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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意外(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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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天是小杂种?他妈的,老娘就算体型不及她二分之一也要跟她拼了。乐天是练过两把刷子的,比我动作快,跆拳道一个竖劈踢脚轻易把那女人的手腕给踢开。那女人痛得哇啦啦直叫,一巴掌竟扇了过去,只听啪地一响,我脸上顿时火辣辣地烧,看到乐天小脸上五个指印,我心直发抖,那一巴掌比苏时彦伤我时还痛,像刀子一样捅进我心里,翻来覆去地绞。
我扑过去,但被人从身后抱了住,不论我怎么去挣怎么去扎,身子好像被绳索给死死在礁石上,一刻不得动弹。
乐天看到了我,他刚才的坚强一扫而光,泪呼啦啦直掉,手背拼命地擦,咧嘴哭了。
那哭声仿佛把我带到了遥远山村,我看着怀里的他哭哑了喉咙束手无策,如果那时,那时有人递来一口羊奶,一口牛奶,一口猪奶,哪怕只是一口米汤,我这辈子一定做牛做马感激他的大恩大德,可那时,什么也没有,就是什么也没有……
一双大手擦了擦我雾蒙蒙的眼窗,迫使我面对这不堪不争的现实,然后我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远离我而去,他蹲下身抱住了乐天,乐天搂住他的脖子,放声大哭:“他骂我是没爸爸的野种,我才揍他的。”
他抱起乐天,紧紧抱住,对姜老师自我介绍:“姜老师你好,我是乐天的爸爸。”
恍若睛天霹雳,我眼泪凝在角落里霎那间风干得无影无踪。
乐天也止了哭,瞪着水汪汪的迷茫大眼睛看他又看我,看我又看他,小胳膊越发搂紧他的脖子。
姜老师的尴尬更是不言而喻,说:“你看,这……”
他没去理会姜老师,把冷静平静严静的脸转向凶婆子。
那凶婆子许是知道自己理亏,一怔,把自己的孩子大力拽到他面前,指着孩子左脸的瘀青:“既然你是乐天的爸爸,那正好,你说该怎么办?我的宝贝儿他姥爷他爹地都舍不得打,今儿竟然让你这小杂……儿子打了,你今天必须要给我个说法。”
这恶婆子他妈的欺人太甚,我说:“你刚才还打乐天……”
“一百万够不够?”
啊?我有些耳鸣失聪,我的心似乎停止了跳动,我瞧见那凶婆子眼睛大如铜铃,姜老师眼镜往下猛地一溜,然后,一个遥不可及的声音对我说:“你抱乐天到外面等我。”我机械的胳膊突地一沉,接着被推出了刮着猛烈暴风雨的气场。
“姜老师,可不可以请你为下面发生的事做个见证,顺便,帮我录音。”
姜老师回答得爽快:“好。”
他掏出手机按了几个键递给姜老师,接着从西装内袋里掏出厚沓的长条纸跟笔,后来我才晓得那不是普通的纸,那纸叫支票,那也不是普通的笔,那笔叫万宝龙,他随手一划递给凶婆子:“首先,我向太太您郑重道歉,我没管教好自己孩子,以至于他伤了这位小朋友。”
那凶婆子哼了一声,扬起下巴,眼珠子却溜到眼角直直瞟向支票。
这举止实在令人作呕,我在教室门口按住乐天探究的脑袋,着实想冲进去,可他望了我一眼,极为严肃。
“这是一百万,我想足矣支付你孩子的伤势治疗费,后遗症检查费,精神损失费,当然,如果你觉得不妥,我可以打电话给我的律师,一切将会按照法律程序办。”
“算你识趣,”凶婆子抽去支票的速度比飞机登天还快,拉起自己孩子:“宝贝儿,咱们回家。”
他妈的,拿了钱想一走了之。
当然,不等我急,他笔挺的袖管已三分谦谦君子七分温文尔雅横了出去:“请太太留步,请问您是否决定不追究乐天的责任?”
凶婆子晃了晃没有腰的身体,一幅斗胜了的母鸡高高扬头:“不追究了。”
“那好,既然乐天伤这位小朋友的事有了了结,我想跟太太您,谈谈您的小朋友言语上侮辱乐天,以及您刚才出口污辱乐天,以及您动手打乐天的那一巴掌。我现在也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我从没打过乐天,他姥爷也没打过乐天,乐天也是我的宝贝儿。”
这,这,这男人太可爱了。
凶婆子的磨盘脸上像飘过一朵六月的乌云,一瞬间罩住她全部光辉,她刷地将支票扔给他。
“太太,这些钱用来支付乐天的精神损失费恐怕不够,我想我们有必要在法庭上见。”他表情慎重,转身对姜老师彬彬有礼道:“姜老师,可能到时候要麻烦你做个人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