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少女与空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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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加9
塔西的猜测没有出错，这片森林的确另有玄机。
塔西每走一段距离就会用刀在旁边的树干上留下一道划痕，现在距离她出发已经过了大概三十多分钟，她一共留下了三处划痕，并在接下来的时间点看到了它们各五次。
每一条路的终点，都会有那条被她亲手系在高处的红丝带。
塔西并没有感到多么气馁，毕竟她原本就不觉得这么轻松就能脱离这里。
试了几次发现走不出去后，她干脆没有再进行无谓的尝试，反而随便找了个树墩子磨平坐下。
不管怎么说，她确实也在森林里走了这么久，有些磕磕碰碰在所难免，塔西的左脚脚踝外侧还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锋利细枝划出了一道小口子，那段伤口既不深，也不长，平时放着不管过一会儿就会结痂，过几天连道疤都不会留下，小题大做会被人群嘲“再晚一点就看不见了”的类型，因此塔西只是确定伤口没有毒素渗入，就没有怎么在意它。
现在一停下来，那块地方就显得非常刺目了。
那道伤口的确没有继续流血，或许应该说，它当然不会继续流，毕竟它原本淌出的血滴还藕断丝连地粘连在袜子边缘，不，说是“粘”不太精确，因为她一旦把那一截袜子褪下来，那团血污就会自行滚落，甚至，她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它仍然在流淌。
已经过了十几分钟，它却仍然保持着鲜艳的色泽，用手指触摸上去也没有感觉到凝固的趋势，并且把手抽回时同样没沾到一丝血迹。
塔西的脸色变了几变，她想起自己回去的时候离她平常的晚饭时间不超过三十分钟，但她现在已经在这片空间里待了起码一个小时，但无论是疲劳或饥饿，甚至是一点点口渴，她都没有明显感觉到。
这里的时间是停止的。
一瞬间，被强行压下的恐惧以不可阻挡的势头涌上。
起初她能够做到基本的镇定，是因为确信自己的失踪会被外界发现，她会得到救援，但假如这片空间的时间是错乱的，那么等到他们找到她，她很有可能已经在这里度过了成千上万年的时光，变成了一个疯子，或者更糟，永远迷失在时空乱流中。
想起课本上时空错乱的种种可怕后果的描写，塔西几乎要不过气来。
冷静，我得冷静。
她这么对自己说。
首先，把她送进这鬼地方关起来的有大概率就是导致了卡洛斯失踪的那一批人，否则她怎么也找不出自己身上有什么值得别人出这么大力气绑架过来的地方，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要绑走阿蕾拉的那一批，但这个可能性小的可怜，都能做到这种地步，他们没道理弄错人。
首先，这里没有魔力存在——她刚刚试着拧动袖扣，发现没有效果——这应该是从“概念”层面的删去，作为这个空间的底层规则，毕竟别的就算了，在她灵魂完好的情况下，魔力池几乎不可能被完全剥离。
当然，谁也说不准对方是不是真的有办法做到，只是按照现在的情况看，大概率是第一种可能。
但她原本就无法驱动魔力，这个对其余魔法师而言异常严峻的情况反而对不会对她造成太多影响，反而是现在对她本身影响最轻微的一点，假如不算上她无法感应魔力后一瞬间丧失的勇气的话。
但这也就意味着，她必须以最原始的方式破坏，或重组这里的架构，让空间的基底变得不够稳固，再伺机离开。
但这么做的结果大概率和前面提到过的一样，被卷入时空乱流，运气好一点说不定能回到一千多年前见一眼玛娜希斯。
或者，她可以尝试通过不同渠道撬动这个空间的底层规则，一层层瓦解这里，可惜这种方式虽然不会让她卷入时空乱流，但是很容易在规则被不断魔改的时候导致一些不妙的后果，例如内脏突然消失，被抹去人格成为傀儡，或是身体老化几千年……这些都是最基本的。
她选择三，她要尝试获得管理这片空间的权限。
——
空间是有弱点的，根据制作者的水平决定一个空间内会有多少弱点存在，但就算是这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法师所架构的独立空间，也绝对会有至少一个弱点存在，这是某种意义上的规则，找到弱点并击溃它，尽管会有进入乱流的概率，但冒点风险这么做，是大多数人会选择的脱困方式，可惜这片空间的底层逻辑涉及时间，这么做百分百只会让时空乱流在外层给你一个特大号惊喜。
相对的，一个空间的信息储存系统也同样在内部，这是构造一个独立空间的基本规则。
塔西现在要找的就是这个地方。
空间架构属于法阵与符文这一大科，这同样是塔西学得最好的一门，因为这是所有魔法中她为数不多能够使用的，只需要预先准备好输入魔力的符文，而法阵则可以临时绘制。
构筑一个拥有独立规则的空间，首先需要让它脱离现实，但由于魔法的局限性，它必须与现实的某个位置联通，以那里作为空间的基础。每个独立空间都会有它的底层规则，它恒定不变，只能有一条，否则就会产生冲突，最后导致整个空间崩坏。毕竟它只是空间，而不是另一个真正的世界。
而空间的弱点只需要破坏，因此它往往是被藏得最严实的，而获得规则的管理权则需要了解这个时间段基本规则，很多时候，即使能够找到这个大概率不起眼的节点，你也无法对它进行什么改动。弱点是暴露在外的漏洞，而信息库是需要密码的，它的初始密码，也是唯一的密码，就是这个空间的规则。
但“规则”在空间里是概念化的产物，创造者设定规则，又被规则所限制，这也是为什么塔西确定这个空间至少内部的创建没有魔法的参与。
一个空间的底层规则往往能帮助迷失其中的人找到空间中的信息节点，只可惜它的创造者往往更加知晓这一点，底层规则是空间的根本，尽管它是影响空间的最高效渠道，但很多创造者依旧不约而同地选择把它设定为最鸡毛蒜皮的一条。
当然，她现在所在的这个大概率不在其列。
缔造其余规则的难度与空间制作者的水平直接挂钩，而越是违背作为空间基准的现实世界规则的规则，就越是难以被设定。按照这个空间目前展现出来的能力，塔西保守估计这种违背常理的规则它至多能拥有两条左右。
而这个空间的底层规则，大概率是在“时停”与“无魔力”之间二选一。
——
信息库的诞生是不受创造者控制的，它往往只是很平常地出现在空间的某个地方，成为稀松平常的某个物品，或者干脆就是某个区域。某种意义上，它才是整个空间的本体，而被传送进来的人所见到的，不过是由它演化出的幻境。
因此，一个空间的信息储存节点是一只兔子，这是合理的。
如果不是知道此前从未有过先例，塔西几乎要以为这个空间产生了自我意识，否则怎么会有灵活到这份儿上的兔子出现。
不可否认，它确实是最适合在这片森林隐藏的事物，不仅因为字面意义上的“狡兔三窟”，更是因为这片森林的特殊性，导致塔西每次都会在追到一半时被遣返回原点，面对招摇过市的彩带，因此，她现在已经成功讨厌起了红色。
这样下去不行，即使身体始终处于恒定状态，她的精神也会感到疲惫，甚至最后丧失动力。
她不敢保证在这里待上太久后她的精神状态会变成什么样，所以，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自救。
必须智取。
她绕回了森林中央的裁缝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
尽管她自己不敢食用这些蔬果，但喂给空间中的原住民应该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她抓起一把青菜。
——
赞美玛娜希斯，她成功了。
塔西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件事大概不归魔法女神管。
总而言之，她现在成功接触到了那只信息节点变化成的兔子，它看上去并没有之前那样警惕，她也通过这只兔子身上的特殊确定了自己没找错对象。
她松了口气，毕竟寻找变成活物的节点还是她第一次做，尽管理论成立，但她并不能保证绝对不发生意外情况。
输入密码是很简单的事，至少对她而言是这样——坚定的意志与能够承受大量能量传输的魔力回路，她自认拥有一个半。
现在，她已经确定了这个世界的底层逻辑是“无魔力”，那么就只剩下两或三条规则了。
她并不认为其余规则会那么容易被猜到，尤其是她刚刚输入“时间无法流动”这一规则时失败了。
她抄起麻绳，把不断挣扎的假兔子五花大绑，栓在裁缝铺门口用来钉路牌的木桩上。
接下来，就是试验时间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少女与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