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骑士》易斯

9、火场吃冰棍

　　尹晓健的车技不是很好，走水泥公路没问题，但骑车在陡峭山路却是一大挑战，每上一个高坡就像渡劫一样，冷汗直流！菜头坐在后面也是心惊胆战，山路坑坑洼洼，颠簸得很是厉害，但愣是没敢吱声，好像发出一点声音就能把自己从车上震下来似的。
　　一路上，尹晓健紧张得提起十二分精神，紧紧握住摩托车把手的手心汗水干了又湿，湿了又干，到了半山路，终于停了下来，大口大口喘气，后面有一辆摩托车追了上来，来人纳闷道：“你这是开车还是跑步啊，怎么喘气喘得那么厉害？”
　　尹晓健不好意思说是因为紧张，摆摆手道：“没事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等那人走后，菜头闷闷道：“老大，我觉得我还是自己走上去比较靠谱！”
　　尹晓健问道：“不相信我？”
　　菜头小声道：“相信也得实事求是不是......”
　　尹晓健说道：“你走路走到什么时候，算了，其实主要是我的车不适合爬山，不是我的问题，是不是？”
　　菜头非常识相地点头：“对对对，车的问题。”
　　尹晓健往后看到不远处几辆摩托车往这里来，于是对菜头说道：“要不你待在这里看着我的车，然后我呢找一个车技厉害的人搭我和冰棍上去。”
　　菜头不乐意了：“那我不是不能上去了吗？”
　　尹晓健说道：“上面温度很高的，你个小身板，受得了吗？你以为我上去玩啊，我可是要上去救火的。”
　　菜头正色道：“我受得了。”
　　尹晓健看他眼神坚定：“好了好了，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载我们吧，如果没人愿意，我们爬都得爬上去。”
　　路过的摩托车不是载着消防员就是载着沉重物资，没人能带得了他们两个。无奈，两人一鼓作气又惊险地上了一个坡，下半段山路的坡度不算高，到了后半段陡到六十多度且坡度长，尹晓健也想冲一冲，但被菜头阻止了：“老大，算了吧，这坡又陡又长，等会你上到一半又后退回来怎么办，很危险的，要不我们还是走上去得了。”
　　尹晓健说道：“没点挑战精神，半途而废不是我的作风，还没上呢你就说不行，你这是给我拖后腿还是打气啊！”
　　这时，后面“嗡嗡嗡”的机车声，几位机车少年风驰电掣而来，尹晓健眼睛一亮，兴奋道：“菜头、菜头快看，我们有希望了，他们车技这么炫，一定很厉害，相信载我们上去绰绰有余。”
　　说着，少年们已经上来了，在山路上颠簸，每个人都灰头土脸，见到尹晓健对着他们摆手，问道：“你们...？”
　　尹晓健说道：“你们好，我叫尹晓健，他是菜头。”尹晓健拉着最近他的机车少年狂握手。
　　被握手的少年说道：“我叫亮子，他们分别是毅崽、方宇、陈静！”
　　尹晓健点头问好：“你们好，那个麻烦你们能不能载我们上山？我们的摩托车走不了山路。”
　　亮子问道：“你们上山做什么？”
　　尹晓健答道：“救火还有给消防员送冰棍！”
　　陈静两眼发亮：“送冰棍！这倒挺新鲜，要是等会也有人送奶茶上来该多好啊！”
　　亮子问道：“静姐，你喜欢奶茶啊？”
　　陈静答：“是，最喜欢奶茶不加珍珠！”
　　方宇笑道：“奶茶不加珍珠还好喝嘛！口味还真独特。”
　　尹晓健说道：“奶茶没有，冰棍吃不吃？”
　　陈静摆摆手：“不用不用，留着给消防战士们吃，我们是骑车，要吃下山也能吃到。”转头对亮子说道，“看他们这么有诚意，要不载他们上去吧。”
　　亮子答应：“好！你们一个上我的车，一个上毅崽的车。”
　　陈静说道：“上我的车也可以啊！”
　　亮子说道：“你是女生，背着物资已经不容易了。”
　　陈静不乐意了：“可别小瞧女生！”
　　亮子笑道：“没小瞧你，我们一起兜了那么多趟，已经见识过你的厉害了，哪敢小瞧。”
　　“对对，你是巾帼不让须眉，”方宇说道，“要不这样，亮子和毅崽你们既然载人，那就分物资到我和陈静这边，减轻一些重量。”
　　毅崽看着方宇和陈静沉甸甸的肩膀说道：“可你们已经背得很重了！”
　　陈静说道：“没事，后面还有姜北和李冲分摊呢，尽管放心！”
　　毅崽说道：“那好吧！”
　　这时，姜北和李冲也上来了，各人分摊了物资后又开始继续往上冲！尹晓健把自己的车推到上方平台，上面有志愿者，顺便叫人家有空帮忙瞄两眼。
　　看着亮子和毅崽他们飞驰过一个又一个的山坡，尹晓健心情很激动，平时在电视看摩托车国际比赛都没那么激动，比赛只不过是一项娱乐活动，既不是为人民，也不是灭山火，此时逆火而行为山城奋献的几位机车少年比赛场上的车手更酷，更燃！
　　尹晓健对亮子说道：“亮子哥，你们车技好好哦，怎么练出来的？”
　　亮子哥这个称呼，亮子很受用：“我们平时喜欢开摩托车走山路，走多了就熟练了。”
　　尹晓健说道：“我觉得你们这样子好酷哦，很有逆火骑士的感觉。我也希望自己的车技好一点，但平时经常得在学校没机会练。”
　　亮子说道：“没事，以后你如果放假了，可以和我们一起练走山路。”
　　尹晓健兴奋道：“好啊好啊，我身边玩摩托车的人还真的很少，认识了你们我就有志同道合的朋友了。”
　　亮子问道：“你刚说上去为了帮忙救火？”
　　尹晓健答：“是啊是啊，救火人人有责嘛！”
　　亮子觉得想法不错，但还是劝道：“灭火有消防战士们，他们比较专业，我觉得你们上去派送冰棍后就和我们一起下来吧。”
　　尹晓健思考了一下说道：“先上去看看把，如果他们需要我，我就留下，觉得我累赘，没关系，大不了我就下来。”
　　亮子失笑：“够洒脱！”
　　尹晓健说道：“我会有自知之明，不会给别人添乱的。”

　　一路上去，看见很多消防员已经倒在地上睡着了，每个人脸上都是黑乎乎的，甚至看不清真实面貌，他们连续奋战，从白天奋战到黑夜，从黑夜奋战到天亮，有些灭火灭了两天，不眠不休，有些灭了两天一夜，有些灭了三天，不是累得筋疲力尽，他们不会轻易倒下。
　　尹晓健和菜头穿梭在消防员之间，醒着的人就发一根冰棍，睡着的不敢打扰，菜头忽而低声说道：“老大，你看这位消防哥哥，嘴里咬着半块面包居然睡着了！”
　　那是一位戴着消防头盔，灰头土面的消防小哥，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差不多19岁左右，由于太劳累，睡觉发出很重的鼻音。他的衣服已经被钩烂了，暴露出来的皮肤还有一道道红痕，像是被树枝之类刮得。尹晓健有一丝辛酸，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果不是太累，怎么会手里的面包还没吃完就睡着呢，别说话啦，吵到他们就不好了。”
　　拿到冰棍的消防员很是感动，他们还是第一次在救火场上吃到冰棍，冰棍从泡沫箱中被拿出来就不断滴水，在高温环境下融化速度飞快，消防员们赶紧打开袋子吃，一点一滴都不愿意浪费。
　　尹晓健发现地上的温度也很高，摸起来还是滚烫的，可就是这样恶劣的环境，消防员也和衣而睡，一股温热的泪水忍不住涌出眼眶，尹晓健既心疼也难受！想起自己在学校舒适的生活，和这里简直是天壤之别，可偏偏自己还不懂珍惜，一天到晚想着逃学，灭了山火回到学校，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做一个有贡献的人！
　　菜头看尹晓健的神情像是想通了什么，问答：“老大，你怎么了？”
　　尹晓健挽住菜头的肩膀说道：“菜头，我们回到学校一定要重新开始，好好学习。”
　　菜头有些摸不着头脑：“老大，你受刺激了？”
　　尹晓健知道菜头悟性低，不打算解释，反正菜头都跟着他，自己做好带头作用就行。
　　尹晓健问消防员自己能不能加入灭火工作，消防员拒绝了：“这是高危工作，必须需要接受过专业培训，你还是个学生，不能参与。”
　　尹晓健还想争取：“我这么高大，力气很多，我可以背灭火胶管。”
　　消防员扶额：“你在现场会扰乱我们的，我们还得分心看着你，你还是帮忙送物资就好了。”
　　送完冰棍和发送完物资，山上火势突然变得猛烈，尹晓健和菜头便被消防员赶下山，因为亮子他们赶着继续运物资，早已提前骑车下山，所以他俩只能慢慢走路下去。
　　下山的路一样难走，凹凸不平，陡峭崎岖，尹晓健和菜头一边走一边期盼亮子他们快点上来，这样他俩就可以又搭顺风车了。走着走着，俩人觉得无聊，便哼起了歌曲，哼起这首《孤勇者》时，脑海浮现的画面是消防员们黑乎乎的脸和亮子他们骑着机车在崎岖山路呼啸而过的身影：
　　“……
　　谁说污泥满身的不算英雄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
　　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
　　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
　　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
　　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
　　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
　　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他们说，要戒了你的狂
　　就像擦掉了污垢
　　他们说，要顺台阶而上
　　而代价是低头
　　那就让我，不可，乘风
　　你一样骄傲着，那种孤勇
　　谁说对弈平凡的不算英雄
　　……”
　　歌声戛然而止，因为前面有一辆挖掘机掉下了百米高的山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