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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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安魂教堂响起钟声，一具棺椁从教堂里抬出，修女们低敛着眉眼，安静的在大地上行走。
亲人们跟在后面，低声抽泣着，护送它走完最后一段路。
伯特凝望，细雨打在漆黑的伞面上，无声滑落。
眼前是一排排整齐的墓碑，这里安睡着的，是一个个曾经鲜活过的人。
他寻找着，最终在一棵桃树下，找到他的衣冠冢。
杰克?莱姆，他的父亲。
“爸爸……我来看你了……”
这一个衣冠冢是公证所其他执行者帮他立的，据说他很喜欢桃子，说以后他要是死了，一定要在他的墓旁种一棵桃树，这样以后想吃可以随手就摘一个。
这些年里，因为妈妈的逃避，再加上自己对爸爸的愧疚，两个人都没有来过这里。
“对不起爸爸，我来晚了。”墓碑有些时间没有打理，长出了一些青苔，他用小刀刮去，再用绒布细细擦拭：“让你等这么久，真的很抱歉。”
字迹有些模糊，伯特手没有停，再次用小刀刻画着原有的纹路。
“这些年我一直不敢来找你，当时我一直认为，是我让你再也无法回到这里，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无颜面对你，选择用惩罚和麻木逃避，像一个缩头乌龟。
“现在我知道了，你用生命换来了我的第二次呼吸，我的新生。
“我不应该用逃避挥霍你给我的一切，我要活着，好好的活着，用这新的心跳去感受更多的生命。
“爸爸，我要离开拉特兰了。
“我在这里生活了十七年，想去外面看看。
“不用担心妈妈，她……这些年精神状态不太好，去更专业的医院治疗调理了。
“我有空一定会回来看你和叔叔的，我保证。”
最后一笔刻下，文字清晰的显现了出来：
杰克?莱姆，不要为他哭泣，他最讨厌眼泪了；如果一定要缅怀他，记得把这棵桃树照顾好。
桃树屹立着，雨水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
伯特向左边走去，不远处，一个新立的衣冠冢，在一众老旧的墓碑中格外显眼。
这是他的叔叔，罗伯特?莱姆的墓碑。
伯特低头，愣愣着盯着这块光亮如新的墓碑；他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叔叔……”这声呼唤还未出喉咙，就因为颤抖变得沙哑，眼泪如断线的珍珠，从眼角涌出，顺着脸颊，滴在湿润的土地。
他将头抵在墓碑上，放纵地哭了出来。
“叔叔……我自由了……”
微风拂过，雨渐渐消失；远处，葬礼走到了最后一步，随着土地逐渐被填平，人们再也抑制不住，悲伤顺着风，响遍整片墓地。
伯特抬起头，云层透出一束金色，如同神明对世间投下怜悯的目光。
他擦干眼泪，拍了拍头上残留的雨，回头望去；遥远的一个黑点旁边，似乎有一个人在等着什么。
他捡起刚刚丢在一旁的雨伞，对着罗伯特，做了最后的道别。
“我要走了……保重。”
他向着黑点跑去；那是早就在那等待的傅平生和他的小摩托。
他将迎来新的开始。
……
漫天黄沙之下，巨大的陆行舰停泊在一片绿洲之中。
一辆黑色越野车从远处的沙尘中呼啸而过。
接收到小摩托的接驳请求，一个小型升降台从顶部被缓缓放下。
远处的伯特看到壮观的黑色舰船，不由得感叹道：“你们这家医疗公司，它真的正经吗？”
“当然！只是体量大了一点，本质上还是一家医疗公司的。”傅平生叼着棒棒糖，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不信。
伯特麻木地看着舰船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最后在它的阴影下，登上了升降台。
进入舰船内，一个小卡特斯前来确认他们的身份；她显然是认识傅平生的，两人就在车旁有说有笑的聊了起来。
伯特看到小卡特斯脖子上的检测环，还有检测环下若隐若现的黑色结晶。
不久，傅平生回到车上，眼前的金属大门向上卷起，露出后面长长的甬道。
“她看起来很小……”他想起对方堪称稚嫩的脸庞，心情复杂。
“她今年刚16岁，也是我在路上随手带回来的。”傅平生从某个犄角旮旯里抽出一个带着罗德岛标志的袖标，递给他带上：“她的父母都是感染者，并且是重度感染，临走前他们把她托付给我，希望至少把她带出雷姆必拓矿区。”
小摩托穿过一扇闪着红光的门，之后是一阵高压蒸汽的洗礼，整个甬道烟雾弥漫。
“她的情况也很不乐观，所以我把她直接接回了本舰，她当时……应该是15岁吧？才短短一年，就已经可以上手帮忙了，挺好的。”
“她没有成年就工作了？”
“对啊。”看伯特满脸的震惊，傅平生笑着点了点他的头：“想什么呢？在我们这里，获得治疗的方式有两种，一个是金钱，另一个就是工作，用劳动换取。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毕竟我们是个公司，不是慈善机构，还是要吃饭的吗。”
蒸汽逐渐散去，最后一道关口打开。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景象：像是一个被巨大化的仓库，吊塔运输着物品，无人机在屋顶下穿行，各式各样的大型机械运作着，人们来来往往。
“这里是整备间，用来处理罗德岛各种出入往来，任何机械和货物的进出都需要走这里一趟。”
傅平生下了车，立刻就有工作人员过来接洽，接手了小摩托。
“走吧小朋友，带你认认路，顺便去人事部登个记。”
……
在这短短二十分钟的路途中，伯特感到了世界的参差。
先是在花园里，看到高大的萨卡兹和棕发的沃尔珀交流种花心得，再是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黑影，和一个在找“傀影”的菲林医生，连带着还有帮忙的两个医生，一个绿发阿达克利斯，一个紫发萨卡兹；在休息室，黄发瓦伊凡在溜她的源石虫；一个奇装异服的阿戈尔在悄悄观察另一个玩游戏的阿戈尔，旁边还有一个专心看游戏的萨科塔；虽然萨科塔的光环有些暗淡这件事让他有些在意，但最令他无法理解的，是一只从黑暗处蹦出来的猫。
“上午好啊，小黑。”
伯特港想问傅平生在对谁说话，那只黑猫就回答道：“上午好，傅先生。”
在他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是猫在说话时，这只猫就突然变成了一个白发菲林，怀里还出现了一大堆苹果。
小黑没有见过伯特，但看到他的袖章，主动分给他一个苹果。
“欢迎来到罗德岛，祝你玩的开心。”
小黑走了，伯特拿着苹果楞在原地，直到耳边一声轻笑。
“小黑能力特殊，一开始神出鬼没的的确吓到了不少人。”和路过的一个蓝发佩洛打了声招呼，傅平生拍拍他的背，帮他缓缓神：“不过这孩子性格还是很不错的，习惯就好。”
他们从廊桥上走过，底下的大厅里摆列着一大堆箱子，似乎在准备布置什么。
在他们前面，站着一个绿发菲林。
傅平生主动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啊，凯尔希。”
被称为凯尔希的菲林瞥了他一眼，目光再次回到手上的商品目录单：“如果你认为我现在很闲，那么我希望你能去采购部把所有订单都再核对一遍，这样你就不会在这里看到我。”
“只是一个寒暄而已，不至于这么大敌意吧？”傅平生似是不在意她的疏离，耸耸肩道：“只是带着小伯特熟悉熟悉本舰而已，你忙，我先走了。”
傅平生大步离开，伯特也紧随其后。
即使没有共感，他都能感受到两人异常奇怪的氛围，他识趣的没有提起，而是问起其他。
终于是走到了人事部，里面空无一人。
但傅平生却径直走了进去，对着沙发上的一堆衣服喊道：“Outcast女士，醒醒，来活了。”
衣服堆耸动了几下，从里面钻出一个萨科塔。
她的年纪明显有些大，岁月在她脸上留下不少痕迹，一袭银白干练的短发，耳边是单扎出一缕麻花辫，身材略显消瘦，但精神矍铄；睡眼惺忪的她看到伯特之后，最后一点睡意消失无踪。
“竟然是萨科塔？你从哪里把人孩子拐回来的？”Outcast用手臂碰了碰傅平生，满脸好奇。
“怎么能叫拐呢？只是接了他们的委托，给他安个名头而已。”傅平生把材料放在办公桌上，没好气的说道：“而且伯特现在可是有未成年人独立证明的，等程序走完。他想去哪里，都是他的自由，不是吗？”
伯特有些拘谨，浑身上下和他的脸一样僵硬，一动不动。
但Outcast女士非常的自来熟，她把伯特一把摁在椅子上，对着他说：“别傻站着了，坐，这是琴柳刚烤好的甜司康，来一块吧，很好吃的。”
她也曾是拉特兰人，要找共同语言，总是能找到的。
两人越聊越嗨，等伯特反应过来时，傅平生已经离开了。
“傅先生去哪里了？”
“应该是有事忙去了吧？毕竟难得回来一次。”
见当事人走后，Outcast再也忍不住她的好奇心，问道：“他是从哪拐……找到你的？能和我说说不？”
伯特向她详细的描述了这短短一周的经历，听的Outcast连连感慨：“我就说他竟然也有这么好心的时候，难怪。”
“难怪什么？”一个男声突兀出现在Outcast的背后，一瞬间，伯特猛然举起铳，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压下了铳械。
“Misery你吓到小朋友了。”Outcast按住伯特的铳，无奈说道。
带着黄色护目镜的萨卡兹从阴影中现出身形，看着像是炸毛一样的伯特，意识到自己的出现方式确实突兀。
“抱歉。”Misery有些懊恼：“我忘了这里是人事部了。”
他将手里的两份饭盒放下，Outcast自觉的抽走了那份巧克力甜甜圈配甜瘤奶，但却被手快的Misery抢了回来。
“医生说你的蛀牙严重，要禁糖至少一周。”说着，把另一份炎国肉燕推给她：“我负责监管。”
“别啊Misery！我都三天没吃糖了，只吃一点没问题的。”Outcast毫无形象地趴在桌子上，哀嚎道：“你知道不吃糖对一个萨科塔意味着什么吗？我的精神，我的力量，我的一些美好的品德，都要随着糖远去了啊！”
Misery没有理她，而是把甜甜圈推给了伯特：“这是平生托我带给你的午餐。”
伯特一愣，接过午饭。Outcast愤愤的看了一眼没戏的甜食，使劲嘬了一口肉燕汤。
Misery心虚的摸了摸鼻尖，主动提起到：“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在聊小伯特的经历呢。”她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对了，你还记得黎刻城的事吗？”
“他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Misery一下子想起来了，那个他们从废旧防护箱里抱出的孩子，当时博士还感慨过，他能活下来真是个奇迹。
而现在，他被带到这里……
Misery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情绪，毕竟他也不知道伯特对过往的态度，而是去帮他们倒了杯水。
伯特察觉到他似乎也是参与者，不由得问道：“你们当时也在？”
“我不在，Misery在；他当时跟着博士一起去的，印象还挺深。”Outcast嚼着肉燕，发现是甜口的，浑身泛起了小花花。
这份奇怪的态度让他莫名想起了傅平生，他不由得问道：“傅先生当时也在吗？”
“当……”
咣当一声，水杯被不轻不重的放在桌子上。
“……然不在啦。他是两年前才来罗德岛的，怎么可能同路呢？”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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