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记》马太

4、到底是谁杀的？

　　正月初四，金陵，午

　　晴，无雪

　　段刚已在停尸三天后，简单下葬，离下葬已过去了十五天。

　　逸翠山庄发出英雄贴后，各大门派掌门都如约而至，不便前往的，也遣派地位较高的门人，到场吊唁。

　　武当派的清泉道长、峨眉派掌门钟玉书，嵩山少林罗汉堂一灯大师。

　　东岳泰山仙猿袁其文、西岳华山雪花剑沈红袍、北岳恒山拈花神尼，南岳衡山掌门叶洪以及其他一些小门派。

　　正厅中参差错落地，挤满了数十人，都是各大门派的掌门，及他们所带来的弟子，其余随从或弟子，都只能在大厅之外等候。

　　本来偌大的一个正厅，被各方的英雄好汉，名门正派挤满了。

　　他们都纷纷交头接耳，顿时窃窃之声四起，都在讨论这天下第一刀之死。

　　就在他们谈话间，段泰步入了堂中，他神情倦怠，眼中布满红线且略带沙哑，

　　“在下，段泰，在此谢过各路英雄，前来为先父吊唁。”并向各路英雄抱拳。

　　见段大少爷入到堂中，群雄也都渐渐安静了下来。

　　“段少侠，也请节哀顺变！” 只见不悔大师穿着一身褐色旧僧袍，而外罩一件黑色的旧加沙。

　　他慈眉善目，额上挂着两道白眉，足有一尺长，刹是一副出尘入世的模样。

　　对面而坐的清泉道人，则着一身灰白道袍，神情冷漠，清瘦如柴。腰间悬着一把，外表如炭木般的宝剑——枯木剑。

　　“段少侠，刚受丧父之痛，吾等皆为少侠难过，可知段盟主到底为何人所杀？”清泉道人不止神情冷漠且说话冷淡。

　　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段泰那张冷峻而又疲倦的脸上。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怪在下武功太低，竟被那刺客逃脱了，到如今未知，先父遭何人毒手” 段泰此时神色悲愤，他咬牙道。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口诵佛号。

　　“老衲敢问少侠，可知那刺客用的是何种身法？何种招式？何种兵器？”

　　“刺客以黑巾蒙面，身法招式看不出哪门哪派。”段泰双拳又再紧握，他道，“对方剑招身法，武林少见，轻功更是了得，手中所握的，是一口既窄又薄的长剑！”

　　段泰又一五一十地，将当晚发生的事情慢慢道出，群雄听得是心惊肉跳。

　　段刚一手神龙十三式刀法，也称得上是绝世高手，他居然让人一剑便击杀，能不让人震惊？

　　江湖中既然出现了这么一号神秘人物，群雄心中，隐隐生出不祥的感觉。

　　刺客的目的又是什么？

　　若刺杀天下第一刀是为了出名，那么就不应当蒙面，更不应该逃跑，而是要公布天下。

　　但若非是为了出名，那到底又是为何而杀？

　　若受人指使，那到底又是受何人所指？

　　而这个可以刺杀天下第一剑的刺客，到底又是何人？

　　此时，清泉道长举起清茶，缓缓地送到嘴边，则又冷冷地道：“段少侠，老道等人一路赶来逸翠山庄，却未能得见段大侠，最后一面倍感遗憾！

　　想当年贫道与段大侠，曾在江湖中常被人，拿来比较武功高低，贫道未与段庄主切磋切磋，他就已惨遭毒手，可惜啊！可惜。”

　　清泉道人叹了一声，便轻轻地吃了一口茶！

　　数月来，各大门派，都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而纷争四起，死伤无数。

　　更有江湖传说，武当的剑法虽精妙，却不敌逸翠山庄的神龙十三式刀法，这让清泉道长，一直耿耿于怀。

　　一灯大师见此便道：“清泉老弟，你我都是出家之人，世俗名利都应看轻！” 他复又道：“倒是现在，要找出杀害段盟主的凶手，才是要事，不能让这歹人潜藏在江湖之中，伺机为祸武林。”

　　清泉道人冷哼一声，却不答话。

　　此时，一个生得玉树临风，容貌俊美，且头上束有一方青色儒巾的美男子，也点头称是，他年纪也与段泰相仿，正是峨眉派新任掌门钟玉书。

　　钟玉书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把脸转过去向，一灯大师和段泰。

　　“不悔大师所言极是，段少侠，请问你与那黑衣人交手之中，有否发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段泰皱着眉，极力回想，但最终，还是痛苦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可惜，我们各派与逸翠山庄相距甚远，赶来时，段盟主已然下葬，若能看一看那剑伤，也许能找出个端倪！” 钟玉书叹道。

　　在一旁的群雄也连连称是。

　　“先父已停尸三天后，早已在半个月前下葬，再行开棺，想必会扰其灵魂，让他不得安息。”

　　他向钟玉书道，“但钟掌门不用惋惜！”说罢，他直起他那玉立的身形，伸手扯下身上那身麻衣，露出他那精悍而结实的身体。

　　那是一个钢练的身躯，身躯上前前后后满布伤口，虽用上了上等的金创药，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无数刚复原的伤口上，长出的新皮肤。

　　在场群雄又是一片的哗然，无不惊讶于刺客，狠毒无比的剑法。数来，这应该有，不下两百个伤口，有些伤口，只差几分便能要了段泰的性命。

　　这刺客的剑法之高，江湖中怕已无几人能敌，怪不得，连天下第一刀也死在他的剑下。

　　清泉道人也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中暗忖，“此人剑法之快，出手之狠，自己也未必能占个上风。”

　　段家大少也算是，得了段盟主的真传。

　　那神龙十三式刀法，已是炉火纯青，与之交手也是奋力交战，都被割下这，不下两百道的剑伤，这刺客，果不简单！”

　　而在段泰的左胸，还印着一块手掌般大小的血印，这便是那刺客的一记掌伤，足见这黑衣人内功绝是不俗。

　　一灯大师，再次双手合十，口念佛号。

　　钟玉书也皱着眉头，在场群雄惊讶惶惧，更是不在话下。

　　场内一片哗然后过，又是一片寂静。

　　这时一灯大师打破沉寂道：“老衲还有一事不明，段大侠武功，在江湖中，鲜有敌手，焉能让人一剑击杀之理？”

　　群雄经一灯大师一说，也甚觉有理，再是窃语四起。

　　段泰也不禁呆了一呆，他随即缓缓道：“不瞒各位英雄说，上月先父与昆仑派掌门海长风，在长江边上秘密决斗，不知大家可曾听说？”众人也纷纷点头。

　　“各位只知道，先父是胜了，但却不知道，是险胜。先父当时身负重伤，后来，武功也大打折扣。”说到这里，段泰神色哀伤。

　　众人听之无不恍然，想来也是，堂堂一个刀神，何以会轻易被人一剑刺死？若不是他身受重伤，那刺客又何以会轻松得手？

　　“只是这些证据，对侦破谁人杀害段大侠的作用不大！”一旁的钟玉书沉思了半刻说。

　　此时，人群中，有人突然大声高呼道：“说不定，是谁个觊觎武林盟主之位，借神秘人之手杀害段盟主？”

　　众人一听，不禁为之一骇，方才想起，就近为推举武林盟主一事，各门各派都争个你死我活。

　　五岳为首，谁个做盟主都争持不下，最后，还是由有天下第一刀之称的，段刚所担当。

　　如果谁不服，暗地里搞暗杀，也不是不可能，毕竟，要重新推举，就要先铲除现任盟主，清除段刚这个最大的路障。

　　极少说话的泰山仙猿，一脸黯然，“我们五岳一向都是同气连枝的，今回搞个武林盟主，让我们自相残杀，死伤无数，真的不值。”

　　他摇了摇头道，“如今好不容易，推举出段庄主，为第一届的武林盟主，未曾想，不到一月，他便遭毒手！”

　　“无论段庄主是为谁人所杀，最大的受益者，莫过于吾等在场的几位，吾等都有可能，是买通杀手的人。”一灯大师道。

　　当一灯大师说出这句话时，在场的几大掌门，脸色都为之一变。

　　就以直接受益来说，他们五岳剑派与少林武当两派，都是最大的受益者，当然是最值得怀疑的。

　　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再是又一番交头议论着。

　　此时，众人中有说，“近期江湖中，突然冒起了多个门派，有天仙教，极乐神宫还有金轮神教，听说个个都是狠角色，说不定就与他们几个新教派有关？”

　　众人都觉好奇，纷纷将询问的目光投向说话的人。

　　原来此人，正是青城派的张绪明

　　“张大侠，可是知道些什么内情吗？”有人发问。

　　“都是江湖传闻，我也不太清楚。”

　　就当张绪明说话间，有一个人答，“有什么想了解的，你们来问我，我可能会知道更多一些。”

　　此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人，这个人正是一副书生打扮，头戴四方帽，左手执一薄，右手提一笔，腰间还挂着一个金算盘。

　　有人认出了来人，来人正是江湖百晓生。江湖之事，他最是了解，也最是及时，可谓是武林百事通。

　　“百晓生，你怎么在这里？”

　　“群雄汇聚，当然少不了我。

　　这个百晓生，又是何方神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