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场》七月·寻楠

4、第 4 章

　　2008年1月20日，星期日

　　“穆合。”李卉轻唤。

　　“嗯？”穆合小心将李卉护在自己怀里。68路公交车，是很拥挤的。

　　“为什么不让我叫言言？”

　　“她需要有自己的生活，我们不可能永远陪在她身边。”穆合说着，心里微微疼痛着。言言，我好舍

　　不得你离去。

　　“她会离开，是吗？”李卉看着车窗外越下越大的雪，“下雪了。”穆合看着外面下着的雪，去年和

　　卉、言言的约定……抱歉了言言，这次就让我失信你一次。不知又过了多久，穆合听见李卉的呢喃：“言

　　言，我们的雪人怕是不会有了……”多么的不舍，多么的悲凉，这是孙言需要独自承受的。

　　“卉。穆合。冬天又要过去了。雪也要等下一个冬天才能再看到。”孙言的声音里满是不舍，她的目

　　光里有着淡淡的忧愁。春天已渐渐到来，光秃了一冬天的树枝发出了嫩芽。

　　“等冬天到来了，等雪下得足够大时，我们三个人一起堆雪人。”那时的穆合宠溺的看着孙言。眸子

　　里尽是温柔。

　　“好啊。明年的时候我们三人不可以毁约哦。”李卉笑着敲定这个约定，因为她怕孙言不开心。

　　“那么那个时候穆合和卉都不要忘记。”孙言的脸上是甜蜜的笑。这是她的幸福。

　　“穆合你忘记了吗？那个和言言的约定。”李卉的声音轻揉地划过。穆合的身体有些微的僵硬，看着

　　穆合缓缓蹙起的眉头，李卉忙伸手去小心抚平。许久，穆合笑了笑：“我怎么会忘记呢。”语气里，无奈

　　的味道散入空气。李卉慌忙将视线转向车窗外，愣愣地看着外面纷飞的雪花。耳边却听见穆合坚定的声音

　　：“和言言的约定，都不会忘记！”

　　“知道，我知道。”李卉回答着，但是她的声音微弱到穆合听不见。然后的一段十分钟路程，彼此沉

　　默着。

　　68路终点站大西门。李卉和穆合在小西门下了车。穆合愣着神，被李卉提前拉着下了公交车。

　　穆合看着面前的成功广场的大楼：“卉，怎么提前下车了？”

　　“我不想去大西门。我们就在这里看看，有合适的就买。“李卉拉着穆合的手走进商场。李卉的心

　　里有小小的歉意，是对孙言。是自己把穆合绑在身边的，而言言是无辜的，现在却是要言言独自承受着离

　　别的悲伤。我们要忘记去年的雪人约定，明明都是说好的现在却将它变成了虚无。李卉觉得自己真的是好

　　自私。心微微地疼着。

　　下雪了。

　　孙言窝在自己的卧室里看着窗外下着的漫天雪花。那个去年的约定，就忘记吧。

　　雪人的纯白，再久也不会久到一辈子。放在书桌上的手机，毫不厌倦的想着，铃声低低浅浅的吟

　　唱着。显示屏上告诉孙言这是闻待的来电。

　　好烦，这个人怎么就不能消失？

　　铃声停止了，显示屏也黑了。孙言心里小小的喜悦着，终于可以安静会了。

　　目光停留在窗外纷飞的白色雪花上，不知道想些什么，就那么安静的发着呆。样子可爱极了。只

　　是几分钟的安宁，屋子的大门传来一声声门铃。哎，好好的休假都不能安稳。也许是物业来收费用。这样

　　想着，孙言不情愿的穿上拖鞋起身去客厅开门。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门开了，还没看清是谁，劈头盖脸就是这句话。这个人的声音极为的不满，

　　是对开门的孙言的不满。什么也没说就直冲冲的进了门，还顺手把门给关上了，“孙言，快去换衣服和我

　　出去！”

　　孙言没有理会他，坐在沙发上看着他。这个冲进门的家伙，没礼貌的家伙，就是闻待。

　　“喂，孙言！你听到我说的话了没，赶快去换衣服！”真是可恶的家伙，竟然在命令我。孙言不满的

　　看着站在自家客厅中间，表情气愤的闻待。沉默着。

　　“算了，有水喝吗？”闻待换了副表情，走到孙言旁边坐下。看样子，好像对这里已经很熟悉了。

　　“暖瓶里有，自己倒。”说完孙言起身回自己的卧室。

　　“孙言。”闻待叫住准备关房门的孙言。

　　“什么事？”孙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坐在沙发里的闻待，“那个，外面冷，我不想出去。你想呆着就呆

　　着吧。我睡觉了。”不等闻待说话，孙言已将房门关上了。

　　闻待，为什么你要锲而不舍？我觉得很累了，专职发模，我已经不想做了。无论是给谁。穆合回

　　来了，但是有什么好像已经不同了。

　　孙言坐回床上，愣愣地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这些转瞬即逝的精灵们，纯洁的不知道人间的种种

　　。孙言起身走到窗边，楼下---赫然有个雪人！桌子上的手机发出短暂的铃音，是短信。孙言拿起来看。

　　“孙言，我喜欢你，让我做你一辈子的发师好吗？闻待。”孙言笑了。雪人是闻待堆起来的。

　　打开房门，闻待不在客厅。孙言想出声唤他，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答案。”闻待从书房走了出来。表情认真的看着孙言。

　　孙言的脸上是浅浅的笑容，她看着闻待认真的样子。忽然间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我……”孙言摇摇头，“没有答案。”这是真的没有答案，因为孙言已经决定高考结束后就离开。

　　所以什么答案都没有。不能有什么牵挂，我是爸爸妈妈的牵挂，可是他们离开，我的心就很疼很疼。如果

　　决定了要漂泊，那么为什么还要把我带来这个世界。让你们有牵挂，让我一个人孤独？我没有答案，爸爸

　　和妈妈也从不会给我答案。就像考试前，我们谁也不知道答案。

　　“好。”闻待微笑。明明很好看的，可为什么在他的眼底会有不快乐呢。

　　“孙言。我要你记得：闻待和孙言的遇见，不会就这样一句‘没有答案’而结束的。”

　　孙言安静的看着闻待说完这些话，然后从自己面前开门，出去。门关上了，闻待消失在她的视线

　　里了。不会结束，就这样结束的好。闻待，再见。

　　2008年3月14日，星期五

　　第二次模拟考试结束。分数的落差并不大。杨雅的成绩上二本是没有问题的，她的努力是让人感

　　到欣慰的。孙言浅浅的笑着，这样都很好。自己的分数，上一本的哪个学校，都没有问题。穆合和卉的厦

　　大，想来也会很顺利呢。

　　孙言悠闲地看着窗外新发的嫩绿色叶子，它们的生机是不被任何事物所阻挡的。只是太多的束缚

　　捆绑，失了自己的心意。

　　“孙言，谢谢你给我的帮助。要不然我是不会有现在的成绩呢。”杨雅不好意思的笑着。

　　“我只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你的努力是大家都看得到的。你现在的成绩和你自己的用心是分不开的。

　　你最应该感谢的是自己。”

　　“不是的。是你。”杨雅慌忙否认。孙言笑了，发自内心的。如果自己可以像杨雅一样没有太多的孤

　　独，那么我是不是会更快乐。

　　“言言。”穆合唤。

　　“嗯？”

　　“这段时间你怎么总是发呆啊？”穆合的声音一如从前那般宠溺。是不是什么都没有改变。那么我为

　　什么还要决定离开他们。

　　孙言微笑。将耳朵里的耳机塞给穆合一个。

　　“哥，我们是幸福的，对不对？”孙言的声音，是少有的迷茫。

　　“我们是幸福的。”

　　MP3里放着林俊杰的《Always Online》。孙言伏在桌子上，眼中的泪水悄悄的划落。是的吗？穆

　　合我们是幸福的吗?为什么我会觉得没有方向呢？

　　在等待你回来的时候，我一直忽视卉的心情。其实，我知道在恋爱里的人都是自私的。我们的雪

　　人之约，想该是因为这样就不了了之了的。我知道，只要是我说的，穆合你是不会忘记的。卉她是不想你

　　的眼里除了她还有另外的一个人。哪怕我是她的好朋友，哪怕你只是当我做妹妹。所以，我不怪谁。如果

　　要分离，那么这一次让我来选择好吗。

　　“穆合。”李卉欢快的声音。

　　“卉。”穆合取下耳机，“怎么这么久才过来？”

　　“卉。你来了。”孙言微笑。卉，你真的快乐了呢。有穆合在，你就是水里自在的鱼儿，可以自由的

　　呼吸。那么我也要快乐起来，一个人也是可以的。

　　“言言。你这次的分数怎样？我的分数去厦大没有问题。到时我们三个还要像现在这样在一起。”李

　　卉的心里，不愿忘记三人一起去厦大的约定。可是对于孙言，那已经不再是约定，而是舍弃。

　　“我们都要加油。”孙言笑容灿烂。

　　“穆合，晚上再给我补补数学吧。那几个函数题我还是不很明白。”李卉柔声说。软软地，很好听。

　　孙言一直微笑着看着李卉。卉，我们的快乐，在以后就是回忆了。你和穆合，幸福。

　　“言言，放学我们去吃饭，一起。”李卉回眸，眼里满是温柔。一如从前没有变化。

　　“嗯。还在那个老地方。”孙言甜甜地笑着。现在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改变。

　　“什么老地方?”闻待浅笑着。目光看着孙言。

　　“去吃饭的地方。”穆合回答，“你要不要去？”

　　“不了，我还有些事情。有机会就下一次好了。”闻待看着脸上挂着甜美笑容的孙言，心里告诉自己

　　，在他们三人的时候，不去参与。孙言是想在这最后几个月的时间里，还像从前一样，没有改变。那么自

　　己又何苦去打扰她想要的这一点点的幸福呢？闻待苦笑：“沙龙这两天很忙，我得早些回去帮我爸爸。你

　　们玩好。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

　　看着闻待离开，孙言的心，有小小的失落。这样不是挺好，每一个人都回归到了自己的生活里。

　　就选择现在快乐的享受这幸福，没有什么可叹息的。

　　“我们有很久都没有去那里了，我还挺想念那的饭呢。”孙言傻笑着说。究竟是想念，还是怀念，在

　　孙言自己的心里，那感觉都已经混淆了。

　　“你这丫头，还是那么地馋嘴！”穆合轻摇着头，取笑。

　　“穆合你可不能这么说我们言言。”李卉虽说是在为孙言抱不平，但眼底眉梢的笑意却泄露了，其实

　　她也在帮着穆合取笑孙言。

　　“随你们怎么笑都好，我就是贪吃啊。”

　　是啊，我还和从前一样。心里却下了道选择题给自己来做。卉和穆合，还有闻待。这选择题还挺

　　麻烦。如果可以不做，就让我在这之前好好的任性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