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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终结谷(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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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斗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慕容熙已连续放了几次信号,但后续部队始终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小队周围已经倒下了近百头妖兽,而妖兽还在源源不断冲上来。
风华羲开始还留心数着数,可没多久就忘了。他已经全身心投入到战斗中,忘了自己来的目的,哪怕慕容熙在身后高声祈求撤退,他也不为所动。
“队长。”只有羊谡鼓足真气的呼喊,才让风华羲清醒了少许。
顺着羊谡的指引,风华羲看到那头最大的狍鸮已经站立起来,正在不断吞噬其他妖兽。它吃得越多,身形就越大。要是此时狍鸮升级成为魔族,后果不堪设想。可众人越是着急,越是难以靠近。稍不留意,顶在最前面的风华羲便被一头妖兽的利爪划破了胸膛。
受伤的风华羲咆哮着将冰夷狠狠插入那头妖兽的脑袋,再顺势从它身上撕下一块肉吃下。他的动作迅速连贯,队员们都没看清。众人只感到一阵冷峻的气息从风华羲身上陡然升起,修为最弱的慕容熙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冷颤。没等他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风华羲又翻身杀入了妖兽群。
这一次,再多的妖兽都无法阻挡他,那头最大的狍鸮已经近在眼前。
狍鸮显然感受到了风华羲的压迫,迅速向后退去。一部分妖兽似乎接到了它的指令,全力开始堵截风华羲,另一部分则以更快的速度将死去的妖兽尸体抬到狍鸮面前。
紧要关头,风华羲似乎受到了妖兽肉的影响,行动突然停滞了。妖兽趁机一拥而上,重重叠叠将他压在了最下面。
羊谡等人焦急万分,却又鞭长莫及。妖兽已经将他们分隔,一时根本无法救援。
那头狍鸮也停了下来,以更快的速度进食死去的妖兽。
突然,一股强悍的妖气腾空而起,将压在风华羲身上的妖兽尽数轰开。那股气势夹杂着狂暴的杀戮意念,无论是人还是妖兽都不寒而栗。
只见风华羲就直挺挺地站在原地,摊开双手,像是要拥抱什么似的。冰夷在他的手中嗡嗡作响,极度排斥。
受到风华羲气息的压制,原本疯狂的妖兽群忽然安静下来,颤抖着向后退去。
“队长。”羊谡慢慢靠近风华羲。
风华羲微微侧过脸来,一张狰狞的面孔带着无比兴奋的笑容。没等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的面孔模糊了,只剩下一个残像。
风华羲瞬间来到那头狍鸮的身前,凌厉的杀气如剃刀一般。
那狍鸮也不示弱,两只爪左右开弓,疯狂地开始攻击。
只见风华羲左右腾挪,始终围着狍鸮,即便被击中,也不吭一声,不退一步。在狍鸮挥爪的间隙,风华羲抓住机会挥刀一刺,竟然直接命中了它腋下的一只眼睛。
受伤的狍鸮更加疯狂了,不顾风华羲的攻势狠命冲撞过去,把他狠狠地撞出十米开外。趁着这个空隙,它聚力一吸,附近的妖兽居然都被吸到了身上。
这真是诡异的一幕,那些妖兽无论死活,都被紧紧地吸附在狍鸮身上,被它的气息压扁,直接吸入了身体。随着狍鸮不断吸食妖兽,妖气愈发高涨。
此时,羊谡等人即便鼓足真气,也难以靠近一步,只有风华羲毫无轨迹地冲了过去。眼看冰夷就要刺中狍鸮的脑袋了,突然一阵耀眼的光芒闪过,以狍鸮为中心的位置似乎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连风华羲都被轰了出来。
爆炸过后,那狍鸮的身形居然缩小了。原本已经膨胀得比大象还要庞大的身躯,现在只有两人大小。它腋下的眼睛移到了那张扭曲的人脸上,只是其中一只已经被刺瞎。
狍鸮没有看风华羲,反而仰头向上看去。这时羊谡等人才注意到,原先落在后面的骁骑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山谷四周。
“援兵到了!”慕容熙高兴地叫道。
其他人却没有半点高兴,反而以慕容熙为中心,迅速形成了一个防御阵型。她这才发现,围上来的骁骑卫人数可比原先多了几倍。他们堵住了出谷的道路,清理了附近的妖兽,但并不是要支援,而是祭起一个巨大的封印法阵,把整个山谷都罩在了下面。
“他们要干什么?”慕容熙看出一点端倪,满是哭腔地喊道。
风华羲勉强站起来,全身血肉模糊,却感知不到疼痛。
此时,狍鸮带着诡异的面容,慢慢站直了身子,样子更加像人了。它好像还不太习惯自己现在的模样,不停观察着自己两只前爪,微微张开嘴,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眼前的这头狍鸮看似变小,气息也变得平淡,风华羲却感到一阵无法言喻的巨大压迫。他明白,这是暴风骤雨前的平静,只要战斗再次开始,就容不得半点马虎,必须要用更强的力量,才有可能杀掉这头已经成魔的狍鸮。
战斗的狂乱、妖兽肉的刺激,风华羲原本应该陷入一种不可预料的失控中。可强敌当,他居然冷静下来。
他血管里的血液依旧在妖兽肉的影响下如同沸水,脑子却冷得如同冰块。
四周的一切变得如此清晰,眼前的狍鸮绝非等闲之辈,一旦交手,生死就在一瞬间;妖兽数量依旧庞大,但被困在结界中,已经没有退路,为求生存一定凶暴异常;身后的队员已经接近极限,恐怕难保他们周全;神龙锢的骁骑卫,敌意十足,虽然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但今日估计不会走得轻松……在一念间,风华羲的脑子里已经对千百条信息进行了过滤。最后,居然浮现出穆江慈祥的容貌。
“记住这一式,集中气息在一点,生死不顾,绝地求生,谓之‘一剑贯天’……”最后一次上课,风华羲明明有些心不在焉,为何此时会记得如此清晰。当日他也觉得这一招精妙无比,比自己苦练的任何刺击都要强上不止十倍、百倍。正因为招式精妙,彼时的他根本无法领会,以至于有些气馁想要放弃。可此时,穆江教授的招式就像慢动作一般在他的脑海中重复播放着。
不用思考,风华羲的气息全部汇聚于冰夷之上,原本一直在排斥他的冰夷居然平复了躁动,紧接着又微微震动起来。这一次,冰夷千真万确地在呼应他的气息。他瞬间感受到了冰夷磅礴如江海的气息,人与刀的气息相互涌动,浑然一体,在刀与人之间流转一遍后,又全部集中到了刀尖。
原本还在适应新身体的狍鸮立刻反应过来,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携山崩之势冲了过来,那浓厚的妖气顷刻就将周围的妖兽击碎。它身形未到,羊谡等人就已经被逼得连连后退。只有风华羲坦然站在原地,身上的气息如九天之水,喷涌而去,竟然如刀切豆腐般将那黑色的妖气一分为二。
没有华丽的招式,风华羲从容刺出,留下一击惊天动地的碰撞。
风华羲与狍鸮的对决,如同闪电划过天际,照亮了大半个夜空。
羊谡等人聚气防御,依然被冲击波震得血脉翻动。已经多处受伤、气息最差的慕容熙更是被震得耳鼻流血。
仅仅一招,狍鸮就被轰成了碎片。不过风华羲也耗尽气力,只能用冰夷勉强支撑住身体。这一击的力量巨大,连封锁山谷的结界也被震裂了。山谷中的妖兽没有逃走,即便没有了结界,四周的骁骑卫依旧如同铜墙铁壁一样。他们摆开阵势,逼迫妖兽向中间聚拢。
妖兽无路可逃,一部分拼命冲击骁骑卫,另一部分只能向风华羲等人扑了过去。这时形式逆转,风华羲无力反击。好在羊谡等人尚有余力,四下围住他,才勉强顶住了妖兽群。
四周的骁骑卫毫无怜悯之心,继续加快了推进的步伐,包围圈越来越缩小。在两面夹击下,剩下的妖兽不到半个小时被斩杀干净。
不等羊谡等人喘息,胜券在握的骁骑卫又开始逼近了。他们赤裸裸的杀意,已经不用语言陈述了。
事实上,骁骑卫的气息都是指向风华羲的,小队成员如果不动,骁骑卫将从他们身边从容穿过。然而,羊谡等人没有一丝犹豫,在同一时间向风华羲靠拢,形成了新的防御阵势。骁骑卫也没有因为几人有所顾忌,杀意立即指向了他们。
最残酷的战斗,莫过于手足相残,最为悲哀的,是至死方休之后的冷漠。风华羲小队虽然经过恶战,精疲力尽,但毕竟是身经百战,配合默契,面对数十倍的骁骑卫一时竟也不落下风。
“动手!”突然,一个声音高呵道。精疲力尽的风华羲感到背后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充满杀气的人影。他回头望去,是木虎。他已经摆开架势,完全将风华羲置于自己的攻击范围之中。如果木虎此刻发动攻击,必将一击成功。
长期以来,木虎作为神龙锢的特殊部队,一直负责监视姜恪,为上层提供了大量情报。在风华羲未加入神龙锢前,他就已经秘密跟踪过数次。在左武卫姚壤决定为风华羲选择的队员中,木虎是第一个被想到的人选。此刻,正是他执行神龙锢任务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