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事录》炼狱疯子

123、恸（一）

　　随着喧嚣褪去，拥挤在广场上的人群逐渐散开，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现场和空荡荡的舞台。
　　盛夏的阳光有些刺眼，上官俨眯了眯眼睛，有些好笑的抖了抖自己被汗水浸湿的衬衫，这样的疯狂在他的人生中也是首次，但却出乎意料的有趣。
　　“回去吧，收拾收拾明天就得走了，”秦昊随手拍了下他，转身就准备离开。
　　上官俨愣了两秒，突然一把抓住了秦昊的胳膊，“咱们再多留几天吧，等音乐节结束了再回去。”
　　“啊？那还有一礼拜呢，我再拖一周不回去我领导可能要疯，你也知道我们那部门有多忙，”秦昊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好奇的看着上官俨，“怎么了，突然爱上音乐节的氛围不想走了？”
　　“差不多就这个意思吧，疯就让他疯去，你别跟我说你还真的在乎他怎么想的啊，都回家了就别装了呗，”语气虽然随意，上官俨脸上却没带着笑容，认真到有些专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秦昊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收了起来，看向上官的神情中带着思索，过了一会儿终于重新笑着点了下头，“也行吧，那就再请几天假，等这边结束了再回去。”
　　“唉，等会儿部长肯定要在电话里冲我大发脾气，真是令人忧伤，”秦昊嘴里说着这话，右手却是毫不犹豫的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可还没来得及等他找到部长的号码，手机却已经先响了起来。
　　看着秦昊接起电话，打了招呼后脸上的笑容便慢慢收敛，上官俨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一周假期看来是彻底泡汤了。
　　“怎么了，又有什么大案要案？”待到秦昊挂了电话后，上官耸了耸肩随意的问道。
　　可当秦警官真正抬起眼睛看向他时，眼中蕴含的愤怒竟让上官俨都心中一惊，那是如同海上即将降下的风暴，挟带着随时能撕毁一切的力量。
　　“回去吧，家里出大事了，”他这么说道。
　　……
　　“叶尧，你这几天都给我待在家里不准出去，一步都不准离开，”叶柯远站在叶尧家的客厅里，正对着儿子大发雷霆。
　　而被训斥的当事人则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看向正坐在边上的柳冬言，“你跟我老爹告密的？”
　　“我可没有啊，”柳冬言立刻矢口否认，“你别随便冤枉人。”
　　“哦，谅你也不敢，”叶尧哼笑了一声后才有转回头看向自己的亲爹，“怎么了啊老爹，我不就是这几天去酒吧玩了玩吗，又不是第一次，突然大惊小怪的。”
　　“去酒吧玩了玩，一玩就是通宵，然后醉醺醺的离开酒吧一个人回家，”叶柯远沉着脸，对着嬉皮笑脸的儿子没有露出半点好神色。
　　“那又怎么了，玩的开心就多喝了点，又不是酩酊大醉，也没自己开车，老爹您到底有什么意见，”叶尧无奈的一摊手，摆出一副我压根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态度。
　　“嗯，那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喝醉的，以前就没醉过，现在更不可能，”叶司长毫不客气的质问了一句，“别糊弄我，你心里打什么主意我知道，但你赶紧给我打消这个念头，我和你母亲都不会允许。”
　　叶司长话说到这个份上，叶尧也终于收起了笑容，毫不退缩的直视着父亲的蕴含着怒意的双目，“可您和我妈要怎么阻止我呢，不至于找人来把我绑回家吧？”
　　“我确实考虑过这个办法，但还用不着这么做，只需要告诉安全局，孙成武在押解过程中的突然死亡可能与你有关，要求他们请你去协助调查，并且扣押一段时间，”叶柯远神色平静了不少，说出的话却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
　　“叶叔叔，您别开玩笑啊，就算要阻止尧哥去酒吧，你也不能送他去坐牢吧，”叶尧还没来得及说话，一边的柳冬言却先大呼小叫了起来。
　　“不会坐牢，安全局查不到任何实际的证据，只能关押我一段时间，我爸也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而已，”叶尧面色如常的在一旁轻哼出声，“您还真想的出来，好吧，我认输，接下来的时间我会尽量少出门，不引起任何注意。但您该知道，我们没动静，那些藏在后面的人可不会停下来，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等等吧，他们总会沉不住气动起来的，你太着急了，”看到叶尧终于软化了态度，叶柯远摇摇头叹口气，看向儿子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关心，“最近身体怎么样，有不适吗？”
　　“好得很，放心吧，这么多年我身体其实早已经习惯了，现在等于只是打开了对外的封印，自己基本上没什么太多感觉，”叶尧撇了撇嘴回答的一派轻松，“您还有事儿吗，要不要赶紧去上班？”
　　“嗯，没事就好，自己多注意点儿，我走了，”叶柯远点点头没再多言，非常干脆的转身离开。
　　目送叶柯远离开之后，柳冬言才长呼出一口大气，整个人瘫倒在了沙发上，“你爸总算走了，以前我怎么没觉得他这么可怕。”
　　叶尧有些好笑的瞟了他一眼，“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爸是在冲我发脾气，又不是你。”
　　“哇，你看看我背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柳冬言大呼小叫的转过身去展示自己的后背，“他是在训你，可偶尔看我的眼神都跟刀子似的，肯定是在怪我拉不住你，要是这身体里是我哥你绝对老老实实的听话待在家里。”
　　“你是不是也太不了解柳夏鸣了，他只会陪着我一起喝，然后把自己灌的比我还醉，谁像你似的在公众场所又叫又嚎的劝我回家，”叶尧嫌弃的看了柳冬言一眼。
　　“嗯，第一天把自己灌的比你还醉，然后第二天你就老老实实陪他在家里待着了，殊途同归，”柳冬言双手一摊，说着话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叶尧沉默了几秒钟，最后随手把沙发上的抱枕往柳冬言脸上一丢，打开电脑摆出一副专心致志的模样，“我要赶稿，你该干嘛就干嘛去吧，别烦我了。”
　　“你哪儿有稿子要赶啊，我觉得你那个倒霉编辑已经快放弃人生了，”柳冬言没忍住又吐槽了一句。
　　“滚！”又一个抱枕砸到了他脸上，终于让他彻底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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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待的时间并不那么好熬，叶大少倒是真的做到了足不出户疯狂赶稿，但两天时间下来，柳冬言已经开始怀念每天晚上去酒吧劝叶尧回家的日子了，虽然狼狈但起码不至于无所事事。
　　“你能不能去玩会儿游戏，别在这儿躺尸了，虽然你算不上活着，但柳夏鸣可还没死，”赶完一段稿之后，叶尧终于忍无可忍。
　　“一个人有什么可玩儿的，尧哥你干脆别写了，反正你也不缺一个编辑，等他失业以后你再换一个，”柳冬言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开始胡言乱语。
　　“我该把你这段录下来给他循环播放，”叶尧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压根没打算理他，正准备将精神重新放在面前的稿件上。
　　“尧，有重要的消息从内线进来，是紧急情况，”晨行的声音此刻却突然在屋内响起。
　　“出什么事了，”叶尧皱起眉头，紧急的内线留言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叶柯远司长，也就是你父亲，刚刚从他办公室的楼上跳了下去。”晨行平静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