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死后他追悔莫及》繁灯烬途

2、第 2 章

　　关于殷长弃为什么变得残暴，晚晚对此只能回想到——
　　三年前，秋狩之日，晚晚看殷长弃相貌出众，指明要他保护。
　　结果却是招来了刺客，有殷长弃的拼死保护，晚晚只是受点皮外伤，而他却身受重伤。
　　最后，皇帝大怒，把这整件事全都怪罪到殷长弃身上，对他处以鞭刑，差点丢掉性命。
　　那时候晚晚才十五岁，亲眼目睹了这一幕，吓得当场昏厥，醒来后就病倒了。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提及过殷长弃。
　　——
　　这里是落雪殿，殷长弃被绑在木架上。
　　一道道鞭子打在身上，已经数不清了。
　　每一次的鞭痕都是鲜血淋漓，痛彻骨髓。
　　秋儿手持骨鞭，站在离他不足五米的距离，冷声道：“公主仁善，所以饶你不死，但是，若你今后胆敢犯上作乱，这就是下场。“
　　说完，她挥动手中鞭子狠狠抽在殷长弃的身上，殷长弃的身形猛烈颤抖了一瞬，紧闭的眼睛缓缓睁开，眼眸猩红嗜血。
　　“秋儿姑姑，这么做也太过草率了，万一公主怪罪下来......”一旁的宫女劝说。
　　秋儿斜睨了她一眼，淡漠道：“公主既然要他，便要好生调教，别忘了，他可是北国质子。“
　　宫女立刻缄默。
　　话落间，秋儿扬起骨鞭朝眼前人甩去，破风声袭来，殷长弃早已无力抵抗，只能任由着鞭笞。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未传来，他感觉一股清新的味道涌入鼻尖。
　　抬起头来，便瞧见晚晚不知何时赶来，挡在了他的身前。
　　那根骨鞭恰好落在晚晚肩膀上。
　　她闷哼一声，嘴巴微微张开，脸色惨白，汗水顺着她的发梢往下流淌，却倔强地不曾吭一声。
　　晚晚从小娇惯，锦衣玉食，哪里挨过鞭子，更遑论是皮肉之苦？
　　“秋儿，住手吧。”晚晚咬牙说道，声音因为疼痛而颤抖。
　　秋儿惊愕的盯着晚晚，手中的骨鞭掉在地上，脸上浮现慌乱的神色，她跪伏在地，磕头道：“奴婢该死，请公主恕罪。”
　　晚晚伸手拉住秋儿，示意她不用如此，她转头看向殷长弃，他浑身染血，狼狈不堪，却仍旧傲骨铮铮。
　　殷长弃怔愣片刻，旋即咧嘴笑开，他的脸上有着血迹，却依旧掩饰不了那双漆黑眼睛里闪烁的光芒，璀璨夺目。
　　晚晚弯腰拾起骨鞭，递给秋儿：“秋儿，收好。“
　　“公主......“秋儿惶恐的看着她，不敢拿。
　　晚晚轻笑：“拿好吧，本宫没事。“
　　秋儿只好捡起鞭子，低头称是。
　　晚晚走近殷长弃，将他从木架上放下，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了一番，确定他只是皮肉之伤，并未伤及筋骨和内脏，她松了一口气。
　　殷长弃抬眸，看向晚晚，目光复杂难懂。
　　她的眼神纯净干净，像极了初夏午后的阳光，带着沁人的温度。
　　“本宫请了太医，不会让你死的。“晚晚说道，她的语气温和平稳，仿佛刚才那一幕没有发生过。
　　但殷长弃仍旧心有余悸，不等他起身，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殷长弃被抬进了落雪殿的偏院，晚晚吩咐宫女们准备热水、纱布等物品，又叫秋儿找来药箱。
　　晚晚历经两世，有着比同龄人更多的经验，一番诊脉后她发现殷长弃不仅身体虚弱还身中蛊毒，一般人是难以诊断出来。
　　她帮殷长弃包扎伤口，动作熟练麻溜，丝毫不拖泥带水。
　　等太医到达落雪殿的时候，晚晚已经替殷长弃换了衣裳，并且将他安置在榻上休息。
　　太医忙碌着配药，晚晚便安静的站在一旁，等太医忙完之后，她才开口问太医：“他怎么样了？”
　　太医连忙行礼，恭敬的回答道：“回禀公主，殷长弃并无大碍，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即可。”
　　晚晚听罢，略微点下头，又询问了几句，便遣退了太医。
　　屋内只剩下她与殷长弃二人。
　　晚晚坐在塌边，心绪复杂地凝望着昏睡中的少年，他的轮廓棱角分明，线条硬朗，乌黑浓密的睫毛覆盖下来，投下浅浅阴影，薄唇轻抿，苍白的唇瓣微微泛紫，显得异常脆弱。
　　这种人，真的会是未来的暴君吗？
　　沉思之际，殷长弃突然咳嗽了起来。
　　晚晚连忙俯下身子拍抚他的后背，直至他停止了咳嗽，她才轻轻擦拭他唇角的血渍。
　　殷长弃迷蒙地睁开眼睛，视线模糊，看不清眼前人的容颜。
　　半晌，他终于适应了房内的烛火，慢慢清晰地认出了眼前的人，竟然有些陌生。
　　他的眼神渐渐聚焦，看清了眼前人的样貌。
　　“公主？”殷长弃沙哑着嗓子喊出了晚晚的名字。
　　旋即，他突然头痛欲裂，抱住头颅痛呼出声。
　　晚晚面色一凛，迅速按住他的胳膊：“别动！是蛊毒发作了。”
　　不等她上前，殷长弃抬起头，眼里充斥着血色。
　　他忽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诡谲的笑容，语气透着讥讽，“公主真是人善，当真不怕我恩将仇报吗？“
　　晚晚微微皱眉，她从未见过殷长弃露出如此仇恨的神情。
　　她不禁疑惑，他之前所表现出来的，都是伪装出来的吗？
　　可惜，她已无暇去深究。
　　因为殷长弃突然伸出手掐住她的脖颈，指甲陷进她的肌肤里，她呼吸困难，面色涨红，似乎随时会窒息。
　　晚晚挣扎，想摆脱他的钳制，然而殷长弃却越加用劲，几乎快要将她活活勒死。
　　她的呼吸陡然变得困难，费力挣脱殷长弃的束缚，艰难的喘着粗气，殷长弃似乎很享受她这副快要窒息的表情，笑的越发狰狞。
　　然而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脸上露出痛苦扭曲的神情，身子剧烈痉挛起来，双腿蜷缩成虾米状，喉咙里发出野兽濒临绝境时才会发出的吼叫。
　　他的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青筋爆出，双手捂着胸口，痛苦的挣扎着。
　　晚晚的脸色苍白，她顾不得自己脖子处的疼痛，踉跄起身，一个手刀劈向殷长弃的后脑勺，使得他彻底失去意识。
　　她将他扔在床铺上，急促喘着气，缓解肺部缺氧的症状，她的脸色越发苍白，额头渗出密集的冷汗，扶着墙壁勉强站了起来，摇晃了一阵，险些栽倒在地上。
　　她扶着门框站稳，深吸一口气，慢慢挪步走出这里。
　　夜凉如水，寒冬的月光倾泻下来，映衬着窗外皎洁的银盘，天空高挂的圆月散发着柔美的银色光辉，照亮了庭院的每一寸土地。
　　偏院外，秋儿正守在门口，担忧的望着她：“公主……“
　　“无碍，本宫先回寝宫歇息了，你不必跟过来了。“晚晚疲惫的揉了揉额角，淡淡道，她扶着门框走出偏院，夜风拂面，吹散了她额上的冷汗。
　　踏入寝宫，晚晚便忍不住吐了口血，身子抵在冰凉坚硬的柱子上，她紧闭双眼，任由猩红的液体流淌而下，滴在地板上，绽开一朵妖冶的血花。
　　这次重生，明面上无碍，可实际上，这具躯体尚小，难以承受她的灵魂，上一世她的修为虽高，可这具身体未经修炼太羸弱，若是使用法术，很容易就会伤害到这具身体。
　　距重生那日已有一月有余，期间她的身体经过了淬炼改造，可以勉强承受她的灵魂，这只是短暂的，若不尽快适应，她的灵魂将无法再维持原有状态。
　　晚晚咬牙起身，走近床榻打坐，努力调整紊乱的气息，她必须早点恢复修为，否则她根本无法控制体内肆虐的灵力。
　　这具身体的修为太弱，导致她施展的法术也不能超过这具身体的负荷范围，她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气血。
　　这时，一阵脚步声传来，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晚晚被惊动，蓦然睁开眼。
　　便见一个接一个宫女端着托盘鱼贯而入，托盘上摆放着一套华丽繁琐的衣服和头饰，宫女先端着托盘交由秋儿掌眼。
　　秋儿凑近仔细查看，宫女却先开口：“这衣裳是为公主生辰准备的，尤其是这金钗和步摇皆为南海珍宝，乃陛下亲赐。“
　　话落间，秋儿扫了眼，上手触摸，精致奢华的裙裳，上面绣制的花纹皆用金线绣制而成，想来必定做工考究，料子极好，价格不菲。
　　秋儿暗暗咋舌，陛下真是宠爱公主。
　　这般想着，秋儿敛回眸光，转移目标，拿起一把象征公主身份的赤金凤凰鎏金步摇，递给晚晚。
　　“公主，您看看喜欢哪支？”
　　晚晚没有立刻接过，她低垂眸，瞥了眼托盘中的首饰，最后目光落在那柄凤凰步摇上，伸手取过，戴在头顶。
　　这一刻，晚晚只觉得，她真是幸运，拥有宠她如命的父王，还有对她疼爱有加的母妃，他们都还活着。
　　她抬起头，朝秋儿粲然一笑。
　　秋儿被她的笑靥迷住，怔忡片刻后，方才反应过来，“公主明日生辰，还请奴婢伺候公主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