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诸子笑

7、传音海棠

　　大年初一灵煜阁洋溢着过年的喜庆，凌雯缩在凌辞怀中，嘴角微微上扬。
　　“师尊，我带师姐回去休息吧。”黎明道。
　　“不用，我抱她回去。”凌辞难得好脾气道。
　　凌辞抱凌雯回封翎峰，后者拉着他的衣襟不愿松手。
　　“雯雯。”
　　“爹爹～”
　　“我让你做的，都做好了吗？”
　　“嗯……”
　　“睡吧，我陪着你。”
　　“嗯……”
　　凌雯将自己缩成一团躲在被子里，只露出长发和一只手一直抓着凌辞衣袖的小手。
　　凌辞将她的碎发别在耳后，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她好像有感立似的，向他靠了一点，小脸紧贴在他胸口。
　　凌辞在她眉心浅浅一吻道：“睡吧……”
　　元宵节，药宸一大早来到封翎峰带着元宵，凌辞正抱着凌雯折纸。
　　药宸随于拿起一支纸花问：“这是什么？”
　　“传音海棠。”
　　“折这么多做什么？”
　　“她愿学。”
　　翻译过来就是：她学不会。
　　药宸点点头道：“哦。”
　　“带了元宵？”凌辞瞥了药宸一眼道。
　　“九承让带的。”药宸冷漠道。
　　“嗯，放下吧。”
　　药宸刚将元宵放下，一双小手便将元宵扒拉走了并且睁着一双大眼睛瞧着两人。
　　“……你随意。”
　　凌雯露出笑容吃了一个元宵立刻露出惊喜的表情说：“好吃！爹爹也吃！”
　　药宸脸上的笑容一僵道：“她是你闺女？”
　　凌辞无语地看了药宸一眼道：“你也信？”
　　“……不信。”
　　凌雯一边给凌辞投喂元宵一边夸九承手艺不错，丝毫没有发现药宸脸黑的一批。
　　凌辞瞥了药宸一眼道：“坐吧，别站着。”
　　“嗯嗯，当着光了。”凌雯含糊不清的补充道。
　　药宸：“……”你大可不必说出来。
　　凌辞：“……”这是亲妹妹，洗洗还能要。
　　药宸在凌辞对面坐下问道：“上次的伤好的如何了？”
　　“痊愈。”
　　“……这句话的可信度是多少？”
　　“去煮茶。”
　　凌雯麻利的爬起来，一溜烟跑进屋里。
　　药宸取出一方手帕，又放下脉枕道：“手。”
　　凌辞将手放在脉枕伤，药宸将手帕放在他的手腕上为其把脉。
　　手帕上绣着两朵桃花，一朵仿佛是生在上面的，另一朵则一言难尽。
　　凌辞瞧了一眼手帕神色暗了暗，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凌雯跪坐在一旁煮茶，看着茶叶在水中翻滚加了一把干菊，茶水沸腾片刻，她小心翼翼地给药宸倒了杯茶。
　　“好的差不多了，还需静养，我写了个药方，回头去九承那抓药，一日三次，一共九日。”
　　“嗯。”
　　药宸回头瞧见凌雯突然问道：“脸怎么那么白？”
　　“嗯？我白我天生丽质。”凌雯睁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药宸。
　　药宸突然伸手给她把脉，吓得她忙跳了起来往凌辞身后躲。
　　虽然只接触一瞬，但药宸绝不会误症，凌雯根本没有脉搏。
　　“她死了。”
　　“什么死了？你才死了呢！”凌雯叫道。
　　“嗯。”
　　“什么时候？”
　　“雯雯，进屋。”
　　“可是……”
　　“进屋。”凌辞不容拒绝地说。
　　凌雯虽不愿，但见凌辞强硬的态度只好委屈巴巴地回屋，一步三回头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多久了？”药宸脸色沉重地问。
　　“几十年了，记不请了。”凌辞恍惚道。
　　药宸冷声道：“你是在拿命赌，若是她一直这样，难道你要养她一辈么？现在她对你的血有了依赖性，离不开你，难道你要等她吸干你了再后悔吗？”
　　“不悔。”
　　“不悔？”药宸气极反笑道，“自古以来，有多少人习复活之术，然而又有几个人做到了？你这般强行留着她，到后来你们两人一同灰飞烟灭，为了一个女人赌上自己的一生，值得吗？”
　　“值得。”
　　“……”
　　凌辞垂下双眸，轻轻抚摸手腕上的发丝。
　　“愚不可及。”药宸甩袖离去。
　　“爹爹，他走了吗？”
　　“走了。”
　　凌雯抱着布偶出来怯进生地说：“爹爹，刚才那个人好凶。”
　　“别怕，他不会伤害你。”
　　“爹爹，小师弟约我去山下买东西，可以去吗？”
　　“去吧，早些回来，把那盒香一起带去，别说是我的。”
　　“好。”
　　凌辞望着凌雯离开的背影内心一片宁静。
　　然而这片宁静并未维多久，半个时辰的被元的到来打破了。
　　“师尊，师姐呢？”元聿问。
　　凌辞有些不解但还是应道：“她去找你了。”
　　“不对啊，我在外面等了她很久……”
　　元聿突然瞳孔放大吼道：“你把她送去灵快峰了？！”
　　凌辞眉头紧皱道：“没有。”
　　元聿转身往回跑，灵焕峰和封翎峰中间有道暗桥，两座山峰隔得很近。
　　元聿感觉心很慌，心脏跳得极快似乎随时都会从身体中跳出来。
　　他只知道不能再让凌雯受伤。
　　“在哪，在哪，我记得明明在这啊，师姐你一定要等着我，师姐……”
　　这时，突然升起一道灵桥，元聿错愕的抬头，正好看见凌辞走在桥上。
　　元聿立刻跑上灵桥，跟上凌辞，身后走过的地方桥开始一点一点塌了。
　　到了灵焕峰，元聿大声喊道：“师姐！师姐你在哪！”
　　“这边。”
　　凌辞召出择善走在前面，亢聿只好跟在他身后。
　　灵焕峰里有许多凶恶的妖兽，还关压着上古魔兽，极为危险，元聿前世只来过一次是为了放出被关压的魔兽，因此他很清楚这里有多危险。
　　丛林里很静，只有两人踩在枯枝败叶上的声音和两人的呼吸声，不像是有妖魔的样子，元聿却不敢放松警惕，因为灵焕峰最危险的不是妖兽和魔兽，而是厉鬼。
　　灵焕峰与地府相连，时常会有恶鬼逃来，这些年全靠凌辞压制，那些恶鬼才没有出世为祸。
　　也正是因此，灵焕峰和封翎峰中间有暗桥。
　　两人走了大约一刻钟忽得听见有动静，元聿吓得冷汗直流，这里随便一只妖兽都可以活撕了他。
　　果然，两人刚往前起两步，一只吞云虎窜了出来只扑元聿。
　　“玄斌召来！”元聿急忙唤出神武一刀砍在吞云虎身上，后者却仅仅只是被划破了一道小口子。
　　“退后。”
　　元聿刚后退了两步，凌辞一鞭子抽在吞云虎身上，直捶将吞云虎抽翻倒地，身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血肉外翻仿佛被撕裂，吞云虎倒在地上“呜呜呜”的哀鸣瞬间失去战斗能力。
　　“跟紧。”
　　“好。”元聿咽下一口唾沫谨慎的看了吞云虎一眼后迅速跟上凌辞。
　　他不敢想象如果那一鞭抽在自己身上会是怎么样的。
　　凌辞有些浮躁，步子有些加快，元聿暗自叫苦只好快步跟上。
　　“放开我！放开我！”
　　“再叫把你扔下去喂狼。”
　　“放开！我师尊是天下第一宗师，要是让他知道了他一定打死你！”
　　“呵，你师尊算个什么东西？”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混蛋！放开我！有本事单挑！有本事把你这个破面具摘了！”
　　元聿心一紧，步子放慢了许多。
　　凌辞施法隐去身型去到瀑布处，瞧见一个身披黑袍戴白色哭脸面具的人拎着凌雯的衣襟。
　　“师姐！”元聿吓得叫出声来。
　　那黑人回头，手知不觉的松开，凌雯径直掉了下去。
　　“啊！！！”
　　“师姐！”
　　凌辞一跃而下，甩出长鞭勾住凌雯。
　　“师尊！”
　　只在瞬间，两人跌落高崖，元聿只看得见层层云雾，不见两人所踪。
　　“玄斌，召来！”
　　“龙丞，召来。”
　　元聿，认识他，他是黑衣组织的二把手，实力并不强，但智商很高，在组织中出谋划策，他杀过的人很少，但几乎每一桩惨案背后都是他策划的。
　　只在一瞬间，那人突然丢下武器径直倒在地上，元聿狐疑地凑过去用剑挑起黑袍，却没有人，只有那张面具。
　　元聿不敢放松警惕捡起面具，正思索着怎么下去时，突然飘上来一支海棠花，那是凌辞的传音海棠。
　　“师尊？！”“元聿，速去寻来阁主。”
　　“师尊！”元津冲着崖底喊了一声却只有声声回声。
　　元聿立刻抓起传音海飞奔出去，耳边是风的细语。
　　他现在很矛盾，如果是前世他定会在凌辞跳下去后落井下石，可为什么他会这般心慌呢？
　　是凌雯也掉下去的缘故吧，他想，他只是担心师姐。
　　元聿跑到灵煜峰，见到黎远斌时已经累的气喘连连。
　　“聿儿，你怎么了？跑那么急做什么？”江雪琴惊讶地问。
　　“师，师尊和师尊……”
　　“什么？什么师尊和师尊？师尊怎么了？”闻声黎明急忙问。
　　“不是，是师尊和师姐掉下悬崖了。”
　　“啊？哪座山？”黎远斌仅仅有一丝惊讶。
　　“灵焕峰……”
　　“哦，明儿你带聿儿去休息，娘子你速去叫九承长老和云深长老到灵焕峰来一趟。”
　　“好，相公，你注意安全。”
　　“舅舅，我也要去！”
　　“不行，你快回去休息。”
　　“可……”
　　“听话。”
　　最后，元聿被黎明拽回墨竹馆。
　　“瑾铭，你回来了？不是说陪师妹去山下买乐西吗？”
　　元丰看见程萧忽得注意到他的右手掌心被纱布包裹。
　　“萧萧，你手怎么了？怎么受伤了？”元聿忙问。
　　“哦，没事，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
　　切菜时能切到手掌？黎明暗自冷笑。
　　黎明脸色极差生硬地说：“好好休息，我走了。”
　　“好，你走吧，师尊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嗯。”
　　黎明走后，元聿将程萧拉入怀中说：“萧萧，不是说了不让你做饭吗？怎么不听话？你看看这不受伤了吗？下次可不许再动刀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程萧低下头说：“自从上次你和师妹回来后，你就只顾着陪师妹，也不见你来陪我，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嫌我老了？”
　　“怎么会了？你长那么漂亮，人又好，我喜欢还来不及怎么会嫌你老呢？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但是我有件很重要的事要做，不得不暂时不陪你，你相信我，过了这几个月，我一定好好陪你。”
　　“真的吗？”程萧眨着眼睛问。
　　“当然是真的啊。”元聿认真的说。
　　“那好吧。”
　　“好啦，我去给你做元宵，等我。”
　　“瑾铭。”
　　“嗯？怎么了？”
　　“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你最讨厌的样子你会讨厌我吗？”
　　“当然不会，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瑾铭谢谢你。”
　　元聿回头对程萧浅浅一笑，进厨房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