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心复心心》小黑鱼游游游

2、第 2 章

　　“跟了我这么久，小姐可是有话要对我讲？”男人的眉毛挑了挑，双臂环抱胸前。

　　“我……喜欢你身上的香气！想问问你用的是什么香？”话刚说出去，洪叶霜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嘴巴。这是她堂堂红巾军副将能说的话吗？只能怪她不擅说谎。

　　不过，幸好，她现在不是洪叶霜，她是白芷歌白小姐！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男人显然也对这句话毫无准备，眼神里闪过一瞬慌乱后，虽然马上恢复了起初的清冷，但微微转动玉扳指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

　　作战时讲究趁火打劫，现在是化守为攻的好时机。洪叶霜马上揉揉酸痛的鼻子，想不到眼睛里却随即噙出几滴泪。

　　“你故意绕圈戏弄本小姐，还撞得我鼻子生疼，还不道歉吗？”

　　她本想化被动为主动，只可惜，她还没掌握好运用这副身体的音色和语气，这句话说出来倒像是三分嗔怒，七分撒娇。

　　对面那双眼睛玩味地眯了眯，嘴角轻微扯了扯。“我并未戏弄小姐，只是在强身健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现在锻炼够了，我要走了。”旋即转身，想要离去。

　　鬼才信你个“强身健体”！哪有在别人府里绕圈锻炼的？她的这一招“以患为利，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居然好像一记重拳打在棉花上。真的很憋气啊！

　　转念一想，他说要走了？不管怎么样，先跟着出了白府的大门再说。

　　谁曾想，洪叶霜刚跟着迈出了第一步，就不知从哪里飞下来个黑衣人，持剑挡在了她面前。

　　眼看着刚才那人踏步而去，洪叶霜却被黑衣人封死跟进路线。

　　“知道我是谁吗？敢挡我的路！”
　　无论她问什么，这黑衣人都只是挡着路不回答。

　　“嘿，前面那只灰扑扑的狍子，你还欠我一个道歉！”

　　狍子？这好像不是什么好话。前面那人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一眼让洪叶霜觉得她说错话了，他不是什么狍子，根本是一只狼啊！眼尾吊起，目光里是赤裸裸的警告。

　　随着狼一挥手，下令“无影！”挡在洪叶霜前面的黑衣人便飞上屋檐消失不见。狼一右转，也没了踪影。

　　洪叶霜赶忙提起裙摆小跑过去，虽然没再看见那人，但是却看见了白府侧门。她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出白府。

　　汴城的街头巷尾张贴了不少告示，正有奖捉拿刺杀太傅李炎的凶手。洪叶霜凑过去看了看，官府并未有何线索，只是在全城搜捕昨晚表演火彩的两个“男人”。

　　一刻钟后，她顺利找到福来客栈。

　　小二热情招呼：“客官打尖儿还是住店呐！”洪叶霜留下一句“我找人”便直冲二楼她和雪姑住的房间。

　　推开门，房间里却是空的，被褥齐整，窗明几亮，像是刚刚打扫过。

　　小二跟了上来，在后面喊道：“小姐可是要找住在这间房的洪姑娘？”
　　洪叶霜迷惑地点点头。

　　小二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说：“洪姑娘昨天夜里已经启程离开客栈了。临行前，她托付说，若是有一位白小姐过来寻她，便把这封信交给她。您可是白小姐？”

　　一听这话，洪叶霜脑子里一片混乱，还来不及反应便点了头，收了信。小二引着她到楼下，找一空桌坐好，拆开了写着“白芷歌亲启”的这封信。

　　洪姑娘：

　　今冒昧致书，以求见谅。

　　昨夜落水，获救后发觉身体异样，对镜方知你我二人已互换躯体，所幸雪姑丝毫未察。

　　予年方二八，从小生于白府长于白府。家父任职朝中太尉，家母已逝多年，长兄任镇边将军，次兄亦在军中，惟予因家父之偏见，幼时不得习武，仅可识文断字，研习女工，待字闺中。

　　人常道鸿鹄之志，燕雀安知。身为笼中雀鸟，予常畅想天之高，海之阔，梦中亦是翱翔于天际。无奈家规甚严，无以酬志。

　　据雪姑所言，洪姑娘乃北门关红巾军副将，能骑善射，屡有战功。予虽未习武，但自幼熟读兵法，论谋略自认不输兄长。此次互换躯体，在予看来，是天意令予得此机会一展平生之志！

　　另外，予知李炎之死与洪姑娘有关。李炎贵为太傅，其死必引廷尉府彻查。为保洪姑娘周全，予不得不与雪姑连夜出城，赶回北门关。洪姑娘可以白芷歌之身份暂留汴城，方便查探廷尉府方面的查案进展，通传消息，以免祸及红巾军。

　　予誓必代好洪叶霜之职。

　　另有一事请托。予与当朝二皇子有一纸婚约，但以予之意志，无法终生囿于王府方寸之间。还请洪姑娘代予退婚！此事关系到你我二人未来是否换回身体，请洪姑娘务必放在心上。

　　诸事费神，伏乞俯俞。

　　起居安吉

　　白芷歌

　　读完信，洪叶霜差点儿喷出一口血来。万万没想到，这白小姐竟会如此行事，她居然就这么跑了？虽然说，她和雪姑的原计划就是刺杀当夜连夜出城，但毕竟中间出了落水互换的意外呀！

　　洪叶霜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捋清整件事情。

　　白芷歌看起来是个除了抱负没有二心的姑娘，不似细作，况且世上也没有细作能有让人互换魂魄的本事。

　　北门关如今倒是太平，因为去年之战西仓国大败，如今正休养生息，近期不会起兵生事，况且有大哥和军师在营，白芷歌这几天应该不会闹出什么大事儿。

　　但还是要尽快赶回去，跟她换回身体。

　　只是目前这副躯体没有一点儿习武基础，弱不禁风，骑马连夜赶路是不太可能了，只能靠马车。可是马车出行的阵仗又太大，会惊动白府，到时如何找借口前往北门关？白小姐跟那里可是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

　　况且，按信中所说，白芷歌的父亲是当朝太尉白企安，他与红巾军的渊源颇深，若是让他知道白芷歌现在是洪叶霜，那是福是祸？

　　还有，白芷歌在信上托付的与二皇子退婚这事儿，她这是在威胁吗？退婚不成，她就不换回去了？

　　思来想去，只得在白府先住上几日，静待时机。

　　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儿，洪叶霜差点儿忘了。这次与雪姑来汴城之前，她察觉到军中似有细作，但还未来得及排查。得赶紧写信提醒白芷歌。

　　想到这里，洪叶霜连忙向客栈小二借来纸笔，写下：

　　白小姐：

　　顷诵华笺，具悉一切。
　　予至汴城之前，察觉红巾军中有细作，不知来处，不知目的，不知身份。
　　换回躯体之前，不求你有军功，只求保住性命！
　　予必加紧前往北门关与你汇合，令一切复位。

　　即颂

　　洪叶霜

　　封好信，洪叶霜来到驿站，按照驿站日夜加急来估算，这封信应该会比白芷歌和雪姑早到北门关。

　　毕竟估计白芷歌应该会以落水受伤为借口，隐瞒不会骑马的事实，这样她们就必定是坐马车赶路。而且二人夜里还要休息，因此自然会落后于日夜兼程的驿站。

　　既来之，则安之。洪叶霜出了驿站，寻到西街的糖火烧小摊。她没有骗青萝，她是确实喜欢吃这个，总觉得这又脆又甜满口留香的味道似曾相识。可她从小长到大的北门关明明没有糖火烧卖呀。

　　想到这里，洪叶霜又回忆起早晨撞到那人后闻到的柑橘混合青草的味道，好像也在很久以前在何处闻过似的。

　　“小姐，你怎么先跑出来了？你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呢！”青萝慌慌张张地跑来，面露担忧地看着满嘴糖烧饼碎渣的洪叶霜。

　　是哦，要想蒙混过关不被人发觉身体互换的事情，不如先问问这个单纯的小姑娘关于她家小姐的一切。

　　“青萝，不必担心，你看到了，现在我的身体没什么问题，唯一有问题的是脑子。”洪叶霜指了指自己的头。

　　“啊？！”青萝惊讶地张大嘴巴。小姐的脑子真的出问题了，这可怎么办！
　　很好，不错，关心则乱，青萝现在应该是顾不上考虑对比自己和以前小姐的举止这类事情了。

　　看着小丫头真的相信了自己的说辞，洪叶霜略感愧疚地揉了揉青萝的头，接着说：“这件事先替我保密，尤其是不要告诉父亲，免得他为我担心。”

　　青萝点头，小姐虽然脑子不清楚了，但还是那个思虑周全的小姐呀。

　　“除此之外，青萝，你还有一项重要任务：帮我找回记忆。”洪叶霜委以重任似的拍拍小丫头的肩膀。

　　“好，小姐，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只要你能尽快恢复原来的样子。”

　　洪叶霜心里暗道，我也想恢复原来的样子啊！现在这状况，还不是要怪你家那位心怀大志偷偷落跑的小姐！

　　主仆二人打道回府，一路上一问一答。

　　“我平时最喜欢做什么？”
　　“小姐最喜欢读兵书，但都是偷偷读的，因为太尉大人不想小姐从军入伍。”

　　这倒是跟白芷歌信里写的对上了。虽然洪叶霜没读过那么多兵书，但因为这件事是白芷歌偷偷做的，所以兵法不熟对于目前的伪装倒也不碍事。

　　“我平时最喜欢吃什么？”
　　“小姐喜欢吃肉，无肉不欢。要说最爱，还得是汴城东街朵颐居那厨子做的脆皮小酥肉和四喜丸子，小姐以前每次偷溜出府都要去那里点上几盘的。”

　　这倒是洪叶霜没想到的，如此弱柳扶风的身体居然嗜肉，真不知道吃进她肚子的肉都到哪里去了啊，这身上的肉明明就没有几两！

　　“我喜欢什么颜色？”
　　“小姐喜欢白色和紫色。小姐的衣服也是这两色居多。府里西南墙上的那一片紫藤花是小姐的最爱，没事儿就会去那里发呆。”

　　“最后一个问题，”洪叶霜一边说一边凑近青萝的耳朵，“我可有心仪的男子？”

作者有话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