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许诺》适与

41、第 39 章

　　钱观塘也要赶回去上晚自习，吃过午饭没多久就先离开了。

　　萧恒像往常一样重新收拾好行李回学校，这次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床单被罩都没换，所以行李箱很轻。

　　高止正和一个中年女人在楼梯口说话，看见萧恒就冲他摆摆手，女人摸了下高止的头发说了句什么，然后转身下楼，路过萧恒的时候冲他笑了笑，眼角的鱼尾纹看起来很温柔。

　　隔壁宿舍田石和瞿阳荣一人拎了一水壶的水，走一路洒一路，高止盯了好一会儿冲他们喊。

　　“哥们儿，壶底儿是不是开了啊？”

　　田雨石低头看了眼，壶底正滴滴答答漏水，“草，新买的水壶。”

　　高止没在说话，推开房门，伸出手掌比划，“请进。”

　　地板锃亮，两个桌子上摆着两盆绿植，一盆仙人掌，一盆芦荟，仔细闻，空气里飘着清洁剂的味道。

　　萧恒走进卫生间洗了个手，连水池都变得锃亮，旁边摆着新开封的洗手液。

　　“你妈过来打扫卫生了？”

　　“心血来潮呗。桌上有买的披萨，还热乎，你要是在家吃得不多就再来点，我还挺爱吃的。”说着高止拆开塑料袋拿出块咸蛋黄鸡腿肉披萨，“来一块吧，凉了还要找宿管阿姨热，她肯定又要说我。”

　　“我先把衣服放衣柜里。”萧恒从行李箱里扔过来一兜面包，“路上买的，你挑几个当早饭。”

　　高止推到桌边，“贴心，上周我就吃了一顿早饭，一下了早自习就撅过去了，困得根本不想去食堂吃饭，最变态的是我们班不让带饭回来吃。”

　　桌上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高止低头看着，伸出个小拇指按了个接通加免提。

　　“喂儿子？到学校了？”

　　高止啊了一声，“我妈刚走，你俩这王不见王呗。”

　　“这不是见面总吵架呢吗？晚上你妈带你吃的啥？”

　　“披萨。”

　　“怎么净吃这些个没营养的玩意呢？”

　　“这话你说给我妈听。”

　　对面语气讪讪的，“好好学习，挂了。”

　　萧恒刚收拾好衣服，高止递过去块披萨，“我爸，脾气贼差。”

　　萧恒倒不这么觉得，“还行吧。”

　　“对我还算好点，对我妈那叫一个横，现在离婚了也消停多了。周末我回家的时候，他俩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这段话信息量有点大，高止接着说：“我爸妈前几年就离婚了，但是财产不好分割，这边就一套房子，加上我还在上学，就一直没分开住，反正他们也不怎么沾家，估计等我离开这边他们俩才能彻底分开了。”

　　高止又递过来一块，“我借读的，到时候还要回去高考的。麻烦死了。”

　　萧恒有点意外，“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回家上学呢？”

　　“我也想啊，但是我爸妈一直在这边做生意，我在家没人看着我我肯定要起飞，在这他们再忙好歹有点约束作用。”高止语气有些羡慕，“你周末还能回家，我周末回家都不一定有人。”

　　高止突然想起来问道：“对了，你为啥住校啊？你不本地的吗？”

　　萧恒轻描淡写的概括了全部：“我妈去世了，我跟我爸关系不好，所以我想住校。”

　　高止倒是没什么反应，想了想问：“咋？你爸出轨了？”

　　萧恒没反驳，高止摇摇头：“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爸也是。”

　　他的语气仿佛是在谈论今天吃的菜色如何，完全不把这种事当回事。

　　萧恒坐到床尾看着他：“你还挺看得开。”

　　“之前挺烦他的，但是我妈谈了个新男朋友，看着还挺开心的，就不想着之前那帮子烂事儿了。”

　　两人同时沉默了会儿，萧恒开口：“你妈妈长得很好看。”

　　“是吧！”高止抖着腿，看起来有些得意，随后脸上闪过一丝不快，“就是这几年折腾的，没以前年轻了，眼角皱纹都多了好几根，上次回家我才注意到。”

　　萧恒脸上露出淡淡的笑，“皱纹也挺好看的，时光的见证嘛。”

　　高止笑：“还是你会说话，我决定再赏你一块大披萨。”

　　萧恒摆摆手，走进洗手间洗掉手上沾的油，“走吧，晚自习要开始了。”

　　“卧槽！”高止呆住，“完了，等会儿收试卷，我本来想着早点去教室抄的。”

　　萧恒看了眼时间：“你还有11分钟。”

　　到了教室，乌枚正趴季轩杨桌上两人一起对着一份试卷狂抄，萧恒的座位上站着数学课代表居高临下的催促着：“你俩快点！”

　　萧恒把书包放到座位上，吴时雨退后让出空，萧恒递给她两张试卷。

　　吴时雨接过来翻到最后一页，“你最后这题怎么有两个答案啊？我写了三个。”

　　“我看看。”萧恒接过来。

　　吴时雨把试卷放桌上指着题干说：“对啊，这个不还有一个条件吗？”

　　李茗远转头也说：“我也三个答案。”

　　萧恒拿起笔划掉几行步骤，“我写错了，没看清。”

　　今天的晚自习没有老师过来讲课，也暂时没有下周有关考试的通知，班里同学明显没有之前安静，甚至有一片一直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直到第二节晚自习上课，季文昌气冲冲走进教室挨个把晚自习说话的人叫出去，骂得个个都哭丧着脸回来，没人敢再说话。

　　熬到下课，大家都没下座位，三三两两聚一起窃窃私语，黄宣被围过来的人问得不胜其烦，但依旧好声好气地说：“我早就说了，班主任早就不相信我了，安了一堆间谍，又不是我告的状，我都没带手机。”

　　四周的人七嘴八舌，你一句我一句乱哄哄的，吴时雨把手里的笔摔到桌上，大着嗓门喊道：“他都不止一次提醒你们别说话了，有人听吗？自己上自习说话打扰别人还有理了是吧。”

　　几个围在黄宣位置旁边的人听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吴时雨继续说：“能回自己座位吗？你们的呼吸声好吵。”

　　吴时雨是班里的体育生，身高一米八二，曾因殴打学校门口抢乞丐饭盒里面钱的小混混而一战成名，班里也没什么人敢惹她。

　　等人走了，黄宣闷头写试卷，时不时往她这瞥一眼，吴时雨目不斜视：“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抠掉。”

　　放学前的最后一个课间，数学老师把吴时雨叫出去，回来的时候吴时雨拿着个单子挨个通知。

　　“萧恒，明天数学课下课去办公室，老师要说一下数学竞赛的事，还有你季轩杨。”说完绕到另一边去通知。

　　季轩扬胳膊肘怼了怼萧恒的书本：“不想去了，我就是当炮灰的，又拿不到好学校的保送。”

　　萧恒也说：“我也不想参加。”

　　“之前你参加过五校联合强化班，怎么着也有点底子。”季轩杨重重地拍在萧恒的肩膀上，“加油！”

　　第二天数学老师叫了五个人来办公室，叮嘱了一遍后，萧恒留下没离开。

　　“怎么？”李云喝了口茶水问。

　　萧恒老实说：“我不太想参加这次竞赛，对我来说没有太大意义，我太久没有接触竞赛相关题目了。”

　　李云听完指着旁边的空座让他坐下，“你底子很好，高二的时候松懈了，但是还是有机会的。”

　　萧恒疲惫地眨眨眼睛：“你知道的，一等是不可能的，有这精力我不如好好准备高考。”

　　“二等也是个荣誉。”

　　“我拿过物理二等的了。”

　　“……”

　　出门的时候吴时雨在门口站着，见他出来一点没有偷听的心虚，“就喜欢听你怼他。”

　　“让你见笑了。”萧恒扯了扯嘴角，“不去训练？”

　　“上次考太差，但我家里人还是想让我上普通院校。走吧，上课了。”

　　李茗远在座位上基本是写一道题往门外瞟一眼，直到萧恒和吴时雨进了门，她才收回目光继续写题。

　　“写串行了。”乌枚低声说，“你信不信吴时雨能打你三个。”

　　李茗远掀起桌边的书砸向乌枚的头，安静的自习课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你俩小点声。”钱观塘抱着笔记本在床上打字。

　　池听听了也忍不住开口，“别的不说，咱能把青轴给换了吗？”

　　贾家柳戴着耳机没听清楚，扯下一边问：“啥？你们说啥？”

　　池听拿着手里的作业本问：“离散数学明天交，写了吗？”

　　“啥？你说啥？”贾家柳手上动作激烈，鼠标快速点击着，屏幕猛然间暗下来，他摘下耳机扭头，“池听你说啥？我没听清。”

　　“离散数学周三交作业。”

　　“还有数据结构。”钱观塘幽幽地抛下来一句，“让我看看现在几点了？哦，两点了。”

　　“卧槽！”贾家柳和刘建安同时大喊。

　　“谁给我抄抄。钱哥？”

　　“你们两个太吵了，不借，要抄抄池听的。”

　　池听递过来本数据结构作业本，“离散数学我还在写。”

　　“钱哥！！！”声音尤堪比作鬼哭狼嚎。

　　“滚。”

　　贾家柳和刘建安纷纷把桌上的机械键盘收起来塞进衣柜里。

　　“钱哥，以后这个宿舍有你没它。”刘建安走到钱观塘床前伸出双手。

　　“底下，自己拿。”

　　刘建安道了句谢，“你作业什么时候写完的？”

　　“政经课的时候写的。”

　　“你怎么还不睡？这时候不该在梦里嘲笑我们吗？”贾家柳搬着椅子和刘建安坐到一个桌子前。

　　“你们自己心里没数吗？”钱观塘合上电脑递下去，“帮我放我桌上。”

　　“诶来了~”贾家柳伸手接过电脑，“对了，这周是不是能给你发奖学金了，今年好像学院发得早。”

　　“抄我作业还打我奖学金的主意？”钱观塘把靠着的枕头拿起来塞到侧面然后躺下。

　　“负心汉！当初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身残志坚还要请我们吃饭呢。”

　　刘建安一边抄作业一边点头，“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你们把台灯闭上，晃我眼睛了。”

　　两声对不起抛出，宿舍里只余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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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往后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