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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1 章 ...

  •   今天中午是余素琴做的饭,桌上垫了报纸,她正一边吃饭一边眯着眼睛凑近了看。

      姚舒玉看她这样,语气有些责怪:“你以后不要看什么凑这么近,对眼睛和颈椎都不好。”

      余素琴瘪瘪嘴,“人老了就是看不清嘛。”

      “眼镜是不是不太好用了?下午我不用上班,带你去医院重新检查一下眼睛,再验个光。”姚舒玉显然已经不满很久了,“妈,你不要再搞那个煎饼了,钱观塘去给你摆摊,但是和面,炒料是不是还要你自己做,他年轻,能折腾得动,你呢?”

      “退休工资您自己花,不够吗?不要挣这份辛苦钱了。”姚舒玉面上很平淡,但余素琴明显脸色有点不太好。

      钱观塘咽下嘴里的饭菜,琢磨着该如何缓解气氛,余素琴突然问:“那你能换个工作吗?我托人给你换个清闲的。”

      姚舒玉把碗放下,语气很平淡:“我觉得那个工作很好。”

      余素琴失声,碗里的米饭被筷子翻了又翻。

      钱观塘觉得头疼,煎饼摊煎饼摊,什么争吵好像都是因为煎饼摊,他加快了吃饭的速度回了房间。

      下午姚舒玉带余素琴去了医院,老人的眼睛没什么问题,就是视力有点下降,重新换了副眼镜就回自己家了。

      姚舒玉回家后把钱观塘从卧室里叫了出来。

      “你以后不要再帮你奶奶卖煎饼了。”

      钱观塘照实说:“也不算,我有分成。”

      姚舒玉态度很坚决:“这种活计得不偿失。”

      钱观塘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平时不会和她这么争论,这回反驳的话脱口而出:“早上30个,一个赚3块也有90块了,晚上去广场按50个,一个赚4块,200,一个月30天,小一万了,也不算少。”

      “我是那个意思吗?钱观塘?”姚舒玉声音微微颤抖,“我就不心疼你吗?”

      钱观塘学着她一样的冷淡表情,“所以看着你去郊区上班,我们都没有感觉,对吧。”

      制药厂在市郊,而郊区,有爸爸的墓地。

      钱观塘很少去那里,但他知道姚舒玉经常去,最开始是缅怀,后来是沉溺。

      姚舒玉依旧冷静的活着,而钱观塘试图将她拖出来,最起码不要只为此而活。

      “妈。”他轻轻的喊了声,“什么时候才能过去啊?”

      没有理会她的表情,钱观塘冲出了家门。

      人行道的盲道建得很差劲,顺延着树木生长的位置被截断然后又继续,钱观塘在想,如果自己是个瞎子这时是不是就直接撞上了,莫名的怒意积在他的胸口。

      耳后传来摩托车轰隆轰隆的油门声,顺着风飘过来一股糜烂的酒气,开得歪歪扭扭的摩托车被一个脑袋上编着五彩小辫的刺青男拐到人行道,速度还很快,擦着钱观塘的胳膊冲了过来,歪向一边撞到树上。

      钱观塘勉强站住,胳膊被刮出一片火辣辣的血痕,疼痛夹杂着愤怒让他一触即发,冲上去攥住刺青男的领口揪起来,狠狠地掼上一拳,刺青男的眼神迷离,伸腿要蹬钱观塘,钱观塘立刻用腿压住,掐住他的脖子往地上按。

      “这儿是机动车道吗?你眼瞎吗?”

      刺青男浑身冒着酒气,吐了口血水,牙齿咬得格格作响:“老子愿意往哪开往哪开,关你屁事?”

      他突然翻身一跃,往钱观塘小腹抡了一拳,两人陷入了缠斗。

      萧恒往常回家不会走这条路,但是今天为了避开三小的街口,多绕了两条街。早知道会遇到有人打架,他宁愿选择之前的路,如果倒霉遇到钱观塘,当看不见就行了。

      萧恒把车骑得飞快,隔着一条马路还是能听到拳头打在肉上的闷重声。他往对面瞄了一眼,两人没有什么招式,就是单纯的拳碰拳,脚踢脚,招招凶狠,但是其中一个人,看起来很眼熟。

      下一秒他把自行车扔在路边,横穿马路跑了过去,果然是钱观塘。

      钱观塘仿佛已经进入了不清醒的状态,两眼发红,透着陌生的凶悍,他不知道自己如果不阻止下去会发生什么事。

      “钱观塘!别打了!”萧恒用胳膊从后面环抱住钱观塘的胸口往后拖,钱观塘的手依旧在抓着刺青男的衣服。

      “松手!钱观塘!”

      刺青男见有人过来,嘴里继续不干不净:“操.你.妈.你个小兔崽子还想管我?去死吧!”

      钱观塘一把挣脱萧恒,往刺青男身上踹去,刺青男重重倒下,钱观塘继续趴下揪住他的领子。

      “你发什么疯啊钱观塘!”萧恒从背后用胳膊锁住他的喉咙,把他往后拖拽。

      钱观塘干咳了几声,声音嘶哑,“滚,听见没?要他妈你管?滚!”

      萧恒一拳挥到他的脸上。

      钱观塘擦了擦嘴角的血丝,阴森地说:“你今天完了。”

      刺青男躺在地上缓了一会儿,扶着树站了起来,如果不是身上的疼痛提醒他,他甚至怀疑自己从头到尾没有参与打架,毕竟那边的两个人打得挺激烈,怎么着也是有点积怨才能打成那个样子。

      这会儿他稍微清醒过来点了,好心提醒,“前面就有个派出所,要打换个地方打。”

      没人理他,他推上倒在地下的摩托先离开了,遇到两个神经病,今天真倒霉。

      缠斗并没有怎么打到实处,他出拳,他横挡住,他踢腿,他横压住,这是一场专心致志的压制与反压制,渐渐的两个人忘记了打起来的原因,只是彼此愤怒的眼睛在时刻激怒自己,延续自己的暴躁,这不是一场打架,更像是一场发泄。

      打到最后,两人都没了力气,躺倒在人行横道上喘气。最后是萧恒先起来,走到马路对面把自行车拎了过来,摔到钱观塘面前,看着他微微颤抖的胸口起伏和紧闭的双眼,萧恒扭过头离开了。

      无论怎样,与他无关。

      钱观塘在地上躺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与心脏同频。他缓慢地站起来,轻轻地踹了车子一脚,然后站着原地。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无力感侵袭了全身,让他动弹不得。

      为什么会和刺青男打起来,为什么会和萧恒打起来,钱观塘觉得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空档。

      他骑上车子回到家,姚舒玉在做饭。

      平时这个时候他都是在外面,而姚舒玉都是自己做好饭在家里吃。

      钱观塘往胳膊上看了眼,血痕已经结疤,看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

      姚舒玉回头端着盘子,“洗手吃饭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晚饭很简单,姚舒玉煮了绿豆粥,盛好放到他面前。

      她目光在钱观塘的胳膊的位置停留了一会儿,然后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做过火的事。”

      钱观塘默默地吃着饭菜,没有说话。

      姚舒玉又补充,“煎饼摊先停几天吧,暑假好好玩玩,你这个年纪应该开心点。”

      话音落下,最后几个字很微弱,钱观塘装作没有察觉。

      姚舒玉以前其实经常对他发脾气,时不时还撺掇他爸打他,虽然自己是的确欠打。

      后来她变得冷漠了许多,其他照常,而自己也尽量不给她添麻烦,伴随他长大的责骂已经好久没有听到过了。

      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自己没必要坚持改变姚舒玉的生活,既然她愿意这样。

      她认为煎饼摊没有存在的必要,而也许自己认为的正常生活是对她的一种剥夺。

      钱观塘把碗筷收了起来,洗干净放进碗柜,出来的时候茶几上摆着瓶碘伏和一包未拆封的棉签。

      回到卧室,钱观塘把衣服脱掉,身上多了好几块淤青,胸口有道红痕,是萧恒勒的,手腕有些僵硬,是萧恒捏的。

      他突然觉得有一丝好笑,今天这架打得,其实还挺爽快。

      手机来了个视频电话,钱观塘切成了语音通话。

      “有个项目,参加不?”

      池听语气很认真,是他同社团的学长最近组建了个游戏构架团队,目前处于开发,测试阶段,需要新成员的加入。

      钱观塘直接拒绝了,池听很不理解。

      “这是个很好的机会,凭我们自己很难组建成一个专业团队,独立完成一个项目不仅需要平台,还需要人脉,而和他们一起,我们最起码踏进了门槛,我相信你有这个野心。”

      钱观塘心中默默叹了口气:“所以我们加入有什么意义呢?”他换了个更为直白的说法,“你确定我们不会是去打白工?你觉得我们有对决策的发言权吗?再换句话说,以我们现在的能力,以及他们项目的紧凑程度,你觉得你能接触多少核心内容。”

      钱观塘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池听陷入了沉思。

      “那你有想过自己组一个吗?”

      “没有。”钱观塘回答地很直截了当,他自己都觉得吃惊。

      钱观塘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晰,对于复杂的事情,他向来选择规避。

      池听弱弱的说了个好吧,然后又问,“你觉得我应该加入吗?”

      钱观塘只是说:“看你想要的是什么。”

      池听应了个好,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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