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冷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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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存在于万千宇宙之外的独立空间。
各类香料和实验器具被整齐地摆放在木制的柜格中，玉石雕成的调香台一尘不染。
“宿主大大，在完美通关777个小世界的男配逆袭任务后，你登上万界执事积分榜第一啦！”
一根科幻感十足的小树枝悬浮在半空，欢呼雀跃着：“不过，你有那么多积分，却什么道具都不兑换的事在执事论坛传开了，好多人说你抠门……”
“小七，叫我什么？”司闻白站在调香台前，一边用摆放好几个棕色试剂瓶，一边不急不慢地打断小树枝的话。
这个身着黑衬衫、披着白大褂的男子身材瘦削，约莫二十来岁，垂到腰间的长发却浅淡到近乎白色，十分惹眼。
“额，司老师？”
“嗯。”司闻白放下手中的棕色试剂瓶，回过头来，有些满意地微微一笑。
这位司老师面颊周正、白净俊朗，初看像是个清俊文弱的少年书生。那如刀裁的鬓角、若墨画的眉梢，又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与古意。
然而，垂落的白发与淡漠的神情，却让他了些少年心气，反倒像是修行了许多年的老者。
收拾好了香材，司闻白问道：“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好，我来查查。”
被称作“小七”的树枝悬浮在空中，召唤出了全息系统的界面，点开“下一任务”菜单快速翻阅起来。
梅七，是他们初次在主系统空间相遇时，司闻白不假思索地给它取的名字。
“哇，这个任务挺有挑战的，召唤系统的怨念难得来自男主本人，是我们遇到的第一个S级小世界。”
“它诞生于虐文《梨花不堪折》，是曾经很流行的耽美贱受题材，男主司闻白被各路渣攻虐身又虐心、虐心又虐身……最后在玻璃渣中死去。”
“怎么个虐法？”司闻白淡淡地问。尽管神色温和而淡然，他黑色的眼眸却如同深邃不可测的夜空。
“大满王朝没落之时，男主是沪宁城梨园皓月班的当家花旦，可惜过于傻白甜，先被风流成性的王爷先宠后弃，后来又以为在危难中邂逅的革命军官是真爱，却被狠狠虐心，而且被自家师兄反复出卖而不知，最终在刑场上死于心爱之人的枪声下……”
梅七快速翻阅着，道：“按照书中所述，分别七年之后，司闻白还深爱的军神，但军神是否对他仍有旧情，还是已经全然心冷，甚至忘了这段风流韵事，就不得而知了……”
“原来如此，那男主的愿望是？”
“他至死都认为，是因为自己年少时的无知，才被渣攻一号——前朝的混蛋王爷哄骗失了身，而这段不堪的过往是军神不得不忍痛离开自己的原因。”
“所以，他想纠正曾经的过错，和军神长久相伴、白首不分离。”
“如果，那个军官从来没有爱过他，只是个纯粹的渣攻二号呢？”
“呃……他好像没有设想过这种可能。”梅七愣了一下，回答道。
“明白了，那就等知道真相后，再看怨灵有没有新的祈求吧。”
司闻白说着，再次检查了下调香台，然后清洗起白皙修长的双手。
准备妥当，他笑道：“梅七，既然这回在梨园，请你变成发簪与我同行。”
话音刚落，白大褂和黑衬衫也瞬间幻化马甲长褂，正是满朝与民国相交之际，梨园弟子日常所穿的装束。
梅七一边幻化成印有梅树枝条纹路的褐色木质发簪，一边小声道：“司先生每次都这么入戏，变成实体的话其他人也能看到，作为伴随AI，只有本体才能隐形哦。”
司闻白把簪子轻巧地插入发间，没有回答，只是笑道：“小七，什么时候能开花呢？”
转瞬之间，司闻白的身形消失在空气之中。
这个存在于万千时空之外的调香实验室变得安静而空荡，只有几缕清香仍在盘旋。
小世界中，夜色正浓。
司闻白的意识逐渐清醒，睁眼之前，他先闻到了混杂着酒味与脂粉的熏香气息，香料是各类花香的混合，玫瑰、百合、桂花、依兰……并加入了大量的催情成分。
这气味虽然因香料名贵而带着一丝雍容华贵，但整体仍是庸俗放浪的姿态，这让闻香无数的司老师不禁眉头轻皱。
他微睁双眼，只见窗前烛火摇曳，窗外夜色阑珊，而自己的身上，居然有一双不安分的手，正在解开最后一层里衣的扣子？
这双手的主人，是这个侧卧在自己身边、同样衣衫不整的男子。他的脸上有着六分轻浮、两分富贵，倒也带着一分英气。
司闻白瞬间明白了：这轻勾嘴角、不怀好意的男人，不是淳亲王叶赫载烨还能是谁？
不愧是S级世界，居然睁眼就是在渣攻一号的床上，还好是事前，还有的救。
“醒了？”见司闻白醒来，叶赫载烨微微笑道，一边停下了解扣子，将指尖轻抚上枕边人的脸。
“司老板的《贵妃醉酒》惊艳众生，本王有幸在演出后与皓玉班把酒言欢、共话良宵，没想到未过三巡，贵妃你就醉倒本王身侧，本王真真是受宠若惊。”
司闻白一边快速加载起原主的回忆，一边瞬间入戏，带着一丝娇弱地挣扎着坐起来，眼中流露出几分天真与惊恐。
叶赫载烨扶起他，顺势也贴着他坐在床边上。
司闻白心想：看来，这是原主司闻白14岁初次正式登台，出演《贵妃醉酒》的那个晚上。
正是这一天，观戏的风流王爷叶赫载烨见色起意，与戏班的大师兄温蔚山串通，在男孩的酒里下了药，然后把人带到自己在城郊的别院，用花言巧语骗去了他的处子之身。
“贵妃醉酒的百花亭*是来不及建了，但这百花满庭的熏香，本王却只想与你共赏。”
叶赫载烨颇有些得意于自己的香料收藏，然后看向司闻白，用极尽温柔又带着几分诱惑地语气说道，“夜色清冷，如何能让贵妃寂寞？本王虽只是个闲散亲王，比不上大唐君主，但也会怜你爱你，莫让我们辜负这美好的春宵。”
司闻白半垂下眼帘，作出似犹豫似娇羞的神态，心中快速盘算着：懒得批评你这破香料了，当务之急是先稳住你放荡的春心。
而对付这久经情场的放浪王爷，嘴炮想必是不管用的，得直接上点极端手段。
“能被殿下怜惜……是闻白三生之幸，只是我身份卑贱，恐怕配不上殿下的金玉之身。”
一边用原书台词拖时间，司闻白一边用唇语召唤梅七打开系统空间：小七，快点加载，不然你家司老师要失身了。
“来了司老师！”
梅七终于完成时空变化的加载重启，麻利地开启调香台空间，司闻白意识一闪，快速来到墙边的木柜前拉开一格抽屉，从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木盒，盒上刻着四朵形态各异的白色花卉。
“靠你了，小七，把这味香料神不知鬼不觉地加3克到那熏香笼子里去。”
梅七二话不说，从簪子变为小木勺，装了半勺粉状香料后闪回小世界。它从床头摸着黑小跑到香炉，小心翼翼地将香料全部抖落进去，然后踮着脚溜回床头柜，变回木簪躺下。
很好，不过发挥效果还需要大约五分钟，这段时间只能拖过去了。
司闻白低垂着眼帘，用余光看着梅七顺利完成这一系列小动作，慢悠悠地低声说：“戏里都说，六宫粉黛、三千佳丽，王府中定然也是如此百花争艳。我不过庸脂俗粉、低贱伶人，何至于能让王爷看上？在戏里饰演贵妃不过是幻梦一场，闻白本人唯恐不能令王爷满意，不敢轻易承欢。”
“王府中，无非是些不得不娶进来的大小姐和没见识的小丫鬟，那些寻常姿色，比不上你万分之一。”
某虫上脑的叶赫载烨哪里听得进去，哄道：“你的声色兼具杨玉环之醉与媚，身段更是酥软至骨，怎么就承不得她那‘六宫粉黛无颜色’，‘芙蓉帐暖度春宵’的欢了？”
“王爷这番说的，好似闻白是个媚浪之人。”
司闻白似是不满地哼了一声，随即又放低了声音，似乎犹豫了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其实闻白年少无知，尚不懂床笫之事……”
在床头柜躺平装死的小木簪梅七大为震撼，——这单纯而娇羞的神情，欲与而还迎的语气！虽然已经见惯了司老师信手拈来的神级演技，但开局就把节操掉的这么彻底的，还真真是鲜有。
“最令本王心动的，就是你的单纯无知。”三次推脱迁就，也差不多了吧？
叶赫载烨冷笑一声，便伸手将司闻白推倒在身下，另一只手顺势抬起，就要深入里衣之中。
有着催情效果的依兰花香却在此刻悄然变了模样，——群芳的香味依旧浓艳富贵，但来自白牡丹、白荷花、白芙蓉和白梅花四种花蕊的芬芳却冲破了姹紫嫣红的层层屏障，交织到一起，生成一股难以察觉的冷意。
这冷意成为无数只微小的、无孔不入的箭，从空气中射向叶赫载烨，进而穿过皮肤、渗入血液。
他血液中炽热躁动的欲望，瞬间被这阵朦胧的寒意降了温度。
司闻白察觉到王爷的哆嗦，知道是香料发挥了作用，但仍然故作天真道：“闻白虽在学戏时背下了许多风流词话，却实在不晓得风月之事。我并非真的贵妃，而是男子之身，该如何侍奉尊贵的殿下呢？”
“呵。”叶赫载烨从未有过行采花之事时这样的窘迫，却又察觉不出香味有任何不同，语气中已有一丝沉不住气的焦躁，“本王自会耐心教你，与你共赴巫山云雨。”
他先放开了司闻白，试图重新凝聚精神，但他的身体却不遂人意，选择懒洋洋地在冷香中躺平。
三分钟过去了，眼看着场面尴尬度达到效果，司闻白适时抛出了台阶，故作天真地说：“云雨虽令人神往，在下却仍有心忧，——那什么风月、云雨的，太过高远，高处不胜寒……”
“在这百花满庭的夜晚，何必追逐高高在上的风与月？不妨让闻白在这人间，为殿下再歌再舞，直至歌尽桃花扇底风。”
“好一个云雨高处不胜寒，不如歌尽桃花扇底风……”
十分难堪的叶赫载烨只当司闻白仍是单纯和害羞，便顺势下了这个台阶，不再折腾。
“你说的不错，是本王过于着急了。那就请司老板选几折好戏，以不负这良夜吧。”
“那，闻白就献丑了。”司闻白微微一笑，坐起身来。
他仔细整理好衣服，顺手拿起床头柜的发簪，绾了个发髻，小声道：干得不错，小七。
梅七很是自豪，又因感到自家宿主真是个狠人而有点脊背发凉：居然让小烨兄弟不省人事，很直接，很可以。也不知道这症状是暂时性的，还是永久性的。
“哦，这次是暂时的。以后的话，就看他表现了啊。”似乎读懂了梅七的心思，司闻白轻轻一笑。
在这若有若无的冷香之中，梅七的后背似乎更冷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冷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