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月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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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闻邈告别，许思渊独自下车去了广场找梁煜和任望舒。
她到的时候，两个人已经在调试音箱了。周围围了些人，都好奇这几个年轻人低着头在做什么。
任望舒见她走来，朝她招了招手，嘴角弯起一个弧度，连带着眼角的泪痣都动了动。他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短袖开衫，里面是白色T恤，手上戴着某电子品牌最新出的黑色智能手环。
“你今天，很好看。”任望舒低下头，悄悄对她说。
许思渊极少穿这样的裙子，本就不自信，经他一夸，更加羞涩了，脸上逐渐升起的温度暴露了她内心的波动。
“怎么样，调好了吗？”她连忙转移话题，向梁煜走了过去。
“就好了，你先调音吧。”梁煜低着头，继续拧着手中的旋钮。
她挎起吉他，随手弹了几个音，然后调试琴弦的松紧。
午后的阳光洒在她脸上，暖洋洋的。她抬起头，看见许许多多的人望着自己，有大人有小孩，有男人也有女人。一时间，从未有过的紧张像是打开阀门的水龙头，争先恐后地涌向她。
站在任望舒的斜后方，她能清晰地看到他的背影。青年的背是那么宽阔，微卷的头发散落在脖颈，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金色的光芒。
今天是他的十九岁生日，这是他最美好的年华。脱去年少的稚嫩，向着成年人的世界又迈近了一步。十九岁，拥有这个世界上最勇敢的心，和最强健的身体，想做什么，从不会惧怕困难和束缚。她不禁想，他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灿烂的，而她，未来蒙尘，必定是不配站在他身边的。
她的十九岁，也许是正在准备走向一段他人安排下的婚姻，等到二十岁到结婚年龄，便是她走向人生的坟墓的时刻。她的一切叛逆和自由，将在传统和家庭的胁迫下变成笑话。
原本已经接受了即将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可是任望舒的出现，让她心生不甘。凭什么，她要忍受这样的人生？她也想站在舞台上，站在他身边，去做一切和自由与浪漫有关的事。那应该是她的十九岁。
梁煜的话语将她拉回了现实。他对着麦克风“喂”了两下，在确定话筒正常后，开始了讲话。“大家下午好，我们三个临时组成乐队，在广场唱几首歌。”
广场上的人围了过来，形成一个圆圈，把他们三个围在中间。
“今天，是我好朋友的生日，我们打算用唱歌挣的钱给他庆祝。”说着，梁煜拍了拍任望舒的肩膀，笑着看向他。“大家要是觉得我们唱得好，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语毕，梁煜拾起鼓槌，开始了演奏。
第一首是《Always be there》，任望舒主唱。他的嗓音清亮独特，开口的一瞬引来许多人驻足。
许思渊在弹奏的间隙为他和声。少女稚嫩柔和的嗓音为歌曲增添了层次感，梁煜有些惊讶，他以前听许思渊唱歌，都是故意压低嗓音，或是略带沙哑。这一次，她没有压抑自己，而是用自己原本的声音。
在任望舒和梁煜的背后，她觉得自己可以做那个不成熟的人。长久以来，她所处的境遇要求她不得不承担起责任，于是她短暂的幼稚稍纵即逝。在这里，她可以大胆追求她所热爱的，没必要蹩脚地装作大人。
广场上的人几乎都围了过来，一个小朋友走过来，将零钱投入摊在地上的吉他盒。而后是更多的人走过来放下钱。
几首歌演奏完毕，吉他盒里的钱堆成了小山。正当他们准备收工走人的时候，一个老婆婆扯了扯许思渊的衣角。
“姑娘，刚才我听你们唱歌，想起了我和我老伴年轻的时候。”她眼睛里含着泪水，紧抿着嘴唇。“今天正好也是我老伴的生日，能不能拜托你给他唱一首生日歌？”
许思渊看向老人的身后，另一位老人坐在轮椅上，目光紧紧盯着她手里的吉他。他的眼睛里像是有一团火，也许在数年前，他也曾是乐队里的一员吧。
“当然，没问题。”许思渊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她走向麦克风，道：“今天的最后一首歌，我要送给这位爷爷，还有……我的朋友任望舒。”
任望舒停下动作，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波动琴弦，她眼眸低垂，用温柔的声音唱了一首生日歌。
夜幕悄然降临，太阳在落入地平线前，给天边的云染上了粉红。任望舒仿佛进入了电影《爱乐之城》的布景，眼前穿着白裙的女孩，让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词。
“selina”
月光。
梁煜回过头，看见了任望舒的视线在她身上辗转。他和任望舒是室友，还从未见过他如此这般看着一个人。他想起在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为了放纵欲望而来，又如潮水一般四散而去。身边太多太多不堪的感情案例让他麻木，但从任望舒的眼睛里，他看到了藏不住的喜欢，和发自内心的欣赏。
三人凑在一起，许思渊将钱一张张捋好，熟练地点钱。
“一共371。”她将钱交给任望舒，笑了起来。“寿星，接下来我们去哪。”
“吃晚饭。”任望舒也笑了起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尽管吃的不是什么珍馐美馔，却也满足且开心。
点了点，一顿饭下来，还剩了十块多。
梁煜先行离去，说是酒吧还有事。
任望舒打算送她回家。
晚风凉凉的，许思渊看着皎洁的月光，不禁轻声唱了起来。
“fly me to the moon…”
“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任望舒接着她唱下去。
她猛然回过头，没想到他也会这首歌。
“In other words, please be true”她勾起嘴角，和他一起唱了起来。任望舒的眼睛光亮而有神，她从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In other words…”他们都知道下一句是什么，谁也没有再唱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