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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段庄主离奇被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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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十六,夜,金陵。
当夜无雪。
明月湖畔逸翠山庄,大厅之上,设了灵堂,灵堂之上一片死寂。
奠台上供奉着一个牌位,而牌位上写着——先父段刚之灵位。
而窗棂长长方格,刚好让一束皎洁的月色穿过,并打在一双冷峻中带着几分倦意的眼睛上。
他不禁慢慢地闭起了眼睛,脑海顿时不住地,闪过一轮轮的影像,竟是他父亲被刺客所杀时的情境。
他听到父亲房中,传来惊呼声,便立刻冲上前去。但刺客已在一刹那间完成了前刺,挺剑,抽剑的动作,并闪动身形穿窗而出。
老管家也带人赶到书房,冷峻男子只是回头看了一眼老庄主,就提刀追出去。
然而,刺客早已跃上屋顶,飞掠出数丈开外,可见此黑衣人轻功了得。
冷峻男子亦极速展动身形,追将出去,两人在鳞次栉比的屋脊上追逐着。
冷峻男子暗付道:“此人轻功了得,如若被其逃入密林之中,便更难追捕。”
他从后,怒叱一声,用脚奋力于屋脊上一点,身形“嗖”的一声,极速而去。
在电光火石之间,已堵住了刺客的去路,未得冷峻男子发声,黑衣人已挺剑,朝他的咽喉剌去。
剑势极快,快如闪电,刺客不只轻功了得,剑法更是极速如电,辛辣狠毒,招招都要取人性命。
冷峻男子面色一变,只能向后一仰,手中刀鞘已架开了刺客的剑。
刺客见一剑不成,回手再挺一剑,还是直取冷峻男子的咽喉,剑法——快、准、狠。
冷峻男子面色又一变,忙一侧头,刺客的剑,就在他的脖子上,轻轻地划了一道,鲜红的口子。好险,只差分毫,便足已取了他的性命。
刀光闪动,已然出鞘。
这是一柄三尺五寸长的长刀,刀把与刀背都是纯黑色,黑得发青,而刀刃都是雪白的,刀锋更是闪着剌骨的寒光,这刀名为:晚风。
冷峻男子施展起刀法,刀气如浪,刀光如虹,护住了自己身体的多个要害。
刺客蒙着脸,看不清他的容貌及表情变化,但见他有一双异色的双目。
刺客意在刀神,既已得手,也无心恋战。
但见他手执一柄,又薄又窄的长剑,朝男子剌去,取的仍然是,对方上中下三路的要害。
冷峻男子也挺刀迎了上去,刀来剑往竟交战了数十个回合。
剑光来回,刀气激战,此时,天空却下起了片片雪花。
可是雪花,并没有能落在他们的身上,因为他们身上所散发的剑气,已将雪花蒸发掉了。
刺客见两百招之内,也无法胜出,便想抽身离开。
刺客大喝一声,忽地纵身一跃,由上而下,挥剑向冷峻男人使出一招,独劈华山。
冷峻男子见势不妙,突地向旁边急退数步。
刺客见此,在迅速着地后变换身形,又挺剑朝冷峻男子的咽喉剌去。
谁知这是虚招,只见他虚晃一招,在对方回剑自救之时,他却突地用手中的长剑点地,借力凌空一个翻身,便朝更浓密的树林窜去。
冷峻男子见其想逃,便身形一长追将出去。
又是数个起落,刺客像是有意放慢步伐,冷峻男子未及细想,提剑追了上去。
刺客突然在空中一个翻身,那柄长剑,如灵蛇吐信般,剌向冷峻男子的胸膛,冷峻男子大吃一惊,当下回刀挡开。
刺客剑速极快,又在空中变招,自己本来向前追去的身形,此时,由于惯性的作用,在挡开那一招的剑招后,空门大开。
黑衣人侍机击出一掌,正正地打在了冷峻男子的胸膛之上。
冷峻男子顿时向后,倒飞出数丈远,几个踉跄,最后重重地跌在地上。随即他奋力,从地上挣扎着站了起来,可是晃动了两下,又再次跌倒在地。
只觉喉中一甜,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刺客见对方中了他一掌,便已飘然落地,他冷冷地看着受伤男子,眼中竟然露出了笑意。
黑衣人见已得手,也没有上前取这男子的性命,而是一个跃起,消失无踪。
这被击中一掌的男子,正是逸翠山庄庄主,刀神段钢的儿子——段泰。
到底是什么人要刺杀段刚呢?
是因为装着牡丹白瓷瓶的锦盒?
三天之期早已就过去,海长风人又在何方?
而锦盒现在又在何处?
十二月十八,金陵。
大雪暂停,寒冷。
一间精舍内,一个带着几分阴邪的男子,坐在木轮椅上。这男子一双三角眼,眯成了一大一小,当他沉思时,两道浓眉,更是一高一低。
男子躺靠在椅子上,而膝上抱着一只通体雪白,两眼异色的波斯猫。
男子温柔地抚摸着猫儿,猫儿像是有灵性一般,一双异瞳一眯一眯,似乎很享受。
而在男子的前面,分别站着两列人,每列三人,个个神色凝重,低眉垂目。
“这么巧,我们查到了段老鬼身上时,他却突然死了!”青年男子说。
“我看过尸首十有八九就是段刚!”一个身穿青衣,国字口脸的人接道。
“十有八九?哪就是你也没能确定。”
“段泰一直不离左右,再者逸翠山庄人多眼杂,属下,确实未能仔细查看一番。”
“这事你一定要百分百确定,兹事体大,不容有失。”
青衣人随声答应,坐轮椅男子不耐烦地,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此时,青衣人欲言又止,坐轮椅男子问,“还有什么事?”
“属下的下线把红鹰跟丢了。”
“什么时候跟丢的?” 坐轮椅男子闻言,抚摸猫儿的手停住了,有些愠怒地问。
“已经是五日之前的事了,我的下线在虎跳崖附近,把人跟丢了。当时也追加了多名人手,但这红鹰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毫无踪影。”
“虎跳崖有查过是哪个门派的领地?”坐轮椅男子眉头一皱。
“那里,暂时没有任何门派控制,但虎跳崖地处深山老林,属下的下线,在野外追踪的能力,确实有所欠缺。”
“人手不足,能力不够,你得迅速解决,我只需要结果,懂吗?” 坐轮椅的男子皱眉咬牙道。
青衣人点头答应。
“ 刚死了个段刚,红鹰又追丢了,这事情让我如何向上面汇报?”坐轮椅的男子发了一通脾气之后,便打发众人散去。
青衣人与众人分别后,正要迈出正殿,一个着蓝衣的汉子,快步赶了上前。
唤了一声“大哥”,青衣人回头见是蓝衣人,并未理会,反而加快脚步离开。
“大哥走这么快干嘛?” 蓝衣人追上前去,回廊曲折蜿蜒,他们一路并肩而走。
“你要跟我说什么?”
“方才,大哥为何不向老五禀报,我们虽然追丢了红鹰,但却捉到了活死人?”
青衣人闻言,只是冷笑了一下。
蓝衣人不解地又道:“起码,我们在老五面前,也不至如此办事不力。”
“办事不力又如何?敢杀我们吗?他手下无将,现在也只能装装样子,耍耍威风罢了!
青衣人又说,“ 再说,我们捉到一个活死人,对老五一点用处都没有。搞不好还会怪罪,以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一个活死人我们留着也没用?”
“留着以后说不定还有用处。”
青衣人看着蓝衣人道:“老五为人功利又不顾情义,他只能共患难却不能共富贵,在他手下谋事,永无出头之日。”
蓝衣人点头称是。
“冲在前面的是我们,死的又是我们,有功老五全揽了,有锅全是我们背。若不想个办法,你我终究出不了这听风楼的。”
说话间,两人又绕过一处曲折的回廊,青衣人此时的思绪,瞬间闪回到了一个月前,所有场景一幕幕地飞快闪动。
“若不是他仗着朝中有人,又靠着两年前护驾有功,伤了双腿。我们又怎能让这小人,爬到头上作威作福,而绿衣人也不会,在上回的行动中牺牲。”青衣人双拳紧握,双眉紧锁十分忿然。
“我们听风楼只听风雨,刺杀行为,本不是我们的职责与强项,老五居然让绿衣去行刺,无疑是送死。”蓝衣人叹了一口气道。
“我们与绿衣是结拜兄弟,又共事多年,早已是生死之交,看着他为了上面那些狗官,而白白丢了性命,真不值。” 说话间,一股浓浓的恨意涌上心头。
青衣人侧过脸看着蓝衣人又道,“不想受人摆布,就要先发制人,难道你想窝在这一辈子?”
“当然不想,但天下之大,皆是一片黑暗,不为朝廷鹰犬,回归江湖,也是两难。”
“出路是必定要找的,现在皇帝昏庸,官场黑暗。若再不想法子,终没有出头之日。”
“大哥,上回李公公,收了我们五千两银子,说让你去补,镇抚司副司之职一事,到如今都大半年去了,却还没有半点苗头。”
“李太监这个老狐狸了,看来那五千两,还没填饱他的胃口。” 说罢,说话的两人,就消失在一个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