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复心心》小黑鱼游游游

3、第 3 章

　　虽然知道白芷歌与二皇子有婚约且想退婚，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若有心仪的男子，那便是她的软肋。日后白芷歌若是反悔不想换回身体，洪叶霜就可以借此发难。

　　知己知彼，有备无患。走一步，看两步，这是洪叶霜近些年形成的习惯。

　　“小姐，你与二皇子是有婚约的！但是，你也曾跟奴婢说过，如果必须要嫁人，嫁给二皇子还不如嫁给朵颐居的厨子。”洪叶霜扶额无语。这位白小姐啊，是心和胃总要满足一个。如今她脱胎换骨成了“洪叶霜”，也算是满足了心愿。

　　事先在路上做的标记也没用上，洪叶霜跟着青萝就回到了白府。

　　“听说今日二皇子到我们府上来了，应该是听说小姐落水了，特地前来探望呢。”青萝把刚从小厮那里听来的这件事儿转告给洪叶霜。“但我一直守在小姐身边，却并未见到二皇子过来，真是奇怪。”

　　“哦！我与二皇子关系如何？他会不会是来确认我是否还在人世，若不在，就退婚？”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白芷歌想要的退婚就容易操作一些。若两个人都对彼此无情，那么就算绑了红绳，也是个活结，易解好散。

　　“不可能！二皇子对这婚事是极为看重的，上个月刚送过来聘礼的，整整三十六担呢！”

　　什么？竟然已经进展到这一步了！白芷歌为何接受了聘礼，当初她为何不拒绝！

　　“我答应嫁给他了？”
　　“哎，小姐确实因为这事儿跟太尉大人闹了别扭。具体情况奴婢不知，但小姐把自己关在房里生了很久的闷气。”

　　看来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了。退婚这事儿，还得从二皇子那边下手才行。

　　说着，二人回到了洪叶霜所住的东厢房。

　　进门却发现房间里站着一人。此人全身挺直似松，双手背后，须发花白，一双眼睛却仿佛可以直探心神。

　　洪叶霜快速在脑子里计算了一番，除了太尉大人白企安，白府上没有其他人能有这种气魄了。于是忙微微屈膝行礼：“爹爹怎的过来了？”

　　“你刚刚落水，差点儿没命，为何不好生歇息，又偷跑出去？”这种以责怪语气表达的关怀让洪叶霜的鼻子一酸。十年前，她的爹爹洪 也常常用这样的语气与她说话。

　　“是女儿考虑欠周，让爹爹担心了。”洪叶霜忍住眼圈里的泪花，低下头。

　　白太尉紧皱的眉头打开，向女儿走了两步。“芷歌，抓紧与二皇子成亲吧。你成亲了，有了更强大的保护，爹爹才能完全放下心。”

　　“爹爹真的想让女儿做一辈子的笼中鸟吗？”洪叶霜想起白芷歌信里的话。

　　“二皇子智勇双全，既有济世之才，又擅用人之术，且性格沉着冷静，其虽尚未被立为太子，但朝野上下拥护者已占多数。陛下也对二皇子寄予众望，委以重任，这不，已经把李炎一案交给二皇子了，命他督查廷尉府查案。父母之计，谓之深远。为父不是让你成为笼中鸟，而是想让你走上锦绣路，一生无忧无患。”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听了白太尉的肺腑之言，洪叶霜在心里暗叹。她竟然在一瞬间有些犹豫了，到底该不该想办法帮白芷歌退婚。

　　转念一想，既然二皇子负责查案，那这个婚现在还不能退。需要趁着现在的身份，先打探廷尉府那边对李炎之死的进展，搞清楚有没有查到自己和红巾军的身上！把这件事了结之后，就可以寻找机会赶回北门关，让一切恢复原状了。

　　关于廷尉府查案一事，没想到第二天洪叶霜就得到了消息。

　　清早，洪叶霜按照青萝所说的白小姐的以往习惯，前往书房给白太尉奉茶时，在门口听见里面的人正在说起李炎案。

　　“……李炎……红巾军……卷进来。”
　　隔着一道门，洪叶霜模模糊糊听到了李炎和红巾军两个关键词。什么？难道李炎一案真的查到了自己身上？仔细回想，好像自己当时并未留下什么线索啊！

　　一时紧张，她没注意到门里已经传来脚步声。
　　吱呀，门开了，端着茶盘的洪叶霜竟然又看到了昨天的那只狼！

　　此时此刻，一只手以极快的速度掐向自己的脖颈。要在平时，洪叶霜定能躲过，只是白芷歌这身体反应实在是太慢，洪叶霜只能被乖乖擒住。

　　那人似乎也在瞬间认出了自己，她看见他的喉结动了动，然后原本警觉的眼神突然有些变了，变得有些，嗯，尴尬？手上的力气也随之卸掉了大半儿。

　　洪叶霜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她机智地错开他的眼神，扭着脖子向屋内的白太尉喊道：“爹爹，芷歌来给您奉早茶！”

　　一向板正得像块青砖的白太尉看见自己女儿被掐住，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先战术性咳嗽了两声。

　　男人马上垂下掐着洪叶霜脖颈的手，手指有意无意地搓了搓玉扳指，然后背到身后，侧过身去。

　　洪叶霜端着茶盘，经过他身边时轻声嘟囔了一句：“再一再二，不再三。”

　　“女儿可是打扰了父亲商谈要事？”洪叶霜想试着套出她刚才偷听到的消息。
　　“咳咳，”白太尉清了清嗓子，“为父正在与二皇子商讨你们的婚事。”

　　什么？二皇子？这个人就是二皇子萧征，白芷歌未来的夫婿？洪叶霜傻了一秒，又转眼看向门口立着那人。

　　就在昨天，她亲口对他说“喜欢他身上的香气”！就在刚刚，她又威胁他“再一再二不再三”！白芷歌，你应该在留下的那封信里画出二皇子的样貌啊！

　　尽管洪叶霜知道商讨婚事只是白太尉临时编的说辞，但她还是感到窘迫无比。借着窘迫假意羞涩，洪叶霜放下茶盏就退了出去。出门前，她扫了萧征一眼，他的耳朵好像红红的，手指还在不停拨弄扳指。

　　现在，这形势变得复杂起来。

　　一方面，白芷歌在信里“威胁”她与二皇子退婚，另一方面，她刚刚明明听到屋内两人正在商讨跟红巾军有关的事情，也就是说，二皇子知道什么关于红巾军的消息。洪叶霜必须得打探到那具体是什么事情。所以，她跟二皇子的关系，绝不能断。

　　下一步棋，应该怎么走？洪叶霜仔细分析起来。白太尉为女儿考虑，把她许配给二皇子，这情有可原。那么，萧征答应娶白芷歌是为了什么呢？从这两次相见的情形来看，他显然对白芷歌没有什么特别的男女之情，那么，就只能是为了利益了。

　　白太尉乃当朝武官之首，掌管兵马大权。萧征若想在将来承袭帝位，那么，以白太尉的雄厚兵力为后盾无疑是一大助力。想必这就是他同意与白芷歌成婚的原因了。

　　想通了这一点，洪叶霜觉得应该再去见萧征一面。于是，她就站在白太尉书房不远处的连廊处，等待萧征出门。

　　谁知道，萧征刚出来，一看见她，就转走另外一边。洪叶霜马上跟上前去。“二皇子请留步！”

　　萧征的脚步顿了顿，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小姐可是再想闻闻香气？”

　　洪叶霜的脸一热，又恼又羞，从前做副将的时候可没有哪个男人敢跟她这样讲话！

　　她白了白眼，说：“小女这次确有要事相商，请问二皇子可否移步朵颐居？”这个事情不适合在白府里面说，她已在朵颐居预定了雅间。

　　“关于婚事？白小姐放心，本王定不会委屈小姐，一切都已与白太尉谈妥。”萧征一边抚弄着袖口，一边说。

　　“小女想说的事情，与婚事相关，也不相关。但我保证二皇子一定会感兴趣。”洪叶霜一脸笃定。

　　萧征定定地看着洪叶霜，总觉得她好像哪里不一样。以往，总感觉她对自己避之不及，从来不会像这样跟自己对视。

　　是自从上一次相撞之后发生的变化吗？他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她眨着眼睛说喜欢闻自己身上的香气……可是他后来问了无影，自己身上明明并没有什么味道呀。

　　“哦？那本王就听听白小姐所言何事。”也是真的想知道她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二皇子请随我来。”

　　萧征一路在后面跟着洪叶霜。她看似弱柳扶风，却步伐坚定，想必还是受了武将之家的熏陶吧。一只简单的白玉步摇随着脚步有节奏的晃动，淡紫色的衣衫趁得脖颈修长，萧征突然就想到了不久前自己还用手掐着她雪白柔嫩的脖颈，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动来着。他摸了摸自己的指尖。

　　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朵颐居，她看起来是这里的常客。小二引着他们来到二楼尽头一间位置隐蔽的包间。

　　简单点了一壶龙井，一壶乌龙后，二人坐定。

　　“二皇子，小女想问，你为何要与我成婚？”洪叶霜开门见山。
　　“可是看上太尉的兵马大权？”还没等萧征开口，她就接着说道。

　　萧征轻轻抿了一口茶，看向洪叶霜。“小姐何出此言？”

　　“首先，你我之间并无男女之情。其次，以二皇子的身份地位，想娶哪家女子都不是难事，为何偏偏是我？那只能是因为我太尉之女的身份。”洪叶霜一边说，一边观察萧征的反应。

　　白太尉说二皇子沉稳冷静倒是所言不虚，洪叶霜此刻如此单刀直入地剖析他的心理，却不见对面之人有任何反应，眉不挑，眼不眨，茶水入口后还抿抿嘴唇，好像在听一件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丝毫看不出他的情绪波动。

　　“谁说你我之间无男女之情？”萧征歪了歪嘴角反问。
　　洪叶霜闻言，马上转动起大脑：难道他与白芷歌之间有情？白芷歌在信里并未提及啊。这个坑人的白小姐！

　　她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时，只听对面又说了一句：“你明明说喜欢我身上的香气。你难道也会对其他男子说这样的话？”

　　洪叶霜面上一热。他说的有男女之情原来是从这句话推导来的啊。

　　“我，我那句话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并没有其他引申之意。是二皇子误会了。因为我对气味尤其敏感，比如说，现在我就能闻到隔壁吃的是辣子鸡丁，酸汤牛肉……而我那天，也确实是喜欢你身上的香气……”

　　天哪，她怎么会又重复了一遍，越描越黑？

　　“总之，”赶紧打住这个话题，洪叶霜正了正脸色，找回一丝副将的状态，“如果你只是想要兵马大权作为后盾，我们二人完全不必成婚，我可以与你结盟，爹爹照样会成为你的人。”

　　“你想退婚？”萧征马上抓住了话里的重点，眉毛一挑：“除了我，你有心仪的男子了？”

　　洪叶霜闻言连连摇头，“没有，不是，二皇子又误会了！我说的是不成婚，但可以与你结盟。”

　　萧征翘起二郎腿，左手修长的手指抚着茶杯边缘，右手的手指却好像弹奏乐器一般在桌上轻点了几下，而后，一双眼睛玩味地盯着洪叶霜，道：“你来说说，我为何要与你结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