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袁来是你》小羊跟你拼啦

11、赠药

　　两姐妹步行几步，便见袁善见站在路边，表情从容不迫，月光洒在身上当真是皎皎如月。
　　只见他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少徵说道：“两位女公子这是去哪，是程夫人不舍得给你们衣服穿吗？”转头对着少商没好气的说道：“想活命的，上车。”
　　少商听见这番不客气的言论，当即气鼓鼓的便拉着自家妹妹说道：“这袁狐狸一肚子坏水，指不定打的什么主意，蓁蓁我们走。”
　　少徵微敛眼眸，轻轻地拉了拉自家阿姊的衣袖，缓声道：“无碍，这天寒地冻的，我们便承了袁公子的情，总归是有件事没替他办的。”
　　少商听不懂自家妹妹的言论，眼下也不是让她细细道来的好时机，便揣着一肚子疑惑，正要跟着自家妹妹上了车。
　　莲房立即慌忙阻止道：“两位女公子，咱不能随便上外男的马车，半夜在此，怕是不安好心。”
　　少商没好气的说道：“他那不是不安好心，他是有病没心，走，快快快。”说完，便拉着忍笑的少徵上了马车。

　　四人一进马车，袁善见便把身上盖的裘袄披给了少徵，少徵拢了拢披风对着袁善见微微一笑：“既承了袁公子的情，公子托我的事，蓁蓁义不容辞。”
　　少商自然不懂自家妹妹和这袁狐狸打的什么哑谜，自顾自的把桌子上的大袄披在自己和莲房身上。
　　袁善见听闻此言一噎，原只是想让少徵暖和一点，怕她冻着了，她是一丝念想都不给人留，权当交易。
　　没好气的看了少徵一眼，舍不得说重话，看到少商没心没肺的笑，心中颇有些恼怒，对于几位女娘为什么会针对少商心中已有成算，少徵纯属无妄之灾，便对着少商道：“女公子这苦肉计使的颇有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
　　少商自知这事抖出来对自己毫无益处，坚决装傻充愣，死不承认。
　　少徵看了看自家阿姊，垂眼定定的看着袁善见，声音泠泠珠玉：“家母不曾教导过世家谱系，自然也不会将我们嫁入高门显赫之地，我家阿姊说的并不无道理，嫁与匹夫草草一生，对于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种自由？山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袁善见听闻此言眸光微敛，在薄凉的月色中，对少徵声音温柔了许多：“原本家母过两日还想邀你……”说到此处，看了一眼少商，拉不下面子，话音一顿：“邀请各府女眷过府赏梅。”
　　少商看了看自家清丽无双的妹妹，又看了看袁善见眼中含着不易察觉的期待，深觉自家白菜也有人惦记了，伸长了脖子试问道：“你该不会是想相看我家蓁蓁吧？”
　　话音一落，满室寂静，过了好一会儿袁善见没好气的说道：“涉及婚事，你小女娘家的就不能含蓄一点嘛？”
　　少商闻言不屑的说道：“我家蓁蓁不喜欢你这一种的，有什么可害羞的？作为阿姊自然是得过问一番，别好好的白菜被猪拱了。”
　　袁善见偏头看向少徵，只见她正懒懒的靠在婢女的身上，见他望了过来，直起了身子，面容乖巧的端坐好，脸颊上浮现了一抹淡淡的笑意，隐约带着一丝羞涩，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袁善见低头微微一笑对着少商笃定的说道：“这嫁与不嫁可不是你说了算。”
　　少商被梗的说不出话，拉着自家妹妹，没好气的对袁善见说道：“多谢袁公子相救，新妇你慢慢挑，慢慢挑啊！我们先走了。”说罢，自己跳下马车，站稳了之后，准备扶少徵下车。
　　袁善见喊道：“少徵君且慢，我这还有一物给你。”
　　少徵脚步微微一顿，对着自家阿姊轻声说道：“阿姊等我片刻。”转身看向袁善见。
　　只见他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对着少徵目光缱绻的说道：“这是我家不常用的紫玉膏，你我之间不必言谢，不过是你家阿姊这伤……实在有碍观瞻。”
　　在他好笑又纵容的视线里，少徵的脸仿佛烧了起来，道了声谢，便匆匆下了马车。
　　被自家阿姊拉着走了几步，察觉到身后的视线，少徵转头潋滟的眸子遥遥望了他一眼，清浅透彻，仿佛含着什么情绪。

　　路上，少徵把紫玉膏交给自家阿姊，少商拿着上下打量了一番，嘟囔的说：“这个不会毁我容貌吧？”
　　少徵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只消一会儿两人便到了万伯父府上，少徵扶着少商，看见凌不疑从万伯父府里面出来颇感疑惑，两位将军素无交情，深夜到访不知是所谓何事。
　　看着自家阿姊已经走到万伯父跟前，便也上前行礼，万松柏见到少徵才相信眼前鼻青脸肿之人是少商，连忙迎人进府，自是不知后面凌不疑的心思，万松柏刚松一口气，便听见凌不疑要留宿府上，心中暗暗叫苦不迭，也只能笑脸相迎。
　　姐妹俩跟着萋萋阿姊去拜访家中长辈，万萋萋跪在下方，看着少商的脸，心疼的诅咒王姈等人，老夫人看着自家孙女那直来直去的性子，以后不知道要吃多少亏，便训诫了一番。
　　少商从中缓和道：“我这一路上来兴许是太颠簸了，肚子许是空了，现在倒是饿得慌，有什么吃食？”
　　万伯母见状，赶紧叫三人退下。姐妹几人逃出生天，回到万萋萋的闺房，姐妹几人饮酒作乐，少商实在按耐不住心中的疑问：“萋萋阿姊，我有一事想问你，你大母耳朵可是出过什么意外？”
　　万萋萋道：“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你们居然不知？我大父去世时，阿父尚未到十岁，那些叔伯兄弟便找上门来，说我大母定然守不住寡，日后会将大父的产业贴给别的男人，我大母无论怎么发毒誓那些人就是不肯罢休，于是我大母便自割左耳，直接丢到为首之人的身上，说她决不肯改嫁。”

　　与此同时，凌不疑带着两位亲卫走到房门口，停下脚步听到了少商羡慕的说道：“这就叫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万老夫人当真是女中豪杰。”
　　万萋萋轻声说道：“你们说，我们日后不是也能找到一个能以性命相托，生死不负的大英雄。”
　　在门口的凌不疑也侧过身子，打发走了两个碍眼的家伙，凝神听着少商的回答。
　　只听到少商神色闷闷的说：“阿母从未教过我们安抚部曲，那想必就是我和蓁蓁未来的夫家就不会有部曲，我阿母也不曾教过我们世家谱系，想必我阿母知道我和蓁蓁不会出入世家。什么大英雄？等日后啊，我能嫁到一个安稳人家安稳一生，那便就是最好的了。”
　　万萋萋反驳道：“嫁人怎能随便？你就甘心嫁个寻常人？蓁蓁呢？你总不能跟嫋嫋的想法一样吧！”
　　少徵抿唇一笑目光遥远缓声说道：“自然是不一样的，如果可以的话我不想嫁人困在一方宅院里，人活一遭并不是嫁人生子才能体现价值，我想尽我的力量，让世上幼有所依，老有所靠，在我活着的时候能看到山河统一，天下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便是上天待我极好了。”
　　万萋萋听到嫋嫋蓁蓁消极的话语，连忙插科打诨，闹了一会，便各怀心事的睡去了。

　　天光大亮，万萋萋带着姐妹俩参观府邸，走到一处观赏桥，听到下人回复这是一座危桥，少商眼珠子转了转，心中想到了一个好主意，便装作腹痛的样子，把万萋萋和少徵两人给支走了。
　　少徵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顺从地跟着萋萋阿姊去了马场，到了马场，万萋萋热情的拉着少徵的手，开心的询问道：“蓁蓁可有学过骑射？”
　　少徵扬起笑容回应道：“略通一二，还要劳烦萋萋师傅的教导了～”
　　万萋萋听闻此言，爽朗一笑：“这有何难？我定叫你今天就出师。”说罢，有模有样的教导起少徵，两人玩的不亦乐乎，待少商来了，有婢女通传说是老夫人有事唤万萋萋。
　　万萋萋虽然心中不愿，但还是惧怕自家大母的余威，心不甘情不愿地交代了几句便跟着婢女走了。
　　少徵留下来教自家阿姊骑马，远远的看见了凌不疑往这边走来，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家阿姊，心下明白了几分，所幸是在万伯父府上，出不了什么岔子，便寻了个理由，不顾少商求救的目光，对着凌不疑行了一礼，拉着霜降快步走了。

　　时近黄昏，少徵正坐在萋萋阿姊的房间，看游记看得不亦乐乎，见少商神色慌张，匆匆忙忙的便要拜别万府，心中虽有疑惑，但按下不提，跟着自家阿姊的步伐走出府。
　　少商顾不得萋萋阿姊的挽留，听到万伯父的一声惨叫后，面露歉意，逃也似的拉着少徵跑回了家。
　　路上少商像倒豆子一样将少徵离开后，凌不疑是如何威逼利诱自己的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待两人回到了自家府中，少徵看见自家阿父阿母一脸严肃的坐在大厅中间，自家阿姊安静的跟个鹌鹑一样，行了一礼坐下。
　　少商连忙可怜的说：“这回便是阿母打死我，我也不会跑了。”
　　程始咳嗽了一声，立即接话道：“嫋嫋蓁蓁刚在汝阳王府受了惊，如今又在万府吃了苦，再者她们也知错了，你就别罚她们了。”
　　萧元漪缓声道：“你既已知错，那你错在哪了？”
　　少商叹了一口气，皱着脸说道：“我从前觉得外面天高地阔什么都好，总想往外跑，可我如今想明白了，这外面再好，哪有家好～阿父、阿母嫋嫋从今以后哪也不去，就在你面前给你尽孝。”
　　少徵看着自家阿姊这副可怜模样，憋笑实在是憋的辛苦，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萧元漪看见这副情形，心也放软了，让少商交代了万府发生的事情，待说清缘由之后，心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颇感子女情债真是劳心费力。
　　看着下方端坐的两个女儿，一个明艳娇憨、一个清冷脱俗，难怪惹的那些少年爱慕。对两个女儿以后的婚事颇感头疼，也罢，船到桥头自然直，便交代了一番，放两个女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