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白龙记》汉唐骠骑

19、老家伙

　　风华羲仔细打量了一番，实在不明白这么一位和蔼的老人，为什么会让小米紧张呢？
　　风华羲觉得与自己无关，也没必要去探究。他更关心的是喝水。练了一个下午，他感觉身体里的水分都流干了。
　　而小米依然一动不动，神情冷酷，带着明显的敌意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我可不是敌人啊！小妹妹。不过你还真是警觉啊。”老人说话的时候总是在笑，那是一种打心底开心的笑。可小米丝毫不为老人的话所动，依旧警惕地注视着对方。
　　“不得无礼！”明鲋忽然出现在老人身后，神情严肃地呵斥道。
　　“队长？”小米吃了一惊，马上反应过来，对着老人恭谨地弯下腰“非常抱歉……”
　　不等小米说完，老人立刻立刻摇手示意：“没关系，没关系。都是我不好，事先也没有说一声。年轻人，反应真不错！”
　　明鮒虽是都尉，但风华羲却不想和他产生什么瓜葛，更不打算参与三人的对话，从老人身边悄然穿了过去。
　　“你！”明鮒很不满意风华羲的表现，正想发作，却被老人微笑着用眼神止住了。他温和地对小米说：“这次我们算是认识了，改天再来看你啊。”
　　小米恭谨地回答道：“恭迎前辈。”
　　风华羲回到楼顶，没有洗澡，也没下来吃饭，只在围栏边呆呆地吹风。这时，小米也上来了。
　　“刚才那个老头是什么人？”不等小米说话，风华羲就轻声问道。
　　“哦，不知道，应该是个大人物吧。”小米不确定地说“连都尉都那么毕恭毕敬，应该是个大人物。”
　　“那你紧张什么？”风华羲继续问。
　　小米略微严肃地说：“他不声不响地就来到我们身边，这可是习武人的大忌。要是在战斗中遇到这种事，我们就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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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的几天，风华羲都在重复同样的事情：在基础训练完后，和小米近身缠斗。
　　训练直到所有人都离去了才会结束，每次的结果也差不多。风华羲像只小猫似的，被小米抛来抛去。可不论被摔倒多少次，他都会立刻爬起来，一刻不停地攻击，好像着了魔似的。
　　“差不多了！”等风华羲躺在地上起不来了，小米才嘟囔道“下个星期我不能陪你练了。我不能总是逃课，而且我自己的训练也拉下很多，以后晚上也得加班了。”
　　“哦。”风华羲回答得像个机器人。
　　“快点起来，我们去吃饭。”小米拉扯着风华羲，他却摇头。
　　小米没有办法，只好悻悻地离开了。大概以为风华羲是生气了，临走她特意安慰道：“过几天我又来陪你练！”
　　这时已是黄昏，夕阳透过窗户，均匀洒在地板上。风华羲就躺在地上，让最后一点夕阳轻轻抚摸自己。他闭眼凝神，稍微舒展一下身体。
　　“不要太惬意哦！年轻人。”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位和蔼的老人。风华羲多少有点在意小米上次的反应，却不想理会老人。
　　“练习有这么累吗？”风华羲感觉老人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睁开眼，老人已经盘腿坐在了他的面前。
　　“有什么事吗？”风华羲冷淡地问道。
　　老人笑着说：“没有啦，只是我来这里好几天了，总是无事可干，有些无聊……不过我看了你好几天了……说实话，那位小姑娘还是很难缠的。”
　　“哼！”风华羲吹了吹鼻子，心想，为什么不直说自己不是小米的对手？
　　“怎么会是一位小女孩在陪你练呢？那些教官跑到哪里去了？”老人继续问，可风华羲依旧不回应“你要是总这么不爱说话，就更没有人搭理你了，又有谁愿意教你呢？”
　　“求有用吗？求人不如求己。”风华羲泄气地说道。老人的声音很慈祥，也正刺中他的软肋。
　　“是啊，是啊……既然如此……就我来教你好了，怎么样？这可不算求人了，而是我主动要求的。”老人微笑道。
　　“你……为什么？你行吗？”风华羲有些诧异，可老人的笑容不像是开玩笑。
　　“我可是很厉害的！”老人故意提高了声调，带着一点夸张的表情。
　　“是吗？你？”风华羲的回答像是在犹豫，其实心里却不太想接受陌生人的施舍。
　　“就是我！”风华羲已经在考虑怎么离开了，老人却在他脑后一点。
　　风华羲顿时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他才醒来，急切地站起身来，懊恼着那个老家伙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晕了。可他发现，除了身边三四米的区域，四周都是一片漆黑，一个人都没有。他感觉有些不对劲，这里并不是训练室，老家伙究竟把他弄到了什么地方？
　　“很惊奇吧？”风华羲迅速转过身来。老人已经出现在离他不足两米远的地方，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这是什么地方？”风华羲警惕地问道。
　　“这里什么地方也不是，这里就是你的心里。”老人和蔼地说道。
　　“什么？”风华羲有些不解。
　　“我并没有带你走，只是来到了你的心中。”老人指了指脑袋说“或者说，是你的精神世界。”
　　风华羲一阵沉默，他才不相信呢。
　　“这里是冥域，冥想之域，存在于每个人的精神世界中，只不过很少有人能够开启冥域的大门。除了我们的人，只有少数得道高人能勉强够到这里的门槛。在这里，你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你的身体现在正在沉睡，而你的思想却能在此自由驰骋。是不是很难理解？”老人耐心地解释道。
　　“有意思吗？”风华羲冷冷地问道。
　　“当然有意思！这可是习武者的终极追求，练武的最佳境界，也正是现在的你最需要的。”老人笑眯眯地说。
　　“我需要的？我不会武功，现在练也晚了。”风华羲很是沮丧，又不得不面对现实。
　　“在这里练一次，可比外面练十次管用哦。”老人神秘兮兮地说道。
　　风华羲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但很快就控制住了。
　　“咱们试一试吧！哦，对了，我还没有自我介绍呢。我叫穆江，小时候大家都叫我‘木箱子’，木头做的箱子……”老人没说完就爽朗地笑了起来。
　　风华羲面无表情，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
　　“这么帅气的小伙子没有笑容实在太可惜了……以后再慢慢教你怎么笑吧……我们开始吧。”穆江稍微收敛了一点笑容。
　　“开始？怎么开始？”风华羲郁闷得很。
　　“嗯……嗯……是啊，像你这样的情况应该从哪里开始呢？换个说法，如果你要杀我，要攻击我的什么部位呢？”穆江若无其事地问道。
　　风华羲略微偏了偏头，眼睛里稍微又闪起了亮光。他说道：“太阳穴、后脑、眼、喉、两肋、胃、下阴。”
　　“嗯，嗯，你很清楚人的弱点嘛，那你准备怎么攻击呢？”穆江问。
　　风华羲冷冷地笑了笑：“拳头、脚、最好有把利器。你要这样一直问下去吗？我不需要理论课。”
　　穆江笑着说道“好！好！我也不喜欢理论课，我们开始吧。”
　　风华羲原以为穆江会教一套厉害的武功，可他完全按照风华羲说的那些部位，一个部位一个部位地教他如何攻击。没练多久，风华羲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穆江问道。
　　“我韧带都硬了，那些动作我可使不出来。”风华羲回答道。
　　“哦……是啊……这倒是一个大问题，不过我有办法。”穆江微笑着说。
　　“……他们也不是用常人的力气在打斗。”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基础训练，特别是和小米过招后，风华羲隐约发现大家都有一些神秘的技巧，是用蛮力不可战胜的。
　　“你说对了。”穆江满意地说道“不过现在你还没有到时候，以后我会慢慢教你的。”
　　风华羲轻叹了口气，继续和穆江练习。
　　“我们今天先到这里吧，第一天就练到这种程度很不错了。”也不知道练了多久，穆江好像累了。不过，他好像对风华羲这天的表现很是满意。
　　“我……”风华羲想说什么又停住了，只是不太高兴地站在原地。
　　穆江恍然大悟，笑着说：“我差点忘了，你还不熟悉呢。”说完轻轻地一推风华羲的头。
　　风华羲感觉自己在急速地旋转，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训练室。他看了看窗外，夕阳的余晖还在轻轻地抚摸着窗檐。
　　“在那里时间好像停滞了……”风华羲自言自语道。
　　“知道好处了吧？”穆江的笑容像阳光一样温暖。
　　“的确能节约时间……的确适合我……”风华羲看着窗外的余晖，感觉自己的训练终于找到了出路“要如何才可以出入自由？”
　　“耐心点，欲速而不达。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的。”穆江说。
　　风华羲低着头，不知道要怎么说“再见”，便向穆江一抬手算作告别，急匆匆地消失在楼道里。
　　穆江在后面笑了笑，也不生气。
　　“您还真是有耐心，这样的混小子我都快受不了。”等风华羲走远了，穆江身后传来了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穆江笑着转过身去：“麻烦了，让你一直陪着，不用担心，我的身体没问题……”
　　此时，穆江的脸色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汗珠正顺着干瘦的脸颊流下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开始晃动。那说话的年轻人原本在训练室的尽头，安静地躲在黄昏的阴影里。可穆江一晃动，他便已经来到了身边，轻轻地搀扶住了穆江。原来是白虎。
　　“您得注意身体啊……”白虎担忧地说。
　　穆江摇了摇手，苦笑道：“没关系。”
　　“不如让我来训练他吧，我保证会把他练好的。”白虎自告奋勇。
　　“不！”穆江勉强给了他一个笑容，坚定地说“这是我的任务，恐怕也是我最后的任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