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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又见徐桓 ...

  •   “沈昭,沈昭!”

      管事急急忙忙进来,压下心中悲痛,小心劝道:“殿下,您忘了,沈侍卫他……已经不在了。”

      管事心中叹了口气,好端端的人,说没就没了,殿下身边一直有沈侍卫陪着,难免会接受不了。只是可怜他们殿下,从小陛下不喜,娘娘也不管,连发病了难受都不敢让他们看见,也只有沈侍卫跟在身边时才会放松下来。现在沈侍卫不在了,殿下今后可怎么办?

      赵瑾神色阴郁,眸中暗云沉寂,突然将手边的茶盏狠狠砸了下去。茶盏应声而碎,碎片四处飞溅,将手背划出一道细细的血痕。

      他突然呼吸急促,面色泛白,紧蹙着眉,倒出一粒药吞进口中。

      管事想上前去,看到他的眼神又停住了脚,只能劝慰道:“殿下,您要保重身体啊。”

      “备马车。”赵瑾冷声道。

      “殿下,您这是要……”管事心中焦急,殿下这样出去,万一身体出了差错可怎么办?

      “去国师府。”

      管事心中暗道不好,殿下怎么突然想起去国师府了,国师大人可得罪不得。

      他本想再拖延几句,总得想个办法让殿下打消这个念头,可一对上赵瑾的眼睛,他又泄了气,仿佛他心里的打算都被看穿了。踌躇几番,他只好出去准备马车。

      他刚跨出门槛,迎面一阵风把脑袋吹清醒了。他劝不住,有人劝得住啊!殿下总不可能连他舅舅的话也不听吧?

      ……

      司阍远远见马车来,定睛一看,正是敏王的马车。

      “敏王殿下,容小的……”他正说要行礼,敏王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滚开。”赵瑾面色阴沉,冷冰冰的眼神吓得司阍瑟瑟发抖,好像只要他再多说一句话,下一刻就会尸首分家。

      “……”可他不拦,到时候李管事不得让他屁股开花?

      司阍进退两难,正在为难之时,李迁仿佛听见了他的呼唤,从里面出来,对赵瑾行礼道:“不知敏王殿下此番前来有何贵干?”

      “这便是国师府的待客之道?”赵瑾冷笑一声,“将客人拒之门外?”

      李迁语气依旧恭顺:“殿下多虑了,国师府一向不与朝中人往来,皇子亦是如此,这也是为了您好。”

      “你觉得本王会怕?”赵瑾看着他冷笑道,“该不会是国师害怕吧?”

      这番挑衅的话在李迁这里并不管用,他面不改色,语气平静:“国师大人现在并不在府中,若殿下有事可尽管告知,待国师大人回来,小的会如实转告。”

      赵瑾正要说话,却见他要找的人正在里面,当即推开了李迁,直冲乘月而去,留下门口的司阍担忧不已。

      “李管事,这……”

      司阍看救星似的望着李迁,只见李迁皱着眉头,却并没有上去阻拦的动作。

      “不用管,大人说过他未时三刻会回来。”

      司阍终于舒了一口气。

      ……

      乘月看见来人,脸上并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

      赵瑾阴沉着脸,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沈昭就是见了这个人之后才变得颓堕萎靡,甚至第一次对他说了谎话。

      他一把扯住对方的衣襟,可当二人目光相对时,他却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以致于他松开了紧握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他下不去手?赵瑾眸中沉郁更深,冷冷道:“你和沈昭是什么关系?”

      乘月并没有将目光放在他身上,也不知道是看着什么地方,须臾之后才淡淡道:“有过几面之缘罢了。”

      赵瑾不信,若真如他所言,那沈昭那日回来之后为何会失魂落魄的?

      “他死了。”赵瑾盯着乘月的脸,想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出一点不同,但乘月神色依旧,只是又将目光转到他脸上,淡淡说了句“节哀”,语气听不出喜恶,像是对一个陌生人随口的劝慰而已。

      他这样轻描淡写的态度让赵瑾生出不满。

      “是不是你?他是不是因为你才死的?”

      “他想死,与我何干?”乘月看着对方眼中的愤怒,觉得可笑又可悲,不过这情绪是对着自己。他垂眸掩盖了自嘲,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冷笑,几乎没什么声音。

      “你……”话音未落,赵瑾拽着衣襟的手被人拉了下去。

      “你说这话可有证据?”郑荀收回手,站在乘月身前,“可不要受人蒙骗,冤枉了别人。”

      赵瑾看向郑荀,见对方站在乘月身前,挡住了他的目光。他忽然想起以前,沈昭也是这样,一直站在他身旁保护他,而现在他身边再也没有了那个人,以后也不会有了。

      “你又是谁?”赵瑾沉眸。

      “阿瑾,跟我回去。”

      赵瑾听见声音,神色忽变,几人皆向后看去。

      郑荀心中一顿,循声望去。

      徐桓!

      “徐夫子!”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郑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跑到连亘身边,一把抓住了他。

      连雀急忙去挡,却被国师抬手一挥,便被一股力量轻飘飘地按了回去。

      江沅看向连亘,别有深意道:“故友重逢,好好叙旧。”

      ……

      祁容贞瞥了一眼在明帝身边谈笑自若的赵琬,目光十分不耐。手中宫扇扇得再凉快也熄不了她心中逐渐生起的烦躁。

      每次她和陛下气氛正好,这死丫头一来,就开始在陛下面前给她挑事情,次次都惹她生气,真碍事。

      早知道还不如让她跟那蠢女人一起去了算了,省得这么麻烦。

      赵琬注意到祁容贞的白眼,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

      “父皇,你说祁妃娘娘长得花容月貌,那国舅是不是也如此?”她指着祁容贞颇有深意地一笑,不过在旁人看来,就是好奇而已,“丹阳那天看见国舅了,他为什么总是戴着面具呀?难道是丑得见不得人吗?”

      祁容贞心中一沉,恨不得把赵琬的嘴缝起来。

      平日无人会提起这种事情,明帝也没注意过,不过今日一听,他心中的好奇也被勾起来。

      “十几年前朕还见过他,只依稀记得是个一表人才的人。”明帝思索片刻,又说,“不过自他辞官之后,朕就没怎么见过了。你说他一直以面具示人,这是为何?”

      祁容贞对上两双直勾勾看着她的眼睛,压下心头的慌乱,面上露出不忍与难过的神色,“陛下,哥哥他……当年与人驰马试剑,不小心坠马伤了脸,所以就……”

      “原来是伤了脸,我还以为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呢。”

      “你……”祁容贞瞪了她一眼,又朝明帝不满地撒娇,“陛下……”

      明帝揽着美人,安抚道:“好了好了,丹阳有口无心,容儿就不要跟她计较了。”

      正在这时,卫良前来,恭敬道:“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祁容贞勾唇一笑,起身送明帝离去了,才回过头看了一眼同样笑着的赵琬。

      不过是个小丫头,再有能耐又如何?最后能继承大统的只有她的琮儿。

      苒珠看着祁容贞离开的背影翻了个白眼,她跑到赵琬身边气呼呼道:“公主,你看她那副得意的嘴脸,气死人了!”

      赵琬戳了戳她的脸蛋,但笑不语。

      ……

      “阿荀,你干什么去?”

      “不是说要去秦州吗?”郑荀回头望着裴恙,解释道,“我有些事情想先去问问国师。”

      裴恙一听来了精神,三两步追上去坠着郑荀的肩膀,在他耳边嚷嚷:“我也去我也去!”

      “不行。”

      “为什么不行?”

      “李叔他刚才找你说让你去帮他做事,如果耽搁了,李叔肯定会怪我没告诉你。”

      裴恙看着郑荀一本正经的模样,问:“真的?”

      郑荀点点头:“真的,要不是你躲在这里,他直接就跟你说了,又何必告诉我。”

      那倒也是,裴恙挠挠头,半信半疑地走了。

      郑荀记得李叔说,国师如果不去观星楼,那一般只会在府中两个地方,不是在兰汀水榭,就是在水芝轩。

      他才从兰汀水榭过来,那里并没有人,那就只剩水芝轩了。

      水芝轩是个书斋,两侧长着几丛细竹,细竹下放着一口布满青苔的石缸,里面养着几尾赤色小鱼,布置得十分清雅。

      兰汀水榭也就算了,怎么连书斋的名字也跟水沾边?

      正想着,郑荀已经屈指敲响了门。

      他刚敲了一下,便听见里面传来江沅的声音。

      江沅似乎知道他会来,已经在桌上放好了两杯茶盏,还冒着微微的热气。

      “你来了。”江沅浅色的双眸专注而温和,看着人的时候会让对方不知不觉卸下心防。

      郑荀撇开眼,看了看茶杯上的花纹,开门见山道:“你拿走那把匕首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不,我猜错了。”说起这个,郑荀尴尬地笑了两声,他之前本以为国师是为了帮他引出罗智,现在想来他当时还是太天真了。

      “你猜的倒也没错。姑且先等等,以后你会明白的。”难得听到江沅浅笑一声,眉间赤色离火印倏然浮动,仅仅一瞬间差点让郑荀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徐夫子……不,连亘说,我们的目的都一样,可为什么他说你会帮我们呢?”郑荀不是不相信,是不敢信。江沅是澧国的国师,不阻止或者告发他们已经很奇怪了,又怎么会帮他们?

      江沅垂眸,淡淡道:“此乃天机,不可泄露。”

      他随手指了指郑荀腰间挂的荷包,温声说:“那个小物件现在可否借我一看了?”

      见郑荀在犹豫,江沅淡淡一笑:“难道你不想知道它到底是什么?放心,现在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的。”

      郑荀的手放在荷包上,犹豫再三,他终于拿出了墨玉铃。

      这一拿出来他便愣住了,许久未看,墨玉铃竟不知何时出现了裂纹,像是轻轻一碰便会四分五裂。

      “这怎么会碎了?”郑荀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都不敢动。

      江沅并未拿起来,只是轻触一下便收回了手。

      “一碎便都碎了。”江沅目光落在他脸上,淡声道,“但凭你之力也是碎不了它的。”

      这么说,是乘月那一个碎了,所以他这个也跟着碎了?郑荀看着掌心的墨玉铃,遗憾地想。

      江沅说:“这不是个普通的墨玉铃。”

      郑荀点点头。他当然知道,普通的铃铛怎么会有奇特之处?

      “它可以混淆天道之感。”江沅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浅淡一笑,似乎在期待对方的反应。

      这句话的意思他倒是听明白了,也不枉他看了那么多遍的《志怪杂谈》。

      简单来说,墨玉铃是个借助气运之人来掩藏妖灵气息的器具,天道被混淆不清,对妖灵的束缚便会减弱。

      照这样来看,乘月已经完成了他的心愿。

      郑荀舒出一口气:“没事就好。”

      毕竟当时那棵槐树的下场他也看见了,幸好乘月不会像槐树一样消失。

      “……”江沅眉头轻蹙,看了他片刻,又释然地摇了摇头。

      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傻子,连自己的气运也不在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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