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本格推理》电露泡影

18、重返密室：亲爱的左邻右舍

　　至于新场景是什么，却又戛然中止。所有人等在原地，有几个一看就有经验的，只把注意力给到苏末。
　　苏末也不卖关子，揭示道：“从现在起，整栋楼都可以查看。”
　　李男唉声叹气道：“那要查到什么时候？这可大了去了！”
　　孟月看向张宇，瞪了瞪眼，“话说，大叔，你不是着急交工？”
　　“啊……对，那我先走一步。”张宇恍然大悟般转身要走。
　　“等等。”
　　深更半夜的楼道里，孟月洋溢着超越常人的精气神。关键她在他们之中年纪最大。反观陈成，正与疲倦较量着，上眼皮一撑一撑的，仿佛给个枕头就能倒下去。
　　孟月道：“我们陪你去。”
　　张宇回过脸，有点僵硬地说：“不用了吧？各自行动，不好吗？”
　　孟月眯着眼打量他，“你在心虚？”
　　张宇防备道：“哪有！我说大姐！你别没事儿找事儿行吗！”
　　“你不是物业吗？刚谁说的查监控？跟着物业走，准没错。”孟月不仅精神好，脑子也转得很快。
　　而纵观整个楼道，他们这一撮堪称奇特，随便两两之间发生点争执，都回荡着无法忽视的动静，更为奇特的，这层楼的住户就跟不存在一样，对他们选择忽视到底。
　　祁刈来到电梯对面的窗边——滂沱的雨雾中，一条横亘的河流，把不算宽的路面切成两半，两侧沿街的梧桐像扭打中被一股巨力扯着头皮往左一处偏，身躯都快扭折了去。
　　张宇道：“不用看，三楼，跳下去不一定死得了。”
　　祁刈转身，挑起一侧眉。
　　张宇笑道：“怕你犯困，开个玩笑。”
　　“……”
　　这时，苏末发话：“大家都累了，给个十分钟，休息一下。可以去洗手间。”拿出手机看了看，“十点半，还是这里集合。”
　　孟月不放心张宇，提醒道：“说好了一起啊，你别想跑。”
　　张宇一甩袖子，抬头纹的夹缝里都写满了意见。
　　“洗手间在哪儿？”李玉随口问。
　　李男回道：“走廊尽头右拐就是。要我陪你吗美女？”
　　“……”
　　这DB乐园的用户群画像，真就瞄准了中年空巢男下手是吧？祁刈想把自己从群体中摘出去。
　　“不用了。”李玉一口回绝了他，走两步又回过头，“孟姐，你要去吗？”
　　几人之中，孟月的确最适合成为李玉的同伴，至少在短时间内，全然陌生的环境里，比他们这些男的要靠谱一些。
　　祁刈顺势问了苏末，当然，也为了翻篇，“要不要一——”
　　苏末接得速度，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想去洗手间的，我们一起过去。”
　　张宇忙道：“我抽根烟，缓一缓。”
　　孟月又提醒道：“你别一个人跑了啊！”
　　张宇没好气道：“知道了知道了！一直说烦不烦！”
　　李男道：“那我也去。”
　　除了张宇，其余也都选择了随大溜，听从了苏末的建议，前前后后穿过一条长长的过道去往另一端的洗手间。
　　祁刈故意与苏末保持步调一致，没话找话地说：“侦探，咱们一会儿都有哪些安排？”
　　走在前面的孟月，回过身参与进来，“不是说好了吗？一起去调监控。”
　　孟月身边的李玉也回头道：“那个……救护车是真不过来了吗？”
　　孟月冲她微微一笑，然后食指放在唇中，摇了摇头。
　　李玉意识到险些犯规，抿住了下嘴皮，一只掌心盖在脖子下面，对孟月感恩地笑了笑。
　　好一派互帮互助温馨场面，可祁刈一想到：凶手就在他们之中，为了隐藏身份，势必是要发挥演技，就无论如何温馨不出来。
　　至于侦探——虽说在场每一位都很关键，但带领着好人且拥有1.5票特权的侦探最能影响局势发展。换言之，苏末的身份尤其关键。
　　于是，他又调动出了一些笑意，再一次尝试化干戈为玉帛。
　　就是这么凑巧，他刚张嘴，半个字都没来得及出口，整个走廊就骤然陷入了黑暗。
　　随着眼前一黑，祁刈的文化素质也跟随着“DB乐园”开场至今一系列的骚操作荡然无存了。
　　毫无意外，刺亮的闪电洞穿了暗夜，接着一声惊雷，李玉的尖叫也如期而至，还有惊慌失措地问询：“孟姐！孟姐你在吗？！”
　　“在、在的。”孟月悉心安慰道，“没事的，停电了而已。”
　　随之而来的还有李闹的咆哮：“又来了！这破房子是彻底住不得了！”
　　不过，人就是这样，一回生二回熟，反正祁刈基本波澜不惊了，第一反应是掏出手机，点亮屏幕，再开手电筒模式。
　　几乎同时，一簇明亮的白光从身边亮起，是孟月。接着，前面和身边也有了光线，大家纷纷掏出了手机。
　　“怎么又停电了？”走在队伍最前头的李男不解道。
　　李闹立刻将炮火对准了以李男为代表的物业，“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你们的错！这都多长时间了，一点儿改进都没有，不怪网上说这是一栋鬼宅！我住进来小半年了，就没一天顺心的，我看谁还敢买！”
　　李男不置可否道：“不买就不买，你冲我发什么火？”
　　李闹气急道：“你别以为我不——”
　　“好了！”陈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安静一点行不行。”
　　李闹正愁战况太小，不能完全发泄怨愤，这下倒好，抓着一个是一个，何况这人还是陈成，他巴不得呢。
　　祁刈直觉这是要打起来的节奏。
　　果然，李闹晃了晃手机电筒，对准了陈成的脸。陈成下意识后撤一步，一只手臂挡在眼前，另一只往前一挥，打到了李闹用来射他的手机，“哐当”，手机掉在了地上——应该是屏幕朝上，因为光线瞬时微弱了下去。与此同时，陈成骂了一句脏话。
　　祁刈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大跨步向前，从李玉和孟月之间穿过，捡起手机，面朝李闹，格挡在了二人之间。
　　他语重心长道：“两位……能不能稍微成熟一点？”
　　身后传来陈成压抑的怒音：“你让开……我要杀了他……”
　　一个想法从祁刈脑中飞速闪过，他不会从黑暗中抽出一把匕首，一不小心误伤到我吧？当然，也就是想想。祁刈面不改色道：“现在不是打架的时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希望你们都能明白。”
　　作为主动挑事方，李闹底气不足道：“我就……随便说两句，这都不行啊？”
　　李男赶忙指责道：“你这是拿着机关枪一通扫射！”
　　李闹不服道：“我问你，你是不是物业？这栋楼动不动就是电梯故障楼道停电，你敢说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敢说你不应该付起责任来吗？”
　　李男一扬声，道：“那、那我只是打工的，你不能完全怪到我头上！”
　　李闹不认同道：“现在就是停电了，你是物业，我不问你问谁？”
　　李男并不接茬，“我是物业，这位……叫什么来着？哦，陈成，人家不是物业啊，你怎么也不分青红皂白一通乱咬？要我说，说别人之前先找找自己的问题，你啊，就是情绪不稳定！”
　　“你——”
　　“差不多得了！”孟月大喊道，“你们都是三岁小孩儿吗？一天天的就知道哭着嚷着耍脾气！”
　　李玉小小声吐槽道：“这年头三岁小孩儿都不这样……”
　　祁刈把手机塞回李闹手中，尽量客观公正地道：“别的不说，你用电筒射人眼睛，是不是不妥？”
　　李玉附和道：“这个我同意。”
　　在几簇刺亮但并不能照清面容的白光中，李闹垂下了头，嗫嚅道：“我也没想怎么样……”
　　李男再接再厉道：“你还想怎么样啊？这里面儿就你最横。”
　　李闹抬头解释道：“那也是他针对我，凭什么我说话，他就全是意见？”
　　孟月叹了口气：“你们这笔烂账，可不可以私下再说？别耽误大家时间行不行？”
　　李男忙道：“就是就是！我都憋不住了！”
　　最后，李闹也没道歉，一行人拿着手机继续走向洗手间。
　　进门之前，孟月提醒道：“大家小心一点，别把手机掉厕所了。”
　　祁刈与苏末、李男、李闹、陈成排成一列进入男洗手间。李男打头，冲得比谁都快，一进去就发出纾解后惬意的叹息。
　　祁刈特意选了最里的站位，正各自解决之时，他右手位传来李闹的声音——
　　“刚才……是我不对。”
　　虽然比李闹惯常说话小了几个分贝，但这么安静的情境下，在场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关键，也太会选时机了吧？祁刈佩服他神奇的脑回路。
　　但很快，他联想到了别处。在检查尸身那会，苏末冷不防地向他道谢。当时他只觉奇怪，现在有点明白过来——是谢他在他犯低血糖时帮了他？除此之外，好像没有别的更好的解释。
　　这么一想，祁刈更想和苏末修复一下关系。但也侧耳倾听，想知道陈成怎么回，然后空气就没着没落的沉寂下去。
　　祁刈都能预料到，陈成的无视，很大程度上会再一次刺激到本来就易怒的李闹。
　　果不其然，李闹冲到洗手台前，正脸冲着侧脸地逼问道：“你到底什么意思？你摆出这副样子给谁看！”
　　祁刈并不真想看这类比八点档狗血剧的剧情，只希望不要因为这俩不值一提的恩怨情仇影响了整体进度。
　　陈成开着水龙头洗了洗手，因为光线不足，也懒得去找擦手纸，就着洗手池甩了甩手，然后就毫不意外地甩到了李闹脸上。
　　祁刈摇了摇头，遮住了一只眼，因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更是可以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