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伊乔

16、暴风雨的前兆

　　拿到分数的时候，苏苏其实并没有什么感觉。分数在她的预计范围内，不高也不低，她还不知道分数线是多少。去问路亚，她报了一个比她高3分的分数。路亚的情绪很平稳，苏苏就天真地觉得上次路亚说的话只不过是考后焦虑而已。但她想起上次路亚笃定的表情，又有些心里没底，拿着分数条唉声叹气地。

　　妈妈见她患得患失的样子，淡淡地问：“担心？”苏苏“嗯”一声，小声说：“妈，你说我希望大不大？”妈妈见苏苏充满希冀地望着她，微不可见地皱了一下眉，轻轻说：“放心吧，没问题的。”

　　“真的？”苏苏听妈妈这样说，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莫名的安定，好像一下子得到了保证，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她微微笑着幻想自己考上T大的情景，越想越觉得开心。她赶快拨通了路亚的电话，告诉她妈妈说的话：“我没问题，你更没问题了，放心吧亚亚！”
　　但路亚显然没有接受这个说法，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么相信你妈妈？”
　　“当然了，”苏苏没心没肺地笑着，“放心放心，录取通知书很快就到你家啦！”
　　“你又乱说了，”路亚嗔了她一下，但终究是笑了出来。
　　苏苏也跟着笑。她想，如果真的能和路亚一起上T大，该多么好。她会从此过得不一样，她能做自己想做的事，她会有更多朋友，不再这么孤单。

　　妈妈站在楼梯上，转过身看着抱着电话笑的开心的苏苏。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睛里露出一点些疼爱和无奈，也淡淡笑起来。

　　***
　　苏苏此后并没怎么担心，到了时间很顺利地拿到了录取通知书。她把那张纸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虽然之前已经不怎么担心，但真正拿到通知还是喜不自胜。爸爸看苏苏捧着那张纸托着下巴傻笑，也疼爱地笑笑，有些欲言又止。

　　苏苏睁大眼睛笑眯眯地问：“爸爸，你是不是要对我说什么话？”
　　爸爸见女儿眼睛笑得弯弯的，终究没说什么，只是温言道：“恭喜你了，真是了不起。”
　　“谢谢，”苏苏甜甜地答应，突然想起了什么，跑进房间打电话。

　　“亚亚！”苏苏的声音透着喜气，兴冲冲地等着回应。“嗯，苏苏，”路亚的声音隔了一会儿才慢慢传过来。苏苏心里高兴，并没注意路亚的情绪并不怎么高，还是喜洋洋地说：“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收到通知了没有？我刚刚接到！”

　　路亚的声音淡淡的，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恭喜你。我没有拿到。”“嗯？没有？”苏苏怔了一下，歪着头想了想，“可能是你的还没到吧？没关系，我是第一批，你肯定会有的！你比我高3分呢！”

　　路亚却丝毫没有高兴起来：“那是你，苏苏。我不会收到的。我们不一样的，你知不知道？”她突然哑了一下，像是有些哽咽，“我上不了了，恭喜你，苏苏。”“亚亚？”苏苏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路亚的语气那么激动，又说的那么肯定，“路亚，你怎么这么说？你相信我，你会考上的。”苏苏也坚定地说。
　　“苏苏！”路亚却突然提高了声音，激动地大声说：“你和我是不一样的，你到底明不明白？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路亚突然停住了，急促地呼吸了一下，电话里安静了下来。苏苏简直有些吓蒙了，她从没见过好友发过这么大的火，不禁也有些生气，但还是软语道：“亚亚，你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那边还是沉默。苏苏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路亚一直是温柔懂事的，从来很包容苏苏，但今天却一直说些苏苏听不懂的话。

　　“亚亚，”苏苏想想又有些忐忑，“你不要生气啊，我，我……”
　　但路亚不等她说完，飞快地说了声“对不起”，就挂断了电话。
　　苏苏愣愣地听着沉闷的“嘟嘟”声，心里有些沮丧。她从来都是这么被动，难道她要失去路亚这个唯一的朋友了吗？她深呼吸了几下，仔细想着路亚的话。她那么肯定自己拿不到通知书，到底是为什么？以及那一句“我们是不一样的”，是什么意思？

　　她如同走在茫茫大雾里，但心里又隐隐猜到几分，却不敢朝那个方向走。真相被重重掩盖着，她害怕去揭开，害怕知道那个残忍的真相。

　　***
　　隔了几天，苏苏一直不敢打电话给路亚，尽管她很想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三天后，她却意外地收到了路亚的短信。她简短地告知苏苏她去一个沿海小城读书的消息。寥寥数字，带给苏苏的震惊却着实不小。苏苏立刻回了电话，但路亚没有接。接连打了几个，苏苏心急如焚，但路亚显然没有回应的意思。

　　苏苏觉得一定有什么事自己不知道的，明明路亚还比自己高三分，为什么没被录取？而且她报的专业还没有自己报的热门，为什么偏偏录取了自己呢？
　　苏苏不笨，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接近那个真相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跑下了楼，妈妈坐在沙发上，像是知道她要下来，抬头平静地看着她。她的镇定和苏苏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