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42、鳌鱼

　　风华羲自然不是会让木青去做诱饵，他准备自己上。不想，木虎立刻便拦住了他，要求自己做诱饵。
　　木虎不容分说，脱掉了上衣，露出一身矫健的肌肉，直接走进了水里。他把陌刀插在齐腰深的水中，自己又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齐胸深的地方，他奋力搅动起身边的水，发出巨大的声响。
　　没过多久，水中果然有了反应，一道水纹箭一般地冲向了过来。木虎继续搅动水面，同时也做好战斗的准备，可那道水纹在离他十多米的地方突然消失了。
　　木虎停止了搅动，警惕地盯着水面。在岸上的众人手握武器，蓄势以待。时间仿佛凝固了，所有人的精神紧绷起来，却又引而不发。
　　令人窒息的等待，突然被水中的一阵巨大的水花打破。一头比牛还大的妖兽从水中跃了出来，直扑木虎。木虎身手敏捷，瞬间向后跃出，在躲开妖兽攻击的同时，也取回了自己的陌刀。
　　这里是浅水区，妖兽有大半个身子露在了外面。只见它长着蛟一般的脑袋，头上虽有犄角，身体却是鱼的模样。它在水中扭动着身躯，地面立即发生了震动。
　　木虎跳回岸边，用力一蹬，再向妖兽扑了过去。但有人比他更迅速，羊谡的身影已经跳到前面了。
　　那妖兽在浅水里虽然有些笨拙，但还是转头迎向羊谡，用头上的角挡住了这一击。
　　羊谡一击未得，顺势翻身对着妖兽就是狠命一脚。此时木虎也赶到，挥舞着巨大的陌刀奋力砍下。这一击力道极大，连妖兽都被震出了两米。
　　这里水更深了，妖兽借机转身，挥舞着尾巴，把后面跟进的众人挡了回去，然后迅速消失在了深谭中。
　　电光石火之间，战斗就结束了，除了慕容熙，所用人都跳到了水里，浑身湿淋淋的。
　　“什么东西？”风华羲这才有机会问。
　　“鳌鱼！”羊谡面色沉重。
　　相传在远古时代，有金银色相间的鲤鱼想要跳过龙门，飞入云端升天化为龙。它们偷吞了海里的龙珠，最终却没有变成龙，只变成蛟头鱼身的妖兽，被称为鳌鱼。每当鳌鱼生气的时候，翻动身体就会引发地震，所以有“地震鳌鱼动”的说法。
　　可鳌鱼原本雌雄相伴，一生都在海中生活，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偏远的山区河谷中呢？羊谡的担忧不仅仅在鳌鱼身上。
　　其他人则没有他这样缜密的心思，都在为如何猎捕鳌鱼烦恼。
　　自从被攻击后，任由众人怎么引诱，鳌鱼再也没有出现过。看大家黔驴技穷的样子，木青突然调皮起来，提议用钓鱼的方式抓鳌鱼。
　　刚说出这想法，木虎就在他后脑上狠狠地来了一下。慕容熙没兴趣，找个舒服的地方继续休息去了。艾默一贯的没有意见，只顾磨自己的刀。羊谡微微笑了笑，等着风华羲做决定。
　　风华羲觉得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试一试，便同意了木青的方案，让他和艾默去附近河道里捉几条大鱼做饵。
　　第二天，众人花了大半天时间，用树干做了一根巨大的鱼竿。在做陷阱方面，木青很有天赋。他做的鱼竿运用了杠杆的远离，这样钓鱼就省力不少。随着鱼饵投出，大家都屏蔽气息，在灌木丛里安静地等候。
　　鳌鱼困在此处已有多日，深潭中的鱼早被它吃光了，现在正饿得慌。肥美的江鱼一入水，没多久就引来了鳌鱼。
　　可惜他们都低估了鳌鱼的实力，粗壮的树干和精妙的设计都无法牵制住它。咬钩以后，疼痛立刻惹怒了鳌鱼。只见它在水中翻滚，引发了剧烈的地震，用来固定鱼竿的巨石顿时松动。没两下，鳌鱼便挣脱了。
　　又是白辛苦一场，看着被水溅了一身的木青和艾默，慕容熙只顾哈哈大笑，其他人则是愁眉不展。
　　突然，风华羲想到了什么。
　　“县城里有我们的人吗？”他问羊谡。
　　羊谡稍一迟疑，立刻反应过来，风华羲指的是在县城潜伏的神龙锢非战斗人员的。
　　“让他们想想办法，再把水泄掉一些。”风华羲说。
　　羊谡很快和城里的人员取得了联系，不到一个小时，开闸放水的事情就办妥了。没多久，库区本来就不多的水又开始缓慢地下降了。
　　太阳还未完全落下，鳌鱼所在的水潭中的水就降去了大半。没多久，隔着水面也能隐约看到鳌鱼的身影了。水的下降显然让鳌鱼躁动不安起来，它在水底不停穿梭，又引发了一阵阵动人心魄的震动。
　　没多久，水塘已经和上下游彻底隔开，成为一个完全独立的水域，面积也在不断缩小。鳌鱼的活动空间越来越小，好几次背脊都露出了水面。
　　大家拔出武器，对鳌鱼步步紧逼。这片水潭自从与上下游分开后，面积不再缩减，仍旧难以围捕，局面似乎又僵住了。
　　“投石头，把它逼到浅水区！”风华羲又心生一计。
　　几个人立刻抱起河滩上的大石头，集中向鳌鱼砸了过去。
　　现在鳌鱼的活动空间有限，突然遭到石块的攻击，顿时慌了。它在水中左突右闪，一不小心，便逃到了一处浅水中。
　　鳌鱼的速度刚慢下来，几人就把它的退路截断了。
　　不等众人近身，鳌鱼率先发起了攻击。它大半个身子都露出了水面，依然甩动着尾巴，奋力加速向几人冲过来。它坚硬的鱼鳞摩擦着河中的鹅卵石，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晃动身体时发出的冲击波一浪高过一浪，让几人难以立足。
　　眼看鳌鱼就要冲破封锁，再次逃到深水中，木虎如天神下凡，大喝一声，挥动陌刀全力劈下。这一击力道十足，刀未到，刀气已经将水分隔开来。
　　鳌鱼也扛不住这样的刀气，只得向后跳去。木虎虽然没有伤到鳌鱼，却把它逼到了水更浅的地方。失去了水的掩护，鳌鱼气势大减。
　　不过就算鳌鱼搁浅了，实力依旧不容小觑。几人轮番进攻，多数都被它那粗壮的尾巴档了下来。即便被击中，那身厚重的鱼鳞也能抗住。
　　几个来回后，羊谡似乎发现了什么，示意大家停下来。
　　这时鳌鱼已经被完全困住，再无力返回深水中。它趴在浅滩上，大嘴巴一张一合，显得十分难受。
　　大家这时才发现，鳌鱼身上除了刚才战斗的新伤痕外，还有很多刀、爪造成的旧伤，其中一个伤口上还有折断的刀刃。
　　鳌鱼实力强劲，本身却并不残暴，可这一头为什么会如此狂暴？从它伤痕累累的身体来看，一定是经过了残酷的战斗。
　　鳌鱼通常都是雌雄相伴永不分离的，其中雄性鳌鱼是金鳞葫芦尾，而雌性鳌鱼是银鳞芙蓉尾。
　　看这鳌鱼的尾巴，显然是雄鱼，那雌鱼又去了哪里？难道是什么人围捕鳌鱼，又将雄鱼投到了远离大海的山区？羊谡眉梢紧锁，脑中迅速过滤大量信息。
　　风华羲自然不知道这些情况，看到几人都停手，又面带忧虑，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办。好在慕容熙口快，凑到他耳旁，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
　　听完慕容熙的话，再看着奄奄一息、满身伤痕的鳌鱼，风华羲不免产生了一丝怜悯之心。
　　他从来不是一个狠心的人，在加入神龙锢之前，他甚至连鸡都没有杀过。此前虽然也斩杀过不少妖兽，除了几次怒气冲天的情况，多数时候还是为了自保。此时面对任人宰割的鳌鱼，他实在是下不去手。
　　“要放了它吗？”慕容熙看出了风华羲的心思，试探道。其他人不说话，眼睛都盯着风华羲。
　　“……离这里不远……还有一个大型水库……”看着鳌鱼呆了半天，风华羲才轻声说道。
　　“我不同意！鳌鱼必然是雌雄相伴的，否则只会发狂，地震也不会停止。再说了，这可是五级妖兽，除了大海，再大的水库都无法安置它。这里离海太远，我们根本无力帮它。以其让它继续危害一方，不如立刻就地解决。” 不等风华羲说完，羊谡果断地大声反对。
　　大家又是一阵沉默。许久，风华羲轻叹了一声说道：“木虎、艾默，杀了它，利索点。”
　　此时鳌鱼已经难以动弹，木虎和艾默一左一右，奋力一击，便将它击杀了。
　　处理完了鳌鱼的尸体，大家都有些提不起精神。鳌鱼一死，一直震动的大地果然安静下来，可大家都没有一丝喜悦。
　　回到大坝的时候，那头水虎居然在岸边等他们。羊谡和它交流一番后，它便放心地向上游游去。
　　妖兽居然也有这样通人性的。风华羲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从开始接触妖兽，无不是些凶恶至极的怪物。这次的任务让他对妖兽有了新的认识，特别是那头鳌鱼，更是让他心绪不宁。原本以为离开昆城是一次很好的放松的机会，现在他忽然急切地想要回去。
　　回到昆城没几天，风华羲又升职了。从百夫长到千夫长，他只用了不过半年时间，可算得上是火箭式提拔了。可他心中没有一点波澜，担任什么职务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心想，大概是这次任务完成得好，不仅击杀了五级妖兽鳌鱼，还让一方百姓重获安宁，所以神龙锢额外表彰罢了。
　　当然，鳌鱼为什么会出现在榕城，又是一起悬案，神龙锢只能另择他人前去调查。
　　不久，榕城方面还有一个不大不小、又无关紧要的消息传来：一个□□同事的高干子弟被人踢爆了生殖器，而他的叔叔却因为抢劫被人杀害了。
　　这种琐事自然不会引起神龙锢高层的注意。看到报纸后，风华羲很是满意，特意留了一份给艾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