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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异象 ...

  •   裴恙在一旁焦躁地来回踱步。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了,国师大人怎么还站在屋脊上?就连位置都没有挪动一下,那个方向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好看?

      裴恙再一次望过去,长叹一口气。

      五加坐在一旁嚷嚷:“你就不能坐下安静待着?你就算在这儿转到天明也不能把那小子转回来啊。”

      “阿荀他现在生死未卜,我安静不了!”

      “那你瞪我干什么?”五加嘀咕一句。

      刚才本还想发发好心给他指点一下迷津的,现在看来不用了。这臭小子,就让他自己着急去吧!五加美滋滋地想,果然还是做妖好啊,比凡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五加钻入泥土里变回了参,然而一旁的裴恙却并没有注意到,他哭丧着脸走到乘月跟前,差点一脚踩到五加头上,幸亏五加躲得快,又骂骂咧咧换了个位置。

      “乘月,你怎么也不急?”裴恙看见乘月同样拧眉望着与国师大人相同的方向,“你们到底在看什么?阿荀都失踪快三个时辰了,你都不担心他!就让我等等等,我等的了,阿荀等的了吗?”

      他说着说着悲从中来,似乎已经想象到阿荀等着他们去找他,但是始终没等到人,最后受尽折磨痛苦的模样了。

      不行,他才不要失去他的左膀右臂好兄弟!

      “你冷静一点。”乘月虽然在跟他说话,但目光依旧没有离开过那个方向。

      裴恙气愤地看向他:“我都冷静三个时辰了!我才不像你这么冷血!你们不去,我自己去找!我要去找他!”

      “你连他如何失踪现在何处都不知道,你怎么去找?”乘月终于收回目光,蹙眉看了他一眼。

      裴恙颓丧地蹲在地上抱着头。

      “都怪我都怪我,我要是不拉着他出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乘月指着刚才看的方向道:“你说,那是什么地方?”

      裴恙抬头看过去,仔细环顾了一圈,不明所以:“这方向……不就是皇宫所在之处么?”

      他说完,惊愕地瞪大眼问:“难道你刚才一直在看皇宫?”

      “国师大人也在看皇宫的方向?”他仰头看向江沅,面色焦急,“你们看到什么了?”

      虽然他看了半天并没有看出什么来,只能看到夜空中的上弦月,但他毫不怀疑乘月和国师大人能看见什么东西,毕竟国师大人已经在上面看了一个时辰,总不可能是去吹凉风的吧。

      乘月微微蹙眉:“是长华殿。”

      长华殿的异象比之前更明显了。周围凝聚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夹杂着灵气和浊气,怪异至极。

      裴恙道:“长华殿跟阿荀有什么关系?难道他还在长华殿不成?”

      “你说得没错,他就在长华殿附近。”

      “……啊?”这怎么会呢?

      裴恙正懵着,便看见乘月掌心凝出一缕赤色,随后朝着那个方向消散而去。

      “阿荀现在是安全的,想必国师应该清楚其中缘由。”乘月道。

      那次他心中戾气猛生,一时没控制住妖气,不小心在郑荀身上留下了印记,现在到刚好派上了用场。

      听到乘月笃定的话,裴恙终于稍微放下了心。

      这时江沅终于从屋脊离开了,他面色淡然道:“灵魄草终有所成。”

      乘月反而眉头紧蹙。

      裴恙总觉得这句话有弦外之音,但他知道这不是对他说的,便也就没有多在意。

      “看来我还需去一趟。”江沅双眸轻敛,微微一动,一袭白袍就变成了黑衣,消失在夜里。

      裴恙跟国师大人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国师大人着黑衣,不过他怎么感觉这黑衣比白袍还要更适合国师大人一些?

      就在他怔愣之时,乘月也对他说:“我去找阿荀,你先回去休息。”

      说罢不等他回话,便同样消失在夜幕之中。

      不是,怎么刚开始就他急着去找人,最后却就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了?本事大的了不起啊!

      裴恙望着清冷寂静的夜空,欲哭无泪。

      ……

      屋里几个人都在等,可他们不知等了多久,却始终没等到最后一人。

      难不成没有人了?还是说今日夜色已深,明天再来?

      “不行了,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么晚不会有人来的,还不如养足精神等明日再做打算。”戚萧萧打了个呵欠,脸上困乏之意涌现,说完倒头便睡。

      郑荀小声对郑湘说:“我去去就回。”

      他真是该庆幸虽然他们被关起来,但是目前并没有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单说可以出去如厕这一点,他就真想夸夸外面敬职敬业的守门大哥,从不刁难人,除了被人守着如厕有点不习惯以外。

      当然据秦小苔说,每日吃食也会有。既然如此,或许就表明抓他们的人不会现在就杀了他们。

      不过这样细想起来就有些奇怪,这些人到底是什么目的?

      郑荀慢悠悠从茅厕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守卫大哥,在这黑漆漆的深夜让他觉得十分心安。

      他刻意走得慢,将整个地方扫量几眼,只能看出这院落竟然还不错,但由于没什么光亮,也只能看出个大致轮廓。

      守卫大哥在后面不耐地催促他走快点,他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来,神色凝重。

      “磨蹭什么?你是逃不出去的,我劝你别自找苦吃。”守卫没了耐心,这大半夜的不休息就已经够累了,还得陪人上茅厕,这什么破差事?

      “别说话!”郑荀神色凝重地看向高墙外,“守卫大哥,你们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在夜色里他的表情显得有些古怪,再配上这句话声音压得低,恰好冷风一过,两个守卫总觉得后颈一凉,浑身寒毛尽起,好像哪里都不对劲起来,就连呵斥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愣是吞了回去。

      “……什、什么声音?”一个守卫咽了咽口水。

      郑荀慢悠悠咧开嘴露出一个笑来,拉长了调子:“你们没听见吗?是有人在哭啊……”

      “怎、怎么可能?定是你听错了!快走!”嘴上说着,两个守卫便紧紧靠在一起,准备扯着郑荀快点走。

      正在这时,他们竟然真的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哭声,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有些不真切,却让人越听越害怕。

      郑荀也懵了一瞬,随即浑身粟栗尽起。

      不是吧?虽然他刚才的确听见了声音,可那好像只是有更夫在喊,可不是什么哭声!他只是为了吓唬吓唬这两个守卫才说是哭声罢了,难道还真有那东西?

      郑荀也跟着凑近两个守卫,还硬是挤在了两人中间。

      这里离关他们的屋子还有一段距离,郑荀忍不住四处环顾,却总觉得他忽视了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刚才是不是在墙那边看到了一抹赤色?

      郑荀再次小心翼翼地望过去,竟然看见了立于墙上的乘月。

      他不动声色地眨眨眼,便看见乘月悄无声息出现在身后,与此同时两个守卫大哥像是失去了知觉,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乘月,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乘月出现的时候,那阵哭声也消失了,郑荀莫名松了口气。

      “上次我不小心伤了你,在你身上留下了印记。”乘月道,“你没事就好。”

      郑荀点点头,蹙眉道:“对了,抓我们来的人是想找九个阴时阴日生人,你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说法吗?”

      “阴时阴日生人?”乘月垂眸思索,片刻后摇头。他对这个倒不太清楚,不过江沅或许会知道。

      乘月又说:“这里是皇宫一处久无人居的废弃宫苑。”

      郑荀大惊,难道抓他们的人是明帝?

      “抓你们的人不是明帝,是子午。”乘月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眸中闪过一丝担忧。这里离长华殿还有一段距离,不过他已经能感受到那处奇怪力量的强大,但江沅又是什么打算?

      “那个老道士?”郑荀面色沉重,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感觉,他们似乎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里。

      “不如我直接带你离开这里。”乘月垂眸,似乎在考虑什么。

      江沅要做什么与他无关,但若是郑荀因此遇到不测,他就算魂飞魄散了也不会安心。

      他却没想到郑荀想也不想便拒绝了这个打算。

      “现在不是走的时候,阿姐和其他几个无辜的人还在里面,就算我们都离开了,那老道士也不会善罢甘休。”郑荀目光坚定,“再说,我也想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躺在地上的两个守卫有转醒的趋势,郑荀道:“乘月你先离开,我随机应变,不用担心。”

      见郑荀坚持如此,乘月只能先离开。若郑荀遇到危险,他也能立刻感应到,应当没什么大碍。

      乘月刚消失不见,守卫便睁开了眼,一脸奇怪地互相望着,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一个守卫疑惑道:“我们怎么好端端躺地上了?”

      两个人都将目光转向站在一旁的郑荀,而郑荀一副像是受到惊吓的模样,战战兢兢地问:“守卫大哥,现在真是你们醒过来了?我胆子小,可不要吓我!”

      矮个守卫蹙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是我们’?”

      “就、就是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位大哥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说了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还要哭不哭的,就像……就像怨鬼上身!”郑荀害怕地看了看周围,声音都颤抖起来。

      两个守卫也不自觉抱在了一起,尤其是一联想到方才听见了那阵若有若无的诡异哭声,而且他们醒来之后竟然对这小子所说的事没有一丝一毫的印象,一阵寒意从脊背突然升起。

      “快、快走,我不想待在这儿了。”高个守卫喉咙一阵发干,深吸了口气。

      郑荀见两人要走,愣是挤到中间一边挽着一个,嘴里还说:“两位大哥,劳驾扶我一把,我腿都软了!”

      三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茅厕附近,看见其他几个守在门外的守卫才松了口气。

      一个八字胡守卫上前来,见这两个守卫神色慌张,脸色有些不好:“去个茅厕要这么久?”

      他显然是这几个守卫的头子,一开口,两个守卫的背就不自觉挺直了。

      高个守卫看了看郑荀,回道:“这小子他、他肚子不舒服,待得久了些。”

      矮个守卫附和道:“对对对,没错,可臭死我们了!”说完还嫌弃地看了郑荀一眼。

      “……对不住守卫大哥,让你们久等了,我这肚子现在还有些疼,有可能是吃坏东西了。”郑荀捂着肚子一脸痛苦。

      八字胡守卫瞥了他一眼,语带嫌弃:“行了,进去。”

      郑荀忙不迭进去关了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墙边坐下。

      郑湘几人都还没睡,显然是在等他回来。

      宋梧低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

      “发生了一些小事。”郑荀蹙眉道,“这墙外有更夫,但是我只依稀听见了他的喊声,却没有听到鸣锣声。按理来说,鸣锣声应当比喊声更响亮,可我并未听见。”

      这里的几个人都知道打更人,更明白打更人巡夜不仅要喊,还要打锣敲梆。

      可为什么会有更夫不鸣锣的?难道是郑荀听错了?

      就在陷入沉寂时,一道小小的声音开口道:“我、我或许知道。”

      是苒珠,她话音刚落,其余几人都将目光转向她。

      苒珠神色奇怪,犹豫半天才说:“只有宫里的更夫是不允许鸣锣的。”

      显然除了郑荀以外,其他几人都下意识否认了这个说法,就连苒珠也不敢相信——他们怎么会被抓到宫里来?

      但现在没人会深究这件事,也讨论不出什么有用的结果,还不如先睡觉,等明日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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