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汐锁定》长效甜味剂

3、猫吃醋了？

　　那节课上，架不住付文昭老是拿着自己的大水壶在面前晃，咕咚咕咚一顿牛饮之后还浮夸地夸赞这水如何如何好喝，沈楠亭为了让他闭嘴，勉勉强强悬空喝了些，哼了一声。
　　“没觉得哪儿好喝。”
　　付文昭从他手里接过水壶，对准小人喝过的地方喝了一大口，厚脸皮地嘿嘿笑着，
　　“切，山猪吃不惯细糠，你懂什么，这可是我家的银离子净水机过滤过的，跟学校的那可不一样！原理就是——”
　　他还准备再瞎诌点什么，被小人没好气地打断了。
　　“闭嘴，你吵到我睡觉了。”
　　付文昭讪讪地吐了吐舌头，拿起水杯就想一通猛喝缓解尴尬，倒了半天却一滴水没有，他咳嗽了一声，心虚地偏过头，就撞上了趴在臂弯里的沈楠亭。
　　“傻子……”
　　小人的眼睛弯弯的，勾起唇角，把头埋到了校服里。
　　等下课了，沈楠亭拿着自己的破矿泉水瓶又想出去，座位却被堵住了。
　　只见一个穿着紧身校服、把裤腿挽了起来的小omega立在付文昭面前，一张小脸羞得通红，畏畏缩缩地把一个系着大蝴蝶结的粉色盒子放到付文昭的桌上，声音小的像蚊子哼似的。
　　“昭，昭哥，我喜欢你……”
　　付文昭水喝多了，本来想陪着沈楠亭一起去打水顺便给自己放水，被这个突如其来的表白定在了原地，本能地扭头看向小人，正巧对上他的眼神。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的目光好像带着一丝寒意，在眼神交汇的瞬间转瞬即逝。
　　小人冷淡地晃了晃手中的杯子，
　　“让开，我要打水。”
　　付文昭巍然不动，像座泰山一样堵住他出去的空间。
　　“等会，我也要去，你等等我。”
　　前来表白的小omega看到二人疏离的互动，悬在嗓子里的心一下沉了下去，好像突然又恢复了勇气，急急地提高了音量。
　　“我就知道昭哥你和他一定是谣言！昭哥，我喜欢你很久了，我成绩很好，这次月考考了第三名呢……”
　　付文昭的眉头越蹙越紧，抱着双臂不耐烦地看着他，因为沈楠亭没有反应而暗暗有些生气，就听到小omega仿佛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般喋喋不休。
　　“昭哥，我知道你家里有钱，你放心，我也有钱，我们很门当户对的，而且我已经分化了，是omega，上次体检医生说我一定能生alpha，你父母肯定喜欢我。对了，这个礼物是我精心挑选的，希望昭哥能喜欢，里面还有一封信，要记得看哦！”
　　说着，挤了挤眼睛，红着小脸跑走了。
　　付文昭长舒了一口气，扭过头瞪着拿着破瓶子的沈楠亭，赌气地一言不发。
　　“怎么？”
　　沈楠亭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波动，挑了挑眉毛，
　　“有人表白，付大学霸兼校草怎么不高兴？”
　　付文昭眯起眼睛，敏锐地捕捉到小人话里若有若无的醋意，心情顿时好了不少，故意把盒子抱到怀里，仔细地拆开蝴蝶结。
　　“沈大学霸此言差矣，当然高兴，怎么会不高兴。”
　　他等待着小人的下文，可沈楠亭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瓶子重重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让我出去。”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付文昭欣喜地抬起头，想在他的脸上捕捉到一些生气的神色 ，却失望地发现小人还是风平浪静的。
　　“沈楠亭，你就真的——”
　　付文昭把拳头握紧，太阳穴因剧烈的怒火一跳一跳的疼，最终还是烦躁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忍住原本要说的话，
　　“你就真的非要去打水吗？”
　　沈楠亭用打量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指着他放在桌上的那个空水壶，
　　“不打水喝什么？还是说，”
　　他的嘴角因为忍着笑意而有些颤动，
　　“昭哥有了追求者，从此只喝娇妻打的水？”
　　付文昭怒不可遏地哼了一声，从小人手上接过矿泉水瓶，力气一个没收住，把瓶子捏扁了。
　　他没好气地把小人惨遭虐待的瓶子塞回桌肚子里，拎起自己的大水壶。
　　“你别去了，我打好水给你喝。”
　　沈楠亭似乎想要为自己惨死的矿泉水瓶抗议什么，薄唇张了张，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付文昭瞪了一眼身旁那个面无表情的闷葫芦，越想越气，咚咚咚地走了，结果接水的时候走神，热水灌满了都没发现。
　　“嘶——”
　　他把水壶摔到沈楠亭的桌上，抱着自己刺痛的手想吹一吹，却被沈楠亭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怎么了？”
　　小人狐疑地眯着眼睛，语速比平时要快不少，付文昭正在气头上，没好气地把手抽了回来。
　　“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
　　他的动作幅度太大，一不小心把沈楠亭摊在桌面上的草稿本带了过来，低下头一看，顿时愣住了。
　　【年级第三有什么了不起，我才是年级第一。】
　　最后的句号把纸面都戳通了，足以得知写的人心情有多么愤怒。
　　沈楠亭正抓着付文昭的手仔细研究，过了片刻才意识到自己的草稿本正躺在付文昭的桌子上，惊叫一声把本子抢了回来，小脸瞬间涨得通红。
　　“你……你……”
　　他的神色终于不再像一潭死水了，惊恐地睁大眼睛，声音都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付文昭勾起唇角，心情极好地把被他紧紧掐着的手抽了回来，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你想问我疼不疼？没事，一点不疼。”
　　沈楠亭肉眼可见地松一大口气，撕下那页草稿纸团成一团，扔到了桌肚子里，想了想又拿了出来，塞到了书包的最深处，重新趴下装睡。
　　付文昭那节课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一直凝望着沈楠亭圆润的小耳朵出神。
　　就在小人的耳尖一点一点重新褪去粉色的时候，他把那个粉色的礼物盒子塞进沈楠亭的书包，悄悄把那张皱巴巴的纸捏在手心，又轻轻开口了。
　　“你放心，我不喜欢他。”
　　沈楠亭的身子突然绷紧了，片刻之后斜偏过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付大学霸不喜欢就不喜欢，干嘛把我当成垃圾桶？何况，”
　　他重新趴到臂弯里，声音有些发闷，
　　“你不喜欢他，我有什么好放心的？”
　　付文昭望着小人重新变红的小耳朵，得意洋洋地把皱巴巴的纸展开在试卷夹里夹好，不急不忙地又重复了一遍。
　　“嗯，你放心。”
　　后来，表白失败的小omega心生怨怼，开始带头造沈楠亭的谣。当然，内容无非还是那老三样：信息素紊乱、家里穷、晚上做鸭。
　　付文昭只好一下课就鬼鬼祟祟地观察着楼道和卫生间的情况，看看有没有人聚在一起嘴碎，一有异动就像门神一样把座位堵得死死的。
　　沈楠亭见自己连外出自由都没有了，只好白他一眼，趴下继续呼呼大睡。
　　他不由得庆幸小人果真如他们所说的那般“上课睡觉”，每次三口两口炫完韭菜鸡蛋饼就趴着装死，既不写作业也不和人说话。
　　那些谣言他应该不知道吧，什么都不知道。付文昭凝望着小东西因平稳的呼吸微微起伏的后背。
　　他还是每天默默地用两种笔迹写作业，故意写错不同的题目。上课的时候，他习惯性地托着腮帮子走神，看小东西黑发里露出的耳朵尖和他瘦削的后背。
　　两人的关系不咸不淡，话也不多，付文昭却发现自己总是不受控制地关心着小人的一举一动。
　　每次沈楠亭从休眠中短暂清醒去洗手间，付文昭就像是好不容易得了机会的瘾君子，偷偷摸摸环顾四周。见无人注意，把小人的校服外套紧紧抱在怀里，拼命地汲取那一抹淡淡的柠檬味信息素。
　　吸猫而已，这很正常，他这么告诉自己。
　　也有一次玩脱了。
　　他像往常那样把脸埋在小东西的校服里，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小人校服下细瘦的腰身，身子也莫名其妙越来越热。刚想让想象力信马由缰，脑袋就被人重重地敲了一下。
　　“喂，衣服给我。你难道没有自己的校服吗？”
　　付文昭一下从异想世界中脱离出来，提高嗓门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我这不是好奇吗，看你这衣服有什么特异功能，怎么抱着就能睡一天都不带醒的。”
　　瞎话还没说完，校服就被小人一把抢了回去。
　　沈楠亭望着自己那带有付文昭体温的校服，愣了片刻，把脸埋上去重又睡了，还往里面拱了拱。
　　这算是间接接吻吧？
　　付文昭摸摸自己因为尴尬而烧得滚烫的脸颊，突然有些开心，又有些隐隐的担忧：真的会有人想亲一只流浪猫，想到精神失常、做作业都走神么？
　　他很快就决定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因为沈楠亭仿佛是世界第八大未解之谜——上课上的好好的，他总是莫名其妙的就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