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诸子笑

9、蓝怀

　　一周后，凌辞恢复了，凌雯也不再赖在凌萧净世，每天早起上早课，不上课的时候就和元聿一起玩闹。
　　“师姐，清清呢？”元聿满眼期待地问。
　　“清清送人了。”
　　“送人了？送给谁了呀？”
　　“妹妹。”凌雯满不在意地说。
　　元聿想到那日见到的小版凌雯心里就压着火。
　　“妹妹不在灵煜阁吗？”
　　“不在，妹妹在清河，有空才来，昨天回去了。”
　　“哦。”
　　凌雯低头绣着容臭并未查觉到元聿眼中的心疼和失望。
　　晚上，元津气不过跑去凌萧净世见凌辞正在看书。
　　“回来了把药喝了。”凌辞听见脚步声头也不抬的说。
　　“……”
　　“听话，再喝几年就好了。”
　　元聿压着火微怒道：“你凭什么把清清送给那个女孩，清清是师姐养的。”
　　凌辞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元聿。
　　“凌清珏，为什么你可以那么偏心？”
　　“雯雯呢？”
　　“这话不该我问你吗？师姐呢？”
　　凌辞垂眸阖眼道：“你回去吧。”
　　元聿怒极反笑道：“什么叫我回去吧？”
　　“字面上的意思。”凌辞冷冰冰地说。
　　“凌清珏！”
　　“走。”
　　元聿气的浑身颤抖，但见凌辞不作为的模样也只得转身离开。
　　凌辞盘膝而坐，两手手腕相碰，手指微微弯曲，浑身涌现出若隐若现的白色灵气，片刻，他向两侧打开双手，右手食指伸出一条都隐若现的白色细线。
　　周边的灵气散尽，凌辞寻着白线找了出去。
　　白线的尽头，在一间残败的小木屋，亮着忽明忽暗的光，凌辞踢开破败的木门，凌雯坐在床上，身上原本厚厚的大衣扔在一边，小脸冻得通红，显然床上还有另一个人。
　　“凌雯！”凌辞暴怒地吼道。
　　凌雯被吓的一哆嗦，扭头看见凌辞面色铁青的脸，急忙用单薄的被子盖住另一个人。
　　“我错了！”
　　“你在做什么？起来。”凌辞压着火尽量不去吼她。
　　“没做什么……” 凌雯低头不敢去看凌辞。
　　“他是谁？”
　　“不是谁，没有人。”
　　“凌雯！”
　　“是，是一个师兄……”
　　“凌雯！”
　　凌雯从床上爬下来握着凌辞委屈地撒娇道：“爹爹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我错了，你不生气，不生气好不好？”
　　凌辞抽出手一巴掌打在凌雯脸上道：“不可理喻！”
　　“爹爹，我错了……”
　　这时，床上的人揭开被子站了起来道：“师妹别同他解释，乐珩长老又怎么会在乎我们的命？”
　　凌辞看清那人的模样后一时竟有些发愣，异样的情绪涌现心头。
　　那人，右眼有道疤，整只眼都看不见，另一边是一只碧蓝色的眼眸，右脸还有一块皮肤被深蓝色的鳞片覆盖。
　　“爹爹你别看！不是的……他不是怪物！”
　　凌辞沉默不语拽着凌雯的手腕往外拖。
　　“爹爹！”
　　在两人离开后，那人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找到你了。”
　　凌辞一路上都不出声，任凭凌雯喊叫，强行将她带回凌萧净世。
　　凌雯跪在榻边小心翼翼地说：“爹爹，你别杀他……”
　　凌辞摸着凌雯的头说：“解释。”
　　“上个月我和药宸长老去取药，回来的时候看见他躲在草丛里发抖，我不敢带他回来就把他藏在那个屋里面，今天他一直在发抖我就把衣服给他了。”
　　“你这些天一直在照顾他？”
　　“嗯。爹爹，他不是坏人，你别伤害他好不好？”
　　“他是药宸养的蓝鲛，你找个时间把他送下山……算了，你明天把他带过来，封翎峰有个灵泉，先把他养在那，灵泉水可以压制他体内的鲛人特性，等完全遮住了就送他走。”
　　闻言凌雯亲昵地扑进凌辞怀里抬头看着他笑道：“谢谢爹爹～”
　　“喝药。”
　　“嗯！”
　　蓝鲛是鲛人族与人族□□诞下的于嗣，平常都以正常人的形态生活在凡界，只有夜深人静文时才会凸显鲛人特征，因为蓝鲛的眼泪和鲛人的眼泪一样可以变成珍珠，因此几乎被赶尽杀绝，只有部分躲在暗处存活下来了。
　　翌日，凌雯迫不及待跑去小木屋。
　　“蓝怀，开门！是我。”
　　蓝怀打开门将凌雯拉入屋内迅速锁上门。
　　“你没事吧？乐珩于长老为难你了吗？”
　　“没有，多爹对我特别好，你进容玉里面来，我带你换个地方。”
　　“谢谢。”
　　蓝怀钻入容玉中，凌雯立马往封翎峰跑。
　　“师姐，你干嘛去？”元聿看见凌雯火急火燎地跑在路上忍不住出声喊道。
　　“我忘拿东西了要回去一趟，小师弟再见！”
　　跑到灵泉边上，凌雯迫不及待把蓝怀放了出来。
　　落入水中的蓝怀双腿化作鱼尾慵懒地卧躺在灵泉中。
　　“这是哪？”
　　“封翎峰。”
　　“嗯？不会被乐珩长老发现吗？”蓝怀挑眉道。
　　“凌雯。”凌辞叫道。
　　蓝怀慵懒地坐起来神色不明地看着凌辞。
　　凌辞看见蓝怀的神色心里微微一惊但又很快掩饰了心中的波涛汹涌。
　　“你乖乖在这里，等你好了就可以走了，我先走了，晚上再来看你，拜拜。”
　　蓝怀错愕的看着两人离开，一头栽入水中。
　　一天的课程结束了，凌雯立刻跑回来找蓝怀。
　　“蓝怀你还在吗？”
　　蓝怀从灵泉中冒出来趴在岸边，一头蓝色的长发随意搭在肩上。
　　凌雯坐在岸边从手链中取出一包零食递给蓝怀道：“这是我去山下买的，尝尝。”
　　“灵煜阁弟子不可随意下山。”
　　“没事，是阁主带我去的，爹爹不会打我的。”
　　蓝怀意味不明的笑道：“是吗？”
　　“当然啦～”
　　“你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爹爹是一个超级好超级好的人，对所有人都很好。”
　　“是吗？”
　　“当然啦，是爹爹让我带你来封翎峰的。”
　　蓝怀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道：“平常只有你和你爹爹在这里住吗？”
　　“嗯嗯，只有我和爹爹住在封翎峰，平常也不怎么来人，你不会被发现的。”
　　“是吗？”
　　“当然啦，封翎峰有禁制，一般人进不来。”
　　蓝怀点点头笑道：“小师妹，你爹爹喜欢什么呀？”
　　“他喜欢吃甜食，最喜欢吃桃花糕，还喜欢喝酒，但是平常不怎么喝，你问这个干什么？”
　　“乐珩长老收留了我，我当然得好好谢谢他啊。”
　　“哦～”
　　“除了吃的，乐珩长老还喜欢什么？”
　　“嗯……喜欢打我算吗？”
　　“……”
　　“哦，我想起来了！爹爹喜欢看月亮，他说看月亮的时候会想到娘亲。”
　　蓝怀脸色一沉道：“你娘亲是谁？”
　　“娘亲就是娘亲呀。”
　　“那你见过你娘吗？”
　　凌雯摇摇头说：“没见过，爹爹从没跟我说过娘亲。”
　　“小师妹，你明天能给我带点药回来吗？”
　　“药？什么药？”
　　“参松养心丸。”
　　“好的，明天我偷偷下山去给你买。”
　　“偷偷下山，你不是和阁主一起吗？”
　　“阁主说了，我以后想下山就说是他让我去的，守山弟子就会放我走。”
　　“哦。”
　　“好啦，我回去啦，蓝怀再见。”
　　“再见。”
　　看着凌雯离开的背影，蓝怀漠然地将手中的食物扔在一边意味不明的轻笑一声。
　　翌日傍晚，霞晖洒在封翎峰仿佛为山头镀了一层光，蓝怀从水中走出来身上穿着浅蓝色的薄纱，仿佛是来自深海的馈赠。
　　蓝怀端着一盘糕点走进凌萧净世找到凌辞，将糕点放在书案上跪坐在凌辞身侧。
　　“你来做什么？雯雯呢？”
　　“小师妹生性调皮，许是又跑去哪玩了。”
　　凌辞不疑有他轻轻点头道：“你来做什么？”
　　“昨儿听小师妹说乐珩长老爱吃点心，特地做了些送来，乐珩长老肯收留我，我感激不尽，又无德无能，正巧会做些点心，还望长老不要嫌弃。”
　　凌辞颔首道：“放下了就回去吧。”
　　“好，长老记得吃。”
　　蓝怀起身离去却并未走远，约摸在外站了一刻钟又复返回去。
　　在进屋时，凌辞枕着玉臂在书案上休憩，蓝怀勾唇一笑轻唤道：“乐珩长老？”
　　未听到答复，蓝怀在凌辞身侧落座端起一只白玉盏抿了一口茶水。
　　“乐珩长老，日子过得好生惬意。”蓝怀慵懒地笑道，笑容中流露出危险的气息。
　　喝完茶，蓝怀贴近凌辞轻嗅他身上的气息喃喃自语道：“凌辞……”
　　半夜凌雯总算找到了参松养心丸，一口气买了一百粒便开开心心的跑回灵煜阁。
　　宵禁时间早到了，她只好从小路走，好不容易回到封翎峰半天没找到蓝怀又不敢大声喊，只要先回去，哪知凌萧净世房门紧闭。
　　凌雯寻思着估计是自己回来迟了惹凌辞生气了，也不敢打扰他，只好在外面凑合一晚。
　　翌日，房门开了，凌辞看见门外的凌雯将她摇醒有些奇怪道：“雯雯，怎么睡在这？”
　　凌雯有些懵的看着凌辞道：“不是你把我关在外面的吗？”
　　“我什么时候关你了？”
　　“哦，那可能是我力气小没打开门。”
　　凌辞摸摸凌雯的头说：“去洗漱吧。”
　　“好～”
　　凌雯趁着凌辞洗漱去找蓝怀。
　　“蓝怀！我把参松养心丸给你带来了，我还买了好多好多治心口疼的药，快吃。”
　　蓝怀看着面前摆着的十几种药人忍不住嘴角一抽心悸地拿起来吃了一个遍。
　　“多吃点多吃点，多吃点好得快。”
　　“……”好得快？你确定不是要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