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诸子笑

8、清清

　　晚上，元聿和程萧吃着元宵聊着天，不亦乐乎。
　　“元瑾铭。”黎明踢开门冷声道。
　　“怎么了？你又发什么疯？”
　　“师尊回来了。”
　　“我知道了，我待会儿过去。”
　　“不用了，师尊已经休息了，我只是过来通知你一声。”
　　“那师姐呢？”
　　“师姐在师尊那陪着他。”
　　“哦，好吧，你要吃元宵吗？”
　　“……我先走了。”
　　元聿望着黎明离开的背景自言自语道：“莫明奇妙。”
　　“瑾铭，你早些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注意安全。”
　　“嗯，再见。”
　　“再见。”
　　次日，元聿提着一盒刚做好的桃酥去找凌雯。
　　“师姐！”
　　凌雯顶着乱糟槽的头发打着哈欠问：“怎么了？小师弟。”
　　“师姐我做了桃酥，给你。”元聿一面说着一面下意识往里面瞅，奈何门口一片漆黑。
　　凌雯挤出一抹笑说：“谢谢小师弟，你给我吧我再去睡一会儿。”
　　“好，师姐再见。”
　　“再见。”
　　凌雯提着桃酥送走元聿后回屋，一进屋，一条约一尺的白蛇从窝里游出来顺着她的手缠在她手腕上。
　　“好，我不吃，都给你。”
　　凌雯坐在床上打开食盒拿了块桃酥喂到白蛇嘴边。
　　“师姐……”
　　凌雯猛得抬头，元聿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师姐，这是什么？”
　　“我养的小白蛇。”凌雯低着头心虚地说。
　　“哦，它叫什么名字？”
　　“清清。”
　　“不应该叫白白吗？”
　　“就是清清。”
　　“哦……”
　　“不对，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还擅自进我房间，你这样是不对的。”凌雯反应过来有些生气道。
　　“我看门没关就进来了。”
　　“你出去，女孩子的房间不许进。”
　　元聿退出房间道：“哦，我回来是想问师尊呢？黎明说他回来了，我来看看。”
　　“爹爹受了伤在闭关，他受伤了，受得很重很重，可能暂时不回来。”
　　“哦，那好吧。”
　　“嗯。你走吧，我要在睡一会儿。”
　　“师姐。”
　　“又怎么了？”凌雯有些不耐烦地问。
　　“我可以摸摸它么？”
　　“不可以，他那么小那么柔弱，你会弄疼它的。”
　　元聿仿佛没听见一样紧张的伸出手，只摸了一下蛇尾立马收回手，见它没反应又想摸它的头，然而悬在半空却不敢动了。
　　“你干嘛，我都说了不准碰他。”凌雯不开心的说。
　　白蛇极有灵性，注意到凌雯生气了甩动蛇尾狠狠地抽了元聿的手背一下。
　　元聿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多说什么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凌雯不经意中眼里闪过一丝讽刺开开心心地给白蛇喂桃酥，白蛇一口一个末了还不忘舔舔凌雯的指腹。
　　“它好像很喜欢吃桃酥，我明天可以继续来看它吗？我还做酥酥。”
　　“好啊，你多做些，它可能吃了。”凌雯轻蔑道。
　　“好，我先走了……哦，对了，如果师尊出关了就告诉我。”
　　“为什么？”
　　“师尊不喜欢我甚至看不起我，我就不惹他烦心了。”
　　凌雯不解道：“不会啊，爹多明明很……”
　　白蛇一口咬在凌雯手上，吓的元聿一激灵。
　　“师姐！”
　　“没事，他没毒，就是没吃饱。”凌雯漫不经心道。
　　“哦，你刚才说师尊什么？”
　　“爹爹普爱众生，没有讨厌谁，是你误会了，除非你真的很讨厌。”
　　元聿冷笑一声说：“师姐，我先回去了，明天见。”
　　“再见。”
　　元聿一走，凌雯又拿了一块桃酥喂到白蛇嘴边。
　　“别生气啦，谁让你平常经常打小师弟，他不恨你才怪呢。”
　　白蛇没理睬凌雯继续吃着桃酥，一个表情也不留给她。
　　桃酥吃完了，白蛇游到桌案上看着桌上的书籍。
　　白蛇看得很快，一看完就咬凌雯让她翻书，凌雯捧着张大脸翻书，很快一本书就看完了。
　　“换哪本？这还有一本清河历史和一本机关算术。”凌雯打着哈欠问道。
　　白蛇向千机阁藏书那边偏了一点，凌雯便将书放在桌上翻。
　　药宸听说凌辞变成蛇了，兴致冲冲的来到封翎峰，正好看见了凌雯打着哈欠给一朵蛇翻书的魔幻场境。
　　“九承长老！”
　　药宸冷眼看着凌雯道：“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药宸。”
　　“药宸长老……” 凌雯怯生生的叫了一声，一想到自己还未束发忙捂着头。
　　药宸径直走到白蛇身旁，手指搭在蛇尾上道：“中毒了，不过中毒不深。差不多一周后毒素排完了就好了，不用担心，倒是有点内伤，我写个药方，丫头，你随我去取药，务必每日伺候他服用。”
　　“好。”
　　“行了，走吧，去取药。”
　　“爹爹，你照顾好自己。我马上就回来。”
　　凌雯束了个高马尾，整理好衣裙拎着包跟着药宸出去了。
　　白蛇盘在桌案上叼起毛笔在宣纸上乱画一通。
　　“清清。”元聿鬼鬼祟祟地扶着门板只探出一个头低声叫道。
　　白蛇有了反应，放上笔冷冰冰地看着他。
　　元聿张望四周见没人才蹑手蹑脚的进屋，手中端着盘糕点，五种颜色各有不同。
　　元聿在白蛇身侧坐下拿起粉色的糕点说：“这是桃花糕，尝尝，我新发明，之间做的不够香，这个巨好吃。”
　　白蛇咬了一口不做回应。
　　“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就再吃一口。”
　　白蛇又咬了一口。
　　“吃吧，你和我师尊特别像冷冰冰的不爱搭理人，但是你比他诚实他只吃师姐喂的糕点，别人喂的再好吃他也不吃，死要面子。”元聿道。
　　白蛇吃完整块桃花糕抬着头看着他。
　　“来，吃这个红色的，这是海棠做的，特别香。”
　　白蛇不紧不慢的吃着糕点刻意避开元聿的手指。
　　“其实，我特别讨厌我师尊，他看不起我，所以我故意捣乱想气他，他却从来都不在乎，我看他根本不想收我为徒。”
　　说到这，元津停顿下来，其实最开始见到凌辞，他总觉得在哪见过他，所以那时候他总爱跟着凌辞，直到后来，他不过是打碎一个灯被凌辞抽了十鞭，他很冤枉，但那时他倔强的不肯道歉，只有到了晚上才敢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
　　他记得，那天晚上，凌雯偷偷跑来给他送东西，又是送药又是送点心，还带了一坛桃花酿，那年他们才十四，两人喝了酒又被凌辞罚了一通。
　　那天之后好几天不见凌雯，一直是程萧来给他上药，也是那一个月，他和程萧相处的不错，之后便确认关系了。
　　虽然两人只是牵牵手抱一抱，但在那间清冷的卧房，已经很温暖了，他认为程萧是圣洁的，因此不忍心去玷污他，因此到后来程萧死了，他也只亲过他一次。
　　“来，这个浅黄色的，这是桂花糕。”
　　白蛇默默的吃着糕点，不再去想他的话。
　　“这个白色的是梨花糕，还有这个绿色的是绿豆糕。”
　　吃过糕点，白蛇游上床缩在被窝中不再搭理元聿。
　　“那你好好休息，明天我还来。”
　　其实当一条蛇也挺好的，凌辞自嘲的想。
　　凌雯一回来就给白蛇煮药。
　　“爹爹这个是药浴，你去盒里躺着，我给你烧水，还有这个是直接喝的我煮好给你端过去。”
　　白蛇缠住凌雯的手腕，清澈的双眼直盯着她。
　　“好啦，我待会儿自己煮药，昨天你流了好多血，我用小瓶子起来了，够了，你快去盆里。”
　　白蛇这才松开凌雯游进盆里。
　　凌雯试了水温，感觉刚刚好就倒进木里，白蛇在水中舒适的游了会儿，便缩在水中泡着，凌雯小心翼翼地前往里面加药草，生怕让他不舒服。
　　“爹爹，加热水吗？”
　　白蛇轻轻点头，凌雯麻利的加了热水，端来药汁。
　　“爹爹，喝药了。”
　　白蛇只伸出蛇信舔了一点就不肯再喝了，凌受只好剥了一颗糖喂给他，白蛇吃了糖，又喝了一小口药汁，凌雯立刻又剥了一把糖，药水见底才放下碗又给他剥了两颗糖。
　　这时，一道爽朗的笑声传来，黎远斌走进屋内道：“乐珩，怎么样了？九承怎么说？”
　　“长老说，大约一周就能好。”凌雯乖巧地回答。
　　“那就好，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了天铭山讲学，历届讲学都要有长老的参与，今年更是与修真会坛同时举行。你就作为我们灵煜阁今年的代表吧。”
　　“好的，谢谢阁主。”
　　“那我不打扰你们了，好好休息。”
　　“阁主再见。”
　　黎远斌走后，白蛇从木盆中出来，凌雯拿手巾小心翼翼的给他擦干净。
　　“爹爹睡吧晚安。”
　　凌雯煮喝下，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白蛇缠上她的颈，靠在她颈上睡下了。
　　未来的一周里，元聿每天不厌其烦的跑来给白蛇送吃的，而且每天都不重样，只为摸摸他的头当然高岭之花每次精准预言在元聿要碰到他之前躲开。
　　期间黎明也来过一次。
　　黎明也想像元聿一样天天来，奈何他有一个不靠谱的娘，爱秀恩爱的爹，年纪轻轻就背上了打理灵煜阁的重任。
　　“师姐。”黎明恭敬地向凌雯行了一礼。
　　“小师弟快坐，坐我旁边来。”凌雯一边说一边给黎明挪位置。
　　黎明温和一笑在凌雯身边落座。
　　凌雯将给白蛇翻书的重任交给了黎明自顾自的煮茶。
　　“黎师弟想喝什么茶？”凌雯问道。
　　“都可以，师姐喜欢什么就煮什么吧。”
　　凌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往茶水中扔了一把竹叶。
　　茶水翻滚溢出淡淡的竹香，凌雯给黎明倒了一杯茶道：“黎师弟尝尝。”
　　“谢谢师姐。”
　　白蛇游到凌雯面前支起身体看着她。
　　“再等等就给你煮。”
　　白蛇点点头又游回原位看书。
　　凌雯对黎明抱歉一笑道：“黎师弟你等等，我去给他煮茶。”
　　“师姐去忙吧。”黎明连忙道。
　　凌雯爬起来麻利地跑了出去去桃树边挖出一个坛子抱了回来。
　　黎明见凌雯脸上沾了些许泥拿出手帕递给凌雯道：“师姐，你脸上沾了泥水。”
　　凌雯放下坛子用衣袖胡乱擦了擦脸说：“没事，待会洗。”
　　“师姐，这是什么？”黎明也不坚持收回手帕指着坛子问。
　　凌雯自豪地说：“这是晨露。我每天早上一大早就爬起来接了，都是接的桃花上面的，还有点香嘞。”
　　黎明笑道：“我看是师尊接的吧。”
　　“才不是呢，就是我接的，哥哥的就是我的，哥哥接的，当然就是我接的呀。”凌雯满不在乎地说。
　　“哥哥？”黎明脸色微变重复道。
　　“什么？我叫的爹爹，你听错了。”
　　“哦。”
　　凌雯换了一只白玉茶壶煮茶，先将茶具用用热水清洗一遍，再投入白桃乌龙茶干，再将茶壶置于炉火之上加入晨露等待茶水沸腾。
　　待茶水沸腾，换小火让茶叶徐徐翻滚片刻，接着用茶漏将茶汤倒入茶杯中再倒入晨露复煮。
　　凌雯将初茶推给黎明。
　　“怎么给我了？”
　　“他娇气的很，只喝第二泡。”凌雯笑道。
　　黎明也笑看着白蛇用蛇信□□茶水。
　　“对啦，黎师弟今天来找我干嘛？”
　　“没事就不能找小师姐吗？”
　　“当然不是呀，黎师弟什么时候来都可以的。”
　　“好了，我要回去处理宗内事务了，小师姐改天见。”
　　“黎师弟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