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坟墓》雅阙

13、前往卡修斯

　　冯蓝帝国为了逼迫卡修斯签署守护计划，派遣军队前往卡修斯，据说军队里面有300名活死人兵团，由拾荒行者操控尸体组成的。

　　冯蓝残杀清洁者，导致亡灵回忆无法清除，拾荒行者可以趁机藏进尸体吃掉亡灵回忆占据身体，并且强制没有记忆的亡灵自焚而死。死亡，成了一场没有尊严的毁灭仪式。

　　死亡曲的扫墓人其实没有属于自己的国家和人民，他们不存在效忠帝国的说法。执行者与清洁者是地狱的使者，他们在时空虫洞之间穿行，没有过度社交的欲望。战争之前，他们会躲得远远的；战争之后，他们又成为了离战场最近的人，前来为亡者哀悼吟唱。反而拾荒行者是绝对自由的存在，他们没有规矩，只是一群败坏的小精灵，永远也获得不了成长。

　　克劳德是个例外，他对穆诺显然有了特殊的感情。

　　穆诺帝国没有双生天使和骑士们的力量，却以科林绝对执行的法律纲纪和使官能力考查制度而闻名。科林绝对拥有君王少有的谦卑与果断，也许他真正继承了父亲的勇武和母亲的慈悲。克劳德陪伴在科林身边的那些年，他见惯了科林隐忍背后的野心，那种强大坚不可摧。渐渐地，他们成为了可以交心的知己和朋友。

　　克劳德发过誓，永不背叛穆诺，只是为了科林这一个人而已。

　　时空虫洞再次出现，罗伯特赶紧闭上了眼睛，并且紧张兮兮地去捂柯妮丽娅的双眼，“柯妮丽娅，快闭上眼睛！”柯妮丽娅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双眼。

　　过了不久，微风飘过，三个人还在原地。

　　“？”柯妮丽娅和罗伯特呆呆地望着克劳德，“解释一下。”

　　“谁让你跟来的？时空虫洞是执行者才能使用的空间渠道，我有什么办法？”克劳德盯了眼柯妮丽娅，悲叹一声，“算了，走着去吧，反正柯妮丽娅有的是钱。”

　　当然，柯妮丽娅是清洁者中少有的拥有商业头脑的女孩，专门处理人世间的灵异事件以此来获得报酬。欧兰德大陆每个帝国的货币并不相同，但是形状基本相似，都是浇筑了珍贵金属的铜质小刀模样，穆诺的“酒刀”，冯蓝的“女刀”，卡修斯的“百花刀”，洛狄忒的“易石”，唯有普洛斯海域不用“小刀”，反而用更为珍贵的宝石和珍珠作为交易工具。

　　其中，洛狄忒的“易石”最为高贵，1块“易石”可以交换3块“百花刀”或是5块“酒刀”，甚至能够替换10块“女刀”的价值。

　　“啊，我还是更喜欢走夜路。”柯妮丽娅撇着嘴，她喜欢光明，但不喜欢太阳，太灼热了，好像要烤干世上每个生灵。克劳德细心地盯着柯妮丽娅的咽喉，已经出现了淡淡的透明颜色了，“清洁者并不适合在日光下曝晒，体力跟不上，透明的颜色出现得会很快。看看你的喉咙吧……”

　　“啊啊，怎么出现得这么快啊？”柯妮丽娅欲哭无泪，扯了扯衣领挡住了那片肌肤，发现手腕也开始惨白，气得跺了跺脚，“我明明打了伞的！嗯？”

　　灼热的太阳光被影子挡住了，克劳德从行囊中取出了黑色的斗篷披在了柯妮丽娅的头顶，整理着斗篷褶皱的地方。柯妮丽娅有些不好意思地盯着克劳德，睫毛微颤，脸颊微红，嘴唇紧紧抿着，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克劳德，你想热死我？”柯妮丽娅还是争气地用一句话破坏了气氛，她面如死灰地披着斗篷，整个身体开始冒着热气，想要被蒸熟的鸭子一样委屈可怜。

　　罗伯特在一旁愣愣地杵着，他觉得头颅有些发烫，整个身体似乎浸泡在了岩浆里面，双腿一不留神就开始发软，直接倒在地上重重地喘着气。克劳德立刻跑过来抱起了罗伯特，无奈地扯了扯眉头，“罗伯特中暑了，你们还真会给我找事做啊！”

　　刚想寻找落脚的地方，一辆马车就停在了三人面前。两匹马拖着精致的小房子般的车厢，外部雕刻是美人为客人倾倒美酒的画面，这绝对是哪个王权名贵使用的马车吧？马车停下，车夫走了下来，恭敬地做着邀请的姿势。

　　“克劳德先生，我是科林陛下派给您的车夫，叫我肖恩就好。”车夫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白色的围脖、牛皮长靴、绅士礼帽、朴素的短袖粗布上衣，带着爽朗明媚的微笑。他的半只眼睛被绷带包裹，另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这是波比，那是玛可辛。波比比较温顺，玛可辛的脾气就不太好了，不过他不会失礼的，克劳德先生！”车夫介绍了两匹马，一匹枣红色，一匹深褐色。

　　柯妮丽娅二话没说抱起罗伯特就跳进了马车，享受着马车里面的冰凉舒适。克劳德道谢后进入马车车厢，里面的布置稍显华丽，精致的沙发和装满了食物的小桌台，沙发旁放了一桶冰块降温。

　　“感谢科林陛下，我可以不被太阳折磨了。”柯妮丽娅恢复了生机，抢着要尝一口桌台上的美酒，被克劳德制止了。克劳德转头对着车厢前头的车夫说话，“肖恩，以后马车上别放酒。”

　　“是的，克劳德先生。”
　　“一切拒绝美酒的人，都是石头变的！包括你，克劳德！”

　　慢慢的，时间变成了催眠曲，在柯妮丽娅和罗伯特的眼睛上跳舞。看着他们陷入了沉睡，克劳德透过车厢与车夫之间的小花窗盯着肖恩脸上的绷带，忍不住开口问道，“肖恩，你的眼睛……”

　　正在专注驾车的肖恩吓了一跳，转头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露出了好几颗牙齿，他丝毫不估计自己笑得好不好看。

　　肖恩摸了摸眼睛上的绷带，回答道，“没吓到您吧，克劳德先生？爸爸是个嗜酒的赌鬼，他在赌场抵押了自己所有的东西，包括房子和妈妈。那年我七岁，那群讨债的男人想要带走妈妈，我不愿意，我只有她了……我开始像狗一样咬男人的手，被他们一巴掌打倒了，哈哈……当然我好弱小啊。我的身体朝着木桌栽过去，眼睛落在了木桌的尖角上……可疼。”

　　克劳德深深望着肖恩，看着风偷偷地吻着男孩的侧脸，不经意苦笑出来，他没有张口，等待着肖恩将故事说完。也许，很少有人愿意倾听这位少年的故事了。

　　“满世界都是血，不过流血或许是一件好事。妈妈从他们手中回来了，她开始发疯一般地砸东西，抱着我逃了出去，永远地离开了爸爸。我忘不了……她光着脚、披着破旧的衣裳、抱着我飞奔在街巷的情形，原来妈妈不是永远都懦弱和温柔的，她有的是坚强勇敢的模样。”

　　肖恩取出了羊皮酒袋闷了一口小酒，似乎有什么东西得到了排解，眼睛闪着感激的光。克劳德想要抚摸肖恩的头，但还是因为自身的高冷打住了这个想法，缓缓开口道，“懦弱和勇敢，都是母亲爱你的方式。”

　　速度已经明显超过了平常马匹，却还是花费了将近半个多月的时间。当然，开销都是科林陛下免费赠送的，因此每顿饭都吃得格外昂贵和满足，几个人的口味渐渐被养得刁钻了起来。

　　300年前，穆卡琉斯帝国的大王子和最小的王子争夺王权，形成战争。战争持续了10年，第11年和平分裂。穆卡琉斯帝国分裂成穆诺和卡修斯两个国家，大王子伯尼·文森特成为穆诺的君主，现在是第十代君王科林·文森特掌权。卡修斯成为小王子杰夫·文森特的领土，现在的掌权者是第十三代君王葛兰·文森特，年仅十三岁。

　　葛兰是欧兰德大陆最年轻的君王，他总是挂着天真却带着怪异模样的冷笑，让人觉得这个孩子浑身都是尖刺，靠近不得。但他伶俐可爱的模样总是让人忘记葛兰是一个君王，因此敌人大多因为葛兰的年纪而轻敌，却被葛兰利落反杀。

　　卡修斯帝国尚武，野步兵与骑射军团闻名整个欧兰德大陆，他们的勇士在战场上永远都是所向披靡的存在，没有逃亡者。当然，这与严苛的军律和极端优异的嘉奖脱不开关系，利益和惩罚的驱动下，勇士变成了战场上的机器，没有死亡的概念。

　　当然，卡修斯帝国初始，已经被贵族和护皇军架空了皇权，毕竟小王子也是凭借着贵族叔叔们的力量才能与兄长对抗。每一代的君王都恐惧贵族和护皇军的控制，自愿成为宫廷中好看的提线傀儡，直到13岁的葛兰登上宝座。

　　他像一个恶魔，把人肉当作泥巴。

　　调皮的年轻君王创建了皇家马戏团，并且声称只有最为尊贵的人才能进入，如果哪个贵族不愿意进去成为狮子的食物，那么第二天就能够看见自己的子女或是妻子正在钻着火圈供人欣赏。恐怖的微笑前，葛兰露着尖尖的牙齿，收走了贵族的权利，当然，这并不能满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