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故事》林滋

37、第 37 章

　　库里森少校清楚，之前发生的所有事离不开皇帝的授意。很少人知道库里森少校是苏珊.普利切尔的远房亲戚，在斯莫离世后他终于联系上了普利切尔，问了她宰相受贿案的事。结果普利切尔也不知道具体，她只以为斯班.杨是自己派去看能不能挖到些宰相黑历史的，并没有想过构陷。
　　那时，库里森少校就意识到大事不好。果然从后面的发展看，一切都是皇帝弗里茨早有预谋的，自己和斯莫少校，终归是做了皇帝的棋子。
　　不，或许皇帝不希望自己这么早将这事捅出来，他希望普利切尔的势力与库斯途多斗斗，让这两者两败俱伤才好。
　　库里森少校还记得自己想通这一切后看着事情果真如他所料地发展时，心是如何一天天地沉下去的。
　　斯莫之所以自杀，是为了保住母亲、是为了不继续作伪证。可他不知道他做不做伪证意义根本不大，就算库斯途罪名坐实也迟早会翻案，斯莫的坚持只是保住了母亲，再没有别的意义。
　　害死斯莫的凶手也不会真正被惩戒，皇帝弗里茨不用说，斯班.杨原本就预料好了自己的结局，一切都是他与皇帝演的一场戏。
　　这样的结局让人不忿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带来的只有深深地绝望。
　　而库里森少校没打算改变什么，事实上，再过几个月他就从军部退役了。
　　这便是最终的结局。

　　奥古拉.琼恩回到帝都是在元历978年3月12日，受皇帝弗里茨的接见是在3月15日。当奥古拉终于在宫殿深处见到弗里茨、一步步靠近皇帝时，奥古拉只觉激动不能自已。
　　终于，他走到了皇帝的面前。
　　刹时间，他快走几步，走到皇帝身前，趁所有人都没有防备时掏出准备好的绳索，勒住了皇帝弗里茨的脖子。
　　因为见皇帝前要进行金属探测，奥古拉不能将手枪带进来，于是他在家中便花费大量时间测试练习如何快速用绳索将一个人绞死，终于现在的他只要找到了适当的绳索就可以确保在十秒钟内将一个人绞死。
　　十，九，八，七，六，五，四，三——
　　奥古拉在心中默念到三时他终于被反应过来的侍卫上前拉住拖走，他没有灰心，用眼珠死死盯着弗里茨。新皇弗里茨身体孱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奥古拉赌，赌弗里茨受了这一遭后活不下去！
　　经过一夜的抢救，天亮时宫廷终于宣布，皇帝弗里茨脱离危险，奥古拉最后的期望落空了。

　　“奥古拉.琼恩，你为什么要行刺皇帝？”
　　奥古拉听到有人这样问，他没有回答。
　　“不说是吧，你即使不说，我们也知道。你是普利切尔的遗党！我说的对吧？”
　　奥古拉气笑了，这些人真是自作聪明。不过既然这样，那他反而要将一切坦坦荡荡地说出来，反正自己如今已经不剩下什么了……
　　曾经的奥古拉.琼恩不叫奥古拉.琼恩，他叫莱纳德.霍恩。这一点之所以不会被查出来是因为他叫这个名字的时间太短了，这涉及到二十几年前的一桩旧案……
　　弗里茨收到奥古拉招供的证词后点了点头：“不枉我让替身演了这场戏，琼恩果然是霍恩的弟弟。”
　　此时此刻，应该在病床上挣扎的弗里茨一世正毫发未损地坐在椅子上，看完了霍恩的证词后弗里茨继续说：“这次的事，算是父皇留下的祸根。不过我既然从父皇手中继承了天下，那么处理父皇留下来的祸根也是应行之事。既然他现在叫奥古拉.琼恩，那就让他一辈子叫奥古拉.琼恩吧，这份证词，你们就当它从来不存在，知道了吗？”
　　“是，陛下。”

　　帝都发生的事传到宁维治后，泽西拉尔再次首当其冲。
　　“泽西拉尔，奥古拉.琼恩在宁维治的时候有没有同你说过他要行刺皇帝的事？”
　　“没有。”
　　“有没有透露过他对皇帝的不满？”
　　“没有。”
　　泽西拉尔被这么问询、质疑着，心里烦躁不堪，他只有对着伯特兰才能抱怨：“你说奥古拉到底为什么放着大好的前程不干跑去行刺皇帝？”
　　伯特兰说：“刺客的想法，我们寻常人又怎么能理解呢？”
　　“也是，可惜了，这下我在宁维治是彻底待不下去了，都没有人敢雇佣我或同我做生意。要是能见到奥古拉，我真想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伯特兰说：“如果我能见到奥古拉，会帮你问问的。”
　　泽西拉尔知道伯特兰很少信口开河，不会许自己认为做不到的承诺：“奥古拉不是被关押起来了吗，你怎么会见到他？”
　　伯特兰说：“很快我就要回帝都述职，监刑奥古拉的事有可能落到我的身上。”
　　伯特兰回到帝都后不久就见到了皮斯科少校，两人上一回见面还是在皮斯科追查艾尔的时候，因此再次相见时气氛说不上融洽。但伯特兰要在大厅等候述职，皮斯科也没有走，他靠近伯特兰，问候道：“伯特兰上尉，听说您之前是在宁维治，那应该是接触过奥古拉.琼恩的？”
　　伯特兰问：“怎么，你怀疑我？”
　　皮斯科少校笑着说：“不是，我只是对行刺陛下的犯人有些好奇，来向伯特兰上尉打探打探消息。”
　　伯特兰沉凝了一阵，思索道：“我也没有见过奥古拉.琼恩，但听曾经跟我对接普利查教授的彭斯大集团负责人说，奥古拉.琼恩曾出于好心救过他的性命。在平时的生活中，那位奥古拉.琼恩大概是与人为善的，出现这样的事真是难以预料。”
　　皮斯科少校的笑容凝固了：“救过性命？”
　　“是啊，对方是这么说的，听起来很是夸张吧？”伯特兰笑着说，“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那家伙嘴很严实的。”
　　结束与伯特兰的聊天后，皮斯科少校赶到宰相库斯途的家中说的第一句话便是：“泽西拉尔不能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