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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重返密室:亲爱的左邻右舍 ...

  •   果不其然,半明半寐交错的电筒光下,李闹揪着陈成的衣领攥成拳,把人提了起来,在此之前,两人的手机都搁在了洗手台上。
      陈成握住衣领上的两只腕,右脚一脚踢在李闹膝盖下方,没有丝毫示弱的打算。
      惯常咆哮的李闹只闷哼了一声,膝盖一弯,脱开了手,好歹是站住了,下一个动作,冲上去扳着陈成的左脸偏下颌位置,压着声线道:“你特么——我给你脸了是吧?”
      祁刈与苏末不约而同地上前,拉拉扯扯间将二人分隔开来。
      “乌漆嘛黑的!你俩打归打,千万别误伤了无辜!”李男专门躲远了些才说,生怕战火蔓延到了自己。
      李闹的力气是真大,祁刈右肩上的衣服外套都给拽下来了一半,胸膛也被胳膊肘抵了好几下,祁刈不得不手脚并用才勉强拦住了他。
      苏末倒还好,只把陈成往后拉了一把。
      陈成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可以面无表情地目睹着这一切,唇齿间挤出冰块样的字:“你找死……”
      李闹指着对面,对祁刈道:“你听到了吧?他威胁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可以直接结案!”
      祁刈头疼得慌,不免气结道:“你少说两句就能多活两集。”
      李闹又对苏末道:“侦探,你得替我做主。”
      向来是旁观居多的苏末,此时微蹙眉心道:“如果下一个死的是你,我一定。”
      不只李闹,祁刈也梗了一下,没人接得上话。过后,祁刈就想笑,鉴于气氛和场合都不合适,只能憋出一脸的愁眉不展,故作深沉地埋低了下巴。
      这时,门外传来了孟月的催促,“人呢?都去哪儿了?不会掉厕所里了吧?”
      接着是李玉:“侦探!祁哥!你们在吗?”
      “在!”祁刈扬脸应答,“马上!”定了定,转而对李闹道:“我敢放开你吗?”
      李闹撇了撇嘴,“你是一点儿也看不出谁才是真正的危险分子啊……”
      对油盐不进份子,祁刈倒是从来装不出好脸色,于是口气也冷硬了下来,“你的首要任务是什么,你有没有想清楚?”
      李男看了眼手机屏,“我说,咱是不是得加快节奏?再这么下去,天都要亮了。实在不行,就让他俩互相攻击自取灭亡吧,反正不关我们的事。”
      祁刈当然是不认同的。好人互殴,凶手得利。都不用等到下一轮投票,分分钟宣告任务失败——尽管事到如今,他也没搞清楚游戏流程,只能凭借着一点经验和猜,走一步看一步,但要他袖手旁观,也不太能做得到。“我需要你一个保证。”这话是对李闹说的。
      得到的却是陈成的回复:“你把他放开,我倒要看看他能把我怎么样。”
      “……”非要刺激对方揍你一顿才开心是吧?祁刈简直无语凝噎到了极点。
      “行啊,你有种。”李闹板着脸,破天荒的沉稳,但旋即往前一冲,被祁刈及时给按住了。
      祁刈转头喊道:“你也少说两句!”
      可恨得是,李男又来火上浇油,“我看你们俩是好不了了,干脆打一架算了。”
      祁刈怒视道:“还嫌不够乱是吧?”
      李男微笑着在嘴上拉了拉链,比了个“OK”,脸上却写着“随便你们,反正不关我的事”。
      祁刈只好用眼睛去找苏末,毕竟这些人中,能够指望上的也只有这么一个了。
      苏末好像有歪一下头,但极不明显,也可能是视线不足造成的光影错觉,总之,苏末只是看着他,没有给出期望中的反应。
      正在祁刈开始怀疑自我,准备去外面搬救兵——
      陈成道:“我答应你。”
      因为没头没尾,不知接的哪一句,大家也只能静观其变。
      祁刈转过身,就着别扭的姿势看了看他,眨了眨眼,再抽出一只手指向自己,意思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陈成轻慢地吸了口气,把脸偏向一边,“我以后,一定和他保持至少两米的距离,不论他在哪儿,我都绕开了他走。这样总可以了吧?”语毕,他定定地看了看祁刈。
      虽然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好说话了,但有此觉悟,那是再好不过了,祁刈配合地点了点头,继而沉下声,对李闹道:“听见了?”
      应该是没想到陈成会主动退让,李闹愣了一愣,不情不愿地道:“我没意见。”
      祁刈放开了他,又怕他变卦,等了一等,才往旁边挪开了。
      他们出去的时候,孟月满脸不悦地道:“你们是在厕所开小灶吗?这都多长时间过去了?”
      李男暗讽道:“不关我的事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
      “……”祁刈真想把这些人的嘴统统堵上。
      幸而李闹可算消停了,一个人冲在前头,头也没回一下。
      苏末好不容易开口道:“走吧,已经超时了。”
      祁刈有意将电筒光照在苏末走路的身前,借着那一点辐射出来的亮度,祁刈想看一看他,毕竟大部分时间里,苏末除了cue流程以外,略去了人与人间正常的交流,说跟机器人一样也并不为过。
      或许是夜深路黑更显疲惫,回去的路比来时沉静了许多,只有李男自顾自解释道:“应该是电路故障,好像整栋楼都停电了。”
      一说故障,祁刈就紧张,特别注意地盯着队伍前面李闹的背影,以防他忽然发狂。连一向好说话的李玉都对李男表达了不满——“嘘”了他一声。虽然光线昏黑,祁刈还是能透过李男撇了一下的后脑勺,窥见他不以为然的内心。
      他们走在一条笔直的过道,如果不是因为停电,很快能打一个来回。诚然,也不单单归结为停电,身处看似正常实则充满未知的世界,换做任何人都不会贸然行事。
      不断接近电梯的过程,无形的忐忑也在越发壮大,几乎与身边的黑暗水乳交融,一点点的侵蚀着脚下的路。如此这般,祁刈不得不迫使自己放大了感官。别人的预感可能来源于第六感,他却知道自己的预感通常是根据细枝末节的堆砌而成型。
      突然,苏末伸手拉他胳膊,他脚下一顿,看向了苏末。
      “不对劲。”苏末带点鼻音,近乎低语地说。
      走在最前头的李闹停下了脚步,走在他后面的李男差点撞到他身上。
      李男没好气道:“不是、你又抽什么风啊你?!”
      李闹钉在了原地一动不动,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李男的身后并排走着的是孟月和李玉,这时也都停了下来。
      “有什么问题吗?”孟月警醒地问。
      李玉莫名道:“怎么都停下了?到了吗?”
      祁刈下意识回头,确认陈成跟在队伍末端,也就是自己的身后。他又看回苏末,希望他能说点什么。
      孟月回头,“哪里不对劲?”显然也是听见了苏末的话。
      李玉赶忙抓住了孟月就近的胳膊,靠近了,颤声道:“不是吧?又来?”
      祁刈正要开口,刹那间,刺眼的亮堂的光便填满了可视范围。他不得不紧闭眉目,仍没躲过眼球表面划过的一阵阵刺痛。
      “啊——!”李玉和李男短促地叫了一声。
      已然适应黑暗的眼睛突然受到强光刺激,短时间内很难恢复正常视觉。
      孟月咬牙道:“我真服了!”
      祁刈蒙了一半的视线,眯着眼,可见斜对角的李男低着头抱住脑袋,自卫道:“不关我事啊……我啥也不知道……”应该是担心李闹把对物业的仇恨算到他头上,毕竟这一来二去的故障让每一个人不堪其扰,更别提本来就对物业恨之入骨的李闹了。
      这次换孟月不淡定,“我要马上见这栋楼的负责人!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祁刈透过半遮半挡的指间,一低一抬眉骨,正好瞧见孟月在自己两步之前,跺了下脚。暂时来看,不只祁刈,总体的气氛与重获光明应有的喜悦一点也不沾边,反而都濒临气急败坏的边缘,如影随形的还有不好的预感——也已摆在眼前。
      祁刈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改为捂住了口鼻。起先还丝丝缕缕若有似无,此刻,伴随着从窗口吹来的夜风,再也不加掩饰的扑面而来。
      “这都什么味儿?”李男提出疑问时并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短暂的不适过后,祁刈已经可以看清一切,但心理预期一回事,眼见为实又是另一回事。
      他个子够高,与前面的人稍微错开身位就能一览无余,因此喉头一紧,忘记了呼吸。
      孟月极快地捂住了李玉的眼睛,避免她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目睹这一壮观景象。
      “我……我草他大爷……”深度的恐惧下,李男用口吐芬芳为自己壮胆。
      李玉感觉到了不对,但没有躲开孟月的庇护,只是声调低微地问:“怎、怎么了?孟姐?发生什么事了?”
      发生什么事了?
      抛开直截了当的视觉冲击,用客观中和的语言来描述,大概就是——掺杂了痛苦和恐惧多种情绪的脸上,后仰着淌下一股股鲜红的细流,而细流之中圆瞪的双目,眼球外凸,其中一只已被血水染红。
      张宇整个人就这样直挺挺地仰头躺倒在浓烈的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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