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锁定》长效甜味剂

5、信息素紊乱

　　作为总分第一的优秀代表，沈楠亭要在年级表彰大会上发言。
　　付文昭在嘈杂的礼堂里坐直身体，托着腮，饶有兴趣地凝视着这个取代自己位置的小东西。
　　要知道这还是他第一次错失年级第一的宝座，以前每次大会都是他站在上面，在聚光灯的照射下向全年级的同学分享学习经验，镇定自若地享受全校师生的夸赞。
　　“昭哥太牛了吧，又是校草，又是大学霸！”
　　“是啊，他肯定会分化成alpha吧，也不知道以后会便宜哪个omega……”
　　倒要听听看小东西讲什么，付文昭得意地甩了甩头，饶有兴趣地眯起了眼睛。
　　只见沈楠亭穿着他友情赞助的礼服，可他的衣服在小人身上实在是太大了，跟个罩子似的罩在瘦瘦小小的身上。配上规规矩矩打着的领结和头顶上翘起的一小撮呆毛，不禁有一丝带着违和感的滑稽，看得付文昭情不自禁勾起了嘴角。
　　就在这时，沈楠亭拿起话筒，清了清嗓子。
　　“大家好，我是高一三班的沈楠亭，今天由我来给大家介绍学习经验。”
　　他话还没说完，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唏嘘声，夹杂着不怀好意的轻笑。
　　“什么学习经验，我看是抄袭经验吧？”
　　“就是就是，他抄的昭哥，把昭哥和我都比下去了，还好意思在这里充学霸？！”
　　沈楠亭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慌，顿了片刻，没有理会，神态自若地继续讲了下去。
　　“我来给大家简单介绍一下我的刷题习惯……”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不自然，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台下的窃窃私语，发言也很流利，可底下的议论却愈演愈烈。
　　“哪里是刷题习惯，我看，是做鸭习惯吧……”
　　一阵嗤嗤的笑声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格外刺耳，付文昭血压飙升，剧烈地深呼吸着压抑着熊熊燃烧的怒火，扭过头扫视着座位，很快就锁定了目标：正是那个表白失败的小omega。
　　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他顿时怒火中烧，站起身来几步走到小omega的座位旁，居高临下望着那个嘴碎的小东西，冷冷地开口。
　　“你再说一遍试试。”
　　付文昭肩宽腿长，身板样貌比起同龄男生成熟不少，一米八五的身高往那一站极具压迫性。
　　小omega下意识地一缩脖，哼了一声讪讪地闭嘴了，还不服气地撅个小嘴小声嘟哝。
　　“抄没抄你自己知道，他有什么好的，哪里也比不过我……”
　　付文昭眯起眼睛正欲骂他，可沈楠亭的声音突然有些颤抖，透过挂在礼堂四角上方的喇叭，吃力的喘气声清晰可闻。
　　“关于英语选择题的学习，呃，我，我的经验是……”
　　他怎么了？
　　付文昭顿时没空管那个口出不逊的小omega了，猛地抬起头，只见沈楠亭用手撑着讲台，脸色是隔着好几米都清晰可见的苍白。
　　与此同时，甜腻的柠檬味信息素倾泻而出，浓度之大瞬间就弥漫了整个礼堂，前排的alpha们躁动不安跃跃欲试，omega们则纷纷捏住鼻子。
　　“我靠，那个传闻是真的，他果真管不住自己的信息素！”
　　“知道自己有病还不贴抑制贴，这味道，是想勾引谁呢？”
　　付文昭又急又气，恨不能一拳让台下所有叽叽喳喳的同学闭嘴，可当务之急不是和他们对质，而是赶紧阻止信息素的外泄。
　　他强迫自己发热的大脑冷静下来，飞速地翻找着自己的口袋，抑制贴却踪迹全无。
　　“操。”
　　付文昭低声骂了一声，双手抱头，正绞尽脑汁思考着怎么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借到抑制贴，就听到台上的沈楠亭深吸一口气，又勉强开口了。
　　“平时做题的时候，要判断好时态，咳咳……”
　　他的声音愈发虚弱无力，整个人越缩越小，余下的发言被一阵止不住的咳嗽和喘息淹没。
　　付文昭的心一下揪紧了，顾不上找抑制贴，用百米赛跑的速度冲上前去。
　　台下的议论声停了片刻，突然像开了锅的热水般沸腾起来。
　　“我靠，看昭哥那态度……不会是真的吧？”
　　“难说，沈楠亭那小狐媚子说不定背地里可会勾人了！”
　　“你还好吗？”
　　付文昭只觉得血液在耳畔隆隆作响，霎时间什么都听不见了，绕到讲台后面急急地问着。
　　沈楠亭顿了片刻，无力地把话筒放到桌子上，抬起无法聚焦的双眸，无神地望着他。
　　“你，你下去，我没事……”
　　他拿起话筒想要重新发言，手还没抬起来，身子却危险地晃了晃，腿儿一软就要栽倒。
　　“啊——”
　　台下一片唏嘘，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付文昭一个跨步上前，正好把小东西稳稳当当接住，不顾底下的一片口哨声，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全速朝校医院冲去。
　　这是付文昭第一次亲眼目睹沈楠亭信息素紊乱的发作。
　　病情来势迅猛，小人高烧整整三日不退，闭着眼睛缩在被子里说胡话，整个病房都是过度成熟的柠檬过分酸涩的气息。
　　付文昭不放心他，便骗家里说自己在学校参加竞赛，成天在病房里守着他。
　　出于某种奇怪的心理，他放着旁边的桌子不坐，把作业摊在沈楠亭的病床上，自己跪在地下写，写几个字就忍不住抬起头，看看昏迷不醒的小人。
　　万一小东西醒来看不到自己，会害怕的吧？还是陪着他好了。他静静地凝视着小人纤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的一小排阴影，忍不住在他烧得通红的脸颊上戳了一下。
　　沈楠亭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是他给换上的，小脸烧得通红，手上吊着水，神志不清地在床上缩成一团说梦话。
　　付文昭把笔夹在指尖转着，若有所思地望着袖子里那些白皙的手腕，又忍不住回想起病号服下那纤瘦白皙的身体。
　　沈楠亭的腰很细，他趁他昏迷时偷偷用手比了一下，差不多两只手就能握住。整个人很瘦小的一小只，即使是昏过去了，还是本能地用手抱着胸口，细瘦的腿儿交叠在一起。
　　他给人脱掉校服，手和眼睛却突然被胶水粘住了，贪婪地描摹着小东西的每一寸肌肤。
　　他的身体无可救药地越来越热，手向下滑去，正欲动作，床上的小人微微扭了扭头，也不知是难受了还是怎么了，小声地哼哼着，“不要……”
　　付文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猛地收回手，绝望地发现自己周身上下因为这个不知道回想了多少遍的记忆片段而变得滚烫。
　　他正欲接着肖想，沈楠亭就轻轻地开口了，声音因为高热而有些嘶哑。
　　他一下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竖起耳朵，却只依稀听见了几个模糊的字眼。
　　“妈……不要担心。”
　　小人含混不清地嘟哝着，反复重复着这几个字，余下的都是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任凭他怎么尽力分辨也听不懂。
　　居然没喊自己的名字……
　　“操，我他妈真是疯了。”
　　比起事实本身，这个想法的出现让付文昭羞愧难当，他用力甩了甩头，狠狠地捶了一下床，就好像要彻底捶跑这些连日来萦绕在他脑海中的、自己都琢磨不透的想法。
　　“呃唔……”
　　沈楠亭又开始哼哼，即使是打了抑制剂、贴了抑制贴，比平常更加酸涩的柠檬味信息素还是控制不住地倾泻而出，固执地撩拨着每一根神经。
　　付文昭只觉得周身上下燥热不堪，作业本上的数字都在眼前飞舞，想开空调又怕冻着沈楠亭。纠结了几下，想着小人一时半会不会醒来，刷的一下脱掉了校服短袖。
　　就在这时，沈楠亭微弱地动了动，伸出一只手。
　　“文昭……”
　　付文昭心里一惊，却见小人的双眸还是紧闭着的。正在思考着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床头柜上沈楠亭的旧手机就震动了起来。
　　嗡——
　　这已经是小人的手机数不清第多少次震动了，付文昭烦躁地拿过来准备挂断，却突然听到耳畔传来微弱的呻吟。
　　“咳咳，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