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漾涟漪》一袋食盐

5、第五章 请求

　　梁煜染了一头张扬的红发，五官满是少年的锐利，身上是黑色的皮夹克，脖子上戴着一个吉他拨片做成的项链。
　　身边的男人手里端了一杯咖啡，表情淡淡的，眉眼深邃，眼尾有一颗明显的泪痣。穿着一件浅色的T恤和休闲短裤，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上戴着银色的戒指，更显出手指的修长，手背上的青筋能看出他手臂的力量。
　　他看向许思渊，笑了笑，走上前。
　　“你就是许思渊？”
　　“是。”
　　“我是任望舒。”
　　许思渊打量着眼前的人，见他笑起来时，眼角的那颗泪痣也动了动，一时间出了神。
　　梁煜放下鼓槌，走了过来，“这个呢，就是我和你说的，过生日的朋友。”拍着任望舒的肩膀说道。
　　“所以，你打算让人家寿星自己赚钱过生日？”许思渊不禁感叹梁煜的小算盘打得太响了。
　　任望舒的视线落在许思渊的脸上，看到了她侧脸还未好全的伤疤，拇指长的伤口，落在她白皙细嫩的脸上，更显得触目惊心。
　　他顿了顿，张口道，“是我自己计划的。”
　　“就是嘛，你不能冤枉好人，我本来打算好好给他在酒吧里过生日，是他拉着我的嘛。”梁煜委委屈屈地一边说一边比划，絮絮叨叨地停不下来。
　　许思渊看着任望舒的手道，“你会弹贝斯？”
　　“是。”
　　她没怎么和别人组过乐队，遇到两个音乐学院的专业学生，一时间心理压力不小。
　　任望舒好像看出了她的想法，“没事，你别紧张，咱们先练练。”
　　“好。”
　　许思渊走到梁煜的收藏架下，轻车熟路地挑了一把吉他。连好音箱，她试探地拿着拨片弹了一个和弦，音色很不错，一听就是人民币堆起来的。许思渊惊喜地抬头看看梁煜，“不错嘛。”
　　“怎么样，小爷我眼光不赖吧？”梁煜挑挑眉，很得意。
　　任望舒打开琴盒，略微调试了一下。
　　几个人选了一首较为熟悉的曲子，开始了练习。这首歌的前奏是吉他solo，许思渊的手指灵巧地拨动，弹奏得流畅而独具风格。接着弹下去，是贝斯合奏，原本得心应手的许思渊听到贝斯声响起，有点手忙脚乱。
　　她抬头看了任望舒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任望舒的贝斯弹得极具侵略性，不像合奏，倒像是独奏。许思渊慌了神，努力去提高演奏的气势，却还是被贝斯的光芒盖了过去。
　　“对不起，我着急了，慢慢来吧。”任望舒看着她的眼睛，随后把贝斯的音量调低了。
　　“不，你不用这样。”许思渊按住他调旋钮的手。“刚才……你弹得很好，是我的问题。”
　　梁煜笑了笑，“磨合磨合就好了。”
　　随后又练了一段时间，许思渊发现，任望舒似乎一直在观察自己，只要她稍微表现出一点忙乱，他就会加点即兴救她一下抑或是努力迎合她的弹奏。同时，她能感觉到，他的节奏有条不紊，这是极专业的贝斯手具有的素质。
　　定下了几首曲子，三人选定的地点离许思渊家和她妈妈工作的地方都比较远，这样就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夜幕寥落着几颗星星，许思渊和二人告了别。今天他爸爸不在，梁煜还要去酒吧盯着。门前就剩了任望舒和她两个人。
　　她抬起头，从下往上看，刚好能看到他眼角的泪痣。
　　“你今天弹得很不错。”任望舒低下头，看见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那双清澈的瞳仁乌黑的眼睛正在看着自己。
　　“你也是。”许思渊低下头。
　　“我送你回去吧。”
　　“不麻烦了。”她摆摆手。
　　“你家在哪？”
　　她有些羞愧于说出自己的家庭住址，那是一片破旧的老小区，大多是平房。
　　“我可以自己走，你早点回家吧。”
　　任望舒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天你一进来的时候，我还说怎么来了个小孩……但是你弹起吉他的时候，给我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她感觉到温热的手轻柔地抚摸她的头顶，像是哥哥对妹妹那样，有些结巴道，“怎……怎么不一样？”
　　忽然间，那颗泪痣靠近到了她眼前，任望舒俯下了身。
　　“我发现，你很有天赋，弹起吉他的时候，像是个成熟的吉他手。”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
　　被他忽如其来的夸奖弄糊涂了，许思渊红了脸颊。昏黄的路灯下，她看见他的眼睛里全是自己。
　　“真的？”她以为他在哄她。
　　“真的。”任望舒的语气不像是在骗她。“所以，我想多了解你一点，可以送你回家吗？”
　　她不忍心拒绝他，内心有点动摇了，或许，到家附近的时候就跟他告别，这样就不会被他发现她的秘密。
　　“可以。”她小小后撤了一步，拉开和任望舒的距离。“谢谢你。”
　　坐上回家的公车，傍晚出城的人不多，车上有许多空位。
　　任望舒找了一个联排的座位，示意她坐靠窗的位置。
　　车子开动了，昏黄灯光映照下的树影，在车内移动着，许思渊看着任望舒的脸被光照亮又被黑暗笼罩，光影明灭之间，不变的是他看向她的眼神。那眼神看起来带着欣赏，还隐藏着意义不明的情绪。他毫不避讳地坦诚地看着她，视线好似从未离开。
　　许思渊迎上他的注视，“祝我们明天合作愉快。”
　　“你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种方式过生日吗？”
　　许思渊摇摇头。
　　“我在挑选合作伙伴。”
　　没想到他会直言自己的目的，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
　　“你见过很多乐手了？”
　　“是。”
　　“结果如何？”
　　“不太乐观。”任望舒叹了口气，“不过现在，我好像找到了一个。”
　　“我？”许思渊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我知道梁煜人脉广，所以托他帮我找找，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你。”
　　“你怎么知道我愿意当你的合作伙伴？”
　　“所以我在请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