做什么……\"
      会不会在很着急的找她?他一定觉得她很任性很胡闹吧。相比之下,薛玫比她温柔懂事得多……

      “他现在什么也不做,在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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