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对她爱而不得(快穿)》华月长

10、第 10 章

　　封兰此刻再也无法欺骗自己，她觉察到一些原本浮于表面之下的问题。

　　比如，为什么自从上次见了阿瑶之后，他进入后宫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
　　这对一个常年不沾后宫，进了后宫也不传人侍寝，只是待待的帝王来说，是多么稀奇。

　　稀奇到甚至有很多传闻已经流到她的耳朵，甚至是百灵也再一次在阿瑶不在的时候，传了尊王妃的提醒，问她是不是有所打算了。

　　而她一直都下意识忽视太后对阿瑶的特殊待遇，只以为是自己请求的缘故。
　　——毕竟，封兰从回到异性王府以来，就一直如履薄冰，为数不多给她安全感的是传召她进宫的太后。
　　太后说：“你这孩子从小流落在外，吃了不少苦，而今京都里那些贵女们也是不懂事的，竟然这样针对你，哀家一定会好好整顿这样娇奢的风气！”
　　后来太后便大刀阔斧，直截了当地处理了很多人，自此之后，所有人都知道，异姓王家的嫡女，不可以招惹。
　　她是太后罩着的人。

　　在受到孤立，所有人都对她投注异样眼神，不信任眼神的时候，突然对她伸出手的太后便显得那样亲厚。
　　让封兰忍不住心生孺慕之情。

　　后来的老异姓王王妃为她对自己迟来的爱而懊悔不已，想要千方百计用自己的方法弥补的时候，封兰早已经不再希求她的慈爱。

　　很难说，对当今偏执的爱慕，即便不能真心相爱，却也难以放手的执着，除了少年时惊鸿一瞥的一见钟情，之后求而不得的痴妄，剩下的种种中，占很大原因的，或许还是对太后的亲近罢。

　　但是，但是……

　　而今，她却护盘意识到，阿瑶和太后之间，自己和阿瑶之间，她好像离谁都很远，而她们却似乎有某种看不见的羁绊。

　　为什么，忽然感觉，她们离她这么遥远？

　　封兰心里恍惚。

　　“娘娘，娘娘，止步，前面是冷宫地带，阴冷难耐，惶恐侵扰您的玉体。”

　　原来她恍然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冷宫附近。

　　左右也都是一些先帝在位时，祸乱后宫，心狠手辣，或者被害进入此地的顶罪羊。

　　封兰心中莫名升起一丝悲凉。

　　陛下对她的恩待没有消失，太后对她也愿意温和安抚，阿瑶更是还在她身边，即便是外边……
　　外边还有她不愿意交好的兄长和那不愿承认、原谅的母妃在遥遥相望。

　　她好像还是高高在上的珍贵妃，但此时，她内心却难以避免地升起悲凉之情——

　　就好像，这些好很快就会如镜花水月一般散去。

　　而她，再也抓不到了。

　　封兰心中凉意更甚，她从小灵感便异于常人，直觉总是恍若预言。现下心情更是难以疏解，正打算转身回去，便听到前方传来一阵挣扎声。

　　“别碰我！我是先帝的妃子，我是公主的母亲！陛下只爱我一个！你们怎么敢这么对我！”

　　先帝有许多子嗣，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公主。

　　鬼使神差的，即便理智告诉她，这个妃子在胡言乱语，但是她还是停下了离开的脚步，挪着步子往冷宫的方向走。

　　后面的宫人们犹豫着是否跟上去的时候，百灵冷冷地开口说:“你们是娘娘宫里的人，娘娘去哪里，你们就要去哪里，能让她一个人进去吗？出什么事怎么办？”

　　于是，犹豫的宫人便也不情不愿地跟上了。
　　其实他们本来也不敢不跟上，毕竟珍贵妃在宫里积威已久。只是，太后明令禁止过不得进入冷宫范围，他们才迟疑了那会儿。

　　但，如果是深得太后信赖的珍贵妃，应该没事的吧？

　　“我是珍皇后！我是陛下的结发妻子！我，我，我是公主的生母……”

　　珍皇后，是当今的生母，太后的嫡亲姐姐，一定程度上，先帝愿意封当时一无所出的纯妃为继皇后，愿意把当今过继给她抚养，都是依托她是珍皇后嫡亲妹妹的身份。

　　而珍皇后只有一个子嗣，就是当今！
　　哪里来的什么公主？！

　　这已经牵扯到了皇室血脉，帝王血统，其中关系，不必谁说，当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封兰竟然隐隐庆幸起来，当今因为对她一向淡淡，又以敬重为由，暗中守护着后宫的暗卫一向绕着她走。
　　——即便是冷宫。

　　真是天大的恩赐。
　　竟然在这种地方救了她一回。

　　即便是假的，牵扯进这种事，她身上也难免淌上一身浑水。
　　那若是真的……
　　呵。

　　封兰心里明白，恐怕这殿里今天所有人，包括她，都不再会有说话的机会。

　　这是，当今的手段。
　　他绝不会心慈手软，冷酷，毫不留情，不留下一点后路。

　　这是她曾无比向往，无比崇拜的特质。
　　但不该在她身上显现。

　　“百灵！”
　　珍贵妃紧紧锁眉，冷冷地喊了一声，百灵却好像早已心有灵犀般过来，捉住那冷宫嬷嬷百般牵扯也没有让她癫狂症状停下来的妃子的肩膀。

　　百灵握住她的脖颈，眼神乖顺地望向珍贵妃封兰。
　　“其他人不许离开，既然来都来了，就把故事听完。”

　　封兰笑了笑，她好像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是一场有人刻意引导她看到的戏剧，是为她布下的棋，但是她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去探究。

　　探究这她可能要相伴余生的深宫里的辛秘。

　　而为什么留住这些宫人……

　　即便她放过了他们，也会有人让他们闭嘴。封兰能感觉到，来者不善。

　　“大胆！你敢这么对我，陛下绝对不会放过你！”那被擒住脖子的弃妃挣扎着用指甲划百灵，即便百灵的手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凌乱指甲划痕，她却依旧没有松手。

　　“……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呢！我辛辛苦苦生下的女儿呢！为了她我差点难产而死！”那弃妃挣扎了一会，发现百灵也是块硬骨头，不再费劲，她用祈求的、哀伤的眼神看着百灵又顺着百灵的目光看向珍贵妃。
　　“我不知道你们把我抓来这里做什么，行行好，行行好，让我看看我的女儿，让我去找陛下吧……我是陛下最爱的珍皇后啊……”

　　珍皇后是陛下的生母。
　　这个封号，按理说至少四代应该是不该有人用的。
　　但是……

　　陛下在封兰入宫的时候却将这个封号再次赐给了一位女子——封兰。

　　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也是在暗示，他对封兰的态度：绝非对妃嫔一般。

　　也更是表明了他的态度。
　　封兰不可能成为皇后。

　　哪有自己的发妻与母亲同封的？

　　为此，封兰刚进宫那会儿很暴躁，对阿瑶的态度也忽冷忽热，没有好语气。

　　百灵已经皱起眉头。

　　但那好若发疯的妃子在后面一直重复着这几句话，没有别的言语，也看不到他们的神情变化般，低低喃喃的声音配合着冷宫莫名阴冷的风让人毛骨悚然。

　　“娘娘，她怕是魇住了。”
　　“珍皇后，可能有公主吗？”封号与珍皇后一致的珍贵妃封兰却有些疲惫地自言自语。
　　“这弃妃都疯了，她说的话自然做不得真，娘娘明鉴。”

　　“百灵。”封兰眨眨眼，她历来是明艳的，风情万种的，而今眼神里却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你是母亲最放心，最信赖的侍女。你告诉我，你、母亲对封洺，我的兄长，当今的异姓王有什么看法？”

　　为什么，封洺执意将阿瑶塞入她入宫的队伍，为什么，他会愿意放手让她入宫？

　　如果真的能和阿瑶永永远远的生活，真的会有人不同意吗？

　　封兰做不到。
　　仿佛人间不曾有的美貌只是她吸引人的一点，从来都不把谁放在心上，冷冷淡淡的，却被迫染尘埃的雪莲花，她总能从她身上窥见无限的力量。
　　明明应该让她独自开放，独自美丽，可是，她却忍不住更多，更多地靠近，试图让雪莲离开天山。

　　封洺先做了这样的事。
　　他从来都是自制的，疏离的，仿佛什么对他来说都是可以舍弃的，就连那个异姓王的王位，他好像也可以不在乎。

　　他先染指了她的花。
　　她不可接近，不可靠近，一靠近就仿佛要枯萎的花。
　　然后像是打发残花败柳一般，答应自己的请求，将花折下来，一折再折地送给她。

　　他凭什么？
　　他如何舍得？

　　封兰一直不理解，一直在等他后悔。

　　但如今，她竟然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察觉到了真相。

　　——最好，不是那样。

　　不然他们两个的人生，该有多嘲讽？

　　她恹恹地垂眸:“这些人都处理掉吧。”

　　“你最擅长替母亲为我做这些了，不是吗？”
　　“百灵。”

　　曾经在阿瑶面前和封兰关系紧张，冲突十足的百灵顺从地低下了自己的头颅，她谦身行礼:“当然，小姐。”

　　他是为白氏而生的死士，现在的主人是封兰。
　　比起太监，宫女的身份更加容易让他为封兰办事，毕竟谁能想到，与珍贵妃历来有冲突的大宫女，居然是一个力大无比，五毒俱全的手段都沾一些死士？

　　只不过，偶然对阿瑶产生了同僚外的其他感情。

　　封兰看着他低头，内心竟然没起什么波澜。
　　她知道百灵是男子，所以故意冷淡他，让他一个人住一间屋子，为了把他和其他宫女分隔开。
　　同样，她也觉得百灵不会在自己什么长久地呆着。
　　——白氏既然有心思让她做皇后，如果有朝一日百灵的身份被发现，那不仅白氏的皇后梦泡汤，她也宣告完蛋了。

　　但是到底因为这个原因，对百灵的态度有些复杂。
　　他和自己其实一般大。
　　但却已经吃过了所有的苦，尝过大多数的毒。

　　“再去查查是谁故意做这出戏给我们看的吧……”封兰垂眸，“他好像想让我们做出些什么反应。”
　　“但比起这个，我倒更想见见幕后主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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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文改了一点细节。