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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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架着起身，佟响另手揽着沈回舟肩膀，两秒一步的速度行向场端台阶。
沈回舟腿上疼劲还没完全下去，他这一动作带得本就敏感的小腿筋脉猛然一抽，触电似的游走全身，咬牙倒吸一口凉气。
佟响耳边牙齿打架的声响愈演愈烈，好心放缓了慢得不能再慢的速度。
“嘶…你慢点。”沈回舟细声哑道。
两人发丝交叉相抵，每走一步皮肉都若有若无地起伏磨蹭，直磨得沈回舟心尖莫名泛痒，轻易可触的一张脸，他调动余力看佟响一眼，凌厉流畅的轮廓线生得俏极。
长而密的睫毛间隔几秒扑低再抬高，佟响睨他一眼，神色淡漠一片，“现在老龟爷爷都比咱们快，你信不信。”
沈回舟酝酿片刻，驳嘴的话在唇齿兜来转去，望着佟响沉思，道:“……你不行把我撇了呗。”
“……”佟响明显步子显然停了一刻，随即落到地面，明目张胆挑衅:“一个瘸子，没我你动都不能动。”
“……”
沈回舟不服气: “我没瘸。”
佟响不为所动:“你没瘸？”
沈回舟从他臂弯抽出手:“你要不乐意扶我我可以找肖厌。”
佟响擒住他手揽过肩膀:“老实点。”
……
佟响眼角余光浅浅在他脸上停滞一瞬，面临他打死不服的态度，随口扔出一句方言，沈回舟便默默闭嘴。
艹，整方言攻击，听不懂，没法吵。
沈回舟也骂骂咧咧送他句广西方言，脑袋扳回一成样地傲娇一转，不理人了。
肖厌见他们走来，招招手让沈回舟过来坐下，眼睛恨不得嵌进沈回舟腿里看个清楚，问：“阿沈，腿好点没，要不上医院吧！”
沈回舟把他头推远了点，“不用上医院，费钱，坐会就行。”
肖厌脑瓜被他推得捣了一下，摸着下巴语重心长:“沈啊，你不能小看这点疼痛啊，每一次看似不咋重要的疼痛，都可能是身体给你发出的求救信号。”
说到这，肖厌脸肉眼可见漫过悲伤，痛彻心扉地一捂心口，“你要是出了什么事，要兄弟终日以泪洗面过活吗……”
“滚。”沈回舟感觉他演得太假。
他双臂交叠于膝盖，心说这被自己老爸打出来的老毛病得有三四年了，除了运动过度时痛那么一阵也没见有什么大问题，哪有非得上医院那样严重。始终觉得肖厌操心过度。
李啸捧着手机挤到沈回舟佟响之间，笑嘻嘻地把手机递到沈回舟眼前，说:“你看我们学校论坛。”
沈回舟不怎会看这些东西，瞭了一眼便失了兴趣，兴致缺缺，“论坛怎么了？”
“论坛爆了!”李啸小吼一声，回头看看专心玩手机的佟响，确定佟响注意力没在这边，贼笑着凑近他耳朵压低声音:“你们新生大会那一出引发的动静挺大，现在论坛里学妹求联系方式，学弟一味嫉妒，真叫一个精彩。”
“最主要的是，”李啸笑得厉害，“有人给你们盖了座cp楼!”
沈回舟疑道:“……cp楼是什么？”
“就是觉得你俩有cp属性，像一对。”肖厌解释。
此话一出，沈回舟脑内轰鸣猛然抓住李啸手腕，将手机扯近从头到尾翻了个遍。
【@t:求求，新生大会上发言的两位学长哪个年级的，帅脸闪瞎我钛合金狗眼!】
【@g:据可靠消息，都是高二七班的，顺便插一嘴，本人觉得那位冷面端雅温柔的……是我的天菜!】
【@p:听说还是两学霸，一个年一，一个刚转校，原来那地中考状元!】
【@t:2楼，温柔学长的确很香，但开口就命令人打起精神的那位简直踩我『性』.『癖』!】
【@y:难道只有我觉得，这两学长可以浅磕一下吗？】
沈回舟脑袋忒疼，越过李啸呼唤佟响，“佟响，你看。”
佟响分给他一半目光，一半仍留在手机界面打字，淡静“嗯”了一声。
“你看这些离谱的……”他话未说完，指尖一滑滑到底部，一张极其震慑的图片配文呈现，内容是讨论篮球赛那天晚上，在饭店沈回舟一脚摔进佟响身上，坐在他大腿茫然无措。
【@y:饭店偶遇，本意是拍帅哥，没想到……且看且珍惜!】
佟响眼眸一直阅完整条信息，眸光止于“且看且珍惜”几个字，不明意味地又“嗯”一声。
“‘嗯’？你嗯什么不觉得离谱吗？”沈回舟说。
佟响盯着沈回舟面颊不移动，眼里晦暗，半晌，他闷闷吐出三字:“是离谱。”
完事沈回舟坐回去，被李啸肖厌拉着继续吵闹，佟响悠悠笑一下，视线钉在他身上没动过。
手机叮地一响，低头一看，一串陌生号码发来消息:
【妓/女的孤儿儿子。】
【死命杀人犯，害死自家亲妹丧尽天良!】
【怎么你档案上还能这么干净，啧啧，怎么有脸活着见人啊你？】
【X:你谁。】
【骚/逼玩意，老子一手捏爆你一个/蛋。】
【有本事，后天，原地方碰碰。】
——
晚上，沈回舟跟佟响结伴回家，进屋前手里被塞了个装了满袋水的袋子，泡着一壶饮料。
沈回舟摸不着头脑，佟响回他店里饮品做多，打包给他喝剩的。
沈回舟嘴角罕见地勾出微浅的弧度，明白他死鸭子嘴硬，那一大缸子饮料除非人流需求大，否则佟响是宁愿用小盆做也绝不用缸，为得就是不浪费。
那点量一天下来怎么会有剩的。
佟响稳如老狗，看他发笑愣了一下，看了眼手机时钟:“你晚饭没吃吧，打算吃什么？”
“嗯。”沈回舟颠颠那袋子凉水回他，考量后道，“晚饭，可能是…”
他回忆得快把脑回忆空了，楞是想不出来家里有啥能填肚的，有些尴尬又强装镇定:“可能吃空气。”
佟响点点头，问:“肉嫌不嫌弃？”
沈回舟奇道:“谁没事嫌弃吃肉？”
“嗯，行。”佟响顶着张面无表情的脸，语调自然顺畅，没头脑道:“拿点给你。”
沈回舟没听明白他说的哪门方言:“拿什么给我？”
“牛肉，鸡腿，以及另外的一堆。”佟响顿了一下，察觉自己突然的举动像天下掉馅饼砸死人，怪异又离谱，补上解释:“我菜买多了。”
“哦。”沈回舟从脑门到鞋尖打量他个来回，说得坦荡:“给我也废，不会做饭。”
……
他停了半晌，气氛一度尴尬，不确定说:“要不，我帮你做？”
后面絮絮叨叨又聊了一堆，最终沈回舟还是进人家家门，坐人家沙发，喝人家给得饮料看人家做饭。
闲来无事他跑去逛贴吧，看里边人把佟响吹的天花乱坠看得咬吸管缓解巨大差异带来的不适。有吹人成绩好长得靓的，也有说人不检点杀亲妹杀金主的。
沈回舟就当看了团空气，没有实质的东西他不记，甚至不往心里去。直觉告诉他贴吧里的话指定含水分，他就当看猴跳舞看过就忘。
在一段关系中，如果只能从外人口里了解对方，那真是一段失败的关系。
贴吧逛的差不多他又陷入无事可做的困境，两眼好奇张望周边布局，比他家有生活气息，至少不显凄凉，家具统一是干净的暖白，其中书架占多件。
他目光继而游离到厨房，推拉门挨在墙侧，刚好看见灶台前忙活的身影，佟响系着围裙，将他身材更好地凸显，又高又瘦，衣袖下两节手臂有着匀称的肌肉，不是夸张的壮，反而非常贴少年人蓬勃力量感。
佟响做事利落，手起刀落烧油下锅一气呵成，很快摆盘上桌。
沈回舟观察牛肉片锯痕，感叹句在嘴里拐了个弯变了味道，“刀功不赖，你学过用刀？”
佟响取出两套碗筷，低垂的眼帘眨了一下，“谢你夸奖，不知道我是怎么应聘上的厨子。”
......
说完他坐到沈回舟对面，跟他大眼瞪小眼，出其不意:“刀我是玩过。”
沈回舟哑然:“你为什么要玩刀。”
剑眉下眼皮抬起瞭了瞭他，佟响拿来一杯子灌满啤酒，毫不遮拦淡声应复:“砍人防身。”
他在沈回舟愕然的注视下连咽几口酒，要不是腰间围裙要系不系的，此刻他就活脱脱一个街头混子。
闻到酒味，沈回舟脸色很差，他闻不得酒味，闷头吃饭不开口了。
饭后佟响叫住欲走的沈回舟，在包里掏出那条加大抹布形状围裙，说:“过来让我量量。”
“嗯？”“你量什么？”
佟响直勾勾看着他脸，口气平静严肃的像例行公事:“量尺码，改衣服。”
沈回舟鼻梁支着的眼镜顺势滑低，令他上边视野模糊。他内心怔忪，暗自奇道:不是吧他要给我改衣服他要给我改衣服改衣服改衣服……
老久沈回舟才找回声音，不确定地问:“你会，针线活？”
“是。”佟响没时间和他解释，随手握了根针在手心，为他把围裙披在身前一通测量。
沈回舟浑身过电般狂震，皮肤隔着布料还能感觉到他手的温度。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