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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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观塘拿起试卷站起来：“我回家写吧。”
他不敢直视萧恒的眼睛，他害怕看到萧恒对他的期待，而这些期待面对的是隐瞒和谎言。
萧恒从桌上拿起钱观塘之前在图书馆写下的试卷，上面用红笔标注得密密麻麻。
“那把这个拿回家，对着卷子看更方便，上次不是只给你发了图片吗？刚好今天带走。”
钱观塘落荒而逃。
他没有直接回家，先到修车点把车子取回来送到萧恒家门口，然后发了个消息让他挪进去。
回到家他打开了化学书，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开始在笔记本上画出框架图，然后补充上知识点，最后对照自己以前的习题和考卷，在电脑上敲出题目。
钱观塘熬了一夜，天微微亮的时候给奶奶打了个电话，宣布歇业一天，然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醒来的时候继续列着知识点汇总。
第二天收摊回家，他把顾骏喊了出来。
顾骏坐火锅店里已经吃上了，见到钱观塘苍白的脸，呛住咳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小白脸怎么成小白鬼了。”
钱观塘没理他，筷子伸锅里捞了捞，一口没捞着。
顾骏往锅里倒了盘藤椒牛舌和肥牛，搅了搅，“说说，怎么憔悴成这样？”
“想你想的。”钱观塘不愿意回答，敷衍了事的扯了句。
“嘿呦，这句话我爱听。明天我就从家给你拿盒眼霜，把你这黑眼圈去去。”
“我就是熬了个夜，别这么夸张。”
“啧。牛舌挺好吃，再来一盘吧。”
钱观塘没什么心思品尝美食，递过去几张卷子。
“你到底哪来这么多卷子啊？”
钱观塘含含糊糊地回答：“就你表哥让我们之前高中老师给他的，你直接给他就行。”
“操，他让给你就给？这都第二次了！”
钱观塘之前就加了李林泉的联系方式，让他把卷子转交给萧恒，其余的就是让顾骏跑个腿，具体也不用细讲，这两个人根本不会安静下来讨论事情，最多是一人递一人接。
吃了一会儿，顾骏非说要歇一歇再继续吃，先开把游戏。
钱观塘同意了，正巧贾家柳和刘建成在线，就把他俩一起拉了进来。
语音开通，贾家柳阴阳怪气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这不是我们钱老三吗？怎么还有功夫陪我打游戏呀。”
“你可别阴阳我，上学期刘建成C语言98，比我高他都没说帮帮你，我想想都心寒。”
“我靠钱老三，你是人吗？你要不是平时分低，能比我少吗？装什么大尾巴狼？”
“你俩有病吧，滚出这个频道！”
顾骏问：“钱老三是什么梗。”
贾家柳立刻捏着嗓子回答：“哎呦，期末成绩排出来了，年级第三，可怜我挂科补考，我的室友独自辉煌。”
顾骏立刻踢了踢钱观塘：“不错啊，有奖学金不。”
刘建成接着说：“当然有，校内一等，省级和国家级有别的评定标准，但八九不离十，顾骏，给我狠狠敲他！”
顾骏哈哈大笑：“在敲了已经，等会儿火锅钱让他付。”
顾骏和钱观塘的室友都认识，刚入学没多久，顾骏就拎着包在大学城附近住了半个月，当时他们正军训，顾骏买了不少冷饮和西瓜，一休息他就送过来一起吃，后来一到十一五一这种假期，钱观塘的室友就总提让他过来一起玩，好好答谢他的军训补给之恩。
“游戏开始了。”钱观塘打断他们的热切交谈。
第二天早上顾骏一下楼就看见客厅穿着睡衣打麻将的一群人，他本来想着把试卷直接交给表姑，但他又觉得，和她交流还不如自己跑一趟递给李林泉，毕竟李林泉讨人厌不会说话，他这个表姑真的是一张嘴停不下来。
“骏骏起床这么早去干嘛啊？”
顾骏没理她，走到门口去换鞋。
表姑一边搓麻将一边笑：“骏骏还是这么有个性。跟小时候一样。”
顾骏他妈摆了摆手：“嗨，没礼貌，比不上你家李林泉。”
表姑忙着找补：“李林泉不行啊，整天呆的要死，就知道学习，好了现在终于毕业了，又进了学校，愁人。”
这就是顾骏非常非常讨厌她的原因，三句话离不了自己儿子，明里暗里都要踩自己一脚，最可气的是，他爸妈就是听不出来，还说自己想多了，亲人之间不要在意太多。
一个个人傻钱多，脑子进麻将了吧？
顾骏车开得很快，一会儿就到了李林泉楼下，他没打算和李林泉见面交接，塞门缝里得了。
等走到门口，看到严严实实的防盗门，他才发了个微.信：给你送东西，出来。
等一秒钟都烦，顾骏在一边踢着走道的白墙，蹭上去好几个鞋印。
大概过了一分钟，门被打开透出来点凉意，顾骏不耐烦地把卷子递过去：“下次别麻烦我哥们办事儿。”说完扭头就走。
李林泉接过卷子有点无语，心想到底谁麻烦谁啊？
下午补习班，张雨昌依旧没来，萧恒的学习效率高了很多，写了一整套试卷拿书房让李林泉给他批改，刚改一半，李林泉手机来了个电话，接通没说几句，匆匆跑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李林泉一脸无奈，“张雨昌他妈把他拎过来了，脸都肿了。”
萧恒出去的时候，张雨昌正倚着椅子靠背抵在墙面，椅子的俩腿支在地上，脸上扣着墨绿色的帽子。
萧恒坐回座位看着错题，张雨昌主动开口：“靠，都不问一句？”
“怎么了？”
“不他妈想说。”
萧恒伸出手指抵住他的帽檐把帽子推上去，露出一张充满戾气的脸，颧骨微微发红，有些肿胀，嘴角磕破了一块，看起来有点惨不忍睹。
张雨昌一把把帽子扯下来，继续盖着脸。
萧恒没再搭话，继续改着错题。
临结束，李林泉走出来递给他一沓卷子，萧恒接过来放进来书包里。
李林泉见张雨昌一直摆那个姿势，把他桌面上的书包挪了过来，掏出习题册，勾了几页又放回书包。
“回家记得写。”
张雨昌一把拽过来书包，直接冲出门去。
萧恒收拾好书包去了趟商场，把试卷打印了好几份。
到家路口的时候，他看见张雨昌坐自行车上靠着墙，张雨昌也看见了他，脸上有些不自然，语气很生硬，“我去你家待会儿，不想回家。”
进了院子，张雨昌下车坐到茶几凳上取下帽子。
萧恒坐过来：“说吧。”
“不他妈想说。”张雨昌叹了口气，“操，我他妈真够丢人的。”
“你还知道什么是丢人啊？”萧恒把桌上摆着的一盘茶点往张雨昌那推了推。
“你有安慰人的态度吗？”张雨昌把帽子摔他身上，“不是，我就不乐意学习怎么了？让我去补课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今天中午被我妈哐哐一顿揍，我姥爷是牧民，我妈从小放羊，你知道我妈手有多重吗？靠，疼死我了。”
“别跟我说为我好，不愿意听。”
萧恒把帽子扔回去：“为你好。”
“操！走了！”张雨昌又回头，“你怎么都不拦一下？”
面部表情动作过大扯到脸上的伤口，疼得他又嘶了一声。
“走吧，出去吃饭吧。我请。”
萧恒推上车子，张雨昌把帽子重新戴上：“附近吃得了呗，骑什么车啊。”
“吃完你就可以直接走了。”
“靠。”
小区前面就有几家餐馆，门脸很朴素，刚子餐馆，芳姐饭店，门口摆着红底白字的牌子，写着店里的主打菜。
萧恒走进去，看见林晓宇在门口的桌边疯狂扒饭。
林晓宇也看见了他，费劲地咽下，然后自顾自的解释：“我真是欠我妹的，这个小畜生，兼个职全我来干，中午饭没吃就过来了，饿死我了。”
萧恒坐到他对面，张雨昌去前面看着菜单扭头问：“你吃什么？”
萧恒问林晓宇：“你还吃吗？”
林晓宇很不客气，扭头喊了句：“再来个水煮牛肉。”
点完菜，张雨昌坐过来，帽檐拉低了不少，林晓宇瞥了一眼，继续干饭：“嚯，这回打架带帮手了，怎么又没喊我。”
张雨昌听得云里雾里，不过见他看出来自己脸上的伤了，就把帽子卸下来，扔后面凳子上。
他用手理了理压扁的头发，态度很自然：“我妈打的。”
林晓宇一口米饭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雨昌很不爽，正要发火，林晓宇突然止住笑：“你这不行，我之前上高中的时候被我爸妈轮着打，一天打八顿，后面我当体育生，练了一身腱子肉，现在他俩只能一起上了，你这得练。”
张雨昌抽抽嘴角：“那是没你经验丰富。”
水煮牛肉，香干肉丝，小炒青菜，麻婆豆腐，清炖鸡汤在桌上摆齐都堵不住林晓宇的嘴，如果说张雨昌只是话多，那林晓宇则是当之无愧的话痨。
见面没超过40分钟，林晓宇已经把张雨昌情况摸得透透的。
“我之前去过乌鲁木齐，吃了好几顿大盘鸡，是真的香，但我舅舅跟我说伊犁的更好吃，他老婆伊犁人。”
“那我不知道，我没怎么在新疆待过。”
“你高考回新疆考吗？”
“不啊，我就这边的户口。”
“啧，就你这水平，不会以后跟你姥爷一起放羊吧。”
张雨昌没说话，林晓宇继续补充：“哥也是学渣，不过哥是国家一级运动员，被体院特招了，你这小身板，还是好好学习吧。”
他又看了眼萧恒：“不像萧恒，一看就是个学霸，啧啧。”
“要不你多吃点饭吧。”萧恒说。
“怎么还不让人说话了？我可算逮着空，站一下午，急死我了，我妹真的太欠削了，找了个兼职，后来发现她男神在猫咖兼职，火急火燎赶过去，死皮赖脸也要在那干，扔我一堆烂摊子，老子也是有事业的好吧！”
“卖飞盘吗？”
林晓宇点点头：“自由，还能与人交谈。”
萧恒回想他与人友好的交谈没再作声。
中途林晓宇接了个电话先走了，萧恒和张雨昌吃完走了出去，推着车子走到路口，张雨昌突然说：“萧恒，你说我现在学习还来得及吗？”
萧恒给出的答案很官方：“只要你够努力。”
张雨昌声音有点低：“如果努力也不行呢？你能帮帮我吗？”
萧恒顿住，突然想到了钱观塘，“我可能帮不了你，你不是学文科的吗？”
“不是，就是你能监督我吗？”张雨昌声音压得更低了。
萧恒停下，很认真地说：“学习其实还是看个人的毅力，被动地去学习很难学好，你需要给自己信心和努力起来的动力。”
张雨昌点点头：“我回家了，明天见。”
萧恒看着他的背影心情有点复杂。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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