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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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平生悠闲地坐在公证所的会客厅里，至少表面上他很悠闲。
他有点不放心克罗琦，倒不是担心她的安危，接连两次打击，克罗琦的精神状态已经很不稳定，这种情况下她做什么都有可能。
但毕竟是要伯特自己做出决定，给予他们单独相处是很有必要的。
他承认自己有些判断失误，早知道克罗琦是一个纸老虎，早上就不该吓她一下，怎么说也得拖到晚上，等一切尘埃落定时再给予她最后一击。
傅平生其实还有一点没有和克罗琦说：虽然她亲口承认了她这些年做的事情，但如果真要闹上法庭，是会因为证据链不足被退回来的。
就算是公证所出示的录音，因为流程不规范，也只能当一个次要线索，而定罪的一个最重要的证据，必须是伯特的伤情鉴定。
这也是所有想救他的人始终找不到的证据。
也不知道克罗琦用了什么方法，伯特身上是一点伤痕都没有，即使是一点青紫的痕迹都完全找不到。
所以傅平生转换思路；既然去不了法庭，那就换一个。
所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把她送进监狱，而是精神病院。
她不是喜欢游走在疯狂和理智之间的感觉吗？那就不要怪有人推她一把了。
他看着紧闭的调解室，往嘴里扔了一颗薄荷糖。
他毕竟是局外人，这么唐突干涉他人家事总是不好的；所以他给克罗琦一次机会。
那份未成年人独立证明，如果她真的醒悟了，乖乖把字签了，愿意给伯特一个自由，伯特也不打算追究，那也就正好，为精神病院省一张床位。
但如果她不签，那就按原计划，再推她一把，彻底把她推进医院去；同时，里凯莱还会帮忙做监护人失格证明。
那些证据虽然无法定罪，但再加上她的病，监护人失格还是能判定的。
监护人被判失格，就会彻底失去抚养权，孩子将由其他有资格的监护人或者教会收养；同时在律法上，他们也再无亲缘关系，也就没有赡养义务。
这是从里凯莱那里得到的灵感，充分利用了他执行者的身份，帮自己填补了拉特兰法律方面的空缺。
虽然当时里凯莱的表情像是在看一个变态，但还是答应了。
他又想起了伯特说“相信他”的时候；虽然他的确不是个好人，但在某些时候还是值得信任的……大概。
傅平生看了看在远处忙活的里凯莱，想起他昨天那一言难尽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
他的笑很轻，带着轻松和愉悦，但却让背对着他的里凯莱脊背一阵发凉。
他就不该和这个瘟神合作，太吓人了！
公证所大厅里，人来人往，时间就这这份喧嚣之中，一分一秒地走过。
突然，调解室的门被轰然撞开，克罗琦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双目赤红，像是发了癔症；手被伯特牢牢钳制在背后，伯特喊人过来帮忙，不少围观群众一起，想把她按在沙发上，用毯子把人包裹起来，据说有助于癔症患者恢复理智。
现在的克罗琦像一条疯狗，见人就说他要夺走她的儿子，随意攀咬。
可傅平生刚上前，克罗琦却像是吓破胆的鹌鹑一样，浑身颤抖着缩在地上，无论人怎么喊，她都没有动静。
医院的人来了，本来带的是有束缚带的担架，但克罗琦缩成了一个球，掰都掰不开，根本没法固定。
最后大家一起商量了一下，又找了不少布带，加了几条才把她固定在担架上。
傅平生从刚才就被赶到了外面，看着这一系列魔幻的场景，有些恍惚。
我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呢，怎么就成这样了？
他偷偷绕到伯特背后，暗地里戳了戳他，问道：“这是怎么了？”
伯特表情也和他一样不明就里：“我也不知道，突然就这样了。”
他又看向里凯莱，对方耸了耸肩，表明不是他做的。
三个局内人看着一大堆热心群众将克罗琦七手八脚的送进救护车；最后救护车扬长而去，热心群众作鸟兽散，只留下他们三个人彼此面面相觑。
……
“所以……她就这么破防了？”听了伯特的描述，傅平生有些不可置信。
公证所对面的咖啡馆里，除了现煮咖啡浓烈的醇香外，还有各式佐茶小点心的香甜气息，让人心情愉悦。
两人找了一个比较隐蔽的角落，从伯特口中了解了全部。
只能说自己还是过于高估了克罗琦的心理承受能力。
当年面对他的时候演技多好啊，不仅可以面不改色的扯着慌，还懂得利用他人转移自己注意力；他以为这些年她能一直伪装着自己，应该有不少长进；结果就这？
果然是生的太好了，在拉特兰这种“民风淳朴”善心泛滥的地方的确是难度最低的。
他给自己点了一杯焦糖玛奇朵；昨晚一直防着克罗琦逃跑，虽然那个懒人沙发很舒服，但它并不是个睡觉的好地方；这是他在上面睡了一晚得出的结论。
这些事情虽然结局迷惑，但好歹是结束了，只剩下一些需要等待，准确的说是要里凯莱等执行者需要干的事；傅平生对于这种“压榨”行为没有丝毫愧疚，所以现在已经没有他要操心的地方了。
傅平生一口干了咖啡，但过不了多久，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很明显，咖啡没有任何作用。
伯特一口一口嘬着热可可，他的精神状态同样低迷，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看了一眼同样萎靡的假菲林，伯特往旁边坐了坐，拍了拍沙发道：“要眯一会么？还有一会呢。”
他们坐的地方是一个凳子配一个沙发的座位，沙发还算宽敞，傅平生也没有推辞，坐过去靠着沙发靠背闭目养神。
伯特看着毫无戒备地睡在他旁边的傅平生，在感慨他的好睡眠时，又冒出一点点羡慕。
他是信使，一定去过很多地方；而自己唯一出过一次的远门，就是雷姆必拓的德尔沃镇。
炽热的记忆灼烧着他的大脑，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甩了甩头，把这份记忆再次埋进脑海深处。
“不睡吗？”
伯特骤然回神，只是短短的几分钟，傅平生就像是刚从一场梦中清醒，眼角挂着晶莹的泪珠，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你要是靠后面不舒服，靠过来也行。”傅平生以为他是睡的不安稳，拍了拍他的肩膀：“正好我们两个人支着点能舒服些；放心，就算你流口水我也不介意的。”
伯特有些窘迫，明明没有什么，但就是莫名有种……尴尬？
傅平生还是睡眼朦胧的模样，看伯特在那不知道在犹豫什么，直接不由分说，把他的头扳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还早呢……再眯一会……”
伯特通红着脸，身体僵硬着，听着耳边对方再次舒缓的呼吸。
他靠着他的肩头，两个人相互支撑着，脊背放松下来，确实舒服了不少。
又是那股熟悉的薄荷味，渐渐安抚了他疼痛的神经；咖啡厅音乐舒缓，傅平生选的位置很好，街上的吵闹传到这里都成为了细微的背景音。
睡意上涌，伯特在周围舒缓的白噪音和对方细细的呼噜声中，沉入梦乡。
……
里凯莱找到他们时，傅平生已经醒了。
他翻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一本心灵鸡汤，似乎还看的津津有味；伯特靠在他肩膀上，身上盖着傅平生的风衣，睡的很沉。
傅平生看到他，眉目轻挑，仿佛在用眼神问他：你有事吗？
他现在越来越后悔和这个瘟神合作了。
他自觉坐在唯一的凳子上，把拟好的公证书和合同都递给了他；两人都没有惊动伯特；傅平生保持着肩膀不动，一目十行地看完了所有材料。
他抽出那份监护人失格证明，看了眼里凯莱，又向着伯特示意一眼。
里凯莱点了点头。
“小伯特，起床了。”傅平生点了点伯特的眉心：“太阳晒屁股了。”
微微的痒意从眉心传来，伯特用手扫了一下，被人捏住了指尖。
“醒醒，要干活了。”
意识稍稍回笼，这次的睡眠没有梦境侵扰，格外的香甜，疲惫的身躯还在回味刚才的放松，他下意识抱住傅平生，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又睡了过去。
里凯莱看的一脸麻木；傅平生无奈地扒拉下他的手臂，向伯特的腰伸出了罪恶之手。
在半梦半醒间，伯特感觉到腰上有一点微微的触感，似乎是有人在戳；他睁开眼，看到傅平生一脸疑惑的摸着他的腰。
傅平生的本意其实就是想刺挠他一下，痒一下人自然就醒了，但伯特的腰腹，即使隔着好几层衣服，一戳就能感受到里面强韧的生命力。
年轻真好，也不知道未来哪个小姑娘能有这种福气了。
虽然自己也没有疏于锻炼，人鱼线一直健健康康的待在他的肚子上，但就是练不出那种突出有力的腹肌，它们板板正正的粘在一起，偏要成为一整块肉。
痛起来了呀！
傅平生看到他醒了，没有丝毫被抓包的窘迫，反而格外好奇的问道：“你不怕痒？”
“不怕。”伯特面无表情的直起身，从身上滑下的风衣让他一愣，再看到对面同样面无表情的里凯莱，刚刚开机的大脑总算是运行了起来。
“清醒点了没？”傅平生又给他重新叫了一杯热可可：“最后一点了，工作做完就可以休息了。”
字很快就签完了，里凯莱看了一眼傅平生，傅平生挑一挑眉，对伯特说道：“我去看看还有什么要买的，你们聊。”
只剩下他们二人，里凯莱清了清嗓子，故作轻松道：“好久不见，伯特。”
这应该是他们第一次私下见面，之前伯特回拉特兰又是失踪，又是医院的，除了刚刚工作时以执行者的身份见过一次，两人都还没有说过话。
“好久不见，里凯莱叔叔。”
两人聊了聊这三个月伯特的经历；里凯莱有意无意从他那里了解他对傅平生的印象，看他对那个瘟神评价非常高，再看那个人对他那在看商品般的眼神，心情苦涩。
他现在严重怀疑那个人对自己如此恶劣是为了报他当时歧视他的仇。
“现在，有了这份失格证明，克罗琦的事情你也不用担心，可以在外面专心生活了。”喝了口自己点的黑咖啡，欣慰道：“当时他就觉得你不适合拉特兰，想把你接出去，这样，也算是皆大欢喜了吧……”
天阴了下来，外面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不少人躲进咖啡厅避雨，安静的环境渐渐喧闹起来。
“不提这些了，都过去了。”里凯莱笑了笑，从包里拿出又一份公证书：“现在，还有一个私人申请需要你签字，看一下吧。”
伯特接过，看到公证书的名字，震惊地看着他。
这是一份守护铳申请书。
“罗伯特的守护铳是属于遗失状态，所以它现在在哪，我并不知道，但我会在三个月后帮你提交这份申请，所以你有三个月的时间去‘寻找’它。”
里凯莱没有任何“走后门”的羞耻感，非常坦然的喝着最后一点咖啡：“记得编一个逻辑好一点的经过，毕竟到提交申请的时候还是要做一些基本核验的，别忘了。”
“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再去看看这座城吧，毕竟，新生活要开始了。”
后面进来淋了雨的萨科塔并不是很狼狈，反而和他的朋友一起比谁能把自己甩干的更快，周围的人也跟着一起起哄，咖啡厅老板还给他们加了一个奖励：谁赢了今天的单就全免了。
咖啡厅瞬间成为了“烘干房”，他们使出浑身解数，水花飞溅，周围人一边躲闪着，一边欢呼笑闹。
拉特兰人在哪里都能活的很好。
这是一句祝福，也是一个事实。
作者有话说第14章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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