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坟墓》雅阙

29、婴儿的杀招

　　维克多和威廉被300名活死人军团牢牢困住，根本杀不死。

　　砍断手臂，那人不会觉得痛苦，反而露出可怕的微笑让维克多感觉到恐怖。所有人都是不怕疼痛的傀儡，即使没有兵器，也会一步步在地面爬向维克多和威廉，强势地抓住他们的手臂或是脚腕，伤口流出的血也不是新鲜的颜色。

　　傀儡兵团抓住了威廉的脖子，威廉的金盾对这群人来说根本毫无作用。维克多长矛挑起抓住威廉的士兵，直接将他扔了出去，但是那个傀儡兵再次爬行回来，姿势诡异。

　　“该死！这根本就弄不死啊！你撕碎这个尸体，它们又会操控别的尸体，真是没完没了！”威廉啐了一口，摸了摸刚刚被类似于僵尸一样的怪物“抚摸”过的脖子，感叹自己命大。

　　“克劳德会想办法的。”维克多喘了口气，长矛撑在地面，整个身体开始进入休息。活死人兵团不会让维克多休息，他们的进攻没有秩序，却也没有精力的消失和体力的后退。

　　卡修斯帝国的士兵被活死人军团围起来，好些士兵被活活吓死；看着断臂的士兵们在充满血水的地面爬行，许多卡修斯帝国的军人尿了裤子；甚至有好几名军人被活死人埋起来，傀儡一样的士兵咬破了军人的喉管，抬头的时候满嘴都是血。

　　维克多将一名活死人切成好几块，身下钻出的拾荒行者立刻奔往身后的尸体。刚刚要接触尸体的时候，一支带火星子的利箭就落在了尸体身边，尸体开始燃烧并且连带着周围的尸体一起。拾荒行者愤怒抬头，发现远处的克劳德正拉弓射出无数带火星子的利箭，无数尸体顷刻间化为火海！

　　“杀！”

　　拾荒行者找到自己的同伴，三名拾荒行者朝着克劳德的方向猛冲过去，如同三个爬行的婴儿，没有士兵敢上前阻止。克劳德眼睁睁看着拾荒行者朝自己进攻，柯妮丽娅掏出了匕首对着拾荒行者肿大的头颅就是一刀！

　　“噗！”

　　像炸开的西瓜一样爆出脑浆与鲜血，拾荒行者瘦小的身体开始颤抖，然后化为青烟消散掉了。

　　其余两个拾荒行者转变目标，扑向了柯妮丽娅，柯妮丽娅的动作比它们快得多；女人轻盈地侧身躲闪，一脚踹开一个，抓起了另一个拾荒行者的头颅对着它的脖子就是毫不留情地切割。

　　“别杀过头了，还要留几个活的回去做交易呢。”

　　“葛兰陛下还想要尸体，他不知道拾荒行者死掉后就会变成一阵青烟嘛？”

　　“所以啊，要当面杀给他看。”

　　扭曲的、残疾的尸体错乱地挣扎，就像蠕虫一样翻滚着，让人感到无比害怕。维克多的长矛和威廉的金盾开始配合起来，威廉将活死人的身体撞开，维克多立刻出击，长矛从金盾背后刺出，直接扎穿活死人的颅骨。

　　十几个拾荒行者在地面爬行，脚掌下湿漉漉一片，它们抬头看着维克多的长矛，纷纷扬起头发出了婴儿的啼哭。

　　场面开始混乱，柯妮丽娅捂住了耳朵大声叫道，“别听它们哭，那是婴儿的杀招！”

　　婴儿的杀招，即拾荒行者的群体哭泣，发出婴儿般稚嫩的啼哭声唤起人们的同情心，让敌人不敢对自己下手。传说可以洗涤灵魂，实则这是拾荒行者夺取人们意识趁机杀死人们的伎俩而已。

　　威廉提前捂住了耳朵，他第一次杀死的那只陷入欲望中的拾荒行者曾经告诉自己：当无数个拾荒行者一起抬头，就说明它们要唱歌，这种现象被叫做婴儿的杀招！听到这种声音的人不能杀人，杀人就会疯魔，因为杀人者会亲眼看见自己与人性的背离。果然，威廉逃过一劫，他开始躲在自己的金盾后，想要无视一切。

　　火焰、破碎的尸体、婴儿的哭泣、慌乱而又绝望的士兵，以及，捂住脸哭泣的维克多。

　　再加上淅淅沥沥的小雨，仿佛伴随着哭泣降下、带着洗礼意味的露水，打湿了维克多的头发和眼镜，他的手依旧攥着长矛，怪物般的躯体跪在地面，嘶吼着、咆哮着哭泣，甚至会痛苦地捶打着地面。

　　他看见了，自己杀死的每一个士兵。他们的尸体腐烂，他们的灵魂漫游着、眺望着家乡的方向；他听见了，士兵们家人的焦急等待和殷切盼望，孩子们寻找爸爸的哭喊声，妻子得知丈夫死亡消息的绝望嘶吼声，甚至有老人跳井的噗通声；他闻到了，自己长矛上沾染的不同味道的血腥味，地下传来的腐臭的尸骨味道，还有初生婴儿的黏糊糊的潮湿味。

　　战场上的自己，如同屠宰场肆意宰杀野畜的屠夫。

　　“维克多怎么了？！”柯妮丽娅捂着耳朵，大声朝着克劳德喊叫着。

　　“婴儿的杀招能催生人类意识中最属于人性的一面，每个人都是不同的。而维克多的那一面，是愧疚，是对于杀戮的愧疚。”克劳德轻声回答，柯妮丽娅根本听不到，她看着维克多一步步陷入对于自己的痛恨之中。

　　突然，维克多开始翻滚，然后躺在地面伸出手臂，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士兵们大多跪在地面捂着耳朵，失声痛哭。

　　拾荒行者很快就聚集在了维克多身边，哭声越发高昂，它们知道维克多威胁最大。当然，这也是守护计划者赋予它们的任务，杀死光明骑士。

　　“
　　我亲爱的人，你是否忘记了你曾经高贵的灵魂？
　　懦弱的孩子，可否捡起老人施舍给你的面包？
　　我们都在混沌中成长，怎么能不经历苦难？
　　那是黑暗啊，在瞳孔中撕开出希望的光。
　　我厌恶的人，你是否忘记了你曾经洁净的手掌？
　　勇敢的孩子，可否露出母亲在世时脆弱的模样？
　　我们都在同光生长，怎么能不茁壮？
　　那是太阳啊，在脚掌下播种着光明的稻乡。”

　　死亡曲哼唱起来，克劳德并没有捂住耳朵。他站在风雨之中，吟唱着属于执行者的死亡曲，拾荒行者停止了哭嚎，它们丑陋的脸上露出了恐惧和惊讶的表情。它们已经瞬间知道，克劳德是执行者！

　　“杀了执行者。”

　　沙哑的声音响起，拾荒行者寻找着身体还算完整的尸体钻了进去，朝着克劳德的方向爬行着。柯妮丽娅的小刀早已准备好，只要拾荒行者停止哭嚎，自己就可以大开杀戒！

　　“它们交给我，你去维克多那里！别让他精神崩溃！”柯妮丽娅切了一声，飞奔着冲向了维克多的方向，抓住了他掐住自己脖子的手臂，急切地呼唤着维克多的名字，“维克多，你清醒一点！”

　　没有长矛在手的维克多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模样，硬朗挺拔，却露出了脆弱的神情。金盾背后的威廉发现拾荒行者已经停止了嚎叫，立刻走出金盾奔向维克多的身边，帮助柯妮丽娅将维克多的手臂控制住。

　　“维克多！放过你自己！你曾经很豁达不是吗？是你说的，变成怪物，成为杀戮之神，是为了守护身后的国家不是吗？”柯妮丽娅拍了拍维克多麻木的脸，眼睛里面裹着倔强的眼泪。

　　成为怪物，成为勇士，成为心魔。

　　“维克多将军！”
　　“我们的英雄，我们深爱着您！”

　　“维克多将军，加油！”
　　“您永远是最强大的勇士！”

　　城楼突然站满了伊斯维尔城内的人民，就连妇女和孩童都登上了危险的城墙，他们呼喊着维克多的名字，挥动着双手。

　　“维克多，你看见了吗？听见了吗？你一直守护的人，现在来守护你了。”威廉指着城墙上拥挤的人民，示意维克多看过去，他的脸上的微笑总算不是轻浮的，反而带着丝丝暖意。

　　维克多呆滞的眸子受到了震撼，所有人的手臂伸出，将维克多的灵魂从黑色的战争的土地里面狠狠拔出来。那是他的责任和使命，那是他为之付出的鲜活的生命，那是自己荣耀的初衷。

　　“谢谢你们。”

　　维克多没有出声，只是用嘴说出了这几个字眼，然后站起身朝着城墙鞠躬，举起长矛化身怪物。成为怪物的那一刻，人民开始惊天动地地欢呼呐喊，仿佛在迎接英雄的归来。只听见英雄大声宣布——“我将为你们而战！”

　　“克劳德！”

　　柯妮丽娅回头，才发现克劳德被尸体和拾荒行者淹没了，眼睛瞬间出现愤怒的火焰。威廉举着金盾，维克多举着长矛，柯妮丽娅举着小刀，朝着由拾荒行者堆积而形成的小山猛冲过去，每个人嘴里都发出呐喊！

　　锋利的、尖锐的、刺骨的声音，就像克劳德平时切西红柿的声音。

　　斩杀剑，死亡曲的顶级执行法器，杀越矩亡灵、杀执行者、杀清洁者和拾荒行者，不需要理由。

　　现在的克劳德，拿着斩杀剑，在他的眼中，万物如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