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59、终结谷（1）

　　风华羲最近一直心神不宁，没有任何战斗，体内的焦躁只会不断积攒，乾坤法和兽血凝的修炼也都难有突破。熬过了整个无聊的白天，看着夕阳西下，他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
　　这时，姚玄玉来了。她一身短裙，少女的青春洋溢中，又有少许的成熟韵味。这套可爱的裙子有点眼熟，可风华羲懒得回忆。
　　姚玄玉约风华羲去吃饭，他居然没有拒绝。最近他对什么都漠不关心，也不会拒绝任何人。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叶浮萍，别人要将他怎样都好。
　　虽然天色渐暗，但姚玄玉不急于吃饭，一直拉着风华羲在闹市里闲逛。灯火渐起，风华羲一路沉默，陪着欢快的姚玄玉在大街小巷里穿行。
　　衣服、鞋子、背包……姚玄玉开心地挑着自己喜欢的东西。如果没有神魔，姚玄玉就该是一位淘气可爱的女孩，每天这样无忧无虑地逛街购物。
　　风华羲本以为这种闲逛会持续很久，但姚玄玉见好就收，带着他进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姚玄玉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分量足够五六个人吃了。
　　风华羲全程都不说话，菜上来便默默地吃。他尝不出味道，只是机械地吞噬着食物。
　　姚玄玉丝毫没有小家碧玉的矜持，她那么娇小的身躯，居然和风华羲一个食量。
　　“我们的约定还有效么？”当姚玄玉还沉浸在美味中的时候，风华羲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姚玄玉放下餐具，长时间地望着风华羲，脸上再难装出平日的甜甜微笑，平静的面孔下都是波涛汹涌。风华羲的注意力从来不在她的脸上，自然不得而知。
　　“当然。”她轻描淡写地说道。
　　“那任务呢？不要那种敷衍了事的、数量稀少的，你知道的。”风华羲语气平缓，第一次让人感受不到冷漠，好像是在商量。
　　姚玄玉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她安静地端详着风华羲的脸庞。这熟悉的脸庞，这傲慢的脸庞，这冷漠的脸庞，为何现在如此陌生，纵然有万千话语，她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她只是长叹一声，变魔术般地塞给风华羲一个纸条。
　　风华羲没有看，接过纸条便起身走了。姚玄玉坐着一动不动，望着风华羲消失的身影，脸上写满了无奈与苦楚。
　　离任务的时间尚早，风华羲还有空策划一番，却不是作战方案。他把自己的东西整理了一遍又一遍，可总是不能决定要哪些，不要哪些。他越是收拾，越有些急躁，只好站到姜雨的骨灰盒前发呆。
　　“是时候了。”他在心中默念道。
　　他把直属小队的人全部召集楼顶，从外面叫来了一大桌饭菜。大家颇有些意外，聚在这里吃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风华羲最近举止怪异，现在居然会主动约大家吃饭，所有人既意外又开心。
　　慕容熙像只翠鸟一样飞出飞进，好像在自己家招呼客人。羊谡和木青边吃边聊，不时观察着风华羲的表情。艾默一如既往地沉默，但只要看他吃饭的架势，就知道他很放松。倒是木虎好像胃口不好，吃得似乎没有平日里多。
　　“队长，有什么事要安排么？”吃了一阵，趁着大家兴致不错，羊谡小心地问道。
　　风华羲没有说话，所有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碗筷看着他。他微微挤出一点笑容，尽量平静地说：“没什么事，等这个任务完成，我就要走了……”
　　“走？要调防吗？你不会又升职了吧？不管去哪里，我们可都是你的直属卫队，不能扔下我啊！”慕容熙又是激动又是担忧，赶忙贴过来撒娇。
　　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要说什么。
　　“不……我与神龙锢的契约差不多要达成了……当初姚玄玉答应我，只要斩杀五百头妖兽或妖怪，就放我自由……我差不多要完成了。等这次任务结束，我就离开神龙锢……”风华羲说得很是别扭。
　　这次，连慕容熙都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大家沉默了好一阵，只有羊谡出来圆场：“不管将军去哪里，总是我们的将军，对吧？”
　　出任务的日子很快到了。除了风华羲的直属小队，神龙锢还派来了其他部队，人数大约五十人。仅从他们微微透露出的气息来看，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
　　这些人风华羲都不认识。这不奇怪，他担任昆城将军时间很短，又不是一个爱交际的人，驻防昆城的骁骑卫自然不会认识太多。而且有时候为完成重要的任务，作为南滇最高军事长官的牧守，同样也会派遣部队支援。
　　一群人在夜色的掩护下，分散出行，最终在昆城西北方向的山脚下重新汇合。
　　这一次的目标是狍鸮，据说它身体像羊，却长着一副人的面孔，但眼睛又诡异地长在腋窝下边。
　　狍鸮是三级妖兽，本就极为强悍。而情报上显示，狍鸮身边还有很多其他妖兽在聚集。这种级别的妖兽聚集其他妖兽，是很少见的。
　　风华羲顾不了那么多，对他而言，只要数量够就可以了。确定了目标所在地后，他让羊谡把部队进行了组合。直属小队作为前锋，与风华羲走在前面，其他小队则与他们保持着一定距离。这样的安排可以让风华羲尽情杀敌，当前锋陷入重围的时候，后面的骁骑卫还可以及时支援，而不会一次性被敌人包围。
　　昆城的西北方向，有很多纵贯南北的峡谷，谷底都有气势磅礴的江河。这些险要的峡谷，数百年来鲜有人类拜访。在那些长满青藤和苔藓的崖壁上，偶尔会看到几尊古老的石像。只有神龙锢的人才略微知道，这都是上古时代神族的遗存。
　　神龙锢使用的地图和军事地图没有太大分别，不过上面的地名却完全不一样。所有的地名还是按照古名进行标记。这次的目的地也很有神龙锢特色，名叫终结谷。据说曾有神魔在此交战，神的最后一击形成了这个小小的山谷。
　　风华羲当然没有心情去了解这些历史，他满心盘算着，只是尽快前进，快点完成这个该死的最后任务。唯一让他有些欣慰的是，在一个叫终结谷的地方出任务，正好与自己骁骑卫生涯的完结相对应。
　　经过几个小时的快速行军，连风华羲都感到疲惫了。他看了一眼小队成员，所有人依旧保持着旺盛的斗志。
　　此时，远处已经传来阵阵浓浓的妖气。他示意小队放慢速度，并向后方部队发出信号。全体骁骑卫呈战斗队形，慢慢前行。
　　越是向前，前方的妖气就越是让人窒息。
　　穿过茂密的树林，风华羲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山间小盆地。
　　这就是终结谷，形状像一根肥胖的茄子。谷中的草木都枯萎了，山谷中央遍布妖兽，不止有狍鸮，还有傲咽、蛊雕、土蝼、诸怀、彘……以及各种风华羲没有见过的妖兽。它们呈环装，围着一头特别硕大的狍鸮。这些妖兽似乎都被催眠了，呆呆地围着那头那头狍鸮一动不动。
　　这是要化魔的前奏么？通常妖兽要升级时，会通过气息吸引周边的其他妖兽。靠近的的妖兽都会被它的气息控制，如同待宰羔羊一般。等那头妖兽进阶时，便会将其他妖兽吸食干净，完成化魔的最后步骤。
　　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前三级妖兽变化的魔族异常强悍，有的甚至拥有接近圣魔的实力，所有人不由得心头一紧。
　　风华羲却没有迟疑，心中只有战斗的烈火在燃烧。他回头看了一眼队员，所有人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风华羲借着盆地边缘的树藤，几个翻腾，稳稳地落入了谷中。还没等小队成员落地，他便抽出冰夷，冲着妖兽群狂奔过去。他那杀意十足的气息，如同火星落在了火药桶上，沉睡中的妖兽像受惊的蜂群，顿时狂乱起来。
　　这时，小队成员也跳到了谷中。他们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妖兽身上，完全没有发现后面跟随的骁骑卫并没有跟上来。他们悄然放慢了脚步，沿着陡壁向两翼展开。他们向着谷口进发，似乎是要切断敌人的退路。
　　这是风华羲期盼已久的战斗，强劲的妖兽比比皆是，他正需要这种战斗来消磨不断滋生的烦躁。这里有无数强大的妖兽供他砍杀，强大的队员无需担心，真是一个适合最后演出的地点，他的嘴角不自觉地挂上了笑容。
　　现在，整个山谷中的妖兽都围着风华羲小队进攻，只有最大的那头狍鸮依旧一动不动。
　　战场上，最难对付的还是狍鸮。
　　这些狍鸮有两头公牛那么大，动作灵活、杀伤力十足。最为诡异的是它那副人面孔，在攻击的时候总是带着恐怖的笑容。其他妖兽也不容小觑，毕竟数量庞大，杀掉一匹，又有一匹冲上来，稍不留意就有性命之忧。
　　风华羲原想一鼓作气冲到中心，突击最大的那头狍鸮。可是在妖兽的围攻下，突袭变成了阵地战，他只能缓慢地向前推进。小队成员跟在他的身后，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进攻阵型。他们跟着风华羲艰难推进，身边是不断倒下的妖兽尸体。
　　这种情况下，连一贯养尊处优的慕容熙都得全力以赴。在冲进战场之前，羊谡就特意安排她紧靠风华羲，自己则跟在她后面。另一侧是木青和艾默，留木虎在最后。他们彼此相隔一点距离，不会相互影响，又没有空隙让妖兽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