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有情人互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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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三，金陵，小佛堂
春寒料峭
佛堂昏暗，黄幔低垂。
青灯下供奉着一尊观音像，观音像慈眉善目。
其右手执柳枝，左手拿广瓶，广瓶瓶口向下。雕刻师雕技出众，白玉被雕成从广瓶瓶口倒出水柱，水柱又直达观音像足下，再化为观音像脚下的巨浪，并托着一朵莲花。
昏暗佛堂的角落，燃起了一炉银丝炭。堂内极之温暖，而佛前跪着一个，素衣锦袍的妙龄少妇。
她云髻轻挽，几缕乌黑的秀发，随意地披落在肩上，那青葱般的玉指修长，她单手数着一串，用上等紫檀做的小佛珠。
她一手拿着小木槌，在轻轻地敲打着木鱼，口中柔声地念着佛经。隐隐可以辨出，她所念的是——房山石经之千句大悲咒。
哪怕她只是背对着大门，那曼妙的体态，玲珑有致的身段，尽显无尽媚态。
她就是烟夫人，绰约多姿，让人不敢逼视。
而她的名字却极为淡雅——烟汐言。
段庄主一直没有正式将她纳妾，但她会在每月的初一，十五两天，都会在庄主的房中过夜，因而下人们私下里，都称她为烟夫人。
只是，这位烟夫人在少主的眼里，却被贬得是不值一文。
“你打算在这里跪多久？”一把冷漠的声音，从佛堂外传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堂的平静。
烟汐言并没有回头，只是停下了手中的木鱼。紧接着说话的男子，从外走了进来，他不只话语冰冷，他的目光更是冰寒摄人，这个人正是段泰。
此时，段泰已然换下了丧服，穿上一套深紫色的长袍。
那是他一向都偏爱的颜色，只是今天衣服的颜色，紫极近黑，而手臂处的袖子上，还束着一方黑布，以示对其父去世的哀悼。
段泰已站到了烟汐言的跟前，用冷得刺入的目光看着她，又重复了上面的那句话。
烟汐言并未抬头看他。
“你以为就在这里求佛，它就会帮你？”
他指着那佛像又道，“这只是一尊镀金木头而已。”
“大少爷，请你莫要亵渎神灵。”烟汐言闻言，只是轻轻地道。
段泰又是一连串的冷笑，他道，“我不知道求过神佛多少次，可是它从来也没有，如过我的愿。”
烟汐言却不发一言。
“我不相信鬼神，我只相信我自己。”段泰冷笑。
烟汐言并不想理会，她拿起她的木槌，轻轻地敲起木鱼来。
段泰见她如此的高傲冷漠，更怒，他吼道，“我现在是你的主子，难道就不值得，你正眼看我吗？”
烟汐言闻言，冷笑着，回怼道：“主子？我不是你段家的下人，你也不是我的主子。”
“对，你不是下人，你原本还是这庄子里的，半个女主人，可惜。”他讥笑着。
“大少爷，你既然讨厌我，就放我离开这里！”但是，她还是没有看段泰一眼。
段泰冷笑着，“交出来了，你随时可以离开这里，你跟谁走，根本没有人会稀罕的。”
烟汐言转过身道，“你根本就在刁难我！你叫我如何交出，根本没有的东西？”
段泰一听怒了，他一把抓住她，敲着木鱼的手，将她硬生生地，从蒲团上拉了起来，惊得她把手中的，小木槌也掉落地上。
段泰将她朝自己，拉了起来，佛堂虽昏暗，但堂中燃起的两支巨烛，却把她的脸照得个清楚。一张略带疲倦，却美丽得无可方物的脸。
一双星眸，有如春水一般，在不停地闪动着。那水汪汪的深色眸子，确实动人心魄。
她被段泰紧抓着的手，疼痛得，让她脸上露出痛苦神情。
她起初还咬着牙忍耐着，最后她因为疼痛，而不禁低声地叫了一声，美丽的女人，总是让人怜惜！
只是段泰却丝毫没有，怜惜之心，他道，“收起你那副勾人嘴脸！”
段泰再用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她倒在一个蒲团上，段泰紧接着又恨恨地看着她。
她倒在地上，用另外一只手反复揉搓着，被段泰抓得生痛的手腕。先前拿在手中的佛珠，也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段泰看着倒在地上的烟汐言，眼神突然变得复杂，他狠狠地，冷哼了一声道，“你一天不交出来，你就休想离开逸翠山庄一步！”
烟汐言凄然道：“你这是想逼死我！”
段泰在烟汐言的跟前，蹲下来，一把握起她的下巴，并把她的脸迎着自己，他的眼神就像是一把锋利的刀。
“你会舍得死吗，你这种贪慕虚荣的女人，你要是死了，还怎么过荣华富贵的生活？”段泰冷冷道。
说罢他则冷笑了两声，用力甩开她的下巴，便大步离去。
烟汐言看着段泰离开了佛堂，那双如星的眼眸里，已是满眶的泪水。
她却咬牙不让眼泪流出，只是紧握着一双粉拳，握得青筋皆现，握得满拳泛红。
再说段泰，他从佛堂出来后，满面愁容地，来到了一个空空如也的密室中，这里只有四面空洞洞的墙。
这是密室中的密室，前密室堆满了，金银珠宝，玉石古玩。但是除此之外，并不见有什么，不寻常的物品。
但这后密室却空无一物，段泰独自一人对着一面墙。
他左手托着右肘，右手握拳，抵在唇上。
良久，他缓缓地展开右拳，只见掌中是一条，铜制的钥匙。钥匙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金牌，金牌上面是一条金龙。
现在他既然在密室中，还要这手中的钥匙做什么？
墙面是冷冰冰的，空气也是冷的，这里静得，可以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
这密室中的密室，又有着怎样的秘密？
他爹有一次喝醉了，告诉他，密室里有一个，关于他娘的秘密。
并交给他一条密匙，还告诉他，另外一条密匙，等以后时机适当了，再交给他。
但是他娘在他出生时，就难产死了。
至于，他娘亲的秘密，他兴趣不大，毕竟人都死了，将近二十年了。
所谓的秘密，知道更好，不知道的，也无妨。
因为，他在意的，只有烟汐言这个女人。
他爹已被人刺杀，另一条密匙也不知所踪。
刚好，他就有了这个借口，去纠缠那个女人。
段泰合掌为拳，又把拳抵在唇上，自语道，“我一定不能让那个女人好过。”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因为，他对这个女人又爱又恨。
他不能轻易放过她，不能让她就这样，消失在自己的世界里。
他千方百计要与她产生关联，因为她不让自己好过，他也不会让她好过的。
段泰总以密匙为借口，三天两头，去找烟汐言的麻烦，就是不让她好过。
她很多时候，都不解释、不争辩、不反驳，她越是对他冷冰冰的，他越是要刁难她。
段泰心里明白，他还在意这个女人。
烟汐言自从庄主被害后，更是有意，躲避着对方，尽量的深居简出。
但有时，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你想躲就能躲不开的。
这日，段泰闲步至后花园，见到被婢女劝出佛堂透气的烟汐言。
此时，烟汐言也见到了，迎面而来段泰，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她此时已无退路，只能等段泰从她身边走过，但是段泰并没有这样做，他就站在那里。
看来，她只能自己先走过去，没有法子，她不想惹麻烦，她只有硬着头皮，领着两名侍女，低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段泰没有把视线投向她，而当她走过他身侧时，他突然伸手，一把拉着她的手臂。他头也不回，直把她拉到自己面前，“你这是要去哪？”
烟汐言眼神也是没有看他，她只是冷冷地道，“放开我！”
段泰的手就像铁钳一样，烟汐言怎么也挣不开，他狠狠对她道，“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你想日子好过些，就得给我放聪明点。”
烟汐言大声喝道，“放手，知道什么叫，男女授受不亲吗？”但是她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段泰闻言怒了，段泰双手捉住她的双手，恨恨地盯着她。
烟汐言厉声道，“放手。”
段泰怒极，一把把她推倒在地，他喝道，“贱人！”
烟汐言被重重地摔倒在地。
两名侍女见状，惊呼一声，正欲上前相扶，却被段泰喝退。
“交出我想要的东西，你就自由了”
“我真的没有。”
“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烟汐言用一双秋水般的泪眼，狠狠地瞪着他，她恨段泰。
她的手腕因倒地时，不慎擦伤，她含着泪看着她，她也不发一言，就这样看着他。
段泰怔了一下，眼神复杂地对视着，随后又径直走去。
婢女们见段泰走去，便急忙围了上来，安慰着烟汐言。
此时，段泰回到自己房内，想着自己如此对她，突又感到内疚。
见到她被自己推倒在地上，手腕被擦伤了，又不觉怜惜起来。
他拿起金创药，心里盘算着，让人给她送过去。但是想了想，方又作罢，毕竟，就算他送过去，她也不会用的。
他对她的感情是复杂。
他一直钟情于她一人，若当初她不是拒绝了自已，他也不会这样子。
他的思绪，又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一片金黄色，也是渗着美好与苦涩的过往。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有情人互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