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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第四章
      窗外桃花盛开,清风吹过,竟落于上官听雨案几裙摆之上,捻起瓣瓣粉菲,陡然回至记忆深处,桃树之下,豆蔻年华之女曼妙舞之,少年玉箫为奏,年岁稍大,十五岁少女于藤蔓秋千架之上小阅,书卷展于膝,长发及地,嫩黄曳地宫装,突有花瓣从天散落,抬头,少年手捧花瓣从其额头上下散落,落于发髻,裙摆书卷之上,女子抬头扬笑,此情此景,美不胜收。画面最后,女子凝神看着他,曾经的少年已然褪出青涩,出众耀然,微笑着如同桃花树下两人少时,不去看他架于其脖间之长剑,闪着何等冰冷之光。
      已是多久前之往事,竟只由一瓣桃花而轻而易举勾起,沉静其中,然真正痛苦之不是梦境,而是自梦中醒来,仍沉溺美好之中不可自拔,然情景已是由美好蜕变为残酷。
      上官听雨握起手,将花瓣收入掌中:“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世间万物皆乃无情,草屋无情,自不知人心之所絮,皆是由人心生出诸般孽障聊以慰藉。”却是下意识意欲抚上颈间,分明疤痕早已消去,完好如初再难分辨,然心已经在那刻不复少时心境,已成就大人,为彼此身份所累。
      “前往符府送聘是否即将成行?”
      “是,车马物品已然备好,少刻便成行。”
      “你即刻将此玉盒亲自送至司马易处,嘱其小心行事。”上官听雨由袖间取出一玉盒,方寸之大,雕琢精美。
      “诺。”
      簇水接过玉盒,匆匆前往楼前,然上官听雨此刻视线依旧停留于窗外纷飞之花瓣,思绪如其纷纷攘攘。
      簇水匆匆赶至倚风听雨楼楼前,众人已然准备即刻成行,楼外还有送行之数人,见其来到,司马易下轿上前问之,簇水身为上官听雨近身两大侍女,此刻横云忙于婚事之余,其不在瑶雨楼服侍,却匆忙赶至此处,大抵是听雨有事吩瞩。
      “小姐吩咐,司马阁主出行,万事小心为上。”趁他人未注意之时,簇水迅将玉盒递与其手中,司马易装作摇扇之间将玉盒收于袖中。
      “主子吩咐属下自当谨记于心。”
      “簇水在此仅祝阁主早日功成回楼,不负小姐期待。”
      上轿起行之后,司马易方掏出玉盒查探之,盒中乃一瓷瓶与纸一张,书之:“京城之地乃藏污纳垢之处,各方势力纠葛,切忌忍字为上,勿生事端,符府中自有接应之人,然真有难解之事,可至京郊十里外一处别院,将所需之事写于字条留之,自会有人为其解决,另盒中一物为龙延丹,有续命解百毒之效,以备不时之需,阅罢,切忌销毁。”字条下方为一地图,标示别院方位,司马易看罢,手执折扇,公子翩翩,握手之间再次松开,手中字条已化作粉末,落于轿中。
      途径月余,已然抵达京城,途中虽也有不平之事,然司马易出行之时,已从侧犯阁调以十八护卫之五人遂一路有惊无险,平安抵达,是夜,一众人等夜宿符府,符禄设宴款待,其间觥筹交错,不绝于耳,不得以,司马易以装醉方得以全然脱身回房。
      稍觉口渴,然想起上官听雨所道之事,司马易不禁浑身一僵,拿起茶杯之手即刻放下,从随身行囊之中取以清酒润喉,心中想道,不知是何人竟将其符薇兰之骨灰撒于符家井水之中,让其等家人日夜食其骨肉,想必听雨自是知道其人为谁,虽是如此想之,然其并无鄙夷之态,符华蓥之态他已然看于眼中,可想符薇兰并不会逊色之分,会行事如此之人必是其犯他人在前,自是怪不得那人。
      想至此,司马易意欲于床塌休息,一洗多日来车马之累,然方躺于床上,他便觉丝枕之下有硬物硌之,察看竟是一木珠,珠上可见缝隙,用力将其捏碎,珠内乃一字条,上书:“明日裴九卿入府一探,小心言事。”
      符禄一行人先司马易等人一步回府,然每人所居之处却是方才才定,之后入得房内之人不过有符禄,管家符坚及看院护卫李隆,整理起居之侍女,侍女二人并无武艺,自是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木珠射于床榻之上,想来也只有符坚及李隆两人之中,然两者皆为符内数十年之旧人,言行之间毫无破绽,自是不易分辨。想来不知听雨是用何等手段将其为己所用。
      思绪至此,司马易便不在思虑,只觉己所行之处,皆已有上官听雨周全谋测,以保之万全,心中之绪除安信之余,更是喟叹,此方为伙伴,楼中众人义气之情。
      待第二日,司马易得见当朝天子,裴九卿之真容,传闻之中,先帝九子,得以长大成人,且为先帝所看好之人,唯前任太子裴弘及三皇子裴函伊,当朝天子当日以平庸之态方得以长成,然却不为朝中看好。
      萧忆瑶本为大将军萧誉之掌上明珠,因其母重伤,而剖腹产女,故身体微恙,也因此自小便得其父兄百般宠之,然在其等溺爱之下,却丝毫未沾染蛮横之气,非但容貌无双,且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工德仪容皆为翘楚。
      虽其因身体之故不得习武,然其名在民间也广为流传,萧忆瑶自及笄之日起,便多为在民间行走,广做善举,然另一为众人所津津乐道者为其与裴弘之情。史书记载,大将军萧誉曾为先帝太子侍读,两人交情匪浅,其子女间以裴弘及裴函伊与萧家分外交好,双方可称之为青梅竹马,尤以裴弘与萧家长女萧忆瑶交情最甚,甚有人料其会成为太子妃,然裴弘十八岁那年,萧忆瑶十六,他邦楼兰前来朝贺之日,携其公主水零泠前往,裴弘对此女一见钟情,不日便纳其为妃。
      一年之后,一日宫中晚宴,酒酣热耳之际,先帝无意道出一句:“凤仪之位唯萧家之女有德居之。”
      晚宴之上不知个人心思几何,然第二日,先帝下令以大逆不道之名废去裴弘太子之位,贬于衡州,裴弘未有反驳择日出京。
      此后得萧忆瑶之芳心,得萧氏一脉支持方坐稳此位,后立其为凤后,先帝之言一语成戟,两人鹣鲽情深直至永卿三年。
      然眼前之人以华装便服着之仪表堂堂,相貌不凡,一派帝皇之威仪之下却是面带微笑,若是单以面相而言,并非司马易心中所以之心机深重大奸大恶之面相,随意又不失能耐,足以但当人之龙凤之称,司马易心道此人先以平庸之态得以长大,后在九子夺嫡之中成功夺位,自是不容小觑。
      “不知皇上亲临,微臣有失远迎,望皇上恕罪。”符禄上前一步,意欲跪下,却被裴九卿以折扇拦之。
      “此乃宫外,勿需讲究此等繁文缛节,爱卿只需当尔等此次前来仅为好友前来聊以庆贺之故。”裴九卿话虽如此道言,然当符禄仍以谦卑之礼待之之时,却未曾阻止。
      司马易心下了然,忙上前下跪行礼:“草民司马易见过皇上。”
      “爱卿,此位即是你未来之女婿?”
      “并非如此,草民不过一介江湖草莽,怎得匹配于符小姐千金之躯,此次某人也仅替楼主先行一步前来行应聘之礼。”
      但见裴九卿轻笑之下道曰:“一介草莽已有此等气度风范,不知倚风听雨楼楼主该是何等英雄气概?”话虽是言笑,然字句犀利,不乏刺探之意。
      司马易至此方明了上官听雨所谓忍之为上之意,眼下若要顺裴九卿之意,自是要将尉迟凌天与之比较,且是觉不得说于高处,然此次若是有李休等人,一心护住,怕是难免要冲动之下,失了分寸,然司马易久经商场,人心人面见惯,有道是八面玲珑,伶牙俐齿,有四两拨千斤之力,眼下虽是心中不忿,然也明了,为楼中大爷,为楼中子弟数万,切不得以硬碰之,故面上神色依旧,稽首曰之:“倚风听雨楼虽于邑州之地小有薄名,然终究为江湖草莽,自是不可与京城之地相较,只为求微薄生存而聚之众人,不足为道,然皇上却以礼待之,加以恩宠,尔等荣幸之至。”
      裴九卿目不转睛盯于他处,神色凝然,其故知司马易之话不乏逢迎之意,然于心心中,倚风听雨楼之势固然根深,却不可与朝廷相抗,而其虽是对此翻话语心存嗤之以鼻之意,却也是到出其心中之念,一如之前般笑曰,:“不过一言笑之,又何以如此慎重,可是失了此等出行之惬意,虽时如是说,心中却更为对司马易堤防一二,正思虑该以何言复问之时,但见花园之内,忽现几人,黑衣覆面,手持利剑。
      司马易在外虽以一介商人自称,然倚风听雨楼之中众人皆有自保之力,且其身为阁主之位,武艺虽非冠绝,却也足以列入高手之域,眼下花园之内,不过除其不过符禄,裴九卿,若是天子之尊有何等闪失,倚风听雨楼自是牵涉其中,思及此,故决意出手,恰是此时,手腕一疼,低头看去,地上有一木珠,方才正是此物打中其腕间,也是此痛,让其得以从突如其来事件之慌乱抽身,回神之后警惕行事,只以寻常外露之武功身法相抗,并未使出全力却也小心掩饰。
      但见裴九卿游刃有余,仅打开折扇,便以挡下眼前杀机,原其手中折扇竟是以桐骨铁扇,以天蚕丝为面,以内力注之足可抵御刀剑之利。
      拖延一刻,可闻急促脚步之声,环视四周,不知何时符禄已然不见,必是前去搬以救兵,心下松一口气。
      刺客三人听闻脚步之声,彼此对视一眼,正欲抽身逃走,司马易也松下下手之力,但见一道亮光,几声闷吭之下,面前刺客诸人脖间以扇骨叉子,纷纷倒地,可见裴九卿下手,毫不手软。
      符禄领侍卫匆匆赶到,只余收拾残局之事,但见符禄先是请罪叩首,直至片刻之后,裴九卿方让其起身,故作轻描淡写之事就此作罢,只道其出宫之事知晓之人屈指可数,意欲追究,决不罢休。
      待裴九卿起身离开,司马易看其背影,又看一眼地面刺客之尸首,却是收起手中折扇。
      邑州
      别院之内,依旧是烟雾袅袅,纱幕飘飞,女子轻轻搁下手中金丝牡丹白瓷茶盏,茶盏落于茶几之音,落入人耳,如敲落于其心上,阶下所跪之人不由身子一颤。
      “你言,裴九卿于符府遇刺?”道及此,女子突抿嘴一笑,未曾得控,笑声外溢:“呵呵,滑天下之大稽也不过如此,可有何人死伤?”
      “据禀未曾,刺客当场被裴九卿杀之,未有活口。”
      “自是不可有活口存之,不然其一石三鸟之计岂非夭折!以己之矛攻己之盾却由中得力之计,他向是得心应手。”如是笑之女子,手抚过己指尖:“令众人准备,明日上官听雨前往京城!”
      “呃?”
      “京城发生此等之事,上官听雨必会前往,有其照应,司马易方能保之性命,故其,一定会前往,直至司马易迎亲将符华蓥接入倚风听雨楼方休,我既不得出面,倚风听雨楼之事就交由尔等,不得有误。”
      “是。”
      不知何时,偌大的房间之内除飞舞之纱幔,唯有女子之身影:“我也很是想去京城之探,只怕哥哥不允,且好戏总是要最后敲锣登场方才有趣,不是吗?上官听雨,不要辜负我之期待才是。”笑声自绣纹锦袖之后溢出,偏生那双凤眸,眼角微微勾起,然眼中却冰冷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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